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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送膳

纪姝颜握茶杯的手一紧,须臾,又渐渐松开。

“翠儿姐姐说的哪里话,祠堂那边我不过头一次过去,连旁边院子的门在那儿都不知道呢,如何能进去。”纪姝颜将茶杯往旁边玲珑手里一递,上前轻拍翠儿的后背帮她顺气,“不过是因为前日夜里在祠堂罚跪的时候看见旁边有个院子,黑漆漆的,时不时还有呼啦呼啦的响声,心里有些害怕,所以好奇,才出口问问罢了。”

纪姝颜是跟着阿耶学的武功,来到盛京后除了那晚,从未使用过,她笃定除了从凉州来的人之外,没有人知晓她会武。

果然,翠儿只是炸胡了一会儿,很快安定下来。

“也对,那边的门都锁了好几年了,钥匙估计都找不到了,怎么可能有人会闯进去。”

她低声地喃喃自语,却瞒不过近在迟尺的纪姝颜,纪姝颜一边帮她拍背,一边笑道,“什么门呀,这么神秘,要锁起来,还锁了好几年?”

翠儿一怔,抬头见她含笑望着自己,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已经说漏了嘴,有些懊恼,嘴巴翕动两下,到底还是开了口。

“其实也没什么,想必你们也是听过的,除了老夫人外,我们郎主还尚了一位公主,祠堂旁边的西苑就是那位公主住的地方。”

“既然是公主住的地方,为什么要锁起来呢?”玲珑摸摸自己竖起的汗毛,有些后怕道,“不会真的因为里面有鬼吧!”

翠儿望她一眼,幽幽叹道,“这事啊,说来话长。”

原来柱国公府原身是丹阳公主的府邸,因皇恩浩荡,拨下银两扩建。朱氏领着儿女找上门后,便与公主母子三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但双方不合。所以曾经扩建拆掉的院墙重砌,双方分府而居。

朱氏带着子女住在扩建的东府,公主与其子女则住在原丹阳公主府的旧址,也就是如今的西苑。

“当年我还小,至于府里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模模糊糊记得还未分府之时,我姑母带我进府里玩,路上见过那位公主一面。”

高髻云鬟的丹阳公主,珠围翠绕,环佩叮当,领着一众宫女走在花园,被姑母带着早早避到一旁的翠儿大着胆子抬头偷看,忽闻一阵桂馥兰香,眼前一黑,黄粉紫交晕的提花锦面盖了她一脸。

“咯咯。”

贵人披着锦帛走远,好不容易重见天日的翠儿,被残留的香气熏得心荡神摇,恍惚间看见阳光下一个明眸善睐的小女郎正瞅着自己笑,她被嬷嬷抱在怀里,胖乎乎小脸上的细小绒毛清晰可见,被太阳镀成金色,手里正捻着一朵儿粉红色的海棠花转来转去。

“阿姐!”

一道故作威严的童音,将翠儿的目光引到嬷嬷一旁的小少年身上,少年已及嬷嬷胸腹,头戴玉冠,身穿圆领银白锦袍,腰系蹀躞,扬着头正在看那女郎,拧眉坚毅的侧脸已初见将来风姿,又掺杂着一股小儿郎的稚嫩青涩。

“凶什么凶,我可比你大!”

小女郎龇牙朝少年做个鬼脸,不高兴地嘟囔着嘴,眼珠子一转,精光一闪。

翠儿对上小女郎乌黑明亮的眼眸,心头一跳,深知不妙。

果然,下一瞬,小女郎奋力往前一窜,那朵被她揪了许久的花砸到了翠儿脸上。

海棠无香,拂过无痕,却深深烙印在了翠儿心间。

“不是夸张,那两位小主子真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小女郎小郎君了。”

玲珑听着好奇,急道,“那后来呢?”

“后来?”翠儿嘴边浅笑,“后来郞主戍守边疆,公主带发修行,便只有两位小主子留在西苑了。”

纪姝颜之前就怀疑那个与祠堂毗邻的院子可能跟秦家有关,如今一看,果然如此,那里面住的竟是赫赫有名的丹阳公主一家人。纪姝颜现在无比庆幸刚才在秦露面前有所隐瞒,丹阳公主和朱氏水火不容早已人尽皆知,她们二人院中的人关系想必也是微妙,无论那荒院之中的好心人是谁,肯定都跟丹阳公主相关,不讨朱氏这边的秦家人欢喜。

“可是后来外祖父战死,公主也仙逝了,那两位小主子.....还住在西苑?”

纪姝颜试探性地问。

“哪儿能呀?”翠儿摆摆手,“丹蕊郡主及笄那年便出阁嫁给当今三皇子,搬去信王府了。便只剩下昭阳郡王一人了。不过,”说到这儿她忍不住蹙眉,“现在人还是不是活着就不知道了。”

“听说啊,”她以手遮嘴压低声音悄悄道,“当初小郡王在战场上受了重伤,被抬进西苑时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呢!”

*

秦露在翠儿走后不久,便送来了冬衣,总共六件。两件全新的,一件穿过一两次,还有三件是给丫鬟玲珑的。

玲珑一见有新衣,兴奋地不得了,立即拉着纪姝颜试衣。

秦露有个丫鬟身高体型跟玲珑都相仿,所以送来的衣服很合身,玲珑迫不及待换上新衣,对着铜镜左瞅右摸,稀罕得不得了。看的纪姝颜心酸又好笑,自打阿耶出事之后,她沉浸在丧父之痛中,和玲珑便再未穿过如此鲜妍的新衣了。

“娘子,娘子,你怎么不换啊?”玲珑一边臭美地低头摸着自己被掐腰背心勾勒曼妙的腰肢,一边催促旁边自始至终含笑看着她的纪姝颜,“要不等明儿赴宴,咱们就穿这新衣吧!”

“这衣服不合适。”

“不合适?怎么不合适。你也没试穿啊,怎么就知道不合适?”

玲珑急的拿起一件新的妃色连枝窄袖夹袄襦裙就往她身上比划。

“你看,这不是.....”

将将好三个字在嘴边戛然而止,这夹袄襦裙明显短了一截,她尴尬一愣,半响才底气不足地讷讷道,“好像勉强也能穿吧。”

十四岁的纪姝颜跟十七岁的秦霜一样高,却比同岁的秦露高上一大截,所以她能穿的上秦霜的冬衣,却未必穿的了秦露的。

因为冬衣一般做的宽松,是为了方便人几件叠穿防寒的,却鲜少有人会将冬衣做长一截。

纪姝颜刚才开口欲要拒绝,除了觉得给对方添麻烦外,便有此方面的担忧。如今一看,倒成真了。

望着玲珑满脸遗憾,纪姝颜弯唇一笑、

“便是这衣服真的合身,明日也不能穿这个、”

玲珑一懵,奇怪,“为什么?”

“因为明日是秦家和曹家的相看,曹家是挑媳妇来的,所以主角自然是大姐姐秦露,若是我非要穿这一身妃色新衣,岂不是喧宾夺主?”

纪姝颜可还记得翠儿之前的再三叮嘱,那位如今已经成为将军夫人的老姑奶奶可不是什么善茬。纪姝颜对曹秦两家的联姻一事是否顺利并不关心,但心中清楚,明日自己绝对不能做出什么逾矩差错之事,破坏了两家的相看。

她将玲珑手里的新衣接过放到一旁,又在翠儿之前送来的那两件衣服上逡巡,最后拿起丁香紫那套,虽是穿过的旧衣,但翠儿说的没错,这件衣服很衬肤色。内里淡紫对襟窄袖襦,月白素色长裙曳地,外罩翻领紫色镶毛披袄,很是素净雅致。

纪姝颜换上了这件浆洗干净的半旧衣裳,大小正好合适,一扭头见玲珑还穿着刚才的新衣闷闷不乐不舍脱下,不由笑道。

“你明日可以穿这件。”

玲珑眼睛刷的一亮,噌地抬头望向纪姝颜,但只片刻,就又低下头去,噘嘴拽着衣袖违心道,“还是算了,明日是府上大娘子的相看。”

“便是府上娘子的相看,也没有不叫府里下人不穿新衣的道理,你这件衣裳是府里丫鬟的规制,可以穿。”

不似秦露送给纪姝颜衣服的绚烂明艳,玲珑念念不舍换下的新衣,是今冬秦府丫鬟的统一样式,绫袄外罩掐牙背心,分藕荷雪青,琥珀牙色两款,府中所有丫鬟都有,便是新的,也不出彩了。

玲珑见纪姝颜不似玩笑,喜上心头,笑着扑过去一把抱住她,脑袋埋进她的脖子里。

“呜呜,娘子真好!”

纪姝颜被她这小狗似地举动拱的脖间发痒,忍不住好笑后退。

这丫头,不过是有新衣穿了,便这般高兴。

*

翌日曹府登门,纪姝颜打扮的很是低调,除了身上穿了件半旧紫裙,只在头上插了把银梳。她去的很早,到了后不久秦霜也到了。秦霜人如其名,性格孤冷不喜说话,纪姝颜跟她点头致意后便也没再凑上去讨嫌,只是用余光偷偷瞄了眼这位主角。

秦霜今日也穿了一件紫裙,但是明显是新做的衣裙,里绢外罗,上用金线绣着繁复精致的折枝花卉,花叶衬托花朵,每一朵都鲜妍异常,配上头上的一走一晃的金步摇,耳上新添的金耳珰,确有一股灼灼其华之感。

虽然都是紫裙,但是打扮素净的纪姝颜显然不能跟明艳盛装的秦霜相提并论,刚发觉自己和秦露撞色的纪姝颜胸腔中提起的心渐渐松弛下去。

过了会儿,冯氏和金氏扶着朱氏进来,然后是带着儿子的秦思娴,最后来的是秦露和纪姝漪,两人手挽着手,边说边笑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姐妹。

秦露见纪姝颜今日没穿她送的衣服很是奇怪,纪姝颜跟她解释一番衣服不太合身,怕在今日宴席上出丑,所以只好让玲珑穿了新衣,并感谢她昨日的赠衣好意。

秦露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比纪姝颜矮,衣服应该也是短了,懊恼拍头,但见旁边伺候的玲珑果真穿了她送的新衣,倒也稍稍欣慰。

秦若芳是在半个时辰后到的,当时整个花厅里的人都等了许久,尤其是纪姝漪不知怎的,连跑了三趟茅厕,最后一趟回来时脚步都软了,恨不得爬回床上躺着。

幸好此时门外传来响动,秦若芳一家终于来了。

朱氏连忙带着众人迎上去,看见一个穿金戴银的小妇人在两个仆妇的搀扶下姗姗来迟。

朱氏一顿,视线在她微挺的肚子上停了下,笑着迎上去。

“可算把你给盼来了,都等好久了。”

“我也想早点来啊,可这不是身子不便嘛。”

朱氏亲自接过秦若芳的手搀扶。

“这是又怀了,”她看眼秦若芳的肚子,小声问,“几个月了?”

秦若芳只比秦思娴大三岁,从小就是被朱氏当女儿养的。在朱氏面前,她也没多见外,只红着脸道,“三个月了。”

朱氏蹙眉。

“我知道我这岁数不适合生孩子了,可是回来之前将军非得缠着我要,我有什么办法。”

秦若芳接连生了两个女儿,一直想要个儿子。

她这话说的露骨,旁边的金氏冯氏没什么,但初懂人事的秦霜秦露悄悄红了脸。

朱氏看着秦若芳一脸娇羞的模样,抿抿唇,到底没说话。

“将军在哪?我怎么好像没有看见.....”

她换了个话题,试探性地往外探了探脑袋。

两府中的儿女都大了,为了大防起见,朱氏今日安排了两桌,外院安排秦修秦立带着秦天翰,招待曹府男眷,内院则由她带着女儿、两个儿媳,以及一众孙辈女眷,宴请秦若芳和她的三个女儿。

刚才将人迎进府后,秦修便带着曹府男眷去外院落座了,隔着一道花墙,朱氏远远看过去,似乎没发现曹平身影。

“他没来。”

秦若芳懒洋洋地笑。

“没来?”

秦思娴瞪眼惊叫。明明说好了两家今日相看,她们家为此提前做了那么多准备,结果对方家主没来,什么意思?

“大呼小叫的还有没有规矩了!”

朱氏叱骂女儿一眼,但眉头也不悦地皱了起来。

将母女二人的官司尽收眼底,等到二人吵完,秦若芳才淡笑着解释。

“将军还没回来呢,他此次是要进京述职,有些事务要跟当地交接,所以要迟一步,我们是提前动身回来的。”

见朱氏脸色并未变好,秦若芳又笑吟吟道。

“嫂子不会因此生我气了吧!大老爷们,让他们喝酒划拳,领兵打仗还行,要让他们谈论小儿女的婚事,那就是糙汉子捏绣花针,闭眼瞎戳了。所以啊,我想着这事有他没他都一样,就没提前说了,毕竟这事儿还得咱们这些妇道人家做主,咱们既然挑着人家当家主母的担子,就得做好份内之事对吧!”

她边说边似不在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似乎要把自己刚才话中的当家主母落实了。

这话听在秦家人耳中却是不舒服,既然曹平还未回京,当初下拜帖的时候为何不说清楚,把他们全府人当猴儿一般耍?

可不舒服归不舒服,该有的礼数却不能缺。毕竟如她所说,她是曹府当家主母,在曹家内宅耕耘十年,如今腹中又揣了个孩子,若是诞下个男儿,将来地位便更加牢不可催。若秦家还想要跟曹家结亲,便不能得罪了她。

将心中憋屈压下,趁着府里其他人还未胡乱开口,朱氏目光在秦若芳肚子上打个转儿,眉眼一松,笑道。

“不说那些了,坐这么久的车累了吧,快进去歇歇,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得注意身子!”

这话合了秦若芳的心意,她顺坡下驴,笑道,“嫂嫂不说还很好,一提我倒真是有些饿呢。”

“饿就早些吃东西,饭食早就准备好了,你不是爱吃驴肉吗,府里新请了个厨子,烧驴肉锅子特别有一手,你回头尝尝?”

“是嘛,那我可得好好尝尝了。”

朱氏亲自扶着秦若芳走在前面,等到落座后,互赠礼物,有说有笑,倒像是一进门时的不愉快从未发生过似的。

酒菜上桌,朱氏和秦若芳开始闲聊,金氏插嘴搭话,说的大多是些后宅管教妾室,惩治刁仆的法子以及养孩子的经验。冯氏不怎么说话,只有谈论到女儿秦霜时,才开口说上两句。

纪姝颜抱着弟弟在喂鱼肉粥,泽哥儿肚量小却贪食,奶嬷嬷经常喂多了,纪姝颜只给他喂了小半碗,然后哄着他吃些蔬菜,对于桌上的谈论不太在意。

突然,“砰”的一道巨响,震的内院花厅内的女眷俱是浑身一颤。

“秦二郎呢,他在哪?我跟他约好了要好好比划比划,怎么六年过去,他不仅没长进,还变成缩头乌龟,不敢出来见我啦?”

男子含混不清的话紧跟着响起,众人循声望去,隐隐约约看见花墙那端,一个墨绿衣袍的魁梧男子一手捏拳捶桌,一手扶桌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周边人见状赶紧上前搀扶。

“大郎君,你喝醉了,莫要胡话,来,赶紧坐下来喝口解酒茶缓缓。”

“就是,真是喝醉了,居然说找什么秦二郎?”

“四年前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即使人不在京中,难道还能没听说么?”

“要不是因为他四年前偷偷上了战场,又贪功领兵冒进,也不至于害的全军覆没,咱们郞主战死,就连他自己也丢了性命。”

“你说什么?”墨绿衣袍男子大怒,一把推搡开身边的人,指着最后说话那小厮怒斥,“秦二郎死了?”

小厮惊惧,吓白了脸,颤巍巍道。

“小小的是说,几几乎丢了性命。”

男子没再说话,小厮暗舒口气,却又止不住小声嘀咕。

“不过要是我,早就挥刀自刎了,害死了那么多人,哪儿还有脸继续苟延残喘活着啊!”

“屁话——”墨绿衣袍男子猛地抬头,似蛮牛一般疾步上前,抬脚就是一个猛踹,“就凭你也配跟秦家二郎相提并论?”

小厮如断线风筝一般飞出去,砸到旁边条案,上面摆放的花瓶摔下来,一声脆响。

墨绿衣袍男子显是喝多了酒,这一般动作下来,身子也跟着左右晃了两下,连忙后退两步,扶住一旁圈椅稳住身子。

“西苑,对,秦二郎住在西苑,去西苑一定能找到他!”

他喃喃自语,忽的一把拎起手下圈椅砸了出去,扭头抽出一旁宝刀,转身便大步往外走。

朱氏一直冷眼盯着花墙那边动静,脸色越来越黑,直到此时终于忍不住弹起来,在那边小厮面屁滚尿流跑进来报信之前便抬手喝令。

“快,都给我快去,一定要把曹威给我拦下来,不能让他去西苑!”

边吼边拔腿往外跑,显是也要赶过去。

一直将那边动静看在眼里的纪姝颜,听到“西苑”两个字时心中一动,将怀里的弟弟往旁边奶嬷嬷怀里一塞,悄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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