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少年盯着她许久,那双如桃花般的眼眸深邃,神情令人难以捉摸。
“陆公子还要问什么?”迎惜月被他盯,总感觉瘆的慌。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这个问题她明明可以很轻松回答出来,但刹那间就如同吃了哑药一般,她回答不出来,想点头,肢体却为她提前做出动作。迎惜月摇头,后转身匆匆离开。
未时后,雨过,气清新。
迎惜月稀里糊涂的回到前堂,她皱着眉头看着那话本,这一日她干出的所有反常事情,都在事后才反应过来。
她正愣神,殊不知话本后一页默默显出一字——睡。
迎惜月只觉得困意来犯,她没有原主姜望舒那般活力,在甲乙两院来回跑,没一会儿头便不受控制的在桌上趴下。
半晌,前堂大门被外风吹上,又吱呀一声被打开。
来的女子粉衣素纱,她脚步没有任何声音,见迎惜月睡着,唐素小心翼翼拿起迎惜月身边的话本。
唐素从旁边又挑了一只笔,话本被翻到睡字的后一页,她提笔写下——酉时三刻,将唐素埋进乙字院土中。
笔落,唐素将话本与笔归位,她嘴角微扬,后离开此地。
迎惜月醒后,天色灰暗不见日,雨后空气冷。
是休息够了,她还得陪唐素去后院取暗器。她拿上纸伞赶忙前往乙字院。
迎惜月到那时,唐素早已等候多时。“唐小姐,请随我来。”
唐素微微点头,二人一前一后走着。后院花草湿垂,青石板路泛着水光,角落一株老树,枝干有些裂开,轻风拂过,湿叶上的水珠滴落,除此之外,偶尔还会有山鸟短鸣。
老树后暗藏玄机,有个窟窿,迎惜月上前,从中拿出一精致小巧的盒子。
“第一次见唐小姐就觉得,您是大户人家所出,这桃花簪配美人,正合适。”迎惜月介绍道。
唐素一手接过。她一愣,转而笑道:“和我簪子有几分相像,也刚好,不易被人察觉这是暗器。”
“簪上桃花乃是琉璃所烧制而成,可开花瓣,药粉装入内刚好。”
迎惜月手上还有一只样品,簪子另一端较为尖锐,想让人一刀封喉,一甩就行。
迎惜月手中样品被丢出,如骨针刺一般插到老树皮上,霎时老树又多出一条裂痕。
“唐小姐可满意?”迎惜月见唐素观察那簪子许久。
唐素双手捧着桃花簪,她开口:“姜掌柜这么好的手艺,不去京城中做,唐某替姜掌柜可惜。姜掌柜,可否再为我做只簪子,做成洋水仙的样子,普通的就行。”
迎惜月不好推辞:“当然。”
“那就麻烦姜掌柜等下送到乙字院了,走了。”唐素笑着离开后院。
迎惜月有点不解,她要的是普通洋水仙簪,但毕竟人家是客。
迎惜月马不停蹄的回到自己所住的小院后,就开始烧玻璃。
她手上烧制着琉璃,剔透的琉璃要经过火才能坚硬,洋水仙小巧盛开火中,悬于焰心。
“成了。”迎惜月喃喃。不知不觉中,她不再去想话本之事。
迎惜月把簪子存于盒中,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她又来到乙字院门口。
她摇了摇乙字院门前的铃铛,唐素开门后便招呼迎惜月进来。
唐素边说边打开盒子:“在京城中怕是遇不上比姜掌柜你手艺还要好的了。”
迎惜月假笑笑:“您喜欢就好。”
“洋水仙的花语,姜掌柜可知?”唐素将簪子换上。
“是我忘了,姜掌柜长年待于深山中,自然是不懂这些……”唐素见迎惜月不语,又说上一句,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我的确没有唐小姐那么见多识广,不过洋水仙的花语我还是懂的,毕竟是重获新生。”
“你知道就好。”唐素的语气放轻:“姜掌柜,你先帮我看看这暗器这样用对吗?”
迎惜月站在唐素身旁,唐素将暗器扔出,最终牢牢的扎在墙上,迎惜月上前拔出时已经形成了一个小窟窿。
“那如果这样用呢?”唐素话音刚落,就将带有洋水仙的簪子插进她自己脖颈处,顿时血溅右墙,白色琉璃烧制成水仙簪瞬间被染红,她含笑,倒去。
迎惜月听她发话时才转过身来,却迎面遇上这种场景,唐素在她面前猝不及防的自尽了……也许这就是她口中所谓的好戏,一场提前了的好戏。
迎惜月总感觉身体被控制一般,第一意识不是怕,她先是匆忙把阁门关上,只是关门之际她瞟到远处种满花的地方。
“下雨了。”她喃喃,就连雨都像安排好的一样。迎惜月几步走到花圃,被雨打湿的泥土土质松软,她被乙字院后院的一把铁铲而吸引,没一会儿她拿着铁铲在后院的土挖了个大坑,第一步完成,铁铲也被重重丢到地上。
乙字院阁门伴着吱呀一声被打开,迎惜月将唐素拖到后院土坑中,后埋了。
须臾,被控制的感觉烟消云散,迎惜月缓过神来,她看向那个土堆,心弦紧绷,这不像劫,倒像有人故意为之,那铁铲就忽然出现在手上了。
雨也好似有了神性,她不挖坑,即刻就停。为了验证猜想,迎惜月想拿起那铁铲,却发现以她真实实力,根本搬不动铁铲,更别说埋人。
迎惜月喘着气,她全身都已被雨淋湿,当务之急是回前堂拿话本,既然话本是走一步看一步,那话本必然会以此记录下去。
她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前堂,将话本里里外外又重新翻了个遍,那句酉时三刻,将唐素埋进乙字院土中令她毛骨悚然,这凭空出现的黑字字迹与往常话本给出答复时的字迹完全不同,分明是另加上去的桥段。
迎惜月心中出现新猜想,她立刻执笔在那页纸上写下一句——姜望舒去翻人员出入册。
笔刚落,她的手就自动拿出册子,待到她回过神来时,这一套动作都已完成。
“果不其然。”这话本操控着迎惜月的一些举动。她刚想把话本销毁,前堂的铃铛又被摇响。
吓得迎惜月一激灵,直接把让她去埋了唐素的那张纸给撕下来。
“你,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突然摇铃铛就不怕把人吓死。”迎惜月见来的人是陆与时,倒松一口气。
他挑了挑眉,语气冷如寒铁:“那迎掌柜还不如不要这铃铛。”
迎惜月一顿,急忙摆手:“我方才就是被陆公子的突然拜访吓到了,陆公子你千万别放心上啊。”她不想手臂上再被那人的短刃划出口子。她对那次实在有点后怕。
“你手上拿着什么?”陆与时早注意到她手上的东西。
迎惜月心中一震,还没想好对策的她,手已经替她开始解决后患。
“没什么,无用的药方而已。”迎惜月随便编出一句,迅速将纸揉成团。“陆公子,”她手指陆与时身后:“外面又落雨了。”
趁陆与时转头之际,迎惜月把纸泡进身边的水缸中。
“知道。”陆与时微微点头,随后从衣服袖袋中拿出一小瓶罐递给迎惜月,道:“此药可祛疤。”
迎惜月轻轻接过,实在有些不可思议:“陆公子,多谢。”只是此话刚说出口,陆与时就执伞速速离开。
她看着陆与时的背影离开,便重回水缸前,纸被泡的时间不长,但纸上黑字已经根本看不出来写的是什么。
但话本上的文字既然和画中世界有挂钩,那文字消失,画中世界还会有那些文字所写的场景吗?
迎惜月抱着疑问的心态前往乙字院,只在一日之间,她却跑了数次。
她执着内带匕首的纸伞跑向乙字院,途中还差点被石头绊倒,到乙字院后院时,土堆已经没了。
就这么凭空消失。
乙字院阁内一样,迎惜月赶到时现场没有任何血迹,也没有人住过的恒记,只有一个安静躺在地上的小纸片人。
迎惜月拿起纸片人,纸上所画的人穿着粉衣,头发上是桃花簪,手中拿着洋水仙,正是唐素没错。
“这就是所谓的……重获新生?”迎惜月不禁低语。
迎惜月已经搞不懂这劫要向她表达什么,心中烦躁起,她将纸片人唐素撕碎扔一地。
她转身要走,却发现,再回头看时,纸碎已消失无踪。
含烟寺外白雪满园,大师手中抱着白猫,静静坐在书画坊内。
六面对应话本的画围着大师。
书画坊的内突然钻进一阵风,入白猫之体。
“白颜,事成了吗?”
一缕魂魄从白猫身体中飘出,白颜冷着声音:“当然,只不过可惜了,唐素的皮画被撕,以后不可再用。”
“事成就好,你是画妖,少一张纸皮又不算什么。”大师语气中带笑。
“那我们还要继续控制她吗?”
“不用,她已经发现一半话本规律了。我相信,她能破此劫。”
“但愿如此。”白颜叹气。
含烟寺内飘雪。
“寻芷,找到大姐姐没有?”迎浅正焦急,去一趟含烟寺又和大姐姐走丢,回去必会被爹爹怪罪。
寻芷摇头:“二小姐,不如我们报官吧。”
“不……”迎浅刚要说不行,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二妹妹。”
迎浅看着迎晓从里走出,欣喜万分:“大姐姐,你刚刚都去哪了?我和寻芷找你半天。”
“含烟寺内地形有些复杂,一不小心就迷路了,这祈福的事也做完了,回府上去吧。”
“好。”
三人上了车马,殊不知一旁屋檐上站着的人正注视着她们离开。
“没想到,你做画纸假人的手艺挺好的。”
白猫喵呜两声。
迎惜月:我被含烟寺大师做局啦!为我花生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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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纸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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