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没关系，推门出来，走到桌子这坐下就行。”
“你就当拍vlog，稍微注意一下阿涛的机位，不用管我。”
向真并非专业模特，这是她第一次和专业摄影团队合作拍硬照，很想在齐昕园面前好好表现，反而有点放不开。
齐昕园特别耐心，干脆让她当拍vlog，走路、喝咖啡、看杂志，自己采取抓拍的方式，顺带让助手阿涛拍vlog。
助理阿涛早上刚看到向真时，还不太理解齐昕园为什么非要拍个穿搭网红，虽然比例不错，但身高和气场比不了专业模特。
不过妆造后，用了羊毛卷长发。阿涛也不由感慨，齐老师眼光真准——好久没见这种高智感的作精大小姐了。
唇角甜，眼神灵，一身的娇，骨子里天然的傲。配上复古港风，高级感很强。
拍完第二套造型，吃午饭时，齐昕园把照片挑出一部分，给向真看，指导她哪个姿势、哪个神情最好。
向真渐入佳境，但是拍到第五套时，已明显体力不支。
齐昕园表示拍完这套就结束，但向真知道她起码准备了8套造型，不想辜负她心意。
她下来休息时说：“没事，我缓缓，再拍一套。不能让你素材少太多。”
安玉早准备好能量棒和热巧，赶紧给她递上。
既然向真敬业，又难得碰上喜欢的模特，齐昕园也就同意了，拍了第六套。
卸妆后她才发现向真面色苍白，不由担心：“没事吧？都怪我，刚才就该收工的。”
向真赶紧摇头：“没事，我自己的问题，最近忙，稍微有点累。”
她确实精疲力尽，没法和齐昕园一起吃晚饭，直接回酒店休息。
吴屿这几天恰好有个来长三角的旅游康养类项目考察，向真就把上海出差也安排在这周，各自工作结束后，他们正好可以共度周末。
“明天和李杭老师的午餐要推迟吗？”安玉扶她上车时问了一嘴。
向真有点犹豫：“回去再说吧。”
明天是周五，向真想把工作集中处理完，这样晚上和吴屿会合以后，可以先来个烛光晚餐，周末也可以心无挂虑地享受二人世界。
不过今天拍摄确实累，
加上造型时间，足足9小时。况且前几天她们还跑了Intexture上海的面料展会，活动量对向真也不低。
泡了澡，喝了两碗热腾腾的鸡丝粥，稍微好点，但止不住倦意。
向真叫了个酒店的晚间舒眠spa，又给师兄李杭发了微信：【师兄，不好意思，今天工作有点累，我们明天改成晚饭行吗？】
李杭回复很快：【你好好休息，我这边随时都行，周末也没什么事。】
第二天中午，向真起床后才想起昨晚忘记跟吴屿说一声，赶紧给他发个微信，表示计划有变，她晚上要和师兄吃饭，原定的烛光晚餐得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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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师，今晚你不方便，那咱们回头再聊？我们公司在清远也有个康养中心，欢迎你有空来看看。”章星启微笑邀约。
吴屿谢过他，一起走出去时，手机震动，他扫一眼微信，向真发来的，晚餐取消。
其实没什么，生活总有小意外，他只是微微感到一丝不快，像原本该有的时间被别人借走了。
吴屿侧头去看章星启：“章总，太巧了，晚上的安排取消了，看来，天意提醒我，今晚应该赴您的约。”
章星启是家族第三代，他们家的核心是港口、地产和保险业务，康养地产只算其中一块小小版图。
他负责内地的康养地产开拓，而他的父亲，负责核心的港口和保险业务。
这次黔省考察团中，他一眼识中吴屿——既有良好政府关系，又深谙外资IPO的专家，若能聘来做CFO，两头融资都能兼顾，非常适合他们的需求。
吴屿对他的康养中心也确实有几分兴趣。
为了阿奶的事，他近来心情有些压抑，母亲和舅舅的劝说，虽然带来些压力，但只要打定主意，并不难应对——他们都是讲理之人，他有把握处理好。
但前几天一件事让他产生忧虑，他提了一下请阿姨的事，遭到阿奶坚决反对，她表示自己做饭就行，甚至第二天一早悄悄出门，说要去买肉。
吴屿那天没睡好，早起看书，恰好把她拦下，但想起来仍担忧——寨里都是石板路，早上凝露湿滑，他明明和阿奶说好过，必须路面干爽才能出门的。
他第一次产生了真正的动摇，寨里熟悉的亲友多是优点，但环境危险因素也不少。不过，这些事他压在心里，暂时谁都没说。
晚餐时，章星启和吴屿聊得很投缘，吴屿仍在观察这个项目，他觉得黔省落地轻度康养项目条件尚可，但冬季气候不佳带来的低利用率，是明显缺点。
不过，章星启那边却很快下定决心，直接提出虚位以待的想法。
吴屿有些惊讶他这么大胆的风格：“我们才认识三日，聊了两三小时。”
章星启直白地说：“我一直相信，决定人们能长久共事的，并非相处时间，而是方向一致。很明显，你我方向一致。”
吴屿本来想直接拒绝的，但这话引发了他一点兴趣：“何以见得？我想，愿意与您同行的，大有人在。”
章家在港市名声显赫，寻找相关金融人才，并不是难事。
章星启说：“你是少数几个财务专家中首先关心我们业务能力的人。其他人，都优先和我谈论如何控制成本，缩短回报周期。”
吴屿笑了：“健康的财务指标也很重要。”
他听说过章家的情况，老太太在公司依然有绝对话语权，章星启父子要向总部汇报，还是需要漂亮的数据。
章星启表示：“平庸之辈，跟随别人的指标，但杰出之人，创造自己的故事。”
就算是虚言妄语，他这份气势也令人侧目。
吴屿笑问：“看来章总已经有新故事可讲？”
章星启说：“我承认，之前是看中你的融资经验，国资外资，两边都熟。但今晚聊过，我认为你的对科技业的理解判断比那些都更值钱，你看过不少智能硬件和数据项目。我相信，康养的未来，更需要科技业的结合。”
吴屿挑眉，这个角度，确实别出心裁。可这是个对投资者的故事呢，还是个真正能落地的战略方向，有待观察。
而且，照料奶奶，仍是他目前人生清单的第一优先级。
他礼貌表示感谢赏识。
章星启笑了：“我这人一向乐观，不急，起码我比其他人机会更大。”
这倒是，考察团这周看了几个类似项目，吴屿也认为这个最具优势。
他也不由佩服这位小章总，话讲得这么漂亮。
告别他，吴屿到丽思等向真回来。
向真特意交代过前台，为他留好一张房卡，不过吴屿决定在大堂等她。
他这个月心里沉闷，自然盼着早点见到向真，可惜她没时间共进晚餐。
午饭改成更亲密的晚饭，他疑心是那位李杭师兄别有深意——主要是向真第一次提起他的态度，有点刻意强调他们纯洁的师门情谊。
向真没说是自己太累了，所以主动改期的。
她和吴屿许久未见，好不容易能约会两日。若提及昨天拍摄累得不成样子，得推迟第二天中午的活动，休息一整天，以吴屿的性格，恐怕又要管东管西。
她心里有数，好好歇一天就缓过来了。
她上午睡个懒觉，下午又做一次推背按摩，感觉神清气爽，倦意清扫大半。
晚上，她和师兄李杭在一个新开的小Bistro吃饭。
李杭还是一套大地色lemaire，他是向真见过最适合lemaire的男人之一。
如果说吴屿是希腊雕塑，李杭就是写意山水。他们都是那种成熟稳重的风格，吴屿是山岳无转移的沉稳，李杭则是月涌江自流的随性。
李杭看到她一头羊毛卷发时微微惊讶。
向真解释一句：“昨天拍了组照片，感觉这个造型还不错。”
“我还以为你新设计要走复古风。”李杭笑了。
本科读书时，向真有点体验派的意思，设计风格经常会在日常造型中外溢出来。
向真微赧：“那时候还是不成熟，总想靠外在氛围推动一下。”
“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李杭摇头，“不管什么方式，对创作有利都可以。”
他至今记得向真毕业设计的master piece，当时她的主题是雨，一条点缀了巴洛克珍珠的薄纱长裙，灵气四溢。
谈及这个，向真又是脸上一红：“手法还是太直接了，用巴洛克珍珠表示雨滴，风格单一，完成度一般。”
对本科生而言，这些都是必然问题。李杭当然相信她这几年的成长，笑着举杯：“那，期待新作品。”
向真和他碰杯，但喝完后，眼中浮起一丝焦虑。
“还没方向呢，之前做的零零碎碎，称不上collection。”
“谁不是慢慢磨练出来的？你呀，一点没变，就是非要首秀就一鸣惊人是吧？”
李杭也是无奈。他以为向真心态也会更成熟些，但现在看来，还是那过刚易折的要强劲儿。
向真知道师兄的意思，他母亲是国画大家，他一向讲求道法自然。
她笑了：“我这辈子是练不成你的境界啦，除非重新投胎一回。”
李杭只能摇头：“又走极端。”
向真一笑：“师兄这中和正道，看我怎么都是旁门外道，其实我已经改了不少啦。”
这是真话，当初那点天真的傲气，在圣马丁被打击得够呛。她只是在可控范围内，想尽己所能。
向真拿了一本新画的速写薄给他看，想听听师兄的看法。
李杭在艺术鉴赏方面颇有天赋，当年在丁老师门下读博时就给了向真不少指导。
他到Y大任教几年，年纪轻轻就当上服装协会委员——当然也少不了丁老师和他家里的推力，但本人的才华也是显而易见的。
不想，李杭对她的几个成品都没特别感兴趣，反而指了扉页一张半成品说：“这个有点意思。”
那是她随手乱涂的一张，当时刚从埕扬寨摔了调色盘，冒雨回了瞻山堂，随手涂了一点，但画不下去，这个空白本也就没继续用，直到前几天她用来整理新思路。
李杭却提了句：“同样是雨，你的表达变了很多，意象更丰富了。”
要是他不提，她自己都没注意这页还有几笔涂鸦。
他果然眼光毒辣，判断敏锐，一下就看出，她那几笔乱涂画的是车窗的雨幕。
向真若有所思，有什么一闪而过，但她还没把握住。
晚上李杭开车送她回酒店，窗外霓虹闪烁，夜景繁华，但市中心总易堵车。
车子走走停停，向真又有些晕车，
李杭也知道她有这毛病，扶着她进了酒店大堂。
吴屿自然一眼看到了向真，虽然她用了一顶假发造型，但她的身形，早镌刻在他心中。
她被另一个男子温柔搀扶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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