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2日,13点21分。
钟午将苏谦送回锦荣小区,这里位于荣城的东边靠着锦山,车沿着路往上开,每一户之间都隔着一个小型花园,别墅错落有致的分布在山坡上。
“这里是……”苏谦对这里没有一点印象。
“你大学毕业后,总经理在这里购置了两套别墅。”钟午透过后视镜观察着苏谦的表情,“他就住在你正北边一套。”
几分钟后,车停在苏谦家门口。
苏谦将左手食指放在指纹识别处后大门便自动打开。
“门已解锁。”
他继续往里走,进门的玄关处的鞋柜上放着兄弟俩的合照,右手边的客厅并没有放沙发而是一张不足半米高的黑色桌子,地上铺着一张米色地毯。抬头可以看见二楼,棕色扶手的楼梯上去是三个房间,最西边的门敞开着是一间书房,中间的门关着应该是卧室,最东面的玻璃门里是卫生间。楼梯还能去三楼和地下室。
“晚餐需要的话我再来送。”钟午将两个保温箱拎了进来,“最近还需要清淡饮食,报社那边的事情先放一放。”
“我自己做饭。”苏谦打开冰箱里面放着不少新鲜食材。
“有事打电话给我。”钟午将空的保温箱拿起随后走出了别墅。
苏谦吃完饭后走到客厅的落地窗边,忽然注意到一旁纸玫瑰,透明无色的玻璃瓶里插着一束纸折玫瑰,绿色的叶片已经被日光晒的褪色,但花朵却用的是白色的纸,沐浴在日光下熠熠生辉,直到门铃响起才将他的思绪拉回来。
“许悠……”苏谦从门口的监控看见外面来的人,这是他苏醒后第二次看到许悠。
“是钟叔让我有空的时候找你聊聊,看你回来了就过来了。”许悠站在门外看见餐桌上放着的餐盘,“要不我等会儿再来。”
“没事,我已经吃完了。”苏谦从鞋柜里找了一双拖鞋,“只有一双就是鞋码有点大。”
“没事。”许悠穿上拖鞋走进来,很自然的就坐在地毯上,“关于大学你还记得多少?”
“我记得马上要开始这学期第二次社团活动,应该是大二下学期开学那会儿。”苏谦将烧开的水壶拿过来放在桌上,又翻了几个柜子才找到玻璃杯,“这里实在有些陌生。”
“听苏焱说你是工作之前才搬进来,多住几天就习惯了。”许悠看着眼前的苏谦倒是比之前亲近了许多。
“听说你去了M国?”苏谦问过钟午关于哥哥和嫂子的事情,只是他似乎在隐瞒什么。
“大二下学期结束的时候,当时不告而别……”许悠说出口才意识眼前的苏谦并没有经历那时候的记忆,“还是要和你说声抱歉。”
“我……”在苏谦的记忆里他才刚刚认识许悠,今天是见她的第三次,只是看到许悠时不再是初次见面的悸动,现在他的情绪很复杂,具体为什么却一点也想不起来,“我不太记得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不记得也好。”
许悠避开苏谦的视线在心里默念,拿起玻璃杯看着光透过的彩色光线,此刻有些怅然。
百米外,钟午将车停在一处隐蔽的地方,手里拿着平板正不断的调正监视器机位关注着苏谦客厅内的一举一动。
“他们兄弟两个眼光倒是有些相似。”耳机里传出苏瑜昶的声音。
“小谦会不会和……”钟午知道有些话不能提。
“该让小谦知道这些年自己都做了什么,到时候他一定会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苏瑜昶掐灭了手里的香烟,桌角上摆着一张三十多年前合影,还不到二十岁的他身边站着一个样貌相似的人,这个人是苏瑜旭是他的哥哥。
“警局那边盯得很死。”钟午提醒。
“易文先的调查组吗?”苏瑜昶冷笑一声,“谢晟已经被毒师杀了,他查到的东西也销毁了,没想到又让他找来了白瑾,这倒是有些棘手。”
“还需要遵守约定吗?”钟午试探性的询问。
“超出界限的人或物都应该被清除。”苏瑜昶面前放着调查组全员的资料,每个人的情况早就被查的一清二楚。
“我知道了。”钟午不在说话继续监视苏谦和许悠的举动。
7月12日,18点30分。
回到穹山镇派出所后,白瑾和闵欣通过视频向易文先汇报了案发现场复查的情况。
“根据线人提供的情报,苏焱和苏谦两兄弟早就订了去M国的机票,而出发的时间就在穹山旅行之后。”易文先停顿了一下,“他们既然已经准备离开,就不会在走之前出这么大的变故。”
“苏谦已经出院回家了,我可以登门拜访一下。”白瑾知道苏谦和毒品案有关系,“现在只有我可以进入苏家。”
“一定要注意安全。”易文先点头同意,“今天就先到这了。”
白瑾关了视频后跟着闵欣准备去食堂吃饭,此时刘犇迎面走来。
“食堂还有饭菜,等你们吃完去主街旅馆办理入住。”刘犇注意到到闵欣从会议室出来便从办公室快步走来。
“吃完我们自己散步走过去,时间也不早了。”闵欣注意到值班表上是另外一个民警。
“嗯,你们如果还有事可以打我们这电话,今晚是郭队值班。”刘犇已经做好了交接准备回家休息。
旅社房间。
闵欣这几天有些缺觉,两人商量一下后就分别开了单间。白瑾洗完澡时已经将近十点,忽然手机铃声响起。
“这么晚才回公寓?”白瑾打开外放随后用毛巾擦拭头发。
“黄金海滩的案子破了,柳队请大家吃了饭。”打电话来的人是滨海市局的同事兼合租室友万媛,此刻她手里一直拿着一封请柬,“找你是因为保安室收到了一样东西,是你好朋友赵颜的婚礼请柬。”
“赵颜……”白瑾拿起手机关闭了外放贴在耳边。
“你和她闹矛盾了?”万媛之前见过赵颜,一年前经常来警局接她下班约饭,“我觉得赵律师人挺好的,性子也温和,怎么还能和你闹矛盾。”
“很复杂,你别问了。”白瑾深吸一口气,“请柬算我收到了。”
“日期是7月15日,晚上6点28分,在荣城聚云楼大酒店。”万媛将时间读了一遍。
“嗯。”白瑾语气有些敷衍,“前几天多谢你给我寄衣服了。”
“不用谢,咱两谁跟谁呀。”万媛见时间不早了,“这几周累死了,我得好好休息一晚。”
“你好好休息。”白瑾将吹风机拿到卫生间,随后和万媛说了再见。
一边吹头发,一边看着雾气一点点散开的镜子,白瑾想起一个月前在咖啡馆和赵颜见面的那天。
6月5日,12点,滨海市中心一家咖啡馆。
白瑾先到了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已经很久没联系的赵颜忽然约她见面,已经在脑海里有很多设想直到被停在楼下的豪车打断。
一个男人拉开车门,赵颜与他举止亲昵,音乐也在此刻进入尾声。
“他是我现在的男朋友。”赵颜坐下后指着楼下等待的男人,看到面前表情没有一丝波澜的白瑾有些惊讶。
“我还以为你找我……”白瑾用勺子搅动杯子,泡沫一点点化开,“说吧,你有什么事?”
“其实……”赵颜将请柬递到她面前,“我准备结婚了,想请你当伴娘,我们高中时候约好的。”
“我改变主意了,赵律。”白瑾起身不想再纠缠下去,走去前台结账。
赵颜将请柬捏在手里,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赵律这个称呼一直在脑袋里回荡,再抬头时只看见左右晃动的玻璃门。
楼下,白瑾只是远远瞥了一眼赵颜的未婚夫,居然还是个熟人,新昀科技老板柏亮。
“原来颜颜要见的人是白警官。”柏亮却径直走过来,表情有些欠揍。
“颜颜是谁?”白瑾问。
“咖啡店的玻璃还挺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猫咖。”柏亮的语气很是挑衅,“我可是很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
“放开。”白瑾拉开车门准备进去却被柏亮拦着,“我们不熟。”
“颜颜之前是不是有个谈了九年的前男友,我想知道那个人和她分手的原因?”柏亮缩回扒着车门的手。
“她的事,你还是问她的。”白瑾关上车门。
滨海市局。
关于柏亮,几天前前警局接到报案,一个高档小区出现了虐猫事件,短短三天小区内发现了几十只流浪猫的尸体,其中大部分猫小区居民从没有见过。
“今天我遇到其中一个嫌疑人了。”白瑾翻阅调查资料,
“你怀疑他?”万媛接过资料,“当时我们一起去过柏亮的公司,员工对他的评价还不错,而且前段时间才办过领养代替购买的活动,现在公司里还有很多猫。”
“很多连环杀杀手都有虐待动物的前科。”白瑾觉得柏亮是在挑衅,那态度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不,不是吧。”万媛没想到白瑾已经将柏亮当做嫌疑人,“这个案子已经交给……”
“查一查也没什么。”队长柳历锋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我这有鉴定中心的报告拿去参考一下。”
那时的白瑾没想到,这起虐猫案一查就是一个月,直到自己被调离滨海也没有找到实质性证据。
7月13日,6点30分。
白瑾和闵欣退房后走出旅馆,最近的早餐铺子还要走五百米。
“老刘?”在经过一家洗车行时闵欣看到刘犇正在洗车。
“早啊。”刘犇关掉水枪擦干手上的水,“还没吃早饭吧,我带你们去镇上最地道的早餐铺子。”
“不麻烦了吧,我看你车还没洗干净。”闵欣摆了摆手。
“不碍事,我正好肚子也饿了。”刘犇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闵欣身后的白瑾,“白警官昨天晚上没睡好?”
“在想之前的案子。”白瑾不停的在脑海里复盘当时虐猫案细节,以至于都没注意到闵欣和刘犇的对话,只看到刘犇在洗的昨天开的黑色桑塔纳,车轮和车身上都还沾着不少泥土,“看来这山里的路不好开。”
“我家住的地方最近道路在施工,溅了一车的泥,小高你车借我一下,等我吃个早点再来洗车。”刘犇从洗车工里借了另一辆车的钥匙,走到路边的白色桑塔纳,“开这辆去吧。”
“穹山的空气质量真不错。”闵欣坐在副驾打开车窗。
“这里没有工业污染,可惜旅游业没发展起来。”刘犇指着前面路口,“我们就在那边吃早点。”
早餐铺生意很红火,三人端着餐盘好不容易找了位置坐下。
“滨海是不是离这里很近?”白瑾打开导航软件搜索昨天晚上请柬上的酒店。
“如果在穹山镇和滨海直接画个直线也就半个小时。”刘犇说到这笑了笑,“可惜穹山镇周边都是高山,去滨海得绕一大圈,足足需要三个小时。”
“现在走荣海高速也绕的很远,上学之后我就很少回来,如果不是从滨海调回来,今年估计忙得回不来了。”白瑾有些感慨。
“你之前是滨海市局的?”刘犇有些意外,“重案组的小柳现在好像是刑侦队长了吧”
“柳历锋队长吗?”白瑾问。
“哈哈哈,当时我还在重案组时是他的师父。”刘犇叹了一口气,之后加了一筷子咸菜,“荣城市局和滨海市局我都待过。”
“那为什么现在在这?”白瑾疑惑。
“因为滨海的1015年发生的案子。”刘犇的表情变得严肃。
“八年前的1.23案?”白瑾想起这件旧案到现在也没抓到凶手,当时重案组副组长因为刑讯逼供被撤职,之前没问那个人的名字,看情况应该就是刘犇。
“不说这些过去的事了,离开重案组后这逍遥日子还不错。”刘犇说着又去打了一份咸菜。
“没想到还是前辈。”闵欣之前对刘犇了解也不多,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时间差不多了,再晚点就赶不上车了。”
7点整,刘犇将两人送到公交站台后开车离开,不一会儿公交就到了。
前门打开,驾驶员还是昨天那个大叔。
“好巧。”司机大叔以为两人已经采风回去了。
“昨天玩的太久错过了最后一班车。”白瑾和闵欣又坐在第一排,“穹山的风景真好,空气也比城里清新。”
“哈哈哈,玩的开心就好。”司机大叔有些不好意思,“昨天晚上看来新闻才知道,原来是几个驴友被困山里了也没死人,昨天听我那么说,把你们吓的不清吧。”
“我们俩胆子还是挺大的。”白瑾在手机上看到了最新的新闻,关于案子的信息已经被屏蔽了,关于驴友的事情确实也是真的,但网上有人讨论起三年前的云城失踪案,警局从未对外提起过岑璇的事情,看来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三个小时后,公交停靠在终点站,这里是荣城的北城区,程动已经开车到这等候多时了。
“有新情况,去云城调查当年失踪案的人说岑璇的母亲近几年一直住在那边,却在6月22日做飞机抵达荣城,最后监控拍到她是在金陵路888号,也就是苏氏集团总部所在的路段。”程动边开车边说现在的情况,“M国调查也有了进展,对比出入境记录查到了岑璇的假身份,从有记录开始就在一家医疗器械公司工作,而苏焱一年前和这家公司有业务往来。”
“会是巧合吗?”闵欣问。
“复仇是需要资金的。”白瑾打开调查组内最新的资料,“这家公司资金流向有问题,但以岑璇的资历和能力做不到这些事。”
“不会真的有幕后主使吧。”程动想不到这个在江南省一手遮天的苏氏集团到底在背后有多少敌人。
“可惜她死了。”白瑾知道线索已经断了,只要苏焱不是自己跳出来,没人可以找到他。
忽然下起细雨,空气变得潮湿,远处的雨和云交织在一起,白雾笼罩在整个城市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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