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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双子惊塘

熙攘的脚步声伴着谈笑由远及近,只听得有人恭请王爷与诸位老爷移步。

松青进屋对笙笙和云儿道:“你们且在此稍坐,晚宴时分再唤你们。”

大人们刚走,不多时便进来三位纨绔模样的公子哥儿。乍见一屋子姑娘,登时眉开眼笑。

其中一位个子高挑、眉梢上吊的青年抢先笑道:“我说廊下香气扑鼻,原来是这房内百花齐放啊!”

众人嫌他言语轻佻,只微微颔首,无人接话。

三人先向小王爷问了安,便自行寻座。

见气氛凝滞,另一位肚圆体胖、头戴小帽的公子打圆场道:“姑娘们方才聊得何等趣事?也让我等听听。”

依旧无人应声。

那高个青年目光一转,径直踱到笙笙身旁。

“姑娘安好。”他扬起下巴,颇有些自得,“请教姑娘芳名?家父乃兵部尚书乔榛,在下乔卓侃。”

“公子好。”笙笙浅笑着侧过脸去,避而不答。

乔卓侃却不依不饶:“姑娘气质清雅,在下有心结交,何吝赐告芳名?”

“公子谬赞了。”笙笙仍是那抹疏离的笑意,惜字如金。

小王爷瞧着笙笙这不卑不亢的回避,眼底掠过一丝兴味。

云儿却早已按捺不住,碍于笙笙在侧,只冷冷插言:“乔兄何不随诸位大人下去赏烟花?想来更有趣些。”

此言一出,乔卓侃眉峰高挑,斜睨云儿:“哦?不知这位小兄弟又是哪位?”

笙笙心知不妙,忙起身拉住云儿的手,笑道:“他是我哥哥,失陪了。”

说完便要离去。

乔卓侃却“唰”地展开折扇,横臂一拦:“小姐何必急着走?稍后还想邀小姐一同赏花呢。”

云儿忍无可忍,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茶盏跳起。笙笙见他眼中怒火翻腾,急忙将他扯到身后,低声急斥:“不准惹事!”

云儿胸口起伏,腮帮紧咬,死死瞪着乔卓侃,像一头被强行按住的小兽。

小王爷适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威仪:“乔公子,烦请代我问候令尊乔尚书。”

乔卓侃脸上的挑衅瞬间化作谄媚笑容:“小王爷放心,在下必当转达!方才不过是与姑娘开个小小玩笑,不当之处,各位莫怪!”

说罢匆匆一揖,转身便溜。

云儿余怒未消,见笙笙低头整理衣襟,趁机便要溜出去寻那乔卓侃晦气。

笙笙眼角余光瞥见,心知他脾性,立刻跟了出去。果然,只见云儿正挽着袖子气冲冲疾行。

“你去哪儿?”笙笙在后唤住他。

云儿身形一僵,回头挤出个笑脸:“我去…出个恭。”

见他又是这般张口就来的搪塞,想起他屡次保证再不惹事的誓言,笙笙心头委屈翻涌,眼泪“唰”地滚落下来。

云儿一见慌了神,急得面红耳赤,小跑着折返:“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那几个混账吓着你了?”

“他们能吓着我?”笙笙泪眼婆娑,“我是气你!你分明是要去寻事!前日还赌咒发誓不再惹是生非,今日我在场你都忍不过一盏茶工夫!你只会哄骗我……我再不信你了!半个字也不信了!”

云儿急得连连作揖赔罪,指天誓日,就差跪地恳求。笙笙背过身去,只是不理。云儿情急之下,指着旁边幽深的池塘发誓:“我再犯浑,就叫大水淹死!你若不信,我此刻便跳下去!”

笙笙只当他情急放狠,依旧未回头。

岂料身后“噗通”一声巨响!她骇然转身,只见水花翻涌,云儿竟已不见踪影——他真跳了!

一瞬间,笙笙魂飞魄散,手脚瘫软。

“云儿!”她失声尖叫,声音砸在水面上,徒留波纹。

眼看水面涟漪渐平,她心如死灰:若他死了,大伯父和婶母岂能不恨?自己余生又如何苟活?万念俱灰之下,她竟也攀上栏杆,纵身跃下!

紧随其后赶来的小王爷,正撞见这惊魂一幕!他不及细想,大喝一声“救人!”,身形已如离弦之箭,“噗通”扎入水中。

他身后的小厮们魂飞魄散,哭喊着“青天菩萨”,也跟着“噗通噗通”接连跳下。

一时间,扑腾落水声、惊呼哭喊声、求救祷告声、好事者议论声混杂一片,整个后院彻底炸了锅,乱作一团。

小王爷的亲随一心扑向主子,小王爷却奋力游向笙笙,无奈被自家小厮死死缠住。池中早已乱成一锅沸粥——云儿见笙笙坠下,拼命向她游去;笙笙、云儿的小厮们亦纷纷跳下,有的想救云儿,有的想捞笙笙,彼此拉扯,反倒添乱。

闻讯赶来的郑王爷、松青、岱芃等人见此情景,惊骇万分,连连嘶喊:“快!快救人上来!”

在众人慌乱拖拽下,小王爷第一个被七手八脚捞起。笙笙已呛水昏迷,不知自己如何上岸,只觉醒来时浑身冰凉,靠着卉儿瘫坐在栏杆边。

睁眼便见云儿和小王爷浑身湿透,如同两尊水淋淋的门神,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直到她睁眼,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笙笙急看向云儿:“你怎么样?你怎么真……”

眼角余光扫见父亲和袁伯伯铁青的脸,忙将后半句咽了回去。

“我没事,”云儿抹了把脸上的水,“我会凫水。”

笙笙闻言,霎时柳眉倒竖,抓起卉儿手中正给自己擦脸的毛巾,狠狠朝他脸上摔去!

松青强压惊怒问道:“究竟怎么回事?怎都下去了?”

笙笙强作镇定:“爹爹,是女儿贪玩失足,哥哥和小王爷为救我才下去。”

岱芃却是一脸不信,他面沉如水,锐利的目光刀子般剜向云儿。

松青即刻安排人手送三人各自回房安置。笙笙辞别邢菲菲时,不忘拉住她的手殷殷叮嘱:“姐姐定要来寻我玩。”

次日卯时刚过,耗子打着哈欠从尚书府夹道匆匆赶来,与同样倦容满面的奁儿在傅园夹道撞个正着。

原来云儿昨夜辗转反侧,天未亮便催耗子来探笙笙状况。

而笙笙因呛水受寒,嗽喘加剧,也是彻夜难眠。天光微熹她便唤奁儿去打听:昨夜袁伯伯回去,可有为难云儿?

两个无精打采的仆从在过道边石凳上对坐,互诉了昨夜各自主子的惨状,这才叹息着回去复命。

耗子回到云儿房中,见他正倚窗发怔,忙上前:“公子。”

云儿猛地回神:“如何?”

“若水小姐受了寒气,嗽喘加重。奁儿说咳了一整夜,又发起热来,折腾得一夜未合眼。”

云儿闻言,恨不得寻口大钟将自己罩住永不见人,颓然摆手挥退耗子,独坐窗前懊悔不迭。

奁儿那边也将听来的消息禀告笙笙:“听说昨夜回去,袁老爷揪着云儿公子盘问,认定是他闯的祸,说等雷公子一回府,立刻将他送去南陵郑王府!还罚公子禁足三日,不许出门,更不许过咱们这边来。”

此后三日,耗子与奁儿便成了信使,两头奔波传递消息。

笙笙身体渐复,听了几日课,按子岩先生给的食疗方子调理了两日,虽未立竿见影,倒也舒缓些许。

这日午后,她心绪微茫,又独坐于淼竹园的花架下,持笔信手涂鸦:

寒塘收暮色,倦荷拒人舟。

锁云檐角月,独酹万古愁。

曲沼空流转,临渊却回头。

谁铸自由镣?锈蚀墨痕囚。

搁下笔,怔怔出神。四面凉风习习,吹得人精神萎靡,眼皮沉重,思绪飘渺不知几万里。

浑然不觉过了多久,才被一声轻唤惊回。

是奁儿的声音:“小王爷?您怎么来了?”

笙笙蓦然睁眼,发现自己竟伏案睡着了。抬眼,只见小王爷端坐对面,手中正拿着她方才信笔写下的字句。

她慌忙起身见礼:“小王爷何时到的?怎不唤醒我?怠慢了!奁儿,快奉茶。”

小王爷温润一笑:“见你睡得安稳,不忍惊扰。”

笙笙恍惚落座,犹在梦中。小王爷抬眼望去,少女因伏睡,半边脸颊印着红痕,双眸惺忪迷蒙,仿佛沾染晨露的花瓣。他一时竟看得痴了。

奁儿捧茶近前,见小王爷目光胶着,轻咳一声:“小王爷请用茶。”

小王爷回神,目光落回手中纸张:“若水姑娘似乎对前几日之事,尚未释怀?”

“不过是闲暇无聊,信笔涂鸦罢了,让小王爷见笑。”笙笙微赧,随即吩咐奁儿,“帮小王爷收着吧。”

奁儿刚要伸手,小王爷却将纸轻轻一收:“既是姑娘随性之作,赠予闲人如何?”

笙笙微露迟疑。

小王爷又道:“郑兖此番随父王巡视,明日便要启程回京。难得此行结识姑娘与云儿兄,此一别,不知重逢何期。姑娘难道连这小小墨迹,也吝于赠予郑兖做个念想么?”

话已至此,笙笙只得道:“小王爷不嫌粗陋,便请收下。”

郑兖珍而重之地将纸张叠好,收入怀中,起身道:“郑兖此来,只为向姑娘道别。如此,便不扰姑娘清静了。”

笙笙送他至园门。郑兖步出那圆形石拱门时,忍不住回首一望。

只此一眼,便是再不能忘。

但见翠绿的爬山虎缠绕,与架上繁花争相攀附。花影深处,那少女宛如画中谪仙,翠色纱衣轻扬。她的容颜圣洁如渡世菩萨,笼着一层慈悲的金色辉光;

眼眸似深不见底的汪洋,郑兖这叶小舟一头撞入,扯开一场永恒的沉沦与迷失。

待小王爷身影消失,奁儿才上前搀扶笙笙。笙笙环顾不见卉儿,随口问起。

“她去给小姐准备解先生食疗方子上的东西了。”奁儿回道。

“何须她亲自去备?”

“前些天她撞见那些婆子偷工减料,把好些药材藏进罐子里想私带回家!寻常东西也罢了,解先生开的方子讲究分量,被她们克扣了,药效岂不大减?所以卉儿如今每日都要亲自盯着配制。”

“唉,也都是苦命人,给她们一些又何妨?府里也不缺这点。”

“小姐可不能这般想,”奁儿正色道,“府上这么多张嘴,这个偷点,那个藏点,金山银山也经不住啊!”

正说着,石拱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不是云儿又是谁?

云儿快步奔至笙笙面前。

三日未见,竟如隔三秋。两人四目相对,一时竟忘了言语,只彼此细细打量。

忽地,一个修长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站到云儿身侧。笙笙抬眼看去,只见那人眉目俊朗,身姿挺拔,正是袁世雷!

袁世雷唇角含笑,打趣道:“怎么,不认得哥哥了?”

笙笙惊喜交加,一把拉住他的手欢呼:“雷哥哥!你回来了,不是说半年?”

“九王子见我思家心切,请了御旨令我提前归来。”

眼前的雷哥哥比当年高出许多,褪去青涩,越发英挺洒脱。

袁世雷一手搭上云儿的肩膀,戏谑道:“听闻二位近来又干了几桩‘大事’,可惜我回来晚了,竟错过了好戏。”

这话一出,笙笙与云儿不约而同垂下头,相互又瞧了一眼。

按说两人向来坦荡无猜,心如明镜。可自那日笙笙随云儿跃入寒塘,彼此心湖都似被投入石子,漾开异样涟漪。

那层朦胧的窗纸,仿佛被戳开一隙,风声悄然涌入。加之这三日的分离,心底那份未曾言说的情愫,更是潜滋暗长,百转千回。

笙笙尚在懵懂混沌之中;而云儿虽生性纯直,终究比笙笙年长两岁,这几日思来想去,竟似一夜之间开了情窍,明白了些什么。

此刻见雷哥哥归来,笙笙既喜且忧——喜的是重逢,忧的是袁伯伯曾言,雷哥哥一回来,就要将云儿送走。

而雷儿甫一归家,便马不停蹄随父亲处理公务,俨然是继承衣钵的架势。

岱芃的寿辰将至,雷儿忙于张罗寿宴事宜,片刻不得闲。云儿则照常上学堂,得空便溜来找笙笙,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这日,雷儿难得偷得半日闲,便到母亲郝氏房中略坐片刻。自他归家,还未曾与母亲好好叙话。

雷儿先细细说了些宫中伴读的琐事,从饮食起居到每日膳食,事无巨细。闲聊间,话题自然转回家中。

郝氏抿嘴一笑,切入正题:“雷儿,你年纪也不小了,爹娘该为你张罗亲事了。你自己可有中意的姑娘?”

“儿子整日奔波,哪得闲暇相看姑娘?”雷儿垂眸浅笑。

“你弟弟还在娘胎里就定了亲,他自己还蒙在鼓里呢。你这做哥哥的,可别落在后头,倒让弟弟抢了先。”郝氏语带调侃。

“若叫云儿知道你们早替他定了白家妹妹,怕是要闹呢。”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他不依?再说了那白家姑娘出落得水灵灵的,怕他见了喜欢还来不及呢!”

“对了,”雷儿想起,“白世叔与白妹妹明日便到,府里安排何处下榻便宜?”

郝氏早有计较:“白家夫妇暂居西厢客房无妨。倒是这位白姑娘,不如让她去与笙笙作伴。一来两个姑娘家好说话解闷,二来……”她压低声音,意味深长,“你弟弟与笙笙从小情分深厚,若他闹起别扭,自有笙笙在一旁温言相劝,他定会听的。”

“母亲思虑周全。”雷儿颔首。

郝氏忽然以帕掩唇,笑吟吟试探:“雷儿,你觉着……笙笙这丫头如何?”

雷儿闻言,心下了然母亲用意,只低头憨笑,不作言语。

“笙笙这孩子,论模样、性情、贴心,那是打着灯笼也难寻的好!又是打小看着长大,知根知底。娘早就铁了心,定要她做我袁家的媳妇!云儿是已定了亲没指望了,这不就看你了吗?”郝氏推心置腹。

雷儿脸上微热,垂首低语:“全凭母亲做主便是。”

郝氏见儿子心意已动,喜上眉梢,当即带了丫鬟婆子,风风火火往傅园去寻丰氏。

丰氏正与几个婆子闲话家常,见郝氏来访,忙让座上茶。两人家长里短寒暄一番,郝氏才凑近跟前,压低嗓音,神神秘秘道:“好妹妹,问你件事儿,你可要如实告诉我。”

见她这般作态,丰氏嗔道:“我几时有事瞒过姐姐?”

“笙笙……可曾许了人家?”

“若定了亲,还能不叫你知道?”

“当真没有?”郝氏追问。

丰氏佯怒白她一眼:“我唬你做甚?”

郝氏这才眉开眼笑,拉着丰氏的手:“那给我家做媳妇可好?”

丰氏也笑起来:“云儿不是早早就定了白家姑娘么?”

郝氏道:“我家不还有一个雷儿么!这孩子去了这两年越发的懂事孝顺,比笙笙又大了一些年纪,一定是疼着宠着,且我和你袁哥又打小把笙笙当自己闺女,家又在你隔壁,女儿嫁了还天天能见着,天下到哪再去找这么好的姻缘。”

丰氏掐了一把郝氏笑道:“哼,瞧你们这实心眼的,你现在才来说,不然我们笙笙能到现在还没定人家?还不是就专等着当你们袁家少奶奶!”

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一言既合,当下便密谋起该怎么来撮合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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