“称职的哥哥。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我哥在外人看来疼爱弟妹，孝顺爸妈，学习更是弟妹的榜样。我照样会觉得他这不好那不好，认为别人家的哥哥更好。”孔洛然笑道。
“可我总该做些什么吧？我妈……”周明业迷茫道。
“每个人性格不同，你不能希望他们跟你一样。你妈总有一天也会看开。”
“明业，我做不了你的好大哥。你需要的是一座永不倒塌的山，可以让你依靠。我却只能成为与你一同成长的树。我有时候也会需要你包容我的枝条甩到你。我也有惧怕风雨的时候，需要你陪在我身边。”
“我懂你的意思。但是，我胆小又不够优秀，我能不能做一只鸟。白天在枝桠间蹦跳、鸣叫，晚上藏在茂盛的枝叶间休息。”周明业一脸讨好道。
“放心，有我在，你一定会成为一棵大树。”孔洛然认真道。
“孔洛然，我们现在是互相喜欢的……恋人，我是有权生气的。”周明业不好意思道。
“恋人。我喜欢你这么说。”孔洛然笑道。
周明业不知道别的男男怎么约会。他觉得自己每天都在和孔洛然约会。他在孔洛然的带动下，也会与同事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也会跟着孔洛然的歌声哼几句。
张航跟他聊天，也感觉到了他的变化。
“你遇到什么好事了。声音中透着股高兴劲，好像下一句话就想笑出来或者唱出来。”张航不解道。
“有吗？”周明业赶紧调整一下声音，说道：“可能是这么久没给你打电话，听到你的声音太高兴。”
“我才不信。你上次打电话可不是这样，说话有气无力。”张航直接揭穿他。
孔洛然在一旁敲了敲电话亭的隔板，提醒周明业说两句得了。
“什么声音，你旁边有人？”张航问道。
“张航，我想跟你说个事，但你别告诉别人。”周明业看了孔洛然一眼，笑道。
“什么事？你说。”
“我谈恋爱了。是跟……”周明业还没说出孔洛然的名字，那边传来了挂断电话的声音。
“怎么了？”孔洛然看周明业愣在那，问道。
“张航没等我说完，挂了电话。”周明业还有点懵。
他试着再打过去，一直无人接听。
“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告诉他我一直隐瞒的秘密，他竟然挂了电话。”周明业心里暗暗松了一囗气。刚才的冲动过后，他还是不想冒失去张航这个朋友的风险。
“他可能一时无法接受，过几天再打吧！”孔洛然拉着周明业就走。
“无法接受？好朋友刚毕业就陷入爱情，他该为我高兴！”周明业也很受不了张航时不时冒出来的小性子。
“明业，你在我面前越来越大胆了。前几天是恋人，这次是爱情。你敢不敢看着我说那三个字。”孔洛然在无人处停下，笑眯眯道。
“哪三个字？”周明业开始在心里翻十八禁的用词，脸也开始变红。
“我很高兴，你愿意让张航知道我们的事。你主动了一次。我也主动一次。周明业，你听好了，我爱你。”孔洛然的双眼透着光，射在周明业脸上。
“啊？”周明业被他看得越发脸红，不知所措。
“我说过了，该你回应我了。”孔洛然一脸严肃道。
周明业以为自己一定会害羞到张不开囗。可是看到孔洛然坚定的目光，他突然也生出了勇气。
“我爱你，孔洛然。”周明业的声音还有几分紧绷，但很清晰。
“别人表白之后是不是要接吻？我们也不能少。”孔洛然兴奋道。
周明业推开他，笑道：“行了。你别那么厚脸皮。”
大街上人来人来，他真怕孔洛然做出什么，然后被谁不小心看到。
“明业，我们去拍照吧！拍合影，我要记住今天。”孔洛然突然心血来潮道。
周明业没有异议。他一直很后悔，毕业时没跟孔洛然合影留念。两个人开开心心去照相馆。他们拍了几组打闹的镜头。最老实的一张是周明业站得端正，笔直，孔洛然在旁边一只手臂搭在他的同侧肩头。绝对让别人看不出什么。
转眼间，已经到了八月中。孔洛然往家里打电话时，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我的通知书已经接到了。你也往家打个电话问问。”孔洛然催促道。
周明业心里也很慌，表面上还是道：“我的成绩不如你，不一定在这一批里面。”
“打个电话问一下，又不费事。”孔洛然坚持道。
“好吧。”周明业也有点期待。
打了电话之后，他却很失望，家里没接到任何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孔洛然忙又安慰他道：“还有好几天呢，我们再等等。”
周明业勉强笑了笑，道：“考不上大学也没事，我正好可以继续挣钱。”
想着既然来了，给张航打一个吧，还是没人接听。张航的成绩与孔洛然差不多，应该也接到了通知书。这么一想，也就没再打。
接下来的几天，周明业一直静不下心。孔洛然也没多说什么，安静的不像他。
“还是没收到吗？”孔洛然陪在一旁问道。
周明业摇头，终于接受了自己没考上大学的事实。
“我要赶紧找主管说一声，我不辞工了。”周明业低头闷声道。
孔洛然拉着他一路走到一间网吧，开了一个包间。两人进去后，他反锁了门，才抱着周明业，想给予他安慰。
周明业本来已经做好了落榜的准备，他也认为自己能够承受这种结果，根本用不着亲戚朋友来宽慰。可是，孔洛然的一个拥抱就让他想落泪。
“我就是心里对自己有一点失望。考不上大学，我们是不是该分手啦？”周明业不想这句话由孔洛然说出来，抢先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腔调。
“我好不容易才说出我爱你，怎么会放你走。你打工，我上学，四年以后我来投奔你。你有钱，我没钱，你收留我。我要靠你生活，会不会很有成就感？”孔洛然轻声道。
“你要是变得呆板无趣，我就不收留你。我喜欢的是阳光帅气有活力的孔洛然。”
其实周明业有种无颜见人的难堪。毕竟拼搏了那么久，连一个学校也没考上，很对不起爸妈。他有点不知如何面对爸妈。好在，妈妈没说什么，孔洛然也很在意他的心情。
既然没学上，那就好好挣钱。生活总要继续下去。周明业很快从失落中走了出来，开始与孔洛然计划以后如何保持联系。
“第一年先写信。等我挣的钱多了，我们也学别人买小灵通。”
还有两天就是开学的日子。孔洛然只好与周明业依依不舍的分开。
不顾大家平时怎么样，看到周明业落榜，也都劝解一番。周明业的心情又好了几分。
想着张航也要开学，便想再联系一次。他拨了号码之后，听着里面的响声，刚要挂断，张航的声音传来：“喂。”
周明业也不与他计较，问道：“你什么时候去学校？”
“明天一早的火车票。”张航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一听就是还憋着气。
“我在这边也不能去送你，你自己注意安全，一路顺风！”周明业强笑道。
“你的学校也要开学，你不回来准备一下吗？还是谈恋爱连学也不上了？”张航的语气开始变差。
周明业调到轻松的语气道：“我一直没机会告诉你。我没考上大学。我要继续在这边挣钱。”
“周明业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想跟你的对象不分开，谁也不会管。你没必要骗我。你弟弟告诉我了，你收到了XX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不想跟你说话，我要挂了。”张航显然气的不轻。
“别挂。张航，我没骗你，我妈说没什么通知书。”周明业脑子很乱，语速也很快。他一时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张航也在那头沉默了。
“一定是我弟把我的通知书放了起来，我妈没看到。我要再给我妈打个电话。”周明业喃喃道。
“明业，你弟说是他看到你妈收到了通知书。你弟弟没理由撒慌，他跟我说时还很高兴，还说以后也要考大学。”张航戳破了周明业的想像。
“张航，我先挂了。”周明业有一种被亲人抛弃的感觉。
妈妈不想让他上大学。自己考上的学校学费一定不少。家里已经负债累累，自己这段时间挣的钱，恐怕也用来还债了。妈妈拿不出更多的钱给自己当学费。
自己要怎么办？当作不知道这件事，继续打工挣钱。永远不要提起这件事。还是现在就回家，当面告诉妈妈，自己想去上大学。希望妈妈能再支持自己一次。
周明业知道如果不是家里真的没条件，看到他的通知书，爸妈应该会很高兴。如果不是真的需要多一个人挣钱，爸妈也不会轻易放弃儿子的前程。毕竟这也是他们十几年来的心心念念。
“知子莫若母”，以周明业的性子，如果知道自己被学校录取，肯定会无论如何也要去上。现在知道了妈妈的决定，周明业再也任性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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