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审讯室的林志恒表现得没有上午时那么从容了，他表情有些难看，一直回避着蔡安国的眼神接触。
蔡安国道：“林总，我们为什么把你请到这里，你心里应该有数吧？”
林志恒垂着眼睛，搓了搓手，语气有些紧绷：“……我还真不是特别清楚。”
“好，”蔡安国站起身，把DNA检测报告递到林志恒面前：“林总看来是想装傻装到底了。这是美星腹中胚胎与你的DNA匹配报告，报告显示，你就是它的父亲。林总，解释解释吧。”
林志恒翻了翻报告，随后抬起头，仰脸看向蔡安国：“蔡队长，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好解释的。是，我的确和美星发生过关系，但……这又怎么了？你情我愿的事。”
蔡安国身后的付楠忍不住了：“你情我愿的事？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美星才多大？你这是强肩。”
“强肩？”林志恒抬起双手：“警官，那你真是冤枉我了。我懂点法律，我知道和不满十四岁的女孩发生关系是犯罪，我敢对天发誓，我是在美星满十四岁之后才和她发生关系的。毕竟，和不满十四岁的她发生关系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蔡安国挑起眉毛：“风险？你和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发生关系，你却说你要承担风险？”
林志恒没在意蔡安国话里嘲讽的意味：“当然。仙人跳之类的事，近年来发生得还少吗？我身边的人就中过招。要是我和不满十四岁的美星发生了关系，日后我们分开了，她要是想利用这个弄我，那岂不是很容易？蔡队长，我在社会上也勉强算是个小有影响力的人物，她哪怕拿不出证据，在社交媒体上说我两句，我恐怕就要名声扫地，她要是有证据，我恐怕要锒铛入狱了。”
“这对我来说，难道不是风险吗？站得越高，也就越容易跌落，摔得也会越痛。所以我是在美星十四岁后才和她发生关系的，我当时也征求过美星的同意了，我绝对没有强肩她！”
蔡安国一时被气笑了：“林志恒，你一个快五十岁的男人，不会觉得和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发生关系是什么光彩的事吧？你有妻有子，儿子只比美星小两岁，你还要脸吗？而且，和小姑娘在一起的时候，你就要担心分手后人家会不会算计你……该说你是精明，还是该说你冷血呢？”
林志恒摊开手：“蔡队长，我和我妻子当年是商业联姻，一直保持着开放式的婚姻关系，互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所以我和别人谈恋爱，算不上出轨。至于美星的年纪……确实是小了些，但是恋爱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美星是自愿和我恋爱的，我没有强迫她。如果您想从道德层面上谴责我，您尽管说吧，我全盘接受，但如果您想以此定我的罪，那我不认。我没有犯罪，我没有强肩美星。”
蔡安国把DNA检测报告摔进林志恒怀里：“自愿？一个没接受过几年正经教育的聋哑女孩，她懂什么恋爱，懂什么性官系，懂什么自愿？诱骗这样一个女孩，林志恒，你还有良心吗？”
林志恒调整了一下手表表盘的位置：“蔡队长，我说过了，您尽可以骂我。但我没犯罪。没强肩。”
“好，那我再问你，”蔡安国倚在桌子上：“上周日凌晨十二点半，你在哪，在做什么？”
林志恒面上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但还是答道：“我周六的时候就去濠城了，十二点半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睡了吧。”
“你去濠城做什么？”
“就，”林志恒耸耸肩：“堵伯喽。我一般一年会去濠城放松个一两次，给自己放个假……我昨天才回到容州。这不会也犯法吧。”
蔡安国拿出陈彦博和戚玉衡的照片，观察着林志恒的表情：“你认识这两个人吗？”
林志恒仔细端详了一会，摇摇头：“我不认识。从来没有见过。他们是谁？也和……我与美星的事有关？”
蔡安国把照片收了起来，没回答林志恒的话：“你知道冯小竹也已经自杀身亡这件事吗？”
林志恒有些吃惊地张大了嘴：“什么？小竹她也……她也不在了？这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啊，我不久前还见过她……”
“不久前？不久前是多久？”
林志恒表情有些不自在：“大概是……大概是上上周六吧。”
“你们是在哪见面的？”
“在我家。”
“她是又去给你妻子做美甲了吗？”
“不是，”林志恒揉了揉眉心，沉默了一会，才道：“她是……美星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没的吧。她知道我和美星恋爱的事，就来质问我。她认为美星是因为和我分手之后太伤心，所以才走上绝路的……在我们家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之后我就再没见过她了。她什么时候自杀的？我完全不知道啊！”
“哈哈，”蔡安国没什么笑意地干笑了两声：“也就是说，林总早就知道美星已经不在了的事实。却一直跟在这跟我们装大尾巴狼。你要是问心无愧，何必这么遮遮掩掩呢？”
“刚才蔡队不是都骂我了吗？我一个天命之年的老男人，和小女孩谈恋爱……说出去不是什么很好听的事。而且，如果我出了什么负面新闻，也会连累我们公司的股价。我不希望警察知道这件事……我现在也后悔了。我真是昏了头，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呢，”林志恒苦笑着，“早知如此，今早见到蔡队的时候就该向您坦白，还能减少一些您对我的怀疑。”
蔡安国没再说话，他点了点桌子，示意付楠和他一起出去。
就在二人走到门口的时候，林志恒问道：“蔡队，您相信我，我真没强肩……你们什么时候放我出去？没有证据，你们不能随便关人的吧！”
蔡安国回头看了他一眼，冷冷道：“到了该放你的时候，我们自然会放你。”
离开审讯室后，付楠怒气冲冲道：“老不死看上去人模狗样的，但是就是个人渣！一个怀着他孩子的十四岁女孩死了啊，他表现得还那么不咸不淡的。影响股价……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事丢人啊！”
蔡安国看了她一眼，说：“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当然不相信！来咱这的人，有几个是老老实实全部说真话的啊，”说到这，付楠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但他说的话很有逻辑，都解释得通。虽说我们现在确定林志恒就是美星孩子的父亲，但这也只能证明，他和美星在十月初这个时间发生了关系，但美星八月十日就满十四岁了。仅凭美星怀孕的事实，我们没法定他强肩罪。”
蔡安国示意待在监控室里的其他人都出来开会，接着道：“是啊。而且，他去濠城的事八成是真的，也就是说，在戚先生、陈医生遇袭的时候，他都待在濠城，有非常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于正初道：“但按照我们的想法，他是通过买凶的方式杀人的，有无不在场证明都不能洗脱他的嫌疑。”
周学义这时道：“有没有可能，我们的侦查方向出错了啊。就……像楠姐刚才说的，就算确认了他是美星孩子的父亲，又能怎么样呢？我们拿不出他在美星十四岁之前和她发生关系的证据啊。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戚先生和陈医生揪着这件事不放，也没法给林志恒造成什么大的影响吧？林志恒还有必要，”周学义用手指在脖子前面划了一下：“杀人灭口吗？”
付楠轻嘶了一声：“义哥说得有道理啊……”
蔡安国却摇摇头：“我却感觉，我们的思路没错。我觉得，陈医生的死、戚先生重伤，这两件事的幕后黑手就是林志恒，”蔡安国轻轻叹了口气：“我也拿不出什么让大家信服的证据，就是……直觉吧。警察的直觉。林志恒这个人，不好对付。”
甘霖附和道：“我也有这种感觉。而且，我们现在也只能顺着这条思路往下查了吧。毕竟目前为止，陈医生、戚先生这两个案子，我们连一个嫌疑人都没找出来。林志恒已经是我们找到的最有嫌疑的人了……我承认，我是用有色眼镜看他。但一个和比自己小三十几岁的少女谈恋爱的老毕登，怎么想都不像是什么好人。”
蔡安国点点头：“但当务之急，是找到证据，如果我们不能在证据上有所突破，我们只能传唤林志恒十二小时。老于，你去确认林志恒的出入境记录，确认他是不是真的在上周六去了濠城。小雨，你去查林志恒近一周的资金流向，如果林志恒真的买了凶杀人，他一定会给凶手付钱。付楠和大周，你们去见见林志恒的老婆，看看他们的夫妻关系是不是真的那么……open，她又对冯小竹和赵美星的事知道多少。小常，你跟着视频组，把冯小竹离开咱们局后的行动轨迹查一遍。”
说完，蔡安国低下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距离传唤时间期满，还有不到十一个小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5章 第 95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