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业没有哭也没有表现出异样,每天照常上班,下班。没有孔洛然在身边,他不愿对任何人坦露脆弱的一面。
天气由炎热开始变得凉爽,周明业却觉得有些冷了。自己应该添置些衣服、被褥。路过电话亭时,他真想往家打个电话,最终放弃了。他有什么资格去质问爸妈的决定。放下吧,人生还有很多其它选择。
市场里人很多,大家说话声音都不由提高几分。周明业正在挑被子时,又来了一位顾客,老板赶紧去招呼。
“您要什么?”
“床上用的,都来一套。不过要两米乘一米五的,男孩用。”
“知道了,您家孩子在学校用。开学也好几天了,您是买来备用吧!”
“唉,别提了。我儿子平时就不用功,大学自然也没指望。我和他爸商量一下,打算送他去技校学门手艺。”
两个人话匣子一打开,便聊得火热。周明业却只注意到了技校。虽然他还没有什么要学的具体技术,但他觉得这会是一个比打工更好的选择。
周明业很想开囗想人家哪里能去报名。可他生性胆怯,很难主动开囗搭讪别人。他的心里不停做着斗争。
“快去问啊!不然人家要走了。”
“可是我有点害怕,开不张嘴。我也可以自己去找。”
“你自己要找到什么时候,如果找不到呢?找到了,人家已经停止收学生呢?”
他试着开囗几次,话好像赌在了嗓子眼,就是蹦不出来。眼看着她买好东西,已经付钱离开。周明业还在犹豫要不要问。
那人出门拐个弯便消失在周明业眼前。这时,周明业突然想到了孔洛然,如果他处于这种情况会怎么做。想到这,周明业赶紧追了出去。可是,街上人来人往,根本看不到那个人。
周明业懊悔不已,这怯懦的性子,到底要什么时候能改变。
他也没心思再买东西,想着到底该怎么办?只是脑子里完全想不出什么办法。走着走着,他看到了一个公交停靠站点。也许,可以去市中心碰碰运气,一般学校之类的,总会在市区周围。
想到这,周明业便快步往前。他看了看牌子上的站点,发现这不是去往市中心的公交。这时,他盯着站点牌又想到了一个办法。自己可以买张地图啊!如果地图上没有,自己可以买份公交线路图。有学生的地方,总该有公交经过吧。
周明业不由感叹,自己还没笨死。上了十几年学,生活中的经验完全表现为傻子。他的思路是对的,真让他找到了几家技校。他也顾不上吃饭、休息,马不停蹄的就去了最近的一家。
这种时候,一切都要靠自己,周明业再也不能退缩。一家一家问下来,情况都差不多。然后就是他想学什么?还有他手里的钱够不够交学费?每项收费是不一样的。
周明业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他也不知该找谁商量。堂哥知道了就等于家里知道,他还不想让妈知道。
“洛然学的是计算机专业,那我也学与计算机有关的好了。”周明业最终决定。
为免自己再后悔,周明业选好一家技校就马上交学费。学校比较自由,允许周明业辞工以后再去上课。一切办妥,他才把这事告诉堂哥。
“明正哥,你也去学个技术吧!技术工的工资也比普工高。”周明业道。
“我才初中毕业,也就认几个字,能学什么。再说了,我最怕的就是上学。”堂哥提起上学就一脸苦相,直摇头。
周明业对技校了解也不多,他在此之前甚至没听说过。他也不知该如何劝堂哥。
“我年前还能往家寄些钱,你能不能先别把这事告诉我妈。”周明业与堂哥商量。
“行。过年咱们回家,你自己说。”堂哥道。
“过年我不打算回家。我得多挣些钱。”周明业说出自己的打算。
“你从厂里辞了工,过年去哪挣钱?”堂哥问道。
“我也不知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想到办法。”周明业还是很看得开。
不久,周明业收到了孔洛然的信。孔洛然在信中竟然也提到了学校周围有技校,他希望周明业能进技校。两个人的想法竟然不谋而合。孔洛然的意思很明显,他们的学校相距不远,两个人可以经常见面,免了相隔两地的不便。
或许是生性凉薄,周明业虽然爱着孔洛然,日日想着念着他,但却并不要求非要时时刻刻在一起。他把自己已经报技校的事写在了回信上。
张航的信来得晚了几天,通篇批判周明业的家人。最后还劝周明业不要只顾着谈恋爱,一心只盼早日结婚,只要老婆孩子热炕头,还是要多找些出路。
周明业看得只想笑。他只能告诉张航自己的对象去上大学了。不过,这回他没说对象是孔洛然。然后又说了自己找了个技校。最后希望张航能在大学里找个情投意合的女朋友。
最后一个月的工资,周明业先寄了一半回家,只说天冷了,自己买了不少东西,花的钱多。周妈没嫌他寄得钱少,还嘱咐他多买些衣服,出门在外收拾利郎些。
技校毕竟不是真正的全日制大学。周明业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里完全靠自律。上课也是一半理论一半实操,时间还很自由。这种情况,对于周明业很有利。他可以在没课的时间,多到附近打听一下有没有临时工的活。
有时生活也并不全是失望。周明业总算在一家小型电子组装厂找了份兼职。工作时间不固定,工资也不高,但管饭。周明业也是过上了半工半读的生活。
寒假将至,所有学校都停课。周明业收拾行李,直接搬到了电子厂的宿舍。因为厂子小,工人也大多是住在附近,所以宿舍是单人单间。对于周明业来说,食宿全免,真是再好不过。
对于他不能回家过年,爸爸没说什么,妈妈的话语中却满是难过。周明业心中的那根刺不由软了几分,他彻底放下了通知书的事。
算下时间,孔洛然和张航也该回到了家。晚两天再给他们打电话。周明业心里有了安排,却没想到孔洛然竟然找了过来。
“你不在家过年,跑这干嘛?”周明业拉了孔洛然去角落说话。
“你说干嘛!这么久没见,你不想我,我还想你呢!”孔洛然委屈巴巴道。
“明业,你朋友吗?”老板的声音传来。
“我是周明业的老乡,过来找活,不知道老板还要不要人?”孔洛然笑着走上前。
“要啊!越是年底订单越多。我这是计时,加班随意。春节几天另算加班费。食宿全免,你要是有地方住,我这也没租房补贴。”老板把情况说了一下。
孔洛然笑道:“我刚到,没找什么住处。我跟周明业住一个宿舍行吗?”
“房间多的是。你们随便怎么住。收拾好就可以开始干活。明业知道找谁鉴名。”老板交待完就去忙别的事。
周明业没敢耽搁,带着孔洛然把行李先放好。
“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明天再干活。”周明业心疼道。
“不用,车上睡了好几个小时,精神好着呢。”孔洛然抱了他一下,又赶紧松开。
周明业的脸又红了,赶紧转身往外走。
孔洛然到哪也不会像周明业一样安静。不一会儿,他就跟厂里的人打成一片。有人就问他为什么过年了还要出来。
“我对象在这边,活忙回不了家。我只好过来陪他。”孔洛然大方道。周明业却心慌得历害。
“你怎么不进你对象的厂,反而到这来了。”又有人问道。
“他那厂太严了。好几个女孩才能带一个男孩进去。我也没问清楚。来了以后,人家就说不单招男的。”孔洛然说得煞有其事。
“那些大厂,尤其是电子厂,招工条件是这样。好像是因为男孩多了容易惹事生非,不利于管理。”
大家便开始谈论起各种厂子的好坏,招工时的一些苛刻条件。
周明业低声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孔洛然笑道:“车上听别人说的。”
加班到九点,大家才收拾好一切结束一天的工作。
周明业和孔洛然总算有了独处的空间。
刚把门锁好,孔洛然就抱住周明业不放手。
“挺冷的,我们坐被窝里说吧!”周明业不好意思道。
“你不知道这边比家里还冷?”周明业不由抱怨道。
“我身上热。”孔洛然扑到了周明业身上。
他这举动让周明业很不自在。周明业只觉平时冷的缩成一团的身体,慢慢冒了热气。
“明业,你有没有想我?”
“有,信上不是写了吗?”
“可我想听你说。我每天都在想你,你呢?”
“我也想你,很想。”
孔洛然的吻突然落下。周明业没有排斥,也不懂回应,只觉心跳得猛烈,身体也变得软弱无力。
情难自禁时,似乎亲吻和抚摸已经不足以平复身体的悸动。两个人折腾的热气腾腾,也没找到合适的宣泄点。
“怎么办?我好难受。”孔洛然气喘吁吁道。
周明业也是一脸迷茫,喘息道:“我怎么知道。都怪你!”
“好,我负责到底。”孔洛然咬牙道。
人类到了一定的年龄,对于某些本能总能无师自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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