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4日，8点36分。
鑫水一方高档小区发生命案，李军带队到现场进行勘查。
“因为15B的业主预约了周五上门打扫服务，我带着保洁员上去发现的……”，物业经理面露难色“每个单元进出还有电梯都需要刷卡，我们这边对于业主安全十分重视……”
“闵欣，你去调监控和刷卡记录。”李军仔细查看单元门，上面并没有被撬动的痕迹，“程动，你带人去询问同楼栋业主，重点是死者上下左右两家。”
“是。”
闵欣在保安的带领下去往监控室，而程动带着人开始进行行动。
“楼道和电梯里的指纹太多了。”物证组提着箱子走出来，“现在可以进电梯了。”
“好。”李军点了点头示意白瑾跟他一起上去。
“警官，我是不是可以走……”物业经理脑袋上全是汗。
“做一份笔录就先回去吧，我们有事还会再找你。”一旁的刑警带他去做笔录。
“啊……”物业经理嘴角抽搐了几下。
电梯门合上，李军拿着物业提供的万能卡刷了一下又按下15层，上升的过程中几乎没有感觉。
“死者叫林慧，今年29岁，乾市人，现在是荣城报社工作人员，一直在做苏谦的助理，时间大概有两年多。”李军已经查到了死者身份信息。
电梯门缓缓打开，物证组正在对现场进行记录，从这里可以看到楼梯口从里被铁链锁住。两人戴上手套和脚套后来开虚掩的防盗门，微微拉开的窗帘透过光照在深红色沙发上，现场很干净整洁，躺在沙发上的女人像是睡着了一样。
“余法医，能初步判断出死者死因吗？”李军走到沙发背面。
白瑾注意到法医胸前挂着的工作牌“法医中心，余初”。
“没有发现外伤，嘴唇呈黑色，身上也有些黑色斑块，死状与谢晟一致，具体的要等化验结果。”余初消毒后摘了手套和口罩，目光落在白瑾方向，“你就是池梦的学生。”
“余法医你好，我是白瑾。”白瑾来的时间不长又经常待在调查组，对于局里的同事并不熟悉。
“里面一间房间有特别的东西，你们可以去那看看。”余初说完后就离开了。
白瑾被空气中弥漫着香薰的香味，熏得有些脑袋发胀，主卧没有什么异常，再往里是死者的工作室，进门前也没看到异常，只是门后的墙壁上……
“好家伙。”李军看着面前将近两米高的照片墙，从地板一直到天花板密密麻麻一整墙的照片，都是谢晟的照片。
“发现一个箱子。”物证组将一个黑色箱子拎过来，里面装着不少贴着M国语言标签的瓶瓶罐罐。
“查一查来源。”李军知道多半是境外来的很难查到有价值的线索。
白瑾伸手摸了摸照片，照片的内容大部分是在街上，少部分是在荣城报社，只有几张是侦探社楼下和窗户，忽然有两张掉了下来，后面有一些奇怪的图案。
“取下来看看。”因为这里已经勘查过了，李军将照片放入证物袋。
随着摘下来的照片越来越多，露出了用红色墨水画的团是一只眼睛。随着更多的照片被取下，画面逐渐逐渐完整，两人往后退了两步。
“是……谢晟。”白瑾看着有些扭曲的画面觉得一阵恶心，颜料散发出奇怪的味道。
“这是什么？”李军注意到画面左下角颜料是紫色的，又摘下两张照片，紫色颜料绘制的图案是唇印。
李军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闵欣已经拷贝了楼道和单元监控。”李军挂断电话，“我们再看一下现场有没有其他线索。”
“是。”
白瑾离开工作室进入了刚刚只瞥了一眼的卧室，这里采光不错，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对面的公园。双人床上铺着一层被子。白瑾掀开两个枕头，下面并没有出现头发，被单上也没有折痕。柜子上放着的纸折玫瑰，白瑾看着觉得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看过。
“卫生间里一个指纹也没有，下水道也没有使用的痕迹。”李军站在过道里蹲下来用手电照着地板，“只有客厅和工作室有使用痕迹。”
“她不住这？”白瑾提出疑问。
“先回局里看监控吧，摸清楚死者的出入时间和轨迹。”李军猜测死者还有其他住处。
10点后，苏瑜昶书房。
“林慧是你们的人吗？”手机外放中传出声音明显加了变声器。
“需要这么谨慎吗？”苏瑜昶正穿着外骨骼打室内高尔夫。
“别废话，林慧那里有没有……”电话里的声音很是急切。
“放心吧，我们和会员联系的邮箱在他们死后会自动注销，现场我们也派人去清理了。”苏瑜昶继续挥动手里的球杆，只可惜还是没有进洞，“你们只会查到她是连环杀手毒师，这并不会影响我们的合作。”
“最好如此。”电话那头语气已经极为气愤，“也不想想这些年，如果不是我们……”
苏瑜昶按下挂机键，随后继续打高尔夫。
“老爷，我们在现场找到几个隐蔽摄像头。”钟午敲门后走进来，“这种监控是联网自动传输的，还好进单元门前给整栋楼断了网，凌晨的话应该……”
“信号源查了吗？”苏瑜昶放下高尔夫球杆走到办工椅坐下。
“在螺丝上找到半枚指纹。”钟午拿出对比的资料，“在会员资料库里找到了对应的人，是代号叫白烟的女人，她还有一个老爷熟悉的名字，叫冷菁。”
“竟然是她。”苏瑜昶眯着眼睛，苏焱的助理白烟是暗字名单中的会员，此人极为擅长隐藏，可偏偏留下了这半枚指纹。
“如果苏焱将我们的事公之于众，那他又有什么好处？”钟午自然不相信是苏焱干的，“而且毒师和……”
“这件事先静观其变，码头的事情你对接的怎么样了。”苏瑜昶并没有让钟午继续说下去。
“小谦这些年工作做得不错，码头的事情发生后，现场被抓住的人已经弄死了，其他参与运输的人也躲去了国外，只是这次损失将近一吨，加上最近资金链紧张，如果在不从苏氏集团……”钟午知道这个建议很危险，一定账目上出现异常，苏氏制毒贩毒的事情会败露，“这是下下策。”
“看来在被销毁之前，只能联系他将货物换出来。”苏瑜昶从通讯录中找到一个叫黄河的人。
15点后，荣城警局。
白瑾去二楼法证中心去取报告，在法医办公室内遇到余初。
“现在已经确定死者林慧和谢晟中了同一种毒。”余初转动椅子让白瑾坐在自己对面，“她的血液里有安眠药，身上有不少旧伤，小时候遭遇过家暴。”
“黑色箱子里装着的药剂都是毒药？”白瑾看到报告上一堆化学名称。
“没错。”余初从打印机里取出几张纸，“其中一瓶和三年前十几起投毒案一致，死者或许与一个叫毒师的连环杀人犯有关系。”
“毒师？”白瑾为了查滨海一件旧案收集了全国连环杀手的资料，这个毒师也在其中。
三楼，刑侦队办公室。
“先各自说一下调查的情况。”李军将所有人喊来开会。
“闵欣，你等下恢复缺失部分，将现有监控情况说一下。”李军将翻页笔交给她后坐在旁边。
“我分析了鑫水一方内外的监控，重点是7幢1单元的和死者所在的15B。”闵欣已经将所有监控导入智能系统进行分析，“案发前三个月内除了死者、上门打扫卫生的保洁员和经理，没有第四个人出现。死者每周会固定来这里一次，周六上午9点，然后待到周日下午五点，每次来接死者的车子是一辆银色跑车，车主是苏谦，但在24日那周开始，死者都步行出入小区，时间和之前一致。”
“苏谦？”李军走到白板边在这个名字上打了一个问号，“两人的关系查了吗？”
“我询问了报社内林慧的同事，在他们看来苏谦和林慧只是上下级关系，但在报社附近道路监控中可以看到，每天下班时间后，苏谦会将车停在路边等林慧上车，最后都回去城郊的锦荣小区，这个小区有点特殊，只有进门处有监控。”闵欣说完了就坐回了位置。
“程动，你来说一下周边住户情况。”李军在白板上将苏谦和林慧的名字连在一起。
“我询问了死者邻居，昨天夜里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不止一个住户反应自己的电脑夜里挂机打游戏，早上起来断网了。”程动提供了通讯公司的记录，“这里是7幢的网络日志，昨夜凌晨3点后网络断开了四十分钟，通讯公司发现后进行了远程修复。”
“闵欣，你开会前说缺少的监控就是凌晨三点以后的吗？”李军问。
“小区监控会实时上传云盘也会存储在本地，但是本地的硬盘一周前因为保安操作不当烧了一部分。”闵欣检查了损坏的硬盘确实因为人为。
“一周前因为小区内出现盗窃，辖区派出所去调取了监控，也是在这个期间被一个刚入职的保安弄坏的，这个情况应该没有疑点。”程动走访周边获取的线索不多。
“你说一下现场情况和尸检结果。”李军看向白瑾的方向。
“死者家中物品摆放过于整洁，推断死者并不在家中常住有其他住所，这一点现在已经被证实，工作室内有生活痕迹，房门后有着一整墙的照片，照片中都是咖啡馆中毒案死者谢晟，照片下面有谢晟的画像和一个嘴唇的标记。”白瑾将连环杀人犯毒师的资料发放给其他人，“现场发现一个黑色箱子，里面存放着十三种剧毒化学物质，其中十二种与毒师所犯下的十二件投毒案一致。”
“毒师在1016年至1020年都在乾市作案，消失三年却在荣城出现。”闵欣提出疑问，“也不能凭着拥有毒药确定她的身份，或许她是制毒的人。”
“毒师案是由省厅组织专案组调查的，当时资料公开的不全。”李军申请到一部分机密文件，“毒师在乾市一处住所被意外发现，里面工作室的布置和这一模一样，那是1020年9月毒师最后一次作案后暴露的，房间内墙壁上贴满了十二次受害者的照片，照片后是受害者肖像和紫色唇印。白瑾你继续说说一下尸检情况。”
“死者血液里含有高浓度的13号药剂以及安眠药，死亡时间在13日晚上11点到14日凌晨一点。”白瑾在投影上放出茶杯的照片，“死者面前的茶杯里检测出13号药剂以及安眠药，由于尸体上没有其他伤痕加上杯子上只有死者指纹，法医推断死者是自己拿起杯子并喝下里面的咖啡。”
“不会是自杀吧？”程动的语气很是疑惑。
“在其他地方有发现有毒物质残留吗？”李军问。
“除了茶杯里，其他地方均没有有毒物质。”白瑾有点开黑箱子照片，“箱子内外以及药剂上均没有死者指纹，但在垃圾桶内有一副一次性手套内侧只提取到死者的新鲜皮屑，推断是死者自行打开箱子取出了药剂。”
白瑾将翻页笔交给李军后坐回了位置上，对于林慧的死亡，她的推论也是死于自杀。
“刚刚程动说的死者是自杀的，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证实。”李军在开会前才接收到技术组传来的资料，“林慧的电脑内发现她有长期些日记的习惯，最早的是从三年前开始，日期就是在毒师犯下第十二次案件后的一天，而最近的一次就是在13日夜里10点，通过比对内容与死者其他日记语言习惯高度相似，日记已经按局长要求移交给省专案组，会议结束后关于案件的其他资料需要各位花时间汇总再移交。”
“这么快。”程动伸了个懒腰，“不会明天早上之前要交吧。”
“不错。”李军点了点头，“这是局长与组长的决定，大家赶紧行动起来，对苏氏的监视工作也不能听。”
“好嘞……”程动叹了一口气抱起资料回座位去了。
17点36分。
李军换完便装准备去调查组找易文先。
“队长，我的报告已经发到你邮箱了。”白瑾已经在门口等了十几分钟，“明天能不能批我半天假？”
“有事？”李军看了看手表，抬头时注意到白瑾的表情有些难过，“如果不方便开口也可以不说，只是我不希望组员无理由请假，调查组的工作需要保密。”
“谢晟的葬礼。”白瑾接到池梦的短信，“他在世上没有亲人了，我想以他师妹的身份送他一程。”
李军点了点头随后沉默地走向楼梯，作为前同事的谢晟这个人身上有太多的谜团。自从第一次见到白瑾，他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总觉得哪里不像，只是希望她不要走上谢晟的路。
18点26分。
白瑾打车到了锦荣小区大门外，正往里走被保安拦着。
“非本小区业主需要得到许可才能入内。”保安是个年轻人，衣服勒着可以隐约看到肩头紧实的肌肉。
“我是……”白瑾正要和保安解释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白警官？”许悠下班后开车经过保安亭注意到正在和保安说话的白瑾，“没想到在这能见到你。”
“警察？”保安警惕地上下打量白瑾。
“我是18栋业主苏谦的表妹，现在是下班时间。”白瑾知道保安误会了。
“走上去还要一段时间，要不我带你去吧。”许悠朝着保安挥了挥手，“这位白小姐是我的朋友，你登记一下。”
“好的。”保安不再拦着白瑾立即打开了闸门。
白瑾打开副驾的门坐了进去，车内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气，透过后视镜看到后面座位上放着一个银色的纸盒子。
“最近工作很辛苦吗？”许悠踩着油门缓慢的沿着柏油路往山上开，“你看着气色不太好，经常熬夜吧，得注意身体。”
“最近还行。”白瑾再一次瞥了一眼后面的纸盒子。
“我最近在学做蛋糕。”许悠注意到白瑾往后看，“正好我想送一点给小谦……给你也带些。”
“嗯。”白瑾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许悠和苏谦的过去，“二表哥之前还挺喜欢吃甜食的，我在荣城读小学的那段时间住在他家里，厨房每天都备着小蛋糕。”
“你们不怕吃胖吗？”许悠笑了几声。
“我那个时候在学武术，二表哥一年时间足足胖了二十斤，听说在我去滨海读初中的时候他才减肥成功。”白瑾还是很怀念那个时候，对一切还一无所知的童年。
“那你大表哥苏焱呢……”
“他……”白瑾以为许悠不会提到苏焱，短暂的愣了一下，“从我记忆开始他就很成熟，那种超过同龄人的成熟，话也不多但待人温和从不发脾气。”
“是他。”许悠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落寞，“听说穹山那边已经停止搜山了……是吗？”
“现在是雨季，搜山队也是担心遇到危险……”白瑾不知道怎么安慰许悠，“苏焱以前在警校时各科成绩都是第一，他野外生存的经验很足，或许早就脱离危险了，可能因为某些原因才……”
“我是心理医生，你不用安慰我。”许悠苦笑了一声，“我等他回来亲手给他做蛋糕。”
车停在苏谦家门口，白瑾打开车门前对着许悠说了声谢谢。
“白警官，有苏焱的消息可以告诉我吗？”许悠打开车窗，“我还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夕阳下的天空泛着鲜红的颜色，白瑾只是点了点头，她不知道再次面对苏焱时会是怎样的处境，许悠是否能接受背后阴暗的事实，二表哥苏谦是否真的没有参与其中，她不敢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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