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号教学楼与科学楼之间,隔着的便是荷塘。盛夏时节,这里荷花盛开,清芬远溢,沁人心脾;而今初冬已至,满塘枯叶残枝,倒让人想起李璟那句“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的萧索意境来。
晚饭后,陈瑜和谢靓、徐玲挽着手在池塘边散步。
“陈瑜,你今天跟那男生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得给我们一个解释?”徐玲向来是个急性子,不如谢靓沉稳,心里藏不住事。
“真没什么,我都不认识他。”陈瑜说着,把团委组织检查午间收视的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他叫什么?”徐玲问道。
“好像叫周瑾。”
“周瑾、陈瑜,握瑾怀瑜?”谢靓突然笑道。
“天啦!你们这么有缘……”徐玲跟着嬉笑起来。
“说什么呢……”陈瑜涨红了脸急忙打断,似乎早就料到她们会这么调侃。
“他是哪里人?成绩怎么样?”徐玲接着问道。
“我真不知道。”
“对了,我有个初中同学也在3班,好像提起过他。”谢靓一边说,一边努力回忆。
“快说说到底什么情况?”徐玲迫不及待地催促。
“听说是丰镇的,成绩好像不太好,不确定说的是不是他。”
“看他白白净净倒像是县城里的。”徐玲转头问陈瑜,“他家是做什么的?”
“我哪知道。”
“你怎么啥都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
“长得还行,看着挺阳光的。”徐玲笑嘻嘻地逗道:“你愿意考虑的话,我不反对。”
“你真无聊……”陈瑜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
“你喜欢啊?要不要我帮忙撮合?”谢靓顺势打趣徐玲。
“人家可是陈瑜的,咱不能横刀夺爱对吧。”徐玲假装正经。
“你喜欢就拿去。”陈瑜笑着反击。
“哟,这算是承认他是你的咯?”徐玲笑得更欢了。
陈瑜红着脸推开她,佯装生气,“你再说,我走的啊!”
“好好好,不说了……”
后来,有天出早操时,陈瑜又遇见了那个男生,只是晨雾朦胧间看不真切。令她不解的是,那人径直从她面前走过,目光未有丝毫停留,仿佛从来不曾认识。
很拽啊……
自从想通某些事后,周瑾变得自律了许多,把更多时间花在了课业上。他明显感到对学习的兴趣与日俱增,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初三那种紧凑而规律的节奏,心中不禁沾沾自喜。
高一接近尾声,周瑾不愿期末考试重蹈上学期的覆辙,学习上抓得更紧了。临考前的某个晚自习,他突然发现化学复习资料怎么也寻不着了。因为初中化学成绩还算不错,让他一度以为这门学科挺简单,可自打接触到“无机化学”后,就一切都变了——仅是一个方程式的推导过程就看得他眼花缭乱,恍若闯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翻遍课桌也没找到那本资料。昨晚带了几本书回宿舍加班复习,难道是落在寝室了?周瑾略一思索,决定趁着课间休息去寝室找找。刚下楼,正巧碰见曹禺从宿舍那边走来。
“去哪?”曹禺拦住他问道。
“化学资料可能落寝室了,我去找找。”
“这会院门还没开呢,先用我的吧。”曹禺向来热心肠。
“那太好了。”周瑾眼前一亮。
“跟我去拿。”
周瑾跟着走出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收住脚步,“我就不去了,你拿来给我。”
曹禺鬼精得很,一眼看穿他那点小心思,笑着说道:“怕什么,又没人吃了你。”
周瑾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脚疼不想走,麻烦你啦。”
从楼梯口到4班不过三间教室的距离。周瑾的借口实在蹩脚,曹禺心知肚明,却也并不点破,很快取来资料,约好下课后仍在这归还。
下课后,周瑾下楼去还资料,却没见到曹禺的人影。等到下节课的铃声都快响了,那家伙也没露面。他暗骂一句,只好硬着头皮往4班走。4班教室里闹哄哄的,有的在座位上扎堆闲聊,有的在课桌间穿梭打闹。周瑾环视一圈,发现曹禺正和几个男生缩在角落里说笑。视线一转,他又瞥见陈瑜正坐在自己座位上,专心致志地翻着手里的书。
“曹禺。”周瑾压低声音喊道,生怕惊动满教室的人。
没人回应。曹禺正眉飞色舞地聊得起劲,像是完全忘了还书这回事。
周瑾无奈,只好提高嗓门又叫了一声,“曹禺——”
教室里骤然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门口。等他们看清来人,脸上顿时浮现出古怪各异的表情。
曹禺朝周瑾招了招手,示意他进去。
周瑾并不反感被人注视,但像现在这样,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迫成为众人审视的焦点,却让他浑身不适。他心头一阵窝火,又不好发作,只得扬了扬手里的资料,催促曹禺赶紧接过去。
曹禺却像屁股生了根似的,仍然只是招手,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看那架势怕是今晚都不打算挪窝了。教室里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嬉笑声……
陈瑜也抬头望向门口,见是周瑾,连忙又低下头去。
曹禺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
“不好……上当了!”周瑾猛然醒悟曹禺的用意,心里暗暗叫苦,僵在原地进退两难。他分明感觉到了陈瑜的目光,却连抬眼看她的勇气都没有。情急之下,他把资料往前排课桌上一扔,喊了句“还你了”,转身逃也似地跑了。
干嘛要跑呢?又不是做贼,心虚什么?周瑾整晚都在纠结这个问题。虽然陈瑜确实生得标致,但两人不过一面之缘,之后便再无交集,偶尔碰见连招呼都不打,自己更是从未对她存过半点非分之想,有什么可心虚的?
学校就那么大,又是同年级,关于陈瑜的传闻周瑾多少听过一些。无非是成绩如何拔尖,谁谁正在追她,某某往她课桌里塞了情书之类。渐渐地,这些零碎而且匮乏的信息在他脑海里拼凑出一道模糊的影子:那个总是安静坐在教室看书的女生,既是高不可攀的学霸,又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没人能追得到。
跟我有什么相干!周瑾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云泥之别,癞蛤蟆就别惦记天鹅肉了。
第二天一早,周瑾去食堂吃早餐,刚到门口,就远远瞧见曹禺正从里头晃悠出来,手里捏着根油条大嚼特嚼,腮帮子油光发亮。周瑾趁他没注意,一个箭步冲过去,抬腿就踹在他肚子上。曹禺踉跄两步,正要送进嘴的半截油条“嗖”地飞了出去,另只手里的豆浆也跟着泼了一地。
“操!你发什么疯?”曹禺被吓得够呛。
“少他妈装蒜!”周瑾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昨晚那事还没完!”
曹禺眨巴着小眼睛,“昨晚?什么事啊?”
“给老子装咯!”周瑾攥紧拳头,作势要打。
“嘿嘿……”曹禺突然咧嘴一笑。
周瑾没好气地推开他,板着脸道:“亏我把你当兄弟,你就这么坑老子?”
曹禺往四周瞄了瞄,贱兮兮地凑近,“陈瑜对你有意思,兄弟这不是给你创造机会嘛。”
“放屁!你跟她很熟啊?”周瑾白眼翻到头顶。
“我们班谁不知道?”曹禺夸张地两手一摊,“难道你没感觉?”
“感觉什么?”周瑾眉头拧成疙瘩。
“她喜欢你啊!”曹禺一脸笃定。
“没有,一点都没有!”周瑾斩钉截铁。
“怎么会?”曹禺一脸不可思议,“我们班可都这么说。”
“她亲口跟你说的?”周瑾眯起眼睛逼视着他。
“那倒没有。”
“没有就闭嘴!”周瑾戳了戳他胸口,“毁我名声是小事,别拿人家女孩开玩笑。”
“啧啧啧。”曹禺一脸坏笑,“这么护着她?”
周瑾一把掐住他后颈,“再瞎掰掰,信不信把你这臭嘴撕成油条样?”
曹禺却浑不在意,反而问道:“说真的,喜欢陈瑜不?”
“大哥……”周瑾哭笑不是,“我跟她都不熟,哪来的喜欢?”
“谁说一定要熟才喜欢?”曹禺嬉皮笑脸,“她喜欢你,你喜欢她,两情相悦不就熟了?”
听到这里,周瑾既好气又好笑,心里还生出几分惊讶。4班的人都知道陈瑜喜欢自己?这事到底是真的,还是曹禺在信口胡诌?他一时难辨真伪,但有一点再清楚不过——今天自己但凡说错半个字,曹禺转头就会去他们班添油加醋地宣扬,到时候三人成虎,假的也成了真的。
高中不谈爱情,这可是发过誓的。
“明确告诉你,我对你们那什么陈瑜没兴趣,谁爱追谁追去,少来扯上我。”周瑾一字一顿地说道。
“知道多少人追她吗?你他妈还看不上。”曹禺伸手去摸他额头,“没发烧啊,你是搭错了筋还是吃错了药?”
周瑾一把拍开他的手,转守为攻,“哦,我晓得了,该不会是你小子想泡她,故意来探我口风的吧?”
曹禺白了他一眼,“老子要是有那条件,早动心了,还轮得到你在这装清高?”
“心动不如行动啊兄弟!”周瑾嘻嘻哈哈推了他一把,“大胆追去吧,我支持你。”说罢,吹着口哨蹿进了食堂。
这天晚自习,周瑾正埋头看书,鲁明志突然递来一封信。有段日子没收过信了,会是谁写来的?他欣然接过,见信封上两行娟秀的字迹清清楚楚写着收件人信息,寄信地址处却是一片空白。
周瑾明白老头的规矩,凡是寄信地址写着“内详”的信件,他都要疑神疑鬼,更别说这封连一个字都没写的了。果然,老头递过信后并没离开,而是不声不响地站在原地盯着周瑾,表情耐人寻味。
“我也不知道是谁寄的,要不您先看?”周瑾站起身,把信又递了回去。
“你的信我不看。”鲁明志摆摆手,“但我提醒你,心思要用在学习上,别老是分心。”
“我没分心啊。”周瑾故作委屈,“您知道的,我都好久没写过信了。”
“那这邮戳是怎么回事?”鲁明志指了指信封。
听他这么一问,周瑾连忙拿起信封细看,这才注意到邮戳残缺不全,只有一小块模糊的印迹戳在邮票上,信封表面却干干净净。显然,邮票与信封原本不是一套,而是从别处揭下来,又重新贴到这上面的。
周瑾一时摸不着头脑,赶紧把信硬塞给鲁明志,“还是您先看吧,不然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看来你确实不知情。”鲁明志玩味一笑,把信搁在桌上,“你要知道,人家也不必这么大费周章。好自为之吧。”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
周瑾将贴着旧邮票的来信反复端详许久,仍是一头雾水。信封上的字迹纤瘦工整,明显出自女生之手。与他通过信的女性寥寥无几,而这笔迹又全无熟悉之感,说明寄信的很可能是个陌生人。邮票是使用过的,意味着信件不是来自外地,一张旧邮票不可能重复使用。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这封信是被直接投进3班信箱的,寄信人大约就藏在这校园里。
会是谁呢?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给我写信?周瑾抓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难道是她?周瑾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身影,又被他立刻按了下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样优秀的人,多少情书都被她随手丢进了字纸篓,怕是连他的名字都未曾记住,又怎会写信给他?
周瑾摇了摇头,被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念头弄得有些羞赧。
算了,何必在这瞎猜,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周瑾心头翻涌,说不清是紧张还是忐忑,或许还夹杂着一丝隐隐的期待。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一页透着淡香的信笺在手中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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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瑾:
你好!
请原谅这封不期而至的信笺,如同原谅春日里一朵擅自绽放的花蕾。也不必追问我是谁,我愿做你生命里一道温柔的谜题。你只需知道,在某个你不曾留意的角落,曾经有道目光悄悄追寻着你。
在遇见你之前,我骄傲得像个公主,从未为谁停留。我有远大的理想,也有实现理想的决心。一中的校园承载不了我的抱负,也不该有我的牵绊,直到你出现。相信一见钟情吗?我曾不以为然,如今却深信不疑。那日匆匆一瞥,竟让我辗转难眠。若是早些相遇,故事会否不同?我试图像拂去衣袖上的花瓣那样将你遗忘,你却如精灵般盘踞心底。
你是一个英气逼人的男孩,肩头落满阳光,眼里藏着星火,连夜雨打湿的校服都仿佛泛着微光。而我即将远行,此后山长水远,或许难再相逢。请允许我在此郑重地写下:你,是我整个青春里最美好的意外。
若两年之后,你如愿考入大学,而我们有缘得见,我会亲口告诉你,那个为你心动的女孩姓甚名谁。
C T
97.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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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瑾把信反复读了两遍,惊诧、困惑、悸动……万千心绪翻涌,竟寻不出一个恰切的词来描摹此刻的心境。
“CT”是谁?周瑾把信中的每个字都嚼碎了咽下去,也参不透这两个字母的玄机。他所能想到的,这应是某个名字的拼音缩写,于是将认识的、听过的所有姓陈、程、成或是曹的女生名字,全在脑中细细筛了一遍,但凡首字母是C的几乎都没放过。
陈童、陈甜、陈彤彤?名字倒是听过,可一个也不认识。
陈添?不对,哪有什么陈添,只有谢添。
成挺?扯淡,成挺是个男的。
程恬?长得像尊弥勒佛的那位?周瑾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
胡乱猜测显然不是办法。“CT”可能是个单字名,也可能是双字名的后两个缩写,照这么排列组合下去,足以列出成百上千种可能,简直是大海捞针。越是无解,周瑾心里越是痒得难受。他本就是个急性子,想尽快找到答案,却偏偏无处着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百爪挠心又束手无策。
“我即将远行……”
即将远行的会是哪些人?周瑾暗自盘算,无外乎三种:初三毕业生、高三毕业生,以及转学的人。
初三毕业生可以直接排除。虽然同在一个校园,但初中部和高中部相对隔离,教学楼和宿舍都不在一块,平时想碰见个初中生都难,哪会有什么“那日匆匆一瞥”?再说了,初中生情窦未开,毛还没长全,断然写不出那般缠绵的文字来。
高三毕业生也可以排除。一个高三学姐暗恋高一的学弟?就算翻遍一中近百年的校史,也找不出这样的先例。更何况,距离高考仅剩十天,哪个学姐会如此“丧心病狂”,在这节骨眼上给学弟写情书?马上都要走的人了,这时候才来表白还有什么意义?周瑾十分肯定以及确定,自己不是那个能创造历史的人。
这样一来,即将转学的人可能性就很大了。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就在3班,或者就在高一年级。目标范围已经缩到最小,要把那人找出来,按理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想找,大概率做得到。周瑾开始兴奋起来,似乎品出了几分福尔摩斯探案的感觉,先前读信时那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反倒被冲淡了大半。他先是偷偷把班里所有女生的名字核对了一遍,却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这就有点麻烦了,整个高一年级六个班,四百多人里将近一半是女生,除了3班,他几乎不认识其他班的人。上哪去找这个“CT”?
不会真是她吧?!不知为何,周瑾的思绪又一次飘向了陈瑜。或许是心底某个角落仍暗藏着一丝期待,又或许是隐隐觉得信中某些描述与她莫名贴合——她也从来对男生爱答不理,同样怀揣远大理想和实现理想的决心,他们之间也曾有过一次匆匆的邂逅。可名字对不上又该怎么解释?况且也没听说她要转学。周瑾摇了摇头,再次否定了这个念头。
果真是一点信息都不留啊!
难道是有人在搞恶作剧?周瑾身边的朋友大多听过他那句“高中不谈爱情”的座右铭。会不会是哪个无聊的人,用这种无聊的方式故意捉弄他,想看他出个洋相?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仔细一想又很难说得通,凡是冒充他人的恶搞,总该有个清晰的署名才对,哪怕乱点鸳鸯谱,随便写个女生的名字也好。若是连落款都含糊不清,这出戏就唱不下去,即便周瑾当真,也不知该找谁对戏。谁会费尽心思策划一场这么蹩脚的恶作剧?
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这根本就是鲁明志自编自导的一出戏,故意虚构出一个“CT”,以“她”的口吻把周瑾天花乱坠地夸一通,再编造一个只有考上大学才能揭晓的谜底,借此激发他刻苦学习的动力。周瑾思来想去,断定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他并不是鲁明志重点关注的对象,实在不值得老头如此煞费苦心。再说,身为班主任,又怎会异想天开地用“爱情”的力量来激励学生,万一搞偏了呢?
周瑾本想把这事偷偷告诉潘东子,顺便听听他的高见,但思忖再三,还是作罢。难得那个叫“CT”的女孩如此厚爱,他自然也有责任守护好这个秘密。在揭开她的身份之谜前,周瑾不打算对任何人提起。
无论你是谁,我都谢谢你!
第二天中午,周瑾借口找曹禺闲聊,把他拽到一处拐角东拉西扯了半天,最后将话题引到转学上。
“这学期结束,我们班就有两个人要转学,想想还挺舍不得的。”周瑾倚着墙,状似无意地说道。
“是么?男的女的?”曹禺来了兴趣。
周瑾白了他一眼,“你脑子里除了男的女的,就没别的了?”
“上得好好的,干嘛转学?”曹禺咧咧嘴,问道。
“谁知道呢。”周瑾望着对面老樟树上的鸟窝,“听说别的班也有,你们班没有吗?”
“没听说啊。”曹禺促狭地笑了笑,“怎么,怕你家陈瑜跑了?”
“老子一说正事你就打岔。”周瑾佯装不快。
“陈瑜可是我们班的台柱子,就算她想转,发哥也不会放人,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4班班主任周兴发,四十出头,数学教研组骨干,4班的人私下都叫他发哥。
“怎么张口闭口都是陈瑜,你小子该不会真喜欢人家吧?”周瑾见问得差不多了,开始反击。
“我可没你那福气。”曹禺小声嘀咕。
“什么福气?”周瑾明知故问。
“谁都看得出来她喜欢你,就你在这装糊涂!”曹禺突然愤然说道。
“老子一丝一毫都没觉得!”周瑾一脸不以为然。
“人家女孩子不要面子的?非要她亲口跟你表白?”曹禺瞪了他一眼。
“懒得跟你扯淡。”周瑾做了个鬼脸,扬长而去。
周瑾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去找曹禺,但就这么鬼使神差地去了,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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