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经闭合,辛宇怼到徐与舟跟前揪他衣领,“你他妈还要考虑?!!你知不知道——”
“自己看。”徐与舟捉住他的手倒退几步,摸手机丢给他,眼神很是嫌弃。
辛宇仓促接着,手指快速滑动,目光一滞。
另外俩探头想看,徐与舟把链接发到群聊,边把松开的领扣扣上,“商场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上一次品牌推广也找乐队开场,话筒出问题,也不让人用自带的设备,说影响音质和演出效果。”
“靠...帖子没了!”辛宇再点进链接显示已删帖,双颊爆红,“他们把帖子删了?速度快成这样?!草,这地方真不能待了,跑,咱们赶紧跑!”
徐与舟:“跑什么,肯定要上去,不上去要赔钱的。”
“都这时候了你还在乎钱?!”
“你们有钱没处花可以送给我,就非得给傻逼做慈善?”徐与舟讥讽道,视线触及陈博,陈博弓着背,抬头苦笑,“这事都赖我,当时他们说可以签合同,还有律师帮忙看,我怕名额给其他乐队抢了,对这条款其实隐隐有顾虑,但存了侥幸,没问...”
赵显打断他,“现在不是揽责的时候。总之一句话,咱们被坑了,而且还是被那林总一起坑的,净音live评价清一色好评,全是水军,风评绝对好不了。”
“所以他们才找学生乐队演出,王八犊子,”辛宇急得走来走去,“就是看我们没权没势没粉丝好欺负呗。”
“既然两位少爷能出十几万,那找个像样的律师肯定也没问题,”徐与舟戏谑,“况且陈博说得没错,条款本身违反行政法规,他们想追究,我们也有斡旋余地。”
辛宇:“那你考虑什么考虑?”
“如果有些乐队找不到律师呢,”徐与舟说,“他们这么猖狂,不就是尝到甜头,要么拿过赔款,或者逼迫乐队假唱么?”他轻蔑道,“给了舞台哪有不去的道理,但站在台上要说什么,还是我们说了算。”
辛宇后知后觉,“你要曝光他们?”
“你怕?”
“靠,我是有点怕,怕被他们报复,”辛宇典型的声音大胆子小,“但你这话也有道理,一想到上一个乐队赔钱发声还被删帖我就咽不下这口气!这样,你们说干我就陪着干,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抱歉,家里有钱思路走窄了,”赵显坦荡认错,“我支持,这很摇滚。”
三人同时看向队长。陈博站起身,早已恢复平日沉稳不迫的面容,“其他不说了,咱们商量商量,怎么曝光。”
十分钟后,沈岸萤跟林沐聊完,从安全通道撤离,甫一豁门而入,就见乐队四人围坐一圈,正襟危坐,不似演出前轻松调笑状,更像战役前夕战略会议。
来人是沈岸萤,徐与舟示意她锁门,“今晚体育馆有演唱会,而这里是离体育馆最近的商场,很多粉丝会在这边交换物料、吃饭。而且你们看,”
手机屏亮起漫展详情页。
辛宇震惊,“你抢到票了?!”
徐与舟:“......”
“看地址,”他没好气道,调出地图,“漫展选址跟商场都在三号线,也就是说,商场就在漫展和体育馆连起来的直线上。”
“所以商场才会在今天举办生活节,B1美食街也开始搞各种凭票打折的优惠活动,”陈博总结,“这两个大型活动会给商场带来巨大流量,也就是说,中庭被填满的所有客流,都会是我们的目击者。”
“过来,”徐与舟朝沈岸萤勾手指,“你刚才从哪个门过来的?”
沈岸萤一头雾水走到沙发靠背后,“南门,今天人特别多,我迷路了才来这么晚,”她把免费领到的物料拿出来,“还领了这个。你们...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
“我们他妈被坑了!”
两人同时开嗓,徐与舟与辛宇面面相觑,辛宇顿悟,“哦,你是怕她担心,我懂的,但我觉得她迟早要知道,从你这知道总比从吃瓜群众听来好吧。”
“......”徐与舟眼睫低垂,快速瞥沈岸萤一眼,语气还算温柔,但眼瞳漆黑,毫无起伏,“你说吧。”
很简单一个事,在辛宇跌宕起伏、感情充沛的讲述下仿若好汉上梁山,期间充斥着对强权压迫的不满和聚义反抗的决心。
沈岸萤听得津津有味,沉吟半响说,“我支持你们!”
徐与舟凉飕飕道,“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吧?”
沈岸萤置若罔闻,打开聊天框,“你们之前说的净音live也别去了吧,我朋友说这地方水很深。”
休息室将人潮喧嚣隔绝在外,安静无声的片刻间隙,跳出林沐一惊一乍的声响。
“为什么偏偏要去净音啊...他家那个老板之前在港台搞演出,巨多黑历史,什么开演前隐瞒音响租赁费最后让乐队自掏腰包、让观众上台跳水最后设备坏了还让乐手赔、反听音箱没给够现场秒变乐队黑历史...你翻墙搜,臭名远扬了,后来干不下去才到内地骗钱,花钱把差评都撤了,找个代理人,包装得干干净净,谁知道金盆洗手还是重操旧业呢...”
女生疯狂开怼,语气浓郁的恨铁不成钢之情倾泻而下,足足吐槽了五十秒。
语音紧接着自动播放下一条。
“可能是想抓住演出机会吧,不聊这个啦,你的英语报纸能借我抄一下吗,太多了呜呜呜,我写不完,我要死了,你千万别告诉班长...”
还没来得及关停,手机被徐与舟横手抢去,在手心拍了拍。
“呃,就是之前来排练室说很喜欢你的女生,”沈岸萤装死给陈博解释,“她知道你们要去净音演出就给我——”
“安静。”徐与舟突然说,“刚才是什么声?”
“什么?”
“你说完别告诉班长之后,”徐与舟好笑道,“还有个男声。”
他又把语音重播一遍,余下六秒空白里,若隐若现的男声随空气飘荡、回响,而其语义令在场所有人为之一振。
“你在哪跟林沐聊天的?”
“我...”沈岸萤瞪圆双眼,“在安全通道。”
商场太吵听不清录音,她就跑到安全通道听林沐吐槽苦艾酒的圣诞演出,至于为什么会有这六秒空白...
“我当时听到有人在楼梯上打电话,好像在吵架,想看看...”热闹。
按白框的手就没撤掉。
徐与舟问,“看清人了么?”
“没有,”她摇头,“我才走几步突然没声了,跟我也没关系,我就走了。”
“管她看没看到,这都不是重点!”辛宇满面红光,光彩照人,“重点是有这话咱必胜好吗?一句顶一万句,一句掀起千层浪啊?!”
这话说得底气十足,连带着陈博和赵显都止不住拍掌叫绝,“成,也用不着考虑上台要说什么了,有人上赶着替我们说呢。”
“那就这样,走了?”赵显背上贝斯冲门一指,“干就完了。”
*
下午三点,轨道交通纵横交错,于朗日下飞驰而过,将一波又一波乘客畅通无阻送至商场东南西北门。
中庭汇聚各路行人,从四五楼俯瞰,像一锅煮沸扑腾、密密匝匝的彩色汤圆,呼吸吞吐的白雾缭绕直上,沈岸萤手握抹茶铜锣烧,下载某音领海报物料,刚把软件删了,一阵剧烈的吉他音引人回首。
“那边有什么活动?”
“乐队演出吗,哪个乐队...”
“我看看...苦艾酒,哎,唱纯真事故那个吗,走走走,我去听听。”
商演专业度比不上livehouse演出,没有提供氛围感的灯光,歌单也是两方商议的结果,都是一些积极向上、贴合生活节主题的流行曲,led大屏下,乐手们的脸被鲜亮的高饱和色系映亮,呈现一种死人微活的班感。
平日唱歌喜欢跟队友互动的陈博也不动了,脚底生根眼神飘忽,紧握话筒的手紧张揉擦,像是忍受着莫大煎熬。
辛宇大幅后仰砸镲反手击鼓,打得满头大汗,他向来是以乐会友、玩得尽兴的演出风格,如今面对磨合已久的老朋友,倒全身紧绷,打出一副恶狠狠的泄愤意味。
而贝斯手赵显,在演出空档面无表情冲人群某个方位竖起中指。
“哎他在比中指,跟谁比呢?”
“我怎么觉得他冲着我...”
偌大的舞台挤满围观群众,而当纯真事故的前奏响起,北门出口如水库开闸,水流迅速席卷整片空地,保安出动,慌张维持秩序。
沈岸萤不算来的最早那一批,但凭借穿梭技术和被迫推搡成功混到第一排。
或许是路人居多,闲杂耳语下沈岸萤没听到有关乐队状态异常的讨论,倒听了不少戴口罩吉他手的面貌猜测。
那位神秘吉他手大概是舞台上最稳定的人了,手指贴弦快速滑动,一段强有力的暴力揉弦,亮到扎眼的白皙手背青筋毕露,电吉他略带沙砾感的失真音效轰鸣入耳,直击心脏,与高耸眉骨阴影下冷淡低敛的乌黑眼眸差别鲜明。
下一秒,情感推入**,黑云压城雷声密布、倾盆暴雨沉甸甸积蓄云间,即将落下的这一秒,鼓声如雷贯耳,吉他似电劈开黑暗,大雨忽至,伴随男声一遍遍推进直至饱满浑圆的激昂歌喉,暂歇的贝斯将人拽入风暴旋涡下的暗涌,倾泻雨帘下泛开深沉的低频波纹。
本该是一场淋漓尽致的假面演出,不料却无端坠入意外事故。
徐与舟侧身扫视一圈,赵显轻笑着从皮衣抽出一条短线拿给他,辛宇丢了鼓槌用拳头猛砸吊镲,陈博放下话筒张开双臂向台下望去。
当乐队四人在流光溢彩的LED屏下两手空空,耳旁却仍旧滚动着竭力撕扯的完美演唱。
场面有一瞬间静止,随即暴雨入池,惊雷震碎水面,泛起细细密密的耳语涌动。
控台的调音师被打得猝不及防,还来不及调动紧急预案,紧接着,吉他爆出一声尖锐啸叫——
徐与舟直接把线插入前台音箱,信号绕过控台,硬生生撕破预录音轨,砸出一段金属感强劲的Riff.
他扯着短线单膝跪在音箱边,距沈岸萤极近,近到能看清他咬牙紧拧的眉心、细细颤动的浓密眼睫,一滴汗沿着发稍缀在狭长眼尾旁。
“我草,我草怎么回事…”
“这假唱吧,刚才是不是都是假唱!”
“我靠啊他们这是被逼着假弹假唱了?”
台下纷纷举起手机,猜测议论顺人潮四面八方覆盖,工作人员哪见过这场面,刘助理拔腿就走准备请示领导,转身见到活动负责人方经理面色苍白,擦着他的身挤入人群。
而在手机镜头下,辛宇走到控台把调音师挤开,几人推推搡搡眼见着要起争执,赵显借机操作片刻,对陈博远远比了个OK,预录音轨戛然而止,陈博对着话筒咳了咳,这十五分钟下唯一的原声从话筒流畅滑出,“大家好,我们是苦艾酒乐队。”
“大家听得开心吗,不开心也没关系,因为我们根本没唱。”陈博笑起来,“保安要来了,话不多说,请听。”
手机调到最大音量,徐与舟找准时机,把扬声器怼到话筒前,一道中年男声气急败坏响起——
“他们会唱的,上一个拒绝假唱的乐队早就赔钱赔解散喽!”
余音缭绕,不绝于耳。
“我去我纯路过啊,这把我干哪儿来了....”
“干瓜田来了!”
“不过现在假唱还挺常见,我不混滚圈啊但贵圈真乱。”
“常见个屁啊!还不就是被这些傻逼主办带坏行业风气的!曝光它!”
“强迫新人乐队太恶心了...上一个乐队是谁,实惨啊。”
此话一出,并非暴雨,宛若一枚炸弹砸入水中,掀起惊涛骇浪。
方经理仍挣扎于人潮,气势全无,面容惨淡,看向手机打来的电话。
*
“来,为我们今天的胜利,干杯!”
晚上十点半,排练室对街烧烤店包间,辛宇猛灌啤酒,一杯下肚,再倒一满杯,举杯对准沈岸萤,“弟妹,这次多亏你,拿不到关键证据,我们还真没那么顺利,你真是我们队吉祥物。”
赵显跟着敬酒,二话不说一口闷。
“这说明流量也是一把双刃剑。商场为了引流选择在这天举办生活节,搞各种折扣促销,他们就没想到,在体育馆开演唱会的也是乐队,粉丝对假唱这种事很敏感的,逼一支学生乐队对口型能不引起公愤吗,再加上漫展那波人也都是年轻二次元,都喜欢上网,这才能让咱们这事蹭到热度,他们发了道歉声明,我们不用赔钱还获得曝光和好名声。”陈博一口气说完,抿一口酒,“我也敬岸萤。”
“要我说还是他们太瞧不起咱们了,”辛宇眉飞色舞,“以为学生乐队都天真愚蠢好拿捏呢,我们可是搞摇滚的,还能被他一两句话吓到?那方经理最后被人训得跟孙子似的,想到就他妈爽。”
赵显:“说赶紧跑的不是你?”
“......”
“岸萤,我代表乐队再敬你,”陈博温声道,“这一杯敬你不计前嫌,辛宇丢手机这事是我们冤枉你,让你平白无故受委屈,对不起。”
他又给自己添一杯,“这一杯敬你陪乐队排练,虽然我们知道你是过来陪与舟的,但你每次过来都给我们整理东西,跑腿拿快递买外卖,真是半个生活助理了,谢谢你。”
“最后一杯敬你今天过来帮忙,”陈博笑得开怀,“真的太及时了,我们当时虽然决定曝光他们,但没有实打实的证据,都想着要是他们操纵舆论倒打一耙就难办了,说实话,很没底。虽然阴差阳错,但也是老天冥冥之中保佑我们,也算蹭你的运气吧,都是缘分,我干了。”
陈博陈词,乐队四人都跟着举杯敬酒,包括徐与舟。
乐队只他一人变装式演出,所以晚自习结束立刻洗头洗澡,整个人清清爽爽,刘海耷拉着,隐去眉峰眼角的锋利感,雪亮的眸子笑盈盈望她,心情很好的样子,“谢谢沈姐。”
见惯他尖酸刻薄的真实,这份温柔沈岸萤难以消受,“你别这样。”
徐与舟一怔,“怎样?”
“你还是骂我吧,”沈岸萤心有余悸,“在我面前就别这样装了,好假。”
徐与舟气笑了,“你一天不在我这找骂是不是就浑身难受?”
说完就见对方一脸“对味儿了”的舒坦嘴脸。
其他人还等着她,沈岸萤随后举起手里的冰可乐,站起来,“我也...我也敬大家一杯。能帮到大家我真的很开心,我以前没接触过乐队,不知道搞乐队这么难,还会遇到这么多困难。以前的事都过去了,现在我只希望大家一切顺利,红红火火。”
她捞过啤酒瓶拔塞,被徐与舟一把夺走,“别喝啤的。”
沈岸萤振振有词,“我成年了。”
“你猜要是你一身酒气回家,你妈妈会不会唯我是问?”徐与舟给她拉开可乐易拉罐,“喝这个。”
她不能再让陶楚担心了。
沈岸萤沉默缀饮着,男声揶揄道,“还说我装,你自己不也挺会演?”
她脸不红心不跳,气泡在唇舌酥麻爆开,“什么嘛?”
“帮到大家真的很开心?”他怪声怪调。
“当然啦,我毕竟是你女朋友嘛,而且你们乐队确实很有未来很不容易呀,我会帮忙也是人之常情。”
表面殷勤备至,指不定一肚子坏水。徐与舟倒吸一口凉气,挑起眼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
“怎么呢?”
“我们越惨你越开心不是么,但是乐队赔钱对你也没好处,要是真赔钱,我就要找你还钱了。”
徐与舟盯着她鼻梁骨上一粒浅褐色的痣,随偏头一晃而过。
沈岸萤只是笑,神采分外轻盈,“如果你已经认定我是出于这个原因帮忙又何必要问,既然问了,又希望我额外回答什么呢?”
徐与舟皱眉,“你怎么想就怎么说。”
“班长,可能你不知道,我一直想当一个正直的好人哦,”沈岸萤笑着,眼尾似月牙尖,酒气暖雾下令人眩晕,“那种明辨是非、有所选择的人。所以不用花任何代价就能被感激、被认可的事,我都很愿意做的,就是对象是你。”
真心还是假意?
徐与舟捏紧酒杯,下意识摩挲,杯壁水珠顺着指腹没入手腕。
“哎哎,”等到小情侣把话聊完辛宇才介入其中,“我有个问题,你俩姐弟恋啊?”
徐与舟反应过来,语带嘲弄,“谁知道呢,沈姐的生日堪比薛定谔的猫。”
沈岸萤讪讪不语一味埋头咬串。
很有故事的发言,陈博赵显隐身吃瓜,但唯一没有恋爱经验的辛宇读不懂其间暗涌,“那你叫她沈姐,怎么滴,情趣啊?”
“敬称,”徐与舟嗤笑,漫不经心说,“她运动会拿了女子三千米第一后全班都这么叫。”
“我靠!看不出来啊,三千米几圈来着...”辛宇身宽体胖,尤其佩服跑步厉害的人,“牛逼,真是牛逼!来沈姐,我再敬你一杯!”
还在这装淡定,炫耀呢。
赵显啧一声,跟陈博相视而笑,看破不说破,低头抿酒。
“行了,他们还是高中生,别敬来敬去的,”见沈岸萤很不自在地起身回杯,陈博把辛宇拽回凳子上,“这样吧,岸萤在这边帮忙,但也不能白帮忙。虽然你是与舟女朋友,但帮忙不是你的义务,我们给你付工资吧。”
沈岸萤眼底乍亮,随即掩饰般摆手,“这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啊,你每次过来都给我们打扫卫生、跑腿、帮忙复印,排练也会帮我们听效果,”陈博很认真,“当然,这不是生活助理的全部职责,所以钱不会太多。”
沈岸萤不敢应,下意识看向徐与舟,陈博开玩笑,“看他干吗,你也太听他的话了吧。”
辛宇翻白眼,“就这狗脾气还能找这么乖的女朋友,真是没天理...”
徐与舟松懈上身,斜倚靠背,眼光在顶灯下划出一道冷白弧度,问她,“你觉得呢?”
“我听你的。”沈岸萤摸摸鼻子。
“不如这样,”赵显说,“每天晚上的夜宵我们包了,行吧。”
“我觉得可以,”沈岸萤矜持点头,仰头问徐与舟,“你觉得呢?”
这确实可以,反正每次不给她点,她也会借着女朋友的名义卖惨装可怜,最后东蹭西蹭吃掉一大半。
“行啊。”徐与舟说。
“谢谢。”她勾唇眯着眼笑,咕噜噜猛灌汽水,舒服地缩紧脖子全身微微抖动,像猫科动物甩落附着水珠。
谢谢吗?
这人以前到底经历什么才会如此随遇而安啊。
还是在心里狂翻白眼八百遍?
徐与舟有一搭没一搭观察她,敲击玻璃杯,“你以前谈恋爱就这么乖么?”
沈岸萤闻言扭过头,舔唇,“还可以吗?”
“你当自己提供恋爱服务讨顾客评价呢,”徐与舟木着脸,“我是不是还得给你打一个五星好评?”
“五星啊...”沈岸萤咕哝,“你果然好这款。”
徐与舟:“.........”
半小时后,沈岸莹家门口。
敞开羽绒服拉链吹了十分钟冷风,沈岸萤脱下外套嗅了嗅,吐掉口香糖,在手心哈两下,“没味了。”
徐与舟欺身向前探闻,确定酒味消散殆尽,“走了。”
刚踩着楼梯最后一级台阶,女声从上往下传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徐与舟:“什么?”
他思索片刻,背着她继续下楼,摆摆手,“报纸抄就抄吧,我也是抄的,一天三张鬼才写得完。”
脚步逐渐微弱,感应灯倏地熄灭,只剩沈岸萤手上的手机还亮着光,映出相册新增的几张照片,以及她略带考究的、晦暗不明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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