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从暗处横飞来,一砸力量不小,石子正中王景头部,晕了。
“何人在那?”少年语气低沉。
暗处走出的人影渐渐显出,女子手上还有不少石子,她一粒接一粒抛着玩。“这种人手下就不能留情,晕了也是便宜他。”
她说话漫不经心,完全不像个世家千金。
“你这样不怕他家人找上来?”
“总不能任由他欺负吧?他既然敢打你就说明他还敢打别人,不让他吃点苦头老天都看不下去。”
迎惜月见他没回应只好自己说:“你想,这事我俩闭口不提谁都不知道,就算他找上门来不承认就好,最终坏的还是他家名声。”
陆与时明白些,少年的脸被月光照射,只有十六岁。
一晃就四年,再次见面少年已经比之前高一个头,五官也成熟几分。
迎惜月眼神四处乱飘,注意到陆与时手中的玲珑环。
玲珑再寻觅有缘人,劫起……
“砰——”书画坊的门被紧闭,二人谁也出不去。
“怎么回事?”他面色沉静道。
迎惜月耸耸肩,“说来话长。”她把过程一五一十告诉陆与时。
殊不知这“劫”已经盯上她了。
屋内明明没人任何窗,风却不请自来,年画手中的火折子被灭了大半,书纸被风反复翻动。
二人身后的一幅画蠢蠢欲动,迎惜月感觉左肩膀上有东西压着。
她侧头去用余光瞟一眼,是和她一模一样的一只手!
一用力,入画去。
半炷香时间过去,扑面而来的是书香,迎惜月醒来发现头上给盖了本书。
正睡眼朦胧,她把书从脸上拿下,周围场景那叫一个陌生。
眼前是个四四方方的小院,月亮悬于天上,低矮的墙头覆着一层薄薄残雪,青石阶露着大半本色,有些还凝着白霜。
迎惜月一个蹦起,又捏下自己左手,痛感瞬间袭来,这不是梦!
“我这算开始渡劫了?”
她小跑到一旁的水缸边,水质清澈犹如水镜,女子一袭青纱裙,黑发随意盘成侧麻花,倒影还是她,鹅蛋脸、杏眼圆圆,清丽不失温婉,迎惜月松一口气,至少样子没变。
只是总觉得少些什么,左手腕间空空如也,抬手间发现,玲珑环与皮肤融为一体。
水缸里水面泛起涟漪,女子轻轻打湿自己左腕,玲珑环的印记却洗不掉。
院里花木大多凋零,只有几株耐寒的植物积着点点冰雪,显得格外深绿。
最终她的视线还是回到那本书上,书有些陈旧,是她在书画坊中见的那本话本之一。
她翻开话本,洁白的纸上出现几个大字——姜望舒。
她是迎惜月,只不过现如今在话本内套上个新身份。
迎惜月迅速往后翻,基本上都是空白纸张,这是要她走一步看一步?
惜月不信邪,硬是翻到最后,只看出一些古怪,开客栈要开在这深山老林里?真的有顾客?
疑惑抛出书来解,话本又渐渐显出几行字,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净幽客栈的掌柜,暗器交易地点的开拓者。’
顿时,原主姜望舒记忆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她脑海中,姜望舒性格与她大差不差,一切都那么真实。
事发突然,她还没反应过来,客栈外就发出叮当的声响。
姜望舒曾在客栈外挂上铃铛,铃声响起客人来。
看天已是戌时,迎惜月速速前往前堂。
暗夜之下,走出前堂映入眼帘的是一黑衣男子,他捂着左臂,仔细一看上面有几道血痕,实在是令人触目惊心。
“掌柜在否……”男子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在黑暗下朝前跌去。
迎惜月赶忙上前搀扶,走近才看清他的面容,月下少年五官英俊,脸上还有几道伤口。她心弦一颤:陆与时?他也进来了?
她管不上那么多,先拖进屋内再说。
一路上她又拖又扛,纱衣都被粘上血迹,好不容易带进甲字院,再看却发现少年晕过去。
他还不能死啊,玲珑环还在他那。
可这深山老林的,又得去哪寻医官,迎惜月瓜搜整个净幽客栈,终于找出药箱。
凭借本身记忆,她还会些药理。几年前她刚满及笄时,不想居于闺阁之中,娘亲便任由她去看外面广阔天空,她走过江南,去过烟城,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结识益友,其中便包括药王子弟后代,这事让她印象很深,她还特意去跟着他们学了数月。
迎惜月把能带上的都带了。
虽还是一更天,但在山中就犹如与世隔绝,听不到京城车水马龙的噪音,也没有江南雨打纸伞的滴答声,也算别有一般风味。
她一心直蹦甲字院,心想:别死,别死,千万别死,还没到可以死的时候!
从迎惜月踏进甲字院的那一刻全世界都安静下来,一手点上屋内的烛火,她放慢脚步走到床塌旁边,轻轻拉开帘子。
“嘶——”帘子瞬间被捅了个大窟窿,一把短刃从迎惜月身后飞出,直到牢牢扎在墙上。
一下子迎惜月手中的药盒跌落在地,大大小小的药罐碎的碎,右臂忽然被划出一道口子,一阵刺痛鲜血涌出。
“滚。”少年声音阴沉,迎惜月转头抬眼,陆与时正站在她斜后方,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的眼底只有清冷,一股要杀了她的眼神。
她管不着疼痛,话到嘴边欲言又止,他在话本内有了新身份,还会认得她吗?
陆与时有些不耐烦:“我说,滚。”他扬高声调。
迎惜月:?
好了,这下看来他真没记忆了。
还是保小命要紧,迎惜月大步流星出了甲字院,天塌了一半,她想不通,按理来说入画之人的性格应该不会发生改变,怎么就陆与时性情大变?
迎惜月思考一路,她想通了,早在外界世人口中的陆与时冷若冰霜,听闻还吓哭好多本心悦他的女子。
当时迎惜月根本没当一回事,通通觉得是传言。
现在看来那才是真实的他。
“啧啧啧。”迎惜月边想边摇头,回到自己的住处将伤口随意包扎一下,伴着月光睡去。
人们都说梦中场景会是天马行空,但也会梦回旧事。
虽是些往事尘埃,但也难免被梦勾起。
四年前万鹭书院举行校验后的第二日……
迎惜月正满脸愁苦趴在桌上,校验琴棋书画四样,样样未进前三,可就偏偏都卡第四上了。
那日一恼就是一整天。
她一人静静在书院的花园内待着,花开的再艳,呵,都没兴趣看一眼。
“你心情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陆与时走到她旁边,语气悠悠,好像在逗弄人。
迎惜月一下子更沮丧:“这么明显吗?”
“嗯。”陆与时抿了抿唇,温柔回应:“只是一次校验,不必放在心上。”
“陆公子,你射、御、书、数次次都是榜首,自然不会特别在意每次校验。”她闻言,板着脸冷冷开口。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的少年轻笑。
“你笑什么?”迎惜月内心不满。
陆与时从手中变出一颗糖递给她,缓缓道:“是真想不到,一个打了兵部尚书儿子都丝毫不在意后续的人,会在意一次校验。这糖给你的,上次的事,多谢。”
迎惜月接过他手中的酥糖,道:“举手之劳,也多谢陆公子的糖,走了。”
她现在是以姜望舒的身份入梦,也是以第三旁人视角静静看完这场被回溯的记忆,看着少女的背影离开,这场梦也到了尽头。
话本子内的时间与现实平行,腊月难免寒冷,屋外的雨淅淅沥沥,伴着空山鸟啼,不到卯时她就醒了。
迎惜月拿着笔墨在话本上写东西,试着从话本中套出点有用的信息:渡劫时间未到,先死里面了怎么办?
她清楚记得每两月凑出一话本,也就代表她要在这个话本内待足两月就自然能出去,可现如今陆与时不认识她,一来就对她大打出手,她还能苟活吗?
话本不负迎惜月所望,几行黑字回应:若戴有玲珑环的其中一人提前死亡,那二人将永久死在话本内。
迎惜月皱眉,这……真的是渡劫?分明是让她在阎王殿外徘徊,感觉被做局了。
迎惜月无奈对着屋外的草喃喃:“还是先想想,该怎么做到让陆与时恢复记忆吧。”
她仔细一想好像昨晚跑的匆忙,连药箱都落在甲字院内,不如趁这次去试探试探。
屋内刚好有一把纸伞,她拿起时却觉得手感和平常的伞大有不同,伞柄刻着一只大雁,往左一扯一扭,一把隐藏在内的短刃随之暴露。
迎惜月心里一惊,原主姜望舒的警惕性真强,连伞都能做成暗器。
她把短刃插回去,执伞去到甲字院,手指节敲了敲门,无人回应,她双手推开,环顾四周生怕等下又哪把刀架在她脖子上。
让她惊喜的是,屋内暂时无人,只有药粉洒在地上一片狼藉。
迎惜月顺手收了这烂摊子。
“你在干什么?”熟悉的声音响起,迎惜月一愣。
来得早不如来的巧,迎惜月撅嘴转头看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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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入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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