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内,宋星临正在修剪一盆兰草。她身着素色凤袍,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凤钗,却掩不住通身的雍容气度。宫女匆匆进来禀报高德全求见时,她手中的金剪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常。
"让他进来吧。"宋星临声音平静,将剪刀递给身旁的宫女。
高德全低着头快步走入,行礼道:"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公公何事如此匆忙?"宋星临抬眼看他,唇角含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高德全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回娘娘的话,陛下关心娘娘身体,特命奴才前来探望。"
宋星临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很快又恢复如常:"今晨有些头疼,并未大碍劳陛下挂念了。"
"殿下可好些了?奴才奉旨带了太医来。"宦官全微微抬头,目光却不敢直视皇后。
宋星临放下手中的帕子:"铭儿已经去寺里,等他回来在说。"
宦官全纹丝不动:"娘娘恕罪,陛下旨意,奴才必须亲眼见到七殿下无恙才好回禀。"
殿内一时寂静,只听得更漏滴水声。宋星临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高德全,你这是怀疑本宫?"
"奴才不敢。"高德全额头渗出细汗,却仍坚持道,"只是陛下听闻其他几位殿下在归途中遇刺,心中忧急..."
"遇刺?!"宋星临心下一沉,很快做出反应,猛地站起,衣袖带翻了茶盏,碎瓷声在殿内格外刺耳,着急地问:"几位皇子可还安好?"
高德全暗自观察皇后反应,见她震惊不似作伪,便简略说了情况。宋星临听完,脸色煞白,扶着案几才稳住身形:"铭儿,本宫的铭儿,他怎么会乱跑必有小人作梗。若嫣快去把人找回来。"
宋星临脸色由白转青,猛地拍案:"混账!算计到本宫头上了。"
殿内一片安静。
高德全冷眼旁观,心中已有计较,上前一步道:"娘娘息怒,当务之急是找到七殿下。奴才这就回禀陛下,加派人手搜寻。"
"那就快些,铭儿要是出事了,"宋星临冷萧着却没有把话讲清。
高德全垂首不语,心中却暗道不妙。皇子遇刺同时发生,绝非巧合。他不动声色地退后两步:"娘娘放心,奴才这就去安排。"
离开凤仪宫,高德全加快脚步向御书房赶去。
御书房内,萧衍听完高德全的汇报,面色阴沉如水:"皇后不知七皇子去向?"
"回陛下,皇后娘娘似乎真的不知情,看着像是真急。"高德全恭敬地呈上纸条。
皇帝着纸条看了许久,突然冷笑一声:"好一个'身体不适'!朕的太子遇刺,唯独他不在其中,如今又神秘失踪..."
高德全额头渗出冷汗:"奴才不敢妄言..."
"说!"
"奴才斗胆猜测,小殿下或许...事先得到了什么消息...,也可能路遇歹人,真出事了。"高德全声音越来越低。
林福今日恰好称病,他先还高兴,那么久终于轮到自己出头了,谁知道那么大个坑等着自己跳,他怎么说都不合适,生怕惹皇帝不高兴,也怕皇后生气。
皇帝猛地拍案,案几上的奏折哗啦散落一地:"查!给朕彻查!朕倒要看看,是谁在朕的眼皮底下耍弄这等把戏!"
高德全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窗外秋风呼啸,卷起一地落叶。
人一找就是几天,太子一开始还笑,后面也开始注意顾秋铭去哪里了。
"殿下,已经差不多了。"阴影中走出一个黑衣人,低声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顾秋铭说:“知道了,都准备好了?”
“嗯,万无一失。”
京城城门外,一个牛车拉着一个少年正躲在柴垛后,他的头发乱糟糟的,一缕缕纠缠在一起,其间还夹杂着枯黄的草屑和灰尘,在微风中凌乱地晃动着。
白净的小脸上满是污垢,一道道泥痕在脸上纵横交错。眼眶深陷,眼神中满是恐惧无助,嘴唇干裂得起了皮,唇角还挂着干涸的血迹,显得格外凄惨可怜。
这时,一队守城的士兵例行巡逻,渐渐靠近了柴垛。为首的士兵目光锐利,不经意间瞥见了藏在柴垛后的牛车和少年。他微微皱眉,示意同伴停下,然后警惕地走上前去。
“什么人?”士兵大声喝道,声音在空旷的城门外回荡。
少年听到声响,身体猛地一颤,惊恐地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慌乱。
士兵看清少年的面容后,心中一惊。虽然少年满身污垢,狼狈不堪,但那眉眼之间,竟与失踪的小皇子有几分相似。他不敢大意,立刻蹲下身子,仔细端详起少年来。
“你可是小皇子?”士兵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下来,眼中却难掩激动与紧张。
顾秋铭瑟缩着,嘴唇颤抖着,好半天才嗫嚅出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我……我是……”
士兵一听,心中顿时狂喜。他霍然起身,大声对同伴喊道:“快,快去禀报陛下,小皇子找到了!”
士兵将少年小心翼翼地从牛车上扶了下来。有人端来清水,想要为少年清洗脸上的污垢;有人拿来干净的衣物,准备为他换上。
而少年,依旧惊魂未定,眼神中还残留着恐惧。
很快,宫中传来旨意,宣小皇子回宫。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士兵们恭敬地将少年扶上马车。
顾秋铭被引至金銮殿,殿内气氛庄严肃穆,皇帝高坐在龙椅之上,神色凝重。他强忍着内心的紧张与恐惧,拖着依旧虚弱的身子,一步一步走到皇帝面前,正要下跪行礼,却因体力不支险些摔倒。
皇帝坐在椅子上,眼中带着些心疼,可下一刻,他的眼神又变得严厉起来,声音中带着一丝质问:“皇儿,你究竟去了何处?这些日子你遭遇了何事?为何会弄得如此狼狈不堪?”
小皇子抬起头,望着皇帝那的面容,眼眶渐红,嘴唇动了动,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却泣声不语。
皇帝神色不变,说:“回朕的话!”
顾秋铭呼吸微促,静静地看着他。
皇帝目光也不避让,说:“你去了何处。”
顾秋铭眼里的泪已经淌了下来,沿着脸颊往下滴。沉默片刻后,哽咽着开口:“父皇……儿臣放河灯那晚有人诱至寺外日,遭贼人伏击,与侍卫失散。又将儿臣掳走,本欲以儿臣要挟母后,可儿臣拼死反抗,寻得机会逃脱。只是一路风餐露宿,又无盘缠,只能四处躲藏,靠乞讨为生……”
说到此处,小皇子想起那些艰难的日子,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儿臣本想早日回宫,可身无钱财,又是孩子,几经拐骗,呜呜呜,儿臣让父皇和母后担心了……”
皇帝听着小皇子的讲述,心中冒火,呵斥道:“满嘴谎话!凤仪宫里的女官会是歹人?寺庙在你走后便出事,你还说不知!”
顾秋铭泣声沙哑:“母后走前便交待儿臣要诚心祈福,怎会唤我回宫,况且,太子也是母后的孩子,骨肉至亲,母后又怎会对皇兄痛下杀手。”
皇帝瞬间怒了,皇后跟太子势同水火,他倒是演起母慈子孝了,说:“你怎么有脸说这话...”
信王伤得不重修养了几天就能下地了,皇后不在他不能让顾秋铭和皇帝之间有嫌隙,至少现在不行,他的母亲只是个普通宫女,死得又早,无法为他提供什么帮助,他在朝上没有能说话的亲信,皇帝和太子也不喜欢他,如今搭上关系的机会就在眼前。
做好心理争斗,一旁的信王说:“铭儿还小,父皇、母后保护得好,有些天真也是难免的,母后向来识大体,却让贴身女官将人引走,的确自相矛盾,铭儿这身伤也不似作假,说不准还真跟母后无关。”
皇帝看着堂下的儿子们,殿里不闻声响,只有顾秋铭低低地抽泣声,他不知道皇帝信了没有,但出弓的箭已经没有回头路了,顾秋铭的指尖深掐进肉里。
皇帝又问,“那个女官呢?”
顾秋铭泣不成声,“...儿臣...不知。”
皇帝倏地长叹一声,说:“你说的可是假话?”
顾秋铭斩钉截铁地答:“不曾。”
皇帝收了目光,闭上了眼,说:“都走吧。”
等人走完,林福才上前低声说:“陛下。”
“退下。”
林福自知会错了意,赶忙出去。
顾秋铭没回宫这阵子,皇后那也让人去查了,这两人还真是母子连心,说辞都是一个模板。
皇帝不是没想过顾秋铭,可有那么个强势的母亲,只会是个软弱的主,到时候宋星临在搞个垂帘听政,这天下倒还真可能让稚鸡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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