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谢晏的吩咐,朝食后白大夫就过来了院子。
经过昨日的相处,二人今日看着熟稔了很多,一番寒暄后,周如稚想起早上忘记和谢晏说回家的事了,柔声拜托道。
“白大夫,我还没有来得及和公子说回家的事,可否劳烦您再多等我两日?”
白大夫斟酌着道,“阿稚姑娘,若是你不方便,你不妨把你家的位置告诉我,回头我得了空,就先去你家给你母亲瞧瞧。”见她神色间似有些疑虑,她赶忙又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只是担心拖得太久,会耽误了令尊的病情。”
周如稚深感歉意,“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白大夫的面容慈眉善目,言谈举止间看起来很是和蔼可亲。
“左右近日府里没有什么事,我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趁此出去走走,顺道采些草药回来。”
她都这么说了,周如稚也就没有再推辞。
只是想着昨日把银子都给了她爹,这月的月钱,也因为前些日子偷跑出府,都让夫人给扣了,她轻轻垂下眼,神色间难掩窘迫。
“白大夫,这次看病的诊金,过些日子我再给您可以吗?”
白大夫笑道,“这个自然是没问题。”
周如稚的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感激的光芒。
“谢谢白大夫。”
聊完了正事,白大夫这才坐下来给她看诊。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说话声,听着好像是谢真来了,片刻之后,在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中,她从门口走了进来。
一进门,看到正在给周如稚检查的白大夫,她明显愣了一下。
“白大夫,你怎么在这里?”
白大夫起身拱手道,“回三小姐的话,我是接到大公子的吩咐,来给阿稚姑娘看诊的。”
“肯定是你这贱人迷惑了大哥,勾着他找白大夫给你看诊!”谢真斜着眼睛瞪着周如稚,一开口就流露出一种盛气凌人的傲慢,“不过就是一个身份低贱的丫环,真当自己是谢家的主子了?居然还想让白大夫给你看诊,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周如稚忙解释道,“三小姐,奴婢没有让公子给奴婢请大夫,是公子他说……”
她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谢真快步上前,扬起手狠狠甩了她一个巴掌。
“你还敢狡辩!当初你就是靠着那些下贱手段偷偷爬了大哥的床,如今故技重施,不就是知道自己马上就要从府里被赶出去了,故意扮可怜想要求得大哥的怜爱,继续留在他身边?”
这一巴掌谢真用了不小的力气,周如稚瞬间被打得晕头转向,脸上火辣辣得疼。
白大夫在旁边看着,眼神里隐隐透露出几分担忧和不安,经过短暂的迟疑后,她到底是没忍不住开口替她解释了一句。
“三小姐,我觉得阿稚姑娘不是那样的人……”
谢真挑眉冷笑,“白大夫,你是我们谢家花了一大笔银子从京城请回来的,你最好搞搞清楚,府里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
周如稚见她已经动了怒,生怕白大夫继续说下去会给自己招来祸事,急忙给她使着眼色。
“白大夫,我不用看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白大夫站在原地犹豫不决,嘴唇开合几次,到底还是背着药箱跟着谢真的丫环出去了。
“我警告你,大哥马上就要和阿娇姐姐成亲了,你最好给我安份些,过些日子母亲给你消了奴籍,你就马上从府里给我滚出去!如果让我知道你背地里耍什么手段,赖在大哥身边不走,我绝不饶你!”谢真一脸凶神恶煞地道。
周如稚垂下了头,手指无意识地握紧,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阳光从窗棂的缝隙里洒进来,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仿佛一眨眼就会掉下来。
“奴婢记下了。”
谢真嗤笑着哼了一声,瞬间拂袖而去。
目送着她走远,忍冬仔细瞧了瞧她的脸,她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红色印记,看起来又红又肿,可见刚刚她那一巴掌打得多么用力。
忍冬赶忙出去叫人弄来了冰块,一边小心给她敷着一边忍不住小声抱怨着。
“三小姐未免也太欺负人了吧,明明是公子让白大夫给你看诊的,她凭什么不让?回头等公子回来了,我一定要把这事告诉他,让他给你评评理。”
周如稚无奈苦笑道,“算了,左右也不是多大的事。”更何况,说了也是白说,他从来都不会站在她这一边。
“可是姑娘……”
忍冬还想劝劝,她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适时开口转移了话题。
“对了,你出去看看,我爹来了吗?”
以他的脾气,昨日没有拿到银子,今日肯定会早早就过来府里守着了,今日怎得都快午时了,还不见他过来?
周如稚正疑惑着,忍冬进来报。
“姑娘,我问过门口的护卫了,他们说你爹今天没有过来。”
周如稚心底的疑惑更甚。
不过想到暂时不用再面对他的逼迫,她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微风拂过,扬起屋里的纱帘,阵阵花香悠悠然钻进鼻腔,那馥郁的芬芳令人陶醉。
“花园里的桃花开了?”
忍冬点头道,“刚刚回来的路上,我看到花园里的花都开了,明明前后不过才几日,一下子就全都开了,看着可漂亮了。”
周如稚想着下午反正无事,便想着去采些桃花回来,给谢晏做桃花酿。
春日迟迟。
满园繁花似锦,艳丽的花朵在风中轻轻摇曳着,空气里到处都弥漫着淡淡的芬芳。
周如稚拎着花篮在树下摘着桃花,忽然听到有人叫她,她稍一偏头,毫无预兆地落入一双含笑的眼眸,一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雨夜,毫无预兆得再次浮现在眼前,她纤细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花篮里的桃花瞬间就洒落了一地。
……
“阿稚,二少夫人让你给她送些点心过去。”周如稚在后厨干着活,同院的丫环忽然进来对她道。
她偏过头看向窗外,黑夜被雨雾笼罩,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发出啪啪的声响,“轰隆隆”一道惊雷打过来,像是要把黑夜撕裂开来。
“我吗?”周如稚问。
不怪她多想,像她们这些打杂的丫环,若是没有主子的吩咐,不能随便去她们的院子。
那丫环埋头嗯嗯了两声,语气含糊。
“你快去吧,别让二少夫人等久了。你知道的,她一向脾气不好,回头若是你去晚了,她指不定会怎么责罚你。”
想起曾经从同院的丫环里听到的那些传言,周如稚不敢继续耽搁,匆匆准备好茶点,就出了门。
狂风伴随着大雨倾泻而下,电光在乌云中穿梭,犹如银色的蛇影,不由得让人心生畏怯。
想着二少夫人还在等着,周如稚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只是这雨实在是下得太大,雨珠猛烈撞击着地面,院子里裹挟着泥土的水花飞溅到她身上,即便是有回廊遮挡,可还是把她衣裙给打湿了。
一路紧赶慢赶,她终于来到了二少夫人的房间,只是看着屋里坐着的人,她的脸色陡然一片煞白,目光中充满了恐惧与惊慌,即便她努力想要维持镇定,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二公子,您……您怎么在这里?”
谢安搁下手里的酒杯朝她慢慢逼近,“这里是我的院子,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
可能是刚刚沐过浴,他穿着一件单薄的寝衣,领口微敞露出结实的肌肉,透着几分浪荡不羁,如瀑的青丝随意地洒在身后,狭长的凤眸微微向上扬起,笑容里又带着几分风流。
“既然二少夫人不在,奴婢就先退下了。”
周如不敢继续多留,搁下茶点急急忙忙就往门口走,只是刚转过身,他跟上来一把抱起她,反手就把她扔到了床榻上,她爬起来想要往门口跑,他一把攥住她的脚踝,就把她给拖了回来。
看着他已经褪去了身上的衣物,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她的脸色煞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二公子,求求您,您就放过奴婢。”
他色眯眯地笑了笑,“你放心,只要你今夜把我伺候好了,我自然会放了你。”
她拼命挣扎着,只是这更加激起了男人的征服欲,他兴奋地扑上去,扬手就扒掉了她身上的罗裙,她哭泣着、乞求着,他却始终不为所动。
她紧闭着双眼,泪水从眼角无声地滑落,心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自从前些日子偶然在府里碰到他之后,他就一直缠着她。为了避开他,她每日都躲在后厨干活,只是没想到还是逃不过。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没多一会儿,女人高亢的说话声就隔着门清晰地传了进来。
“公子,小姐有事相商,让奴婢请您回去一趟。”
谢安此刻正在兴头上,本不欲理会,奈何紫茗一直在外面叫嚷,他只能回去瞧瞧。
看着他出了门,周如稚不顾此刻一身的狼狈,光着脚跑下床,就往外面跑,到了门口才发现大门从外面锁上了。
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
如果再不跑,等他回来了,她就再也逃不掉了,而且刚刚二少夫人的丫环,忽然出现在这里,想必她定是已经知道了今夜的事。
早前她听人说二少夫人口似蜜饯、心如蛇蝎。
府里但凡只要是和二公子有牵扯的女人,都活不过第二天,如若让她知道今夜的那个女人是她,她定然小命不保。
思及此,恐惧像冰冷的毒蛇,悄悄爬上脊背,她浑身僵硬,冷汗直冒。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窗棂被撞击得砰砰作响,有扇窗户没关紧被风吹开了,狂风裹挟着大雨灌进来,她冷不防地打了个冷颤,接着似是想起了什么,她眼底闪过一丝希冀的亮光,匆匆回屋搬来一个凳子,然后踩着凳子、扒着窗棂,就从窗户里翻了出去。
黑夜里,她光着脚一身狼狈得在风雨中飞奔着,雷声滚滚而来,暴雨如同一群饿狼般猛烈地扑向大地,似乎要将周遭得一切吞噬。
她不知疲倦地往前跑着,奔跑带起来的风在耳边呼呼,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膛,只是此刻她一心只想逃出这个地方,完全不想去管。
……
“阿稚,我听说大哥过些日子就要成婚了。”
周如稚收回游走的思绪,就见谢安正一个劲儿地盯着她瞧。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痞笑,目光像黏腻的蛛网般在她身上游走,随着他步步逼近,她下意识地后退,很快她就被他给逼到了桃花树下。
她今日身着淡青色罗裙,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小脸莹白如玉,翡眸中水光莹莹,如溢彩流光般,春日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看着却是比满园的桃花还要艳丽。
“怎么?你要不要跟着我?”
谢安攥着她的腰流连似的摸了几下,温热的气息洒落在她的颈间,犹如毒蛇吐信子一般,她的背脊一僵,汗毛倒竖,心中升腾起一股寒气。
“不……不用了,奴婢已经决定出府回家了。”
“回家?”谢安挑挑眉,“你就不怕你爹又把你给卖了?”趁着她晃神的功夫,谢安抓着她娇软的小手,轻轻抚摸着,“阿稚,只要你跟着我,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疼你,肯定比大哥对你还好……”
“二弟这是看上了我的人?”
男人冰冷的语调裹挟着傍晚的冷风飘过来,周如稚急急扭过头,就看到谢晏站在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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