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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不速之客

冰冷的悲凉从心底蔓延开来。

钱七郎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如今执掌着庞大的钱氏商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再也无法稳稳握住一柄真正的长剑超过半柱香的时间。

又有谁曾知,纵然自己憎恨吴赫,可儿时也曾梦想过如他那般策马疆场。可……

他闭了闭眼。

十岁那年他便知,经脉曾因毒素壅塞而枯死三成,此生早已断绝了这条路的可能。如今还能执扇为刃,他已费劲了心力。

夏翊的症状,与当年的自己何其相似。莫非……他的死同父亲有关?

不,吴赫向来不是耍弄这等阴毒手段之人,可若是谢氏蛊惑呢?

钱七郎握了握拳,压下了心底的寒意。

再睁眼时,他眸中寒潭已敛,“雪儿,你的怀疑不无道理。只是,当年跟随夏将军的亲兵、近侍,死的死,散的散,即便能寻到几个在营的老人,也未必知晓这等隐秘内情。当务之急,还是先稳住黎甲,拿到他翻供的实证。”

他伸手抚上白雪霁的手背,柔声道,“等明日,我们便出发,先去见黎甲,听他亲口详述当年构陷的细节。或许也能从中也能窥见一丝你怀疑之事的端倪。如何?”

听着钱七郎条理清晰的分析和稳妥的安排,白雪霁纷乱的心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她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就在这时,青栀重新回到门外,身后还跟着神色匆匆的泽兰。

****

白雪霁连忙站起身来,“泽兰?你怎么来了,可是家中出了变故?”

泽兰先是飞快地看了一眼钱七郎,然后才转向白雪霁福了福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钱七郎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

白雪霁察觉到泽兰的异样,轻声道:“东家不是外人,有事情尽管说便是。”

泽兰轻咳一声,凑近她耳边低语道:“姑娘,薛……薛大人方才到咱们白宅寻您!看门的老王头说,薛相神色郑重,见您不在,特意让我请您回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白雪霁一愣,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还亲自登门!堂堂一参知政事屈尊降贵到一个商贾女子家中,实在是惹眼!

她眉头紧锁,忍不住嘟囔道,“先前分明让他假装不认识的……”

话刚说出,她就下意识地看向钱七郎,果然见他面色微沉,虽然依旧维持着优雅的姿态,捻动着玉扳指,但深邃眼眸已然凝起一层薄霜。

白雪霁心头咯噔一跳,完了,他这是生气了吗?

她咬了咬牙,朝泽兰轻声道:“我即刻回去,帮我备车撵。”

只见钱七郎低低地哼了一声,眉眼斜睨过来,白雪霁快步走到钱七郎身侧,伸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嬉皮笑脸道,“你说,这桧之怎么突然就来了呢?这难免惹人怀疑,那,那我我先回一趟?晚点再过来寻你?”

钱七郎轻轻一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薛相乃朝廷重臣,行事自有其深意。既然亲自登门拜访了,想必定有要事。这样,也不劳雪儿再回一趟澧棠阁了,今夜我便宿在白府吧。”

“啊?”白雪霁一愣,“你,你要跟我回去?”

“自然。”钱七郎的语气不容置喙。

他站起身来,抚平衣摆的褶皱,“关于明日见黎甲的具体安排,正好路上我们在可以细说。”

白雪霁看着已大步流星朝外走的钱七郎,无奈地扶额。身后的泽兰头则低得更深了,大气也不敢出。

****

当白雪霁和钱七郎并肩踏入自家前厅时,薛桧之正背对着门,负手而立,望着窗外庭院里刚移栽不久的一丛翠竹。

男子的身姿依旧清隽挺拔,但那一身深紫色的常服却比数日前的见面多了几分位高权重的沉凝气度。

听到脚步声,薛桧之缓缓转过身。

当他看到白雪霁身后如影随形、姿态从容甚至带着一丝主人般闲适的钱七郎时,凤眸深处瞬间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惊讶、了然、一丝被刺痛的阴郁,最终沉淀为深不见底的平静。

可当白雪霁的面容逐渐清晰时,方才还被压抑住的冷静瞬间被另一种微妙的占有欲打破。

素来持重的他,忍不住失了分寸。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白雪霁脸上,嘴角漾起一种刻意的、带着旧日亲昵的温柔笑意。

“雪儿。”薄唇轻启,他清晰地又自然地唤道。

白雪霁浑身一僵,脑中警铃大作!她一个箭步跨上前去,踮起脚,迅速伸出手掌死死捂住了薛桧之的嘴!

她压低的声音带着急迫和惊怒,却又不敢太高:“薛桧之!你要死啊!大白天这么光明正大的来找我!前两日不是说好了装作不认识的吗?你疯了不成?!”

薛桧之感受着唇上那温软掌心带来的微凉与微麻的触感,还有她身上传来熟悉的皂角气息,眼底的笑意却更深了,甚至还带着一丝得逞般的狡黠。

这逾矩的亲昵在钱七郎灼灼的目光下,生出一种奇异的挑衅意味。

薛桧之是用那双漂亮的眼睛无辜地看着白雪霁,随后顺势用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轻柔地覆上白雪霁的手腕,缓缓将其拉离自己的唇畔。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带着一种刻意的亲昵,低笑声响在寂静的庭院里,格外清晰。

“雪儿的叮嘱,桧之哪敢忘记。”他声音放得更柔,目光似有若无地掠过一旁面沉如水的钱七郎,“我自然是有‘正当由头’才敢登门的。”

他松开白雪霁的手,语气回复沉稳:“我此番是奉旨垂询‘稚女社’推行教化、安置流民之成效。近来行在流民增多,稚女社收容孤女、教导技艺、稳定民心之举,颇得官家留意,欲详察其法,或可推广于江北州县。白娘子作为创办者,我自然是来征询方略,以为奏对的。此乃公务,光明正大。”

果然是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奉旨垂询慈善教化,关切民生流徙,参知政事亲自过问,名正言顺,足以堵住悠悠之口。

白雪霁闻言,心底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下来。这薛绘之,编瞎话的功夫倒是长进了。

她也配合地着敛衽行礼,“承蒙官家与大人垂询,民女惶恐,定当知无不言。”

薛桧之将公文收起,看着白雪霁,声音放轻,“好了,公务之言已毕。雪儿,我今日来,更想问你一句实话。”他又自然地唤回了那个亲昵的称呼,仿佛刚才的“公务”只是铺垫。

****

望着目光变得深邃而探究的薛桧之,白雪霁突然有些紧张。

果然,下一刻,一个惊雷冷不丁抛出:“雪儿,你是否……在暗中谋划或是调查什么事情?”

此话一出,空气似乎瞬间凝固。

白雪霁心头剧震,眼神下意识地瞟向身旁的钱七郎,见他也是神色一凛,眉头微微皱起。

薛桧之看着白雪霁看向钱七郎时那近乎依赖的惶恐一瞥,心湖像是被投入一块巨石,又酸又涩又痛。他方才亲昵称呼引出的那点挑衅快意,顿时烟消云散,只剩下沉沉的凝重与……被排除在外的刺痛。

钱七郎知道!他知道雪儿的一切,甚至早在自己之前就参与其中。比起自己,她显然更加依赖且信任他。

白雪霁强压住狂跳的心脏,压低声音反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朝中……有人议论起我?”

“没有。”薛桧之缓缓摇头,眼神深不见底,“朝中诸公的目光尚未落到你身上。是我,推敲出来的。”

他向前一步,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抽丝剥茧:“当年在随州军营一别后,我心中始终存疑。背嵬军是出了名的苦寒之地,军纪森严,九死一生。以你的聪慧和韧性,若非有极特殊的原因,怎会甘愿投身其中,忍受那般艰苦?当时我只道乱世艰难,身不由己,便未深究。可这两年,你来临州之后所做的一切,心素馆、松风阁、灰鸽帮、稚女社……布局之深,手腕之奇,远超寻常商贾逐利之道。而且,据我所知,‘灰鸽帮’不单纯用于搜刮市井和交易情报,甚至能触及官府动向。”

他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白雪霁,“接着,我便再着人细查了你身边之人。你并非孤身来临州,而是与一位陈姓老妪同行。而这位陈婶,她的儿子陈忠曾在夏翊将军麾下效力。”

当“夏翊”两个字从薛桧之口中清晰吐出时,整个庭院仿佛瞬间被无形的寒冰冻结!

白雪霁怔怔地望着他,嘴唇微张,却不知该如何接话。

薛桧之凝视着她的惊愕与惶然,心中已然笃定,沉声道:“雪儿,你告诉我,你费尽心机,布下如此局面,是不是在调查夏翊将军的死因?”

在这番丝丝入扣、几乎分毫不差的推理下,白雪霁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薛桧之居然仅凭一些零散的线索和她的行事风格,就将她的秘密猜了个**不离十!这份心智,远超于自己的想象,她开始重新审视面前温润如玉心思却极度缜密的儿时好友。

一旁的钱七郎,眼底也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欣赏,却又难掩凝重。

他原本的计划是无论薛桧之说什么,都要用商贾经营、行善积德之类的理由搪塞过去,将其隔绝在夏翊案之外,以免节外生枝。可此刻,面对薛桧之展现出的惊人洞察力和推理能力,钱七郎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位年轻的参知政事,其心智谋略远非寻常官员可比。

难怪他当年能从危机四伏的乾国全身而退,并在短短数年间位极人臣!此人若能争取,以其在朝中的地位和心智,对付万延俊一党将如虎添翼!

但……此人立场微妙,是否真的可信?

钱七郎心中飞速权衡着,最终,他选择将决定权交给白雪霁。他微微侧首,看向她,眼神中尽诉:无论你如何做,我都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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