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级那天很快就到了，舒雅和室友中午早早吃饭，一点半朝考场去。
雨天过去，总算遇晴，但是有些热。
舒雅简单化了妆，梳了一个麻花辫，披在身前，穿了一条浅紫色吊带裙，她很爱美，只要有机会就一定要打扮好。
她们去死的考点不在同一个教室，舒雅走到考点位置，确认信息然后进考场。
考试过得很快，舒雅这次有把握能过。
出来背上包听到有人喊她，“哎同学。”
舒雅回头，一个不认识的人，个子很高，戴着眼镜有些腼腆？
她语调温柔问，“有什么事吗？”
那个同学伸手，脸颊红红的，舒雅低头看是他的二维码，原来自己被要微信了。
“能加一下吗？”对面的男生不好意思的问。
舒雅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啊同学，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不能加你。”
他有些失望，张了张口，“没事，打扰了。”然后转身离开。
在门口等室友的时候碰到了几个学妹，是她迎新的时候认识的。
“学姐好。”
她挥手，笑容很温柔，“你们好啊。”
“学姐在等人吗？”
“嗯，等我室友，你们先回去吧。”
“好，学姐再见。”
“再见。”
英语系的美女有很多，但是要论性格，舒雅绝对是她们见过性格最好的人。温柔大方，不扭捏也不会摆架子，对谁都和和气气，很有耐心。她的温柔不是在言语上，气质就很温柔。而且舒雅长的一点不输其他人，就是人想象中完美的温柔学姐，在这些学妹的心里，她是最有学姐信服力的人。
按照传统，大二学生要给大一作汇报。
他们班就是舒雅，程毅嘉跟她说的时候她都愣了一下，“这种事情一般不都是学委吗？”
程毅嘉无奈说，“对啊，一般都是学委，他们这一届不知道怎么回事，班主任点名让你去。奥对了，大三的学长也会去。”
她有种不详的预感，“哪位学长？”
“齐尧惊学长。”
舒雅本来就不想去，原本是学习委员的差务，一下子落在她头上，人家还以为她抢了学委的活儿，得罪人的事她一点都不想干，更何况现在还有齐尧惊。
她直接问，“能不能不去？”
程毅嘉，“你不想去？”
“这是学委的事情，我去了让其他人怎么想？”
程毅嘉也觉得不妥，回她，“我去问问。”
“行。”
舒雅叹气，这算什么呢，她也想不明白。
学委是她隔壁宿舍的人，和她关系还行，她并不想因为这个事情和她闹僵。
过会儿程毅嘉回来了，“我去问学长了，不行。”
又补充了一句，“学长说之前是学委去只是碰巧，今年都是老师钦点的人，这么多班只有一个是班是学委去，其他都是同学。”
她勉强接受了这个说辞，又问了一句，“老师为什么点我们啊？”
程毅嘉：“不知道。时间在明天晚上，他们上自习的时间，齐尧惊会联系你。”
“好，要分享什么啊？”
“你就简单说说学习情况和状态吧。”
“行。”
果不其然齐尧惊来找她了，“你们班长和你说了吧。”
“嗯嗯，我们明天几点去？”
“明天晚上八点到他们教室，三号楼305。”
“好。”
齐尧惊也算一个体贴的学长，考虑到她之前没做过，问她：“知道讲什么吗？”
“我们班长说讲学习情况和状态就够。”
“对，一般要讲够一节课，会有人拍照记录。”
舒雅还真不知道这个，她回，“谢谢学长。”
“没事。”
她去百度上搜经验分享讲什么，记下一些通用的经验，又结合自己的情况总结了一下。
可是还是总结少了。
第二天下午她有课，上完课是五点四十，去餐厅吃了个饭又回到教室才六点半，没事干把布置的作业写了，写完差不多到时间了，舒雅往教室赶，到达教室前，鬼使神差的给盛宵发了一个消息，“要去给学弟学妹传授经验，有点紧张。”
盛宵：“加油。”
舒雅：“…”
事实证明，重大的事情面前，谁也改变不了她。
哪怕他说了加油，她并没有变好点。
到达教室的时候，齐尧惊已经到了，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直筒裤，看到舒雅，他笑笑，“紧张吗？”
舒雅心里很紧张，表现出来的只是波澜不惊，柔声道：“还好。”
“那进去吧。”
“好。”
真的站上讲台，她反而不紧张了，眼睛温和看向每一个人，然后在他们班长的介绍和掌声中，舒雅微微弯腰，笑的温柔大方。
“你们好，我是21级2班的舒雅，舒服的舒，优雅的雅。这节课由我来向大家传授一些学习和生活上的经验。”
她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下面人都很给面子，认真听着。
舒雅讲得很顺畅，到二十分钟左右就把稿子讲完了，她丝毫不慌，落下最后一个字后，看向他们。
“前面是一些我个人经验的传授，下面的时间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好了。”
“学姐你单身吗？”有人问。
她没想到他们会问比较私人的问题，没有计较大方的回答，“这个问题比较私人，我只回答这一个哦，现在是单身，之后同学还是问一些学习和生活上的问题比较好。我的学长在后面拍照录像呢，还是要敬业一点。”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往后看，齐尧惊笑了笑，“你们舒雅学姐的主场，想问什么赶紧问，不用顾及我。”
他们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舒雅也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这不是故意让他们问自己的私人问题吗。
“学姐学姐之前谈过恋爱吗？”
“谈过几次恋爱啊？”
“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还是有人追你？”
一个接着一个，舒雅只是笑笑，拍了拍手掌，下面安静了。
她温温柔柔的说，“大家既然对我的个人感情状况这么关心，那学姐就在这里说一下，家里管的严，并没有谈恋爱的计划。”
说完下面传来不少叹气的声音，舒雅看向最后的齐尧惊，“听说我们齐学长谈过恋爱，不知道能给我们讲讲吗？”
他们齐刷刷回头，齐尧惊有些意外，他们已经开始起哄了，他装模作样的说，“大学谈恋爱还是很美好的，有机会抓紧感受校园爱情，到大三的时候就难了。”
一番话说完，时间刚到。
他们鼓掌欢送，走出305，她说了学长再见就准备走，齐尧惊跟在她身后。她带上蓝牙耳机听歌，出教学楼走一段路，齐尧惊加快步伐走到她前面拦住她。
“舒雅！”
舒雅关掉音乐，摘下耳机，和气看着他，“学长，还有什么事吗？”
齐尧惊以前都是听说她是他们这一届性格最好的，现在才真切感受到。
她的眼睛带着笑意，他问，“你不生气吗？”
舒雅茫然，“什么气？”
齐尧惊没想到她真的不生气，一时词穷，舒雅说，“学长没事我就先走了。”
齐尧惊拦住她，抓着她把她拉到没人的地方，舒雅被她拽着手腕，很难受，说“能松开么？有点难受。”
齐尧惊触电一样慌忙松开，“抱歉。”
她和气笑下，等他继续说。
齐尧惊不再是平常见谁都笑的样子，他此刻的样子很冷漠，“舒雅，我刚结束一段恋爱。”
她当做不知道的啊了一声，然后道歉，“不好意思啊学长，刚才戳到你的伤心事了。”
他摇摇头，自嘲的笑了下，“你是真的感觉不到吗？”
“什么？”
“我喜欢你。”
舒雅震惊了一下，然后讷讷的只说了两个字，“抱歉。”
她的震惊不是装的，是真没想到。
手机响了，她还能镇定自如的说，“不好意思我回个消息。”
是盛宵发来的，问她怎么样，她快速回，“还行吧，等下我回去跟你讲。”
“嗯。”
她关掉手机，看着齐尧惊，目光沉静，“学长我和刚才讲的一样，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齐尧惊料到她会这么说，“舒雅，你和她很一样。”
她是谁不言而喻，微微皱眉，她不喜欢别人说她像谁，她只是她，舒雅而已。但是也没有打断他。
他像是掉进了某种回忆，“你们真的很像，不仅长得像，气质也像，都这么温柔。只有我，是一个小人。”
舒雅不想听他废话。“学长不是要出国吗？”
齐尧惊的眼睛更加冷漠，“我想出国，奔赴好的前程有错吗？这个机会是我是用不正当手段抢来的，所以她就因此和我分手吗？舒雅，你们都一样，一样的虚伪，你们以为自己很温柔吗，其实每天要挂着得体的笑，很累吧。我和你们一样，我懂那种感受，特别特别累，看着那群大一的，明明是一群傻瓜一样的人，看着老师。明明都讨厌的不行还要花时间应付，很累吧。”
舒雅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但是没有多问，不多管闲事。她也不想和他分析自己怎样，对她来说，齐尧惊只是一个不熟的学长。没必要讲那么多。
她说，“学长说完了吗？说完我就先走了。”
她始终喊他学长，没有因为看到他的卑劣面就弃之如敝屐。他很挫败，“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为什么看见我这么卑劣的一面以后还能不生气厌恶？”
舒雅始终看着他的眼睛，没有任何不好的情绪，只有沉静如海的柔光，附和她皎若明月的脸庞。
她说，“因为都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齐尧惊没想到是这个回答，他所有的卑劣，不堪回首的阴暗在她这里只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人平常会有的感情，他的情绪有些崩溃，舒雅迟疑的问，“学长你没事吧？”
他说不清是笑是哭，最后扶着墙干呕。
舒雅忙从口袋里拿纸递给他，“你擦擦。”
他接过，擦过嘴巴和眼泪之后理智回存，哑着嗓子道声“谢谢。”
她还是那句，“那学长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好，你走吧，今天的事…。”
说到这里她有些气，他把自己不为人知的事告诉她，让她怎么办，举报还是不举报。
她语气微微放冷，“学长你把你的事情告诉我，是想让我怎么办，替你隐瞒还是去举报。”
他还陷在刚才的情绪里，没有感情的说，“你想举报就去吧，随便。”
舒雅叹气，直视他的眼睛，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不笑的样子，突然感觉也值了，你看说出人之常情的舒雅也会有不笑的一天。
她说:“学长，我猜学姐和你分手是因为你的伪善。我不会多管闲事去举报你，是因为我没有证据，老师未必会信我。但是学姐既然知道且选择了分手，或许是因为你的伪善，你拿捏她不会去举报你，所以义正言辞认为自己没有错，并且可能也对她说了，想去举报我就去这种话。我和学姐不一样，她因为念及旧情，我因为没有证据。这个事情中最惨的是被你抢走名额的那位同学。”
他冷笑，“陈泽宇家里那么有钱，根本不差这个名额。他也可以有出国的机会。”
舒雅不再理他了，对他来说，一切除了他之外的人都应该对他有亏欠。
她走前还礼貌道别，“学长，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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