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回暖,春雷始鸣,这一年的惊蛰与往年无异。
我想起那年东宫与沈欣漫步上林苑,那时我总会拉着她吵着让她讲一些所谓的“大家深宅”的狗血故事;我又想起来两年前父皇驾崩那日也在惊蛰,那年惊蛰的雷声滚过屋脊,像万军踏破金銮殿。我这一生度过了十八个惊蛰,或许会更多又或许就到此为止了。
我听见了铁剑还带着冬日未褪去的寒意劈砍在敌人脖颈处时发出的声音,我又听见了一匹匹北方的烈马踏着寒铁迸发出的轰鸣;听到这我于梦中惊醒。
黑夜中我颤抖的点燃了烛火,我望着手中的掌心,里面被汗水浸满。我想起沈欣如今不在身侧,她早已入主长乐宫,我望着琉璃窗外的灯影摇晃,传来她压低的咳嗽。
我随即披衣下榻,她披着单衣,不紧不慢的往房内走来。“怎么还不睡?”我抬起头问道。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人坐在绣墩上,对着一盏孤灯,缝这一件轻纱。
“阿欣?”我轻轻地叫道,她抬眼,眼里的血丝如裂帛般布开:“陛下要亲征,臣妾总得赶快把避寒的衣物赶出来,即使入夏了,北朔常年严寒,仍需注意保暖。”
“朕何时说过要亲征?”我望着她,望着那属于我的晚点星光。
“我听宫里内侍说昨天后半夜梦里,陛下在梦中连喊了十次‘杀’。”她伸起手,缓缓地靠近我的双眉,我感觉她好像想抚平我眉间沟壑,即使朕还年起,“臣妾已经数不清多少次,听见殿下在睡梦中梦呓着‘朔北’二字。”
我呆立无言,思绪回到了北疆。
原来梦真的会出卖灵魂,原来二哥说的都是真的。
我缓缓起身,把她打横抱起,放回榻上,覆身而上。锦被落下,像一帘瀑布。
“阿欣,要不然给朕生个太子吧。这样,朕就算死在塞外,也有血脉替我回来看你。”
她的指甲掐进我背,疼得我吸气。
“夜白,你若是敢死,臣妾就改嫁,让孩子姓别人的姓。”
我愣住,忽而大笑,笑到眼眶发热。
“想不到善解人意,母仪天下的阿欣竟然是一个毒后啊。”
随即便是我望着她,她绣着轻纱,一夜无言。烛光映着她的脸,我看着她,也看着我的内心。
心里好像下定了某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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