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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往事如烟

沿巷道两侧尽是巍巍石墙,隐着深宅大院,家家门口矗立着朴实无华的青石狮子,一看便知此地均是贵族高官家宅府院聚集之地。

而不远处的绿槐树下,正停着一辆黑色骡车,上边车夫斜戴斗笠,身形却不甚魁梧,却似正在等人。

随着万俟清那一声断喝,三人之间拉开的这方空间立即安静下来,尽入他掌控之中。

阿秋尚自茫然,无情无绪的目光投向师父,根本不明白他为何会出现此地,所为何来。

司空照已神色大凛,脚下已然停住,一面不动声色暗中蓄力,一面束声成线送入她耳中道:“一会我动手,你只管去对面骡车上,不必理会此地!”

阿秋这才回过一半神来,不可思议地瞧着司空照。

她入宫第一夜便曾与司空照在显阳殿顶打过。司空照擅长的乃是重兵器,真正近战动起手来,司空照连她这个神兵堂主也打不过。此刻司空照既未携带兵器又未着甲,居然要和她师父,天下驰名的兰陵堂主人万俟清动手?

但情势已容不得她多想。她整个人已被司空照提起,腰间被一股大力重重一击,正向骡车方向掷去。

白衣翩然、状若天神的万俟清此刻已凌空跃至司空照头上,见状怒喝一声:“找死!”同时双掌分爪形下按,竟是要直接抓碎司空照的天灵盖。

司空照顺势后跌,堪堪避开了万俟清足可粉碎头骨的一抓,却没有避得过万俟清接下来翻花舞袖,宛如闪电般的精妙连击。

瞬息之内她身上已经连中三掌,布袍上也已数处撕裂,可见伤痕深入血肉。

阿秋本来此刻心中混沌,并无所主,并不晓得应该信任谁,司空照既叫她上骡车,她便上车。可当她瞧见赤手空拳的司空照被师父打得左支右绌,全靠强韧远过常人的皮肉筋骨硬捱,亦忍不住震惊,失声喊道:“师父!”

万俟清听得她这声喊,本能收手,冷然道:“除了叛徒,不想死的都给我滚!”

以万俟清的性格,这已经是极大的忍耐了。

司空照却趁机发出一声尖啸。那啸声,却充满与敌偕亡的壮烈与决绝。

啸声一起,骡车上的那名车夫身形忽动,一道亮若白日的剑光闪电般朝这边劲射而来,司空照亦奋力跃起,两人合作之势,竟是要缠死万俟清,无论如何要将阿秋带离此地。

司空照狂喝道:“还不走!”

阿秋此刻伫立当地,即便以她并不清醒的理智,亦瞬间意识到为难。她若真的只管自己就这般一走了之,师父震怒之下,必然定要杀死司空照和那车夫泄愤。可她若不走,岂不白白枉了司空照在此为她苦捱,争取逃生之机?

万俟清当初在武圣祠,以两掌断绝他们师徒之情,从此视她为叛逆。当初她多在宫中,乃是重兵集结之地,万俟清奈何不得她,此刻她已是建章弃子,万俟清再来找上她,当然是凶多吉少。

所幸师父万俟清为她解决了这个难题。

万俟清单掌便逼住来人剑锋,诧异道:“这是什么不成器的君子剑?上官家剑法被你练得乱七八糟的。”再一掌便打得司空照飞跌开去,冷道:“你这女子武功一般,偏生皮糙肉厚,捱打得很,想必就是那什么银鞍白马的司空照。”

那斗笠遮面的车夫一击不中,随即飘身而退,一言不发,却真有几分上官玗琪君子剑的做派。

司空照“哗”的吐出一大口血来,面沉似水地道:“战场不需任何花巧招数,谁能捱到最后便是胜者。兰陵堂主,阿秋姑娘……”

万俟清不等她说完,已一脚踢去,司空照惨呼一声,再说不出下半句话来。

阿秋只觉得腰间一轻,已是被万俟清提着,就那般穿街过巷而去。

那车夫打扮之人见得万俟清已远,立即摘下斗笠,却是一个中年红衣美貌女子。

她立刻俯身扶起司空照,往她背上拍了几掌,促她吐出好几口淤血而来,又以真气不断注入。

司空照调息片刻,听得那红衣女子问道:“兰陵堂主将人带走,现在如何办?”

司空照苦笑着摇手,而后再深吸一口气,方道:“现在不能用此事去分少师的心了……我们只有回报说,阿秋姑娘自有想去的地方,不必我们操心。”

红衣女子凝重地道:“但这绝非小事。玗琪很关心她的生死。”

司空照思考片刻,道:“那由你将实情告知上官首座,看她是否有办法。少师那边,我的看法仍然是不用提。”

红衣女子叹了口气,点头道:“就这样罢。”

在兰陵堂生活近十年,阿秋却终于首次见到了它的另一面。

空气里弥漫着烟雾炭火烤焦的气味,时不时听见惨叫。四处皆是森然冰冷的金属机关,壁上挂着明晃晃的刑具,上面尚余有人的血肉。

一袭白衣毫不染尘,犹如仙人的万俟清的雄伟背影,便在这幽暗和血腥背景中凸显而出,显得分外醒目。

阿秋被他重重掷在地上,落地之处,正砸中地上的一挂镣铐,发出刺耳当啷声。

那镣铐未锁,她正好撞在其上锯齿锋刃上,腰间瞬时传来一阵锐痛。

她痛得哼了一声,冷汗自额角直流下来。

痛。恐惧。茫然。没有前路的绝望。

种种陌生感受纷至纭来,搅成一团,令她只觉得世界只剩下昏天暗地的混乱与混沌。

这不是她,这不是她!

阿秋狂乱地想着,脑中来来去去却只得这一句话。

这怎么可能是她。她是兰陵堂的翘楚荆轲,是在任何情况下均能冷静以对,盘算筹码,定出策略。哪怕是败走,也会逸得从容洒脱,冷静完美。

她从不害怕任何人,哪怕那个人是她的师父万俟清。

她曾从容在金陵台上与师父斗法,随心所欲而不处下风。因为那本来就是一位顶级刺者的修养,即使下一刻便会被杀死,亦不会有丝毫动容。

但现在……不行了。哪怕只是万俟清投来的一瞥,她察觉自己亦立刻羞愧地垂下眼皮,刻意回避。

她不敢再面对此刻的师父,抑或同时亦是敌人的眼神。

如若说数个月前,从她决意与顾逸站在一起开始,万俟清已经变作她的敌人,那么他必然是最可怕的敌人。

因为自幼在他身边长大,他仅从她的眼神变化,便可深悉她的内心。

而最令她自己痛心疾首的是,她再也不是从前的“荆轲”了!

万俟清的声音极缓,却又字字沉痛。

“你六岁拜我为师,此后常年居于神兵堂后雪原练功,先自悟先天玄功,后创‘灵猿刺法’,一身修为悉自天地间自悟而得,我道你是稀世奇才,能不学而知,故而寄予厚望,此后从不曾以本门功法约束,随你自出蹊径,是盼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开一代先河。”

她就这般怔怔听着,面颊上眼泪不自觉流下来,头脑中却似欲炸裂一般。

心中却响起幽微辩驳,窃窃私语:

我六岁拜你为师,那六岁之前的我,又在哪里?

雪原上的冰天雪地,险死还生……你大概忘记了,你并不是什么都没有教过我,而是无论怎样教都教不会,一怒之下便将我扔去了雪原,任我自生自灭,却未料到人体到极限后,会自动催发先天真气,故而我不但捡回了一条命,也捡回了一身纯正的上乘武功。但此法无法复制,亦不能强求,因你总不能再扔一个弟子去看他会不会死,以及在濒死状态是否会练成先天奇功。

“你十四岁继承‘刺秦’,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神兵堂主。你的血脉天生便可与‘刺秦’相融,也是近百年来唯一一位可以歃血之誓启动‘刺秦’的神兵堂主。这说明你的命数里,便有扭转天下,移鼎易主的机缘与大运。我对你寄望更厚,盼你不只是一柄刺杀的利器,而是时局和天下的主宰者,故送你入宫,望你成龙。”

沉埋已久的真相,摇摇欲坠地在她眼前闪现。那都是一闪而逝的片段记忆。

顾逸。

栎阳废宫里,弯腰抱起她的顾逸。

温泉古池畔,带她打坐入静,修炼内功的顾逸。

而那都是六岁以前的记忆。

师父你以为的天降奇才,也许不过因为我在入兰陵之前,便从顾逸学过道门玄功心法,而源自鬼谷的丹道功法,与当年铸造“刺秦”的炉鼎炼金术有一脉同源之妙,故而机缘巧合,我的真气能激发刺秦的兵气,遂令你觉得,我有天道吉相。

“可你,又是如何回报于我的呢?”

白纻舞后,万俟清与顾逸一战,其时她选择了留在顾逸身边,而非随他离开。当时万俟清以“女生外向”嘲之。

武圣祠内,她为了完成顾逸所托,护着李重毓,当面硬扛万俟清,使他下不来台,最终迫他出重手击她两掌,断绝师徒之义。

再后相见,金陵台上,她已是顾逸的继承者,与他终成对手。

桩桩件件,都是我不义。

可是师父,你明知我与顾逸的关系,却刻意将我送去他身边。你利用他对我的情谊,让他包容着我在建章内一步步登上高位。你的用心,就那般光明而无可指摘吗?

你看着,也明知着,我在顾逸身边,陷溺愈深,却从不试图阻止。你图的,不仅是顾逸的权位,难道不也是牺牲我的感情,以牵制和影响顾逸吗?

万俟清冰冷的声音,似在回答她心中所想。

“是。这一切,我都知道。我只是没有料到,你竟会如此,一败涂地。”

她自乱麻般的思绪里,渐渐回过神来。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是哪里,与师父的预计出了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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