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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莫叹梅迟愈伤心,梦里阑珊现深情

花洲城,地处云鸢王朝南域中部,位于云鸢王朝南方各地来往交错的官道中心地带,物产富饶,四面环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谓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就算是太平盛世时期,历朝历代对这座花洲城也非常之重视,往往都会任命朝廷重臣为花洲城的主政官员,而驻扎在花洲城的军队则直接由朝廷统一辖制!

是以,长久以来,花洲城即使在战乱时期也很少遭受到毁损破坏,而至于在太平盛世时,便更是一派兴盛繁荣的景象了。

当前,云鸢王朝所任命的官阶最高的,花洲城的主政官员便是刺史莫征南,而花洲城里最为富有的第一世家便即是,花洲城第一公子梅迟意所在的梅家。

梅家在花洲城的势力不可谓不小,但凡是从花洲城经过的过往商客,每逢路过花洲城的时候,或许,还不会将那花洲刺史莫征南放在眼里,但是,却还从来没有谁敢将花洲城的梅家撇在一边,只管自己办好事情就大摇大摆地离开这花洲城的。

可是,梅家虽然在花洲城呼风唤雨势力庞大,但是,梅家家主梅万修与那花洲刺史莫征南的心里,却始终都无法得到半刻的安宁。只因为,当初梅家少爷梅迟意与莫家的掌上千金莫伤心,本来自幼便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两人之间可说是两小无猜的天作之合。也因此,梅家与莫家也都十分看好梅迟意与莫伤心两人之间的这段天赐姻缘,也早就商量好拟定了个黄道吉日,准备为这两人完成亲事,喜结一段美好姻缘。

但是,就在梅莫两家皆为即将到来的这场欢喜亲事忙里忙外,锣鼓喧天地东西张罗准备着的时候,却突然遇上了一个让他们感到无比绝望的难题,那便是梅家的少爷梅迟意,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就在要与莫家小姐大婚的前几日里,突然就得了不知道什么厉害的病症,瞳孔里莫名浮现出很多的血丝牵连在一起,纠结缠绕,乍然看去,只觉那眼里似猩红满目,骇人不已。而且,梅迟意那时候除了能够睁着那一双猩红骇人的眼睛,却不知道能否看得见周遭事物以外,就只能苟延残喘地瘫睡在床上,就连吃点粥食也只能靠着旁人一点一点,撬开他的嘴巴从牙缝里面一勺儿一勺儿地,慢慢往他的喉咙里头灌下去。

莫家千金莫伤心看着自己以为一生挚爱,想要与之厮守终生的情郎,竟然不知何故便落得这般凄惨模样,心里早已是悲痛万分伤心欲绝,却也只能看着她所深爱着的梅家公子梅迟意,那日渐消瘦愈见孱弱的身体,还有他眼中那愈来愈叫人惊恐害怕的狰狞模样,整日里顾影自怜伤春悲秋,只感人生捉弄命运多艰。

梅家人见自家公子竟突然遭逢此等痛苦折磨,亦不愿让墨家小姐被自家这不幸公子所连累,便命人将之前所有为梅迟意与莫伤心之间的亲事,所准备的那些富丽堂皇的大红彩礼,以及早已递送出去的所有喜宴请帖,都要么焚烧殆尽,要么忝颜撤回,并主动跟莫家退了婚约。而且,刻意将梅迟意眼瞳里浮现猩红的事隐瞒了下来,吩咐梅家及墨家知晓此事的众人,若逢人问起梅家公子的状况或病情,便只说是身体不适,尚还需得一些时日休养,便有望痊愈!

若是这位梅家公子就这么一直“休养”下去,或许,他早就已经一命呜呼了,也就不会再有后来的那些事了!但是,偏偏那位从始至终都一直深爱着,这位梅家公子的莫家千金莫伤心姑娘,却就是不愿意低头认命,眼睁睁看着那梅家公子就这么死去!

梅迟意的“怪病”就在这样凄惨悲凉的煎熬中,又再度过了一些时日,终于还是无法再坚持下去了。纵使梅家家主梅万修与其夫人心里有万般不愿,奈何梅家请遍了花洲,以及他们所能知道的,所有哪怕只是稍有一些名气的大夫,还是拿这位梅家公子梅迟意的“怪病”毫无办法!

眼看这位梅家公子就将要奄奄一息,或许,眨眼之间便要一命呜呼,却突然来了一位梅家人从来不曾见过,也不曾听说过其名姓的大夫,但见她似有彷徨地凝视着梅迟意,微微端详了片刻,便即拂袖让梅迟意张开了嘴,将一粒呈褐色如蚕豆般大小的葯丹,弹指间便送进了梅迟意的嘴里,而梅迟意竟然也自己吞了下去!

梅家人见那大夫似与之前所请的那些大夫有所不同,心想或许这大夫让梅迟意吞下的那药丹,兴许还真能救回自家公子一命,便欲上前去问那大夫名姓。但是,那大夫却只是淡淡笑着告诉他们,真正救了梅迟意性命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莫家的那位掌上千金莫伤心姑娘!梅家人听到那大夫这么说,忙那莫家千金莫伤心姑娘怎样了,那大夫却说她已不在这人间了。梅家人闻此噩耗,心下大恸,只觉实在愧对了莫家,无颜再面对莫家上下,更难以回报莫家小姐如此大恩!

梅迟意醒来以后,询问莫伤心在何处,是否有为他担心,却见身边人皆似有所隐瞒,便不免暗自起了疑心!待他觑得空隙,悄悄溜出了梅府,跑到莫家去询问莫家千金莫伤心的消息时,才从莫家仆人们愤恨不平的怒骂声中,得知莫伤心为了救他而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时,他才恍然明白原来将自己救回来的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正是她!要不然,在他终于醒来的时候,她又怎么会不在自己的身边呢!

但是,让梅迟意更为难过与伤心的却是,莫家为了宣泄对梅家以及对他的愤怒与不满,也为了让他彻底死心,就连莫伤心的葬礼也不愿让梅迟意参加!最后,梅迟意在极度的绝望悲伤之下,只能用了一块犹如冰霜一般寒凉的玉石,亲自为莫伤心雕刻了一块大概九寸七分长,篆刻着“吾妻莫氏伤心之墓”的悼念墓牌!

三年过去,梅迟意心中对莫伤心的思念与愧疚,却从来没有丝毫的改变,反而随着时日越久,思念越深,心底抱持的执念越甚,梅迟意对其所爱莫伤心的爱意与亏欠,使得残留在他心中的痛苦与悔恨,便更是难以忘却与抹去!

然而,让所有曾经熟悉梅迟意与莫伤心之间那段凄美故事的人,所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的却是,在莫伤心逝去后不久,梅迟意便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在花洲城里处处寻花问柳,彻夜不归,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忘记失去挚爱的悲痛,抚慰孑然一身孤独地活在这世上的悲伤!

今夜,正是莫伤心逝去三年的祭日,本来这花洲城里的人都以为,自莫伤心逝去以后,一直放荡不羁借酒浇愁的梅迟意,或许,应该会很庄重正式地为莫伤心举办一场隆重的祭奠仪式!可是,让他们都没有想到的却是,这位梅公子非但没有为莫伤心举办祭奠仪式的打算,还别出心裁地想要在这花洲城里,夜晚景致最美的春风桥边,极为张扬隆重地举行一场盛大的灯会。据说,那些被梅迟意邀请来的美人,还将会在灯会上即兴起舞,应和这位花洲城第一公子梅迟意所抚琴曲。

而且,除了他自己将会在这场灯会上展现他的绝妙琴艺之外,还特地将这花洲城里,名动天下的十大美人都邀请来赴会了。据说,那些被梅迟意邀请来参加今夜这场灯会的美人,还将会在灯会

此刻,斜阳已尽,暮色渐浓,向来锦绣繁华的花洲城,正是华灯初上喧嚣渐起的时候,那些从外地来到花洲城将要到别处去的游人或是客商,还有这座花洲城里的本地居民,都不约而同地纷纷走上了街头,或三三两两嬉闹玩耍,或独自一人到处游荡,只为能够尽情享受,这夜色初降时候的美好时光,略微释放一下心中的烦扰,抑或只是想要趁着这微凉的夜色,与三五好友相约同游畅谈心事。然而,今夜,这花洲城里不论是外地来的旅客,抑或是本地的居民,都络绎不绝地来到了这花洲里,每逢什么重要节日或盛大喜事的时候,都会在那里举行重大庆祝的西子桥边,参加梅家公子梅迟意特地举行的这场灯火盛会!

风九忱走在花洲城西子桥边的街道上,穿行在身边熙熙攘攘甚是拥挤的人群里,若繁花带笑温柔迷人,甚是好奇地看着街道旁边的那些小摊上面,鳞次栉比地摆着的各种小灯笼、糖人儿、笔墨字画,以及其他一些招人喜爱的小物件,心下只觉得这人间的十里红尘,还是有那么一些值得珍惜与流连的东西嘛。

然而,萧牧跟随在风九忱的身边,虽然,有好些时候都想要与她搭话,却怎奈风九忱似乎只对这灯会上的那些小玩意儿感兴趣,甚至好像还有些着迷似的!而对于跟在她身边的这个大活人,却好像丝毫没有半点儿兴趣,使得萧牧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这些时日里,在外面风餐露宿的日子待得久了,竟然没有顾及到自己的形象打扮,而让自己此刻站在这样一位绝代美人的身边,竟然完全就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寻常路人,连一点儿想要与自己说话的样子都没有!

但是,萧牧虽是念及至此,却反而没有一丝的怒意,只是觉得眼前这女子,竟好像是越来越有趣了,而他对这位绝代美人的感情,也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浮现了。

自花洲城外凤九忱与萧牧相遇,便一直默默地牵着那是匹骏马,与他俩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缓缓跟随在他俩身后的小厮,看到自己主子竟然第一次在一个女子面前,莫名其妙地变得这么唯唯诺诺,甚至还有些谨小慎微,只觉得这一次他的这位主子,恐怕是真得遇到了,他这辈子宿命里最大的克星了!

于是,小厮远远看着他那往日里气宇轩昂不可一世的主子萧牧,此回竟然能够受得住被这么一个柔弱女子,如此轻视,如此放肆,便偷偷地忍俊不禁地笑了!

萧牧偶然瞥见那小厮偷笑的模样,心里也自觉有所不妥,但此刻凤九忱就在他身边,他也实在不好对这小厮发脾气,便只得趁风九忱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头转向一边看着那小厮,暗里递过去一个意味深长的警告眼神!

可就是这样,却也被风九忱无意中发觉了,便听风九忱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有些慌忙无措却强作镇定的萧牧,问道:“萧公子,怎么了?”

萧牧忙把目光撤了回来,像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凤九忱,笑道:“无事,姑娘只管放心游赏便是,凡事皆有萧牧照应,无须姑娘操心!”

风九忱怔了怔,似乎有些没有听懂萧牧话里的意思,却又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只喃喃地应了一声,“呃,那便有劳萧公子了。”随后,风九忱便又自顾自游赏,她所喜欢的那些身边美景去了!

萧牧见风九忱竟然能够如此淡定自若,心下不由黯然叹息道:“唉,女人还真是无情呀!”可是,心里虽是这么想,但他看着凤九忱的眼神,却又更是充满了愈加深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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