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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赌徒

整整一天过去,执御司没有一点动静。

沈韫已经将庞兆的卷宗看了第三遍了,终于忍不住开口。

“大人将那些朝臣看管起来是想逼他们自露马脚?”

杜蘅并未抬头,不慌不忙地处理着面前的那堆文书。

“可大人怎么能保证他们就会有所行动?何况黑衣卫将府宅严防死守,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他们若是真的想做些什么又怎么会有机会?”

杜蘅似乎并不着急,泰然自若地开口“将要落网之人,会想尽一切办法自救。沈大人小看了这些朝官,能卷入此案中的人并非胆小如鼠之辈。”

沈韫皱了皱眉,抱有疑虑。

“杜大人打算等多久?”

“再等一天。你今日便去一趟钱大人的宅子,他与庞兆曾是同僚,还有些恩怨。你去了只管问些寻常的话,别的不要提。”

沈韫更加不解“大人既然怀疑他,为何不直接带回来审问?”

“你去见过他就知道了。”

钱汤出生士族,官场之路十分顺畅,父辈在朝中的地位也不容小觑,沈韫难以想象他与庞兆这样的人还会有交集。

府邸矗立于青石台阶之上,门楣雕花,檐下悬“钱宅”匾额。

紧闭的漆门前站了两个黑衣卫。

见沈韫来了,其中一人立马上前“沈大人。”

“可有什么异常?”沈韫问。

“没有,里面的人没有出来过,也没有人进去过。”

沈韫微微颔首,抬脚走上石阶,那个黑衣卫小跑着上前叩响门。

“开门,沈大人来了。”

门后的家丁大声询问“哪个沈大人?待我去与我家大人通报一声。”

沈韫冷声道“不必通报,立刻开门。”

家丁还在犹豫,黑衣卫却用力地拍门催促“执御司办案,快些开门!”

此话一出,门后的人也不敢再耽搁,立即推开门栓将门打开。

家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喊着“大人恕罪,小的不知道是执御司的大人!”

沈韫扫了他一眼,语气不着一丝温度“钱大人在哪儿?”

“在……在内宅。”

“内宅在哪儿?”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这两句话的时间足够钱汤做出应对来,她本想打他个措手不及,没想到他的家丁倒是聪明。

家丁颤颤巍巍地指向东边,话还未说出口,面前的人便快步赶去,她的衣袍带起一阵风,跪在地上的家丁冷不防地打了个哆嗦。

穿过游廊,再过一个小门,假山后面便是内宅。沈韫只想跑快一些,赶在钱汤藏好一切之前抓个现行。

她太过专注脚下的路,满心想着钱汤会是怎样一副丑恶的嘴脸,却在绕过假山时没注意撞上了一个小孩儿。

小孩儿手中牵着纸鸢线,坐在地上瞪圆了双眼盯着沈韫。

沈韫眉头一皱,还未反应过来,那孩子却突然哇哇大哭。

“阿宝!阿宝怎么了?”

一个慈眉善目的男人快步跑了上来,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只没补好的纸鸢。

他没有看见沈韫,一心扑在地上的孩子身上,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来,又圈在怀里仔细将她的眼泪擦干净。

那个叫阿宝的孩子举起手里断掉的纸鸢线,哭喊着说“又坏了,纸鸢又坏了。”

男人的眉眼终于展开,轻声安慰道“坏了就拿给爹爹修嘛,爹爹什么都能给阿宝修好。阿宝最乖了,不哭,不哭了。”

阿宝听话地揉了揉眼睛,湿漉漉的目光重新落在沈韫身上。

指着她问“她是谁啊爹爹?”

半跪在地的男人这才抬起头,在看清沈韫腰间的白御剑时,他的双眸一颤,脸上浮现出莫大的恐慌。

他一把将阿宝护在身后,起身向她行了个礼。

“沈大人怎么突然来了?”

对于他的反应,沈韫还算满意,毕竟她原本就认定钱汤一定有问题,所以在他脸上见到害怕的表情再合适不过。

可出来这么大的事,钱汤竟然还只是在家中与孩子玩耍?这不太合理。

“沈某恰好路过便进来看看,钱大人这是在做什么?”

“只是陪小女放纸鸢罢了。”

钱汤的年纪看起来很大了,可他的女儿竟然这么小。

沈韫环顾四周,发现没有别的人,于是又问道“就钱大人一个人?”

“对,难得空闲在家,便只想安静地陪陪她。”

“钱大人家中没有别的孩子?”

“只有这一个女儿。”

沈韫更加疑惑。

钱汤身后的孩子好奇地探出头来偷看她,被发现后又不好意思地笑着躲在父亲身后。

“她叫什么名字?”

“叫宝珠,乳名阿宝。”

宝珠。

沈韫轻声重复了这两个字,眼前的丫头长得圆头圆脑的,扎着双丫髻,十分讨喜,倒与这名字百般适配。

“阿姐你是谁啊?”她双手紧紧抓着父亲的衣裳,露出半张脸问道。

钱汤着急地将她拉回身后,正想开口让她离开,却听见沈韫答道“我叫怀珠。”

阿宝眼睛一亮,整颗脑袋都从父亲身后探了出来,激动地喊道“我叫宝珠!”

“我知道,真巧。”沈韫忍不住冲她笑了笑,目光再落回钱汤身上时却又似结了冰一样冷漠。

“钱大人真是有福,有这样好的女儿。”

“有福么?”钱汤神色黯淡,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宝珠的确是我的福气,最后的福气。”

“这是什么意思?”

钱汤摇了摇头,不打算回答“沈大人来是有何事?”

话音刚落,家丁和黑衣卫一前一后跑来。

“大人!”

“大人!”

二人同时开口。

钱汤看了沈韫一眼,示意自己的人不要说话。

黑衣卫继续说道“门口来人了,是四皇子和公主,还有柳公子。”

他们怎么会来?

“大人,是否让他们进来?”

沈韫眉头紧锁“皇子和公主如何能拦得住?放他们进来。”

“是!”

黑衣卫走后,沈韫转过身看向钱汤。

“钱大人,你可知道他们为何会突然来访?”

钱汤神色慌张,支吾开口“钱某如何能猜的透皇子和公主的心思啊。”

他招呼刚才那个家丁上前,把阿宝带了下去,经过沈韫时阿宝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小小的手握上来,一股暖意从手心漫开。在场的人都惊住了,家丁吓得跪在地上求饶,钱汤急得说不出话来,沈韫挑起了眉。

“珠珠阿姐,我的纸鸢挂在那颗枣树上了,爹爹爬不动树,你可以帮我拿下来吗?”

顺着她小手指的方向,一只燕子图案的纸鸢挂在干枯的枝头。

还从没有人让她帮这么简单一个忙。

沈韫有些想笑,耐心回道“好。”

阿宝松开她的手,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高兴地说“多谢珠珠阿姐。”

阿宝刚消失在假山后,周沛等人就进来了。

在见到沈韫时那三人也着实吓了一跳。

站在最前面的周沛率先开口“沈大人?这可巧了,你怎会在此处?”

沈韫朝三位抱拳行礼“路过此处,便进来看看。”

周沛笑道“我还以为是执御司有案要查呢。”

“四殿下和公主怎么出宫了?”沈韫虽问的是他们两个,可目光却落在周澄如身旁的那个柔弱公子身上。

她知道柳祈还是没听进去她说的话。

“二哥近日要事缠身,许久没来探望钱大人了,便叫我们过来。”

二哥?周郯?探望?

沈韫满脸疑问。

太子和钱汤有何关系?还用上探望这个词了?

周澄如上前一步,主动解释道“沈大人一定不知道,我二哥的姨母是钱大人的妻子,自钱夫人过世后二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探望。”

过世?

沈韫又转向钱汤,终于知道他的脸上为何总有几分愁苦。

为何他会说宝珠是他最后的福气。

“钱大人,阿宝呢?”周澄如问道。

“她累了,我让她去休息了。”

周澄如哦了一声,提议道“那我们坐着聊吧,站着也挺累的。”

钱汤连忙侧身让出路来“是是是,快请坐,是老夫愚钝了。”

待他们坐下,他又忙着让下人热茶上来,忙完这些还未落座,便听见周沛说话了。

“澄如,二哥不是给阿宝带了东西吗?你不拿去给她?”

周澄如这才想起来,蹭地一下站起来“对对对!我都给忘了!钱大人,那我先给阿宝拿东西过去了。”

“好,多谢公主。”

在离开位置时,周澄如顿了一下,低声询问身旁的人“柳公子,你要一起去吗?”

柳祈笑眼弯弯,温声细语地说“公主是女子,在内宅随处走动也无妨,我毕竟是男子,应当避嫌,我就在此处等公主。”

“好吧,那我很快回来。”

他们低声交谈的样子被沈韫尽收眼底,连她自己也未曾察觉,她的脸上生出来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太子殿下和贵妃娘娘最近如何?”钱汤先开口。

周沛答道“二哥嘛就是一头扎在政事中,贵妃娘娘近日身体抱恙,不过太医说没什么大碍。”

“难得太子殿下百忙之中还能想到老夫,老夫真是不胜感激啊。”

“二哥说你和他本就是一家人,无论什么时候为对方打算都是应该的。”

这句话说完,钱汤拿起茶盏的手不着痕迹地颤了一下。

可周沛却没发觉,自顾自地说“小时候二哥经常带这里的枣糕回去,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可惜好久都没吃到过了。”

“枣糕府中倒是不少。”钱汤让人去拿了一些上来“四殿下若是喜欢,便带些回去吧。”

“好啊。”周沛看向沈韫“不如沈大人也带一些回执御司吧,钱大人府中的枣糕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枣糕。”

沈韫笑着摇了摇头“多谢殿下好意,不过不用了。”

她看向钱汤,说道“钱大人今日有贵客招待,沈某就不便多留。”

钱汤心中松了一口气“那老夫便不送沈大人了。”

沈韫起身,经过枣树下时突然想起阿宝说的话,于是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轻易便将纸鸢打落。

石子落地的声音让一旁的三人都看了过来。

她捡起纸鸢,微微颔首,随后将纸鸢递给了站在旁边的家丁。

绕过假山,穿过小门,沈韫又走在了那条长长的游廊上,她还没来得及想写什么,身后便传来一个温和又懒散的声音。

“沈大人。”

不用回头,她便猜到了是柳祈。

他的手中拿着刚才那只纸鸢。

“沈大人今日为何而来?”

沈韫快步逼近,也问“你呢?你又为何而来?”

柳祈轻挑唇角,低声魅惑“是我在问你,怀珠。”

沈韫闭了闭眼,企图严守最后一丝理智“你知不知道若是执御司知道你们今日来了此处无异于是引火烧身?”

“那怀珠就不要告诉他我们来过。”

“你在说笑吗?”

沈韫气得打紧,可柳祈的脸上依旧浮着笑意。

“我们过来只是探望而已,怀珠前来想必不止是碰巧路过吧?杜蘅不会在意谁来过,只会在意来做了什么。”

他逼近一步,将他们之间最后的距离压缩,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沈韫脸侧,他温声软语地叫她“怀珠,你会帮我的对吧?”

不,她不会,她不能。

沈韫双眉一压,几乎要脱口而出。

可他又说“怀珠不愿也罢。我不过是周郯的棋子,棋子总是会死的。”

我不过是周郯的棋子。

是你亲手将我送给他,让我成为他棋盘上的一子。

怀珠,是你,都是你害的。

他的双眸似噙着露珠,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沈韫的心底仿佛被人戳了一个洞,无数苦涩的汁水往下流,怎么也填不平那个无尽的洞。

她知道柳祈也许在骗她,可她也心甘情愿赌一把。

将柳祈置于如此境地的是她,背叛他的也是她。

对于柳祈,她始终愧疚,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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