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捕头迅速带着衙役们往城西轱辘巷赶去。
轱辘巷尽头果然有个老房子,这个老房子门前果然有棵老槐树。
院墙斑驳,木门朽坏,门板下方有缺口。
“就是这儿了。”黄捕头停下脚步说道。
众衙役打量着这个老屋和破门,上面上着锁,黄捕头抽刀连砍几次终于把锁砍断。
众衙役推门而入,几件破屋,杂乱的小院,看来还真是歹徒藏身的好地方。
黄捕头一声令下:“你们几个守在门外。”
四名名衙役们迅速跑到门外站好。
“你们几个围在院子里。”
几名衙役在狭小的院子里站好。
“你们几个跟我进来。”
黄捕头领着剩下的衙役进了屋。
门没上锁,衙役推开门,破门发出“吱呀”一声。屋内昏暗,家具简陋,冷锅冷灶。
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发霉的味儿,可能是长时间未彻底打扫干净。
黄捕头等人看到几间屋里的炕上都有被子,看样子确实有人住在这儿。
屋内地上有一把水壶,一名衙役提起水壶摇了摇,里面还有半壶水。
另一名衙役打开墙角的米缸,里面还有少许米。
黄捕头用手在一张旧桌子上摸了一下,手指肚上面微微有点灰尘。
这种旧屋子很容易堆积灰尘,但桌子上的灰尘这么少就证明屋里的人应该离开没几天,说不定就是那四个泼皮被抓后他才离开的。
其他衙役在屋内发现了几口箱子,一个个被他们砍断锁打开查验。里面除了一块儿青布包着一点铜钱,就剩下一些破旧衣物了。
“看样子早就跑了。”黄捕头下了结论。
一名老衙役说:“看样子是真没钱了,所以前两天才跑去茶肆勒索,他们那个领头大哥打听到这几个人被抓了就自己跑了。”
黄捕头说:“就目前来看差不多是这个样子,只是他们那个头目跑哪去了?咱们得追查到底。”
几人出了屋子就要撤离,正巧遇见隔壁邻居,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婶正要出门,大婶看到一群衙役聚在邻居们前,知道没好事就想关门回屋。
黄捕头赶紧上前叫住大婶,大婶犹犹豫豫,黄捕头问:“大婶,问你个事儿,你家邻居在家吗?”
大婶紧张地回答:“不知道。”
“这里住的是什么人?”
“他们家原先住的是个老人,好几年前过世了,这屋子一直没人住,去年我看有几个男的住了进去。”
“老人的儿女去哪儿了?”
大婶如实说:“这家的老人过世后,他儿子去了外地谋生,最近几年就没见他回来过。”
黄捕头询问:“他们几个人?长什么样?”
“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三四个、五六个,年纪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
看来有点对上了,黄捕头接着问:“他们都是干什么的?”
大婶难为情地说:“这我哪知道,有时候白天见他们进进出出的,有时候晚上见他们回来的,有时候很多天不见人影,他们也从不跟我们这些街里街坊的打交道。实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再说了,他们几个长得一脸凶狠,谁敢跟他们打交道啊。”
“他们是本地人吗?”
大婶摇头:“好像不是,听口音像外地来的。”
“最近几天看见他们进进出出了吗?”
大婶摇头:“没留意。”
“那好,要是你们发现他们回来了就赶紧去衙门报案,不准隐瞒包庇。”
大婶连忙答应:“放心吧,我们不敢隐瞒。”
黄捕头说完领着人就走了。
回到府衙的黄捕头等人向吴知府回禀:“回府公,属下带人赶到贼人藏身之处,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只找到了这点东西。”
黄捕头伸手拿出一块青布,打开青布里面是一点铜钱,也就不到十文钱。
吴知府看后脸上略显不满意。
黄捕头说:“我们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几天没人住了,问了一个邻居,邻居说他们经常好几天不回去,最近几天没见着他们。”
陈祁安说:“狡兔还三窟呢,像他们这种人不可能只有一个住处,肯定还有其他藏身的地方,要不要对那几个人再进行审问。”
吴知府点点头说:“黄捕头你去找于推官,就说我的意思,让他再审问审问,一定要让那几个人嘴里吐出真话,还不说实话就再上刑。”
黄捕头领命,找到于推官,把那四个泼皮无赖重新押出来。
四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于推官又是一顿训斥:“你们说的那个城西轱辘巷我们找过去了,什么都没找到,已经好几天没见人影了。你们那个大哥去哪了?是不是还有其他藏身的地方?再不说实话就要挨板子。”
手痛还没好呢,眼看着衙役们手里拿着板子站在他们跟前,一个个面色铁青,四人委屈地说:“老爷,我们确实住在城西轱辘巷,我们大哥兴许有别的事走了。”
于推官大骂一声:“告诉你们吧,你们那个大哥已经跑了,你们还不说实话,我就打断你们的腿。”
四人里的胖子慌忙求饶:“老爷,我们确实还住过别的地方。”
于推官呵斥:“赶紧说。”
胖子说:“往南走三里地,有个破败的小院,多年没人住,里面长满了草。去年我们刚来这地方的时候,就暂时在那儿住过一些天,后来手里有点钱了就住进了轱辘巷的房子。”
黄捕头说,往南走确实有个破落的小院,多年前旧粮仓要重新翻盖,暂时把粮食运到那里存放,为了看管粮食才盖的小院,粮仓盖好后又把粮食运回了来,那个小院就荒废了。”
于推官说:“我想起来了,确实是这么回事,这都十几年了。”
黄捕头说:“什么时候去抓人?”
于推官想了想说:“这得跟府公商量商量。”
府衙二堂内。
吴知府、陈祁安、于推官、黄捕头四人一起商讨如何抓人。
于推官问:“既然他们已经交代了第二个藏身之处,眼下要赶紧抓人才行,去晚了可就跑了。”
陈祁安说:“同伙被抓,那个疑犯铁秃估计也跑到外地去了吧。”
吴知府面色冷峻:“不管跑没跑,必须去看看。黄捕头,你带人去看看。”
黄捕头带着人跑到三里地之外的废弃小院里。
推开门,一眼看去里面杂草丛生。狗尾巴草、喇叭花长满小院。
坐北朝南的三间正房早被人砸开了锁,门虚掩着,窗户纸经过风吹日晒早就破烂了。
推门进去,里面到处落满灰尘。
眼尖的黄捕头看到地上有凌乱的脚印,用手指着说:“你们看,有人来过。”
一名衙役用手指着一张桌子说:“还有那张桌子,上面被擦过。”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不仅桌子擦过,旁边一张凳子也擦过。跟周围落满灰尘的家具一比,显得格格不入。
桌子上还有个空酒坛子。一小块儿黑布料。
另一名衙役说:“捕头,看样子那几个人说的没错,这地方就是他们的另一个藏身的地方,他们几个被抓后,那个叫铁秃的疑犯应该跑到这里藏了起来。还喝过酒。”
黄捕头说:“你们站着别动,我先进去看看。”
说完轻轻踮着脚尖走了进去,把桌子上那个酒坛拿起来往里瞅了瞅,里面还有一丁点酒底子没喝完没干透。
黄捕头说:“这是最近来和的。”
接着又把桌子上的那块黑布料拿起来,打开看了看,不料一只手摸到上面有一点硬硬的痕迹,迎着光线一看,似乎是一点血迹。
血迹已干,看起来是最近沾上的,只是这块布料是干什么的?
老衙役喊了一声:“捕头。”接着用两手在脸边比划了一下,示意黄捕头这东西大概是往脸上戴的。
黄捕头心领神,对着众衙役,用两只手捏住布料的两边,把布料往脸上比划了一下。
众衙役说:“就是这个,戴在脸上的。”
黄捕头拿着酒坛子和黑布料轻手轻脚走了出来,把酒坛子递给一个衙役,然后把黑布料拿给众衙役看,说:“你们看看这上面还有血呢,如果是戴在脸上沾的血,那就说明他脸上有伤,伤口应该不是很大。”
老衙役说:“嗯,看着像是跟人打斗留下的。”
一名衙役疑惑地问:“这么说,他还跟其他人有过节?”
老衙役说:“他们这些人到处坑蒙拐骗、敲诈勒索,肯定是要得罪不少人的。我在府衙多年,这种情况见多了,要么是抢了同道中人的利益,人家跟他拼命;要么是半路打劫的时候被人给出手教训了。”
黄捕头说:“荀千户临走时不是说了嘛,有人半夜捅破了官舍的窗户纸,他跟那人交过手,把那人的脸划破了,看来就是这个人了。走吧,回去跟府公回明,就说人已经跑了。下一步该怎么走,到时候让府公定夺吧。”
众衙役回到府衙,把事情讲明:“回府公、回同知,疑犯确实去过城南那个荒废的院子,但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那个人早已经跑了,我们只找到这两样东西。”
吴知府端起早已凉透的茶,郁闷的让他根本喝不下,顺手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
陈祁安从衙役手里接过酒坛子往里瞅了一眼,又拿起那块黑色布料看了看,不明白是干什么用的。
他捏着黑色布料问道:“这是什么?”
黄捕头提醒说:“这上面有血迹。”说完用手指给陈祁安看。
陈祁安果然看见上面有一小块血污,心中生起疑虑。
问黄捕头:“这上面有血?怎么回事?”
黄捕头说:“荀千户说有人捅破官舍的窗户纸,他跟那人交手时划破了对方的脸,这块黑布应该是用来遮脸的,上面的血迹就是受伤留下的,看来就是那个人。”
陈祁安赞同地点了点头。
吴知府想了想,立即下令:“从今日起,把所有可能藏污纳垢的地方,一寸一寸地梳理一遍。什么菜市、赌坊、妓馆、车行等等,这些能让三教九流汇集的地方,一个不落。还有那些外地来的,不管是干什么的,必须查。”
陈祁安嘱咐:“那你们从今往后一定要注意脸上有伤的人。”
黄捕头领命:“是。”
黄捕头走后,陈祁安看着吴知府铁青着脸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阴沉的天,背着手,半天才吭声:“本府倒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就是把整个青州府反过来,也得把他们抓到。他们平日里行踪诡异,即使留下痕迹也很难抓到。这些人天南海北到处流窜,跟各行各业打交道,一旦走漏风声马上就被人给放跑了。”
陈祁安上前赞道:“府公说的极是,这些人从别的地方跑到咱们这里为非作歹,现在又想换个地方继续兴风作浪,必须赶在他们再次作恶前对他们一刀斩首。”
吴知府看着窗外的天空,脸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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