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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夏日的大学校园总给人一种怅然若失的错觉,是时光匆匆,是不可逆转。

下课铃暂时把这种无力感打破,学生三两结群离开教室,经过讲台时会对易礼说再见。

易礼像往常一样关电脑,收拾着教案,他会对每个学生的问候给予回应。

中学教室和大学教室很不一样,前者是上课很安静,下课很热闹,后者是上课很安静,下课更安静,安静到角落里传来的细微呼噜声此刻都震耳欲聋。

易礼用食指和中指的关节敲了敲课桌,提醒趴着的人,“下课了。”

易安迷糊地抬起头,愣怔两秒而后四肢展开,伸了一个懒腰,“下课了?”

易礼把无框眼镜摘了,放进眼镜盒,再塞进包里,很寻常的一个动作,偏偏在他这里却那么抢眼。气质儒雅的大学历史老师,那套永远都洁白无瑕的白衬衫,和会把他惊艳样貌挡掉百分之五十的眼镜。

无视易安的目光,易礼打算回办公室拿点东西就下班。

易安跟在身后,目光不自觉地就聚焦在身前那人的后颈,他的碎发贴着衬衫的衣领,仿佛再凑近点就能闻到洗衣液和洗发水混合的味道。

易礼开口打破这莫名的沉寂:“翘课?我记得体育系没有历史课。”

后面的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带着质问:“你多久没回家了?”

易礼叹了口气,很轻,让人不易察觉,淡淡地回答:“最近比较忙。”

“忙?是真忙,还是只是想躲开我?”

两个长长的影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前一后地穿梭在沉默中。倏地,前面的影子停了下来,霎时的分神让他没留意到转角窜出来的自行车。

“小心 !”易安大步一跨,结实的手臂把人一揽,而后转了一个方向,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碰撞。

“对不起,对不起,你们没事吧?”

易安低头看着易礼,“没事吧?”

体育生的体魄是真的强大,易礼能感觉到自己就像被一只猛兽包围,就连周遭的空气也瞬间被他体温灼热沸腾。他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但手臂仍被抓着,“我没事。”话语中听不出任何情绪,视线不自觉往易安后背看去,但黑色的T恤衫看不出什么。

骑自行车的学生道歉后离开,易礼想挣脱手臂的束缚,却被越抓越紧,他不得不仰起头,看着这个不知何时已经长得比他高半个头的人,“放开,”末了又补充一句,“在学校不要胡闹。”

易安的拇指不舍地摩挲那半截洁白无瑕的手臂,而后轻笑起来,“易老师训人了。”

易礼缩回手转身离开,被抓住的皮肤还残留着那人的温度,他……不敢碰。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正商量着今晚去聚餐,正巧易礼进来,大伙儿便询问要不要一起去。

易礼本想拒绝,但突然想到他来这里两年,还从未参与过任何同事间的聚会,似乎有些不合群,他思考半刻,既然来了,还是选择随波逐流吧。

易安听闻,双手交叉,靠在办公室大门上,颔首道:“我能去吗?”

这人是谁?其他老师面面相觑,又看向易礼。

易礼无奈捏了捏鼻梁,向大家介绍:“这是我弟弟,易安。”

聚餐选择在一家新开的烤肉店,易礼坐在卡座最里面,易安仿佛一座大山跟在他旁边,把他与其他人隔开。

张老师打开话匣子,“易老师,从没听过你还有个弟弟啊,现在是我们校体育系?”

易安的性格和易礼温和安静恰恰相反,他可以跟任何人打成一片,永远保持着热情满满,“对,今年上大二。”

“你们父母基因真是强大,两个孩子都长那么好看,不过你俩长得一点都不像,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

在角落默不作声的易礼募地回答:“不是。我是领养的孩子,易安是在我六岁的时候出生,所以长得不像是正常。”他语气平静地仿佛只是在阐述历史书上某一个不起眼的片段。

“啊,这样啊。”意想不到的回答,让在场其他老师不知道该说什么,但眼神却不经意地围绕两人。

易安手指屈起来,他真的很讨厌这样,他讨厌易礼毫无波澜地叙述自己的过去,同样也讨厌所有人向易礼投去带着怜悯的目光,以前他就会从邻居口中听到闲言闲语:“有了亲生孩子,领养的这个就苦了,真可怜。”

“唉,谁知道呢,当时不是说没法生育了吗,所以才领养了一个。”

真的是这样吗?易安从来不敢去想这个答案。

他把玩着手里的手机,缓缓抱怨道:“都说弟弟是父母生给哥哥的玩具,我小时候可遭了不少毒手,还能长这么大,也是我命大了。”

他语气中的诙谐和调侃把尴尬场面打破,众人纷纷笑起来。

易礼闻言,也从眼里漾出笑意,他还真记仇啊。

那年三岁的易安调皮爬到树上下不来,易礼让他跳,保证自己会接住他的,最后结果就是两人双双摔倒,易安狠狠砸下来,把头磕破了,缝了六针,易礼手臂被压脱臼。

易礼难得一笑,冷清的脸上爬上一丝红润,张老师不由得感叹,“易老师笑起来真的太好看了,我要是女生定要对你展开疯狂追求哈哈哈哈。”

易安从侧面看过去,易礼利落的碎发微微挡住他的眉梢,他眼睛生得极漂亮,是那种桃花眼,不笑时透露着迷离和寡淡,笑起来时眼尾弧度上扬,长睫下尽是星光熠熠。

易礼话少,吃的也不多,每回都是别人往他碗里夹肉,夹了他就吃,偶尔回应一下大家的话题。他放下筷子,想伸手去拿放在烤盘边上的水壶。烤盘上的五花肉油脂滋滋作响,一不小心就蹦出弹在他手背上。

霎那间的刺痛让他滞了半秒,轻轻地擦去那点油脂,一个红色的印记悄然攀在上面,在易安眼里特别明显。

刺痛过后是持续的灼烧感,烫伤面积不大,却足以让人牵动。

忽然一个冰冷的大手覆上来,把易礼整个手背握住,冰凉的触碰让皮肤上痛觉顿时消失了。

那是易安握过冰可乐的手。

说不清是因为藏在桌底无人看见,还是单纯痛感对温度的的渴望,易礼没有躲开。

聚餐到后期,大家高兴得喝了起来,易礼并不喜欢酒精带来的苦涩,易安把推向他的酒都全然接下。

车上,后排车窗开了一条缝,灌进来的风扬起额前的头发,顺便也把车内混杂着酒精的微醺打散。路边的灯光快速掠过易礼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可易安偏偏想要扒开这层神秘,窥视眼前这个人的一切。

“怎么?是不是在后悔怎么没把我扔路边?”

“不是。”

易安知道这是真话,无奈苦笑,“倒希望你说是,然后我就能百般无赖地跟你闹起来。”

两人同年进入这间大学,当易安正沾沾自喜以为人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时,易礼在开学第一星期就从家里搬了出去住进教室宿舍,平日在诺大的学校,遇见的机会少之又少,到今天为止,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已经有一个月了。

易安抬起手,手指在空中描绘他的轮廓,在黑暗中临摹他的鼻梁、嘴唇、下巴。

“易礼。”

“怎么了?”易礼回过身,看着易安,以为他是哪里难受。

手指在空中静止,原本虚空的作品突然有了真实的画面,惊艳再一次在易安胸腔炸开,那股熟悉的夹杂着难以言说的情愫随着易礼的眼神,猛烈抨击着他。他痴迷于这份脱离掌控的情感,多少个日夜,就这样放任自己清醒地堕落在这漩涡里。

见他不说话,易礼眉头蹙了蹙,语气软了几分,“是哪里难受?”

“嗯,心里难受。”

易礼呼吸一滞,虽然易安没有直指什么,可他却听懂了那层含义。从前他只把这些当作一个男孩成长过程中遇到的迷茫,年少无知,找不着路的正确出口,自己作为哥哥指引他便好,可当他自己置身于迷宫之后,似乎也迷路了。

车缓缓停在一独栋别墅门口,易礼把睡过去的易安搭在自己肩膀,在进门前他恍惚了片刻,然后摁下电子密码。

把易安送回房间后,易礼久违地和母亲面对面坐下交谈。

几句简单的问候开场,谈不上什么感情,一切都平静得如两人只是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

“我刚给你发了一个联系方式,是凌家的小女儿,她下周从新加坡回来,你约着吃顿饭,见个面。”易母是个商场叱咤风云的强人,说话做事都干脆利落,习惯于上位者的身份,言语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态度。

易礼没答应也没拒绝,架在两人之间的箭早已紧绷在弦上,一个细微的变化都会让这局势变得复杂起来。

易母率先移开了目光,她学着其他母亲与自己孩子相处,但并不怎么像。最后她妥协般起身,“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你有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想进参与公司运作,去当一个大学老师也好,总归是个拿得出手的身份,和凌家这边的合作,我再想办法吧。”

屋里陷入一时寂静,昏暗中一下无声的叹息,易礼声音从后面传来:“下周几?我要看下有没有课。”

即便这在易母的预料之中,她却没发现自己用力抓着水杯的手指在听到回应后适才松了松,不知道何时她也对自己掌控的事产生了一丝不确定。回过头看着仍保持着端正坐姿的易礼,他的神情看不出一丝端倪,语气毫无波澜,仿佛刚刚那句话不是出自于他。

“下周四,你没课。餐厅可以定西塔酒店,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好。”

周四下午,从办公桌抬起头瞄了一眼挂在墙上破旧的时钟,已经到了再不出发就要迟到的时刻。

易礼拿起车钥匙,手下意识想摘下眼镜,顿了顿,最后只是把眼镜扶正。

他的车停在车库蒙尘已久,车前盖有一排爪印,应该是哪只小猫把这当家了。

他打开车门坐上去,副驾驶的门也同时被打开,迅速地又被关上。

易安顶着被风吹乱的头发,扎实地稳坐在副驾驶上,明明跑得很急还喘着气,却还是要耍帅,立起领子的皮衣外套挡住他硬朗的轮廓,只露出一双透亮的眼睛。

易礼没有启动车辆,他在等易安下车,“我今日有事,你自己回家吧。”

旁边的人没有动,反而闭上了眼,仿佛没有听见他说话。

易礼侧过身靠前,要把副驾驶上的安全带解开,易安听着动静,反应很快地大手一压,把易礼的手摁在座位边缘。

此时两人的距离靠得很近,近得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自己。

易安静静地凝视眼前的人,良久他幽幽开口,嘴角噙着异样的笑容:“我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嫂子长什么样子,哥哥会带我去的吧?”

易礼的手被捏得泛白,生疼,始作俑者却一脸无辜,惹得他一阵心烦,语气变得紧绷起来,“下车。”

易安低头看了下那白皙的手背,上次烫到的地方变成了一点黑色疤痕,勾着他。

手在他晃神的时候抽走,他追上去改为抓住手腕,视线仍落在那点疤痕上,“你怕什么?是怕我破坏你的相亲,还是担心我不破坏你的相亲?”

易礼用力抽回手,易安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担心拉扯中会让他受伤,也就松开了。

易礼下意识地蹙着眉,“你课程这么闲么?我的事不用你管,学生就去做学生该做的事。”

易安讽刺地哼了一声,冷然道:“别用一副大人的口吻跟我讲这些,我早就不是小孩,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要什么,用不着你苦口婆心地来指引我。”

易礼声线冷肃,“既然你说自己不是小孩,那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也该能分辨。”

易安把座位靠背调低,躺下去再次闭上眼,总而言之就是要赖到底。片刻后,感受到车辆启动,他口袋里攥成拳的手才敢松开,紧绷的神经暂时缓解。

餐厅经理亲自出来迎接,易母分明安排的是两人晚餐,这多出来的一位……

易安看出经理的疑惑,把人打发走,自己从旁边拉来一张椅子,坐在两人中间。

凌小姐是个聪明独立的现代女性,对此并没有不高兴。

只是易安很快接到母亲的电话,让他滚回学校。

他没听完电话里的训斥,就挂了,然后侧过头对凌小姐说:“我妈是个把权势放在首位的人。”

“易安。”

他根本不理会易礼的阻止,继续说着自己家里不堪的一面:“她为了事业,连自己儿子都能牺牲,你也明白这次见面是因为接下来我们两家的合作,你甘愿成为他们的牺牲品?”

凌小姐思考片刻,莞尔一笑,“当然不愿意。”

易礼隔着桌子给她添了点水,“凌小姐抱歉,易安性子直率,希望你不要介意。”

凌小姐笑着摇了摇头,“今天这场在家长安排中的碰面就这样结束吧,”她顿了顿,抬眸直视易礼,“如果易老师愿意私下再约我的话,我会很高兴。”

这场带着明显目的碰面匆匆结束,易礼其实不由得松了口气。

在回学校路上,易安几次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想说什么就说吧。”

易安盯着易礼侧脸,上下打量一番,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摘了眼镜?”

易礼困惑,还以为他心里又憋了什么坏心思,竟就是为这点原因,“镜片有点花,没找到眼镜布,就摘了。”

“你,以后在外面你不能摘眼镜。”

易礼权当他又在犯什么毛病,没有深思,“待会送你到宿舍楼下。”

“不回宿舍。”

“为什么?”

易安支支吾吾地,说是自己和舍友吵架了,回去的可能要打起来。

易礼没有说话,易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算了。”易安懒洋洋地偏头看向窗外,“你不愿意收留我,就把我放路边吧,反正这么大个人在外面留宿一晚也不会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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