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卫！你再穿这么变态，老娘就宰了你！！！”
半个楼的人都听见夏叶的怒吼。
端着汤碗的向卫一脸无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花裤衩，试图狡辩。
“误会，面粉落裤子上了，我这不是洗了在晾吗？”
眼神示意夏叶看阳台上飘荡的男款长裤。
“谁裤衩穿这么……骚气！要不你下次穿个粉色蕾丝得了！”
向卫无视暴怒的夏叶，放下碗，给夏叶递勺子，一本正经解释：“这是买裤子送的，有的送就穿呗，反正穿里面没人看，也就你看，你要不喜欢，回头我再换，我也觉得这裤衩太紧，不符合我尺寸。”
夏叶：……TMD。
随口两句就能气死她，向卫就是她克星。
不正经、吊儿郎当的模样下，是她可以依靠、信赖的男人。
戴着嬉皮笑脸的面具，悄悄掩藏自己锋芒，像个老练的“猎手”。
向卫毕竟是“向家”人。
“馄饨皮我附近买的，肉是我自己调的，手艺怎么样？”
“挺好吃的，”夏叶吹了吹馄饨，“可以摆摊的水平。”
初中门口的小馄饨摊，承载了他们几人中学的宵夜，晚自习后，路灯下的小摊，一人一碗小馄饨，江南爱加醋，江岸爱加香菜，每次都被江南嫌弃，向卫忙着从她碗里偷馄饨，陈之影坐在小凳上背着单词，或者静静看江南。
一碗小馄饨，12个，老板总是会多给他们。
几个人围着小桌，打闹欢乐，或是讨论作业，或是讲学校“八卦”。
高中后，江岸去了隔壁学校，只剩江南、陈之影、她、向卫四人经常光顾馄饨摊。
时光流逝，回忆过去，夏叶轻笑一声，“凭你惊奇骨骼，风骚个性，定能称霸东申夜宵市场。”
向卫：“还想让我转投餐饮界？”
夏叶：“我对你有100%信心，凭你本事，不要说餐饮界，就是要饭都能重振‘丐帮’雄风。”
向卫：……
玩笑归玩笑，夏叶想到南陵发生的事，转了话题。
“有件事想和你讨论下。”
“bad news？”
“不完全是。”夏叶放下汤勺，叹了口气，“美国集团总部脑抽，要削减东亚开支，同时投资南亚市场，增设生产线，减少人工成本和原材料单价。”
“……理由是？”
“国际上对安西棉的制裁，波及到美国总部决策层跟风。”
向卫喝了口汤，放下碗，擦了擦嘴，道：“不止这么简单吧？”
资本家的儿子就是资本家，立马猜中。
“恐怕是要架空东亚大区。现在东亚大区仅南陵总部就有1000多人，人员开支巨大，何况还有全国各地分公司，加上日韩两国人员费用，确实是笔不小开销。”夏叶盯住向卫。
向卫收拾桌上碗筷，道：“不过是借口搬迁罢了，但是，选南亚……投资，你们总部，是有印度人吗？”
……向卫看问题，“稳、准、狠”。
夏叶：“总部新上任的一任总监，是印度裔……”
向卫耸了耸肩，“能理解，但不支持。这不公平，”收拾好，端着碗往厨房走，边走边说：“摆明了偏心，对员工打击是很大的。何况，按照你说的，要转移中心，必然要削减你们开支和费用，有吗？”
夏叶：“有。”
向卫又一耸肩，“想在南亚用最低成本，创造最高价值，心情可以理解，但也要选对地方吧，南亚市场主要就是印度，斯里兰卡之类的一年总销量，可能还没印度一个邦多。优先考虑印度是没错，但是——”
洗好碗，向卫又开始削苹果，切了一块，塞进夏叶口中，继续道：“但是，产品质量才是最关键的，人工效率也要考虑进去，开拓新市场，数据上容易好看，但南亚的消费市场和你们中高端品定位，有点消费层次不符。”
苹果酸甜可口，多汁润喉，夏叶吞了，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我打算跳槽。”
削苹果指尖一顿，向卫抬眸，从她面容中读出昭然若揭的“野心”。
“有下家？”
“南陵总部大老板拿到了投资，就我了解的情况，首期一个‘小目标’，后面过天使轮，最少三个‘小目标’。”
“生产线，全面委托？”
“是的，豪威自己也在缩减工厂规模，国内流水线和产业链齐全，加上十来年合作，质量稳定，所以没必要特意扩大自己生产线，东亚大区为了节约成本，如此节俭，没想到……”
“给你的待遇呢？”
“平薪移职，还是负责采购和生产线，此外，另外原始股加分红。”夏叶接过向卫递来的苹果，咬了口，很是脆甜爽口。
“我算了下，前期分红肯定很少，如果加上研究室工资，光年薪少说能70-78万，如果明年开始分红，财务自由完全没问题。”
夏叶平静舔了舔指尖，又道：“产品质量、选材可以放心，只会比豪威更好，豪威这几年为了省材料钱，用的原料，我再清楚不过，最好的安西棉居然要被淘汰，简直匪夷所思。如果出新品牌，我会建议营销打安西棉的招牌，稳赚不赔。”
向卫点头附和着，“从你们行业能看出，国外对安西棉的诋毁，一方面是为了压价，一方面是要调整市场价格，安西棉质量不错，这几年产品升级，对国外传统品类有巨大威胁，你们目前还是个例，恐怕未来涉及安西棉的行业都会波及。你们这事，宜早不宜迟。”
两个人加起来，八百个心眼子。
最后一口苹果下肚，夏叶摸了摸圆润小肚子，微微一笑，“‘本宫’今日很满意，小卫子，退下吧。”
处理完垃圾，向卫转身睨了眼舒畅的夏叶，微微挑眉，“吃饱就翻脸不认人了？夏一叶，你良心呢？”
夏叶抬手，垫脚要搂向卫肩膀，无奈，身高不太“和谐”，夏叶只好改为拍了拍向卫肩膀，道：“我良心？不是早被你吃了吗？”
向卫：……
小小厨房，暖色灯光照得夏叶五官清晰，像一副浓墨重彩油画。
泛着浅浅光芒，令人赏心悦目。
“哦，我另外想起件事，”夏叶跟着向卫走出厨房，向卫扶了墙，“你容我坐下再说，我感觉不是好事。”
摸到沙发坐下，向卫半瘫在沙发上，问：“还有什么事瞒着我，说吧，我受得住。”露出一副慷慨赴死表情。
夏叶顺势坐上沙发，靠在他身上，嬉笑一声，道：“哦，看来你还不知道，我觉得，我还是该和你说一声，其实……”
故意拉长音调，故作神秘，夏叶双眸精光闪闪，向卫更慌了，痛苦道：“其实什么？其实，你是我同父异母失散多年的妹妹？没事，我‘骨科’也行。”
夏叶：……你可真刑。
露出“营业性”笑容，夏叶说：“信不信我把你话告诉你爸？”
下一秒，向卫就双手合十求饶，“我的错，您继续说，小的听着。”
“哦，也没什么，就是向叔叔想委托我一件事。”夏叶笑得娇媚，指尖从男人耳鬓滑到下巴，微挑男人刚毅下巴，“哦，这件事，同也你有点关系，所以我想通知你一声。”
向卫喉头一紧，紧张咽了口，喉结一滑，面前女人笑如繁花盛放。
“什么事……”
“向叔叔说你志不在企业，所以想把向氏交给我。”
向卫平静看着夏叶，突然笑了，“我以为什么事，不就是钱吗，以后反正要给咱们孩子，那就麻烦这位母亲大人多费心呗。”
反应太平淡，夏叶不甘心，十几个亿，他说让就让？挣扎都没有？总得犹豫吧？
左看右看，向卫平静面容逐渐泛起涟漪，“夏一叶，你是不是特别期待想看我惊慌？可是呢，钱这种东西，你男友我也会赚，还挺能赚，别说是向氏产业，我不都是你的吗？这不比铜臭味的钱好使吗？”
也是，比起钱，他为了她，什么委屈和孤独都可以忍受，是她小觑他了。
见夏叶不语，向卫笑得更深了，“你要是想看我惊讶，不如，咱们换点花头，玩点更有意思的，说不定我会更惊讶。”手掌毛躁起来，在夏叶后背摸索。
“可是……向叔叔说，如果你欺负我，我可以让你滚蛋，一毛钱都不给你。”
夏叶继续挑衅。
这次，向卫倒是一愣，继而眉头一拧，调整了下座位，抱了夏叶到腿上坐着，从口袋摸出手机。
“什么意思，我欺负你？让我滚蛋？这是亲爹吧？有这么怂恿儿媳的吗？我不欺负他哪有‘乖孙’可以抱？”
点开微信，给父亲发消息。
向卫：【你儿媳要是真生气，你还真要赶我出家门？】
向父回的很快，夏叶在向卫怀中，看着他点开微信对话框。
向父：【好好当你老婆舔狗，免得无家可归。】
向卫：……
“噗”，夏叶忍不住笑出声，在向卫怀中笑得直抖肩。
“夏小姐，以后要是惹你生气了，请问我要如何说服你不生气？给我点提示。”
我不会生你的气，永远不会。
因为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做让我生气的事，你心里，永远都只会有一个我。
只有我。
如果幸福有形状，一定是你的模样。
很多年前，很多年前，少女的头发缠上少年笔帽，怎么都摘不下。
少女一狠心，一剪刀剪短头发，少年坐在位置上，看着桌上的黑发，一时有点发愣。
毫不犹豫就抛弃的少女，令他心中一惊。
会不会有一天，也毫不犹豫同他断了联系？
如果，如果她生了气，真的不理他，会不会也如此轻易的抛弃他？
少年心中慢慢慌乱起来。
“夏叶，我能解开的，你怎么剪了……”
少女不以为意，拿纸巾包好桌面上的断发，理干净笔帽上的碎发，将笔帽扔给少年。
骄傲的小脸微微扬起，“磨磨蹭蹭，反正头发还会长。但是！向卫，这是你欠我的！要还！”
少年唇瓣轻颤，“怎么还……”
怕她说：以后别缠着我！
不要说，不要说。
少女盯着少年，微皱的眉心突然舒缓，顽皮一笑，像只小狐狸。
“说服我，给我个不生气的理由。”
少年怔住。
精明的少女，自己不开口，她要他讨好她。
她要他开口哄她，让他自己猜，一直猜，猜她要什么，直到猜对——
开口索取和别人甘心奉上是两码事。
从小就将他拿捏在股掌上。
逃不掉。
她是他的劫数，是他心甘情愿，双手奉上一切的女人。
……
怀中的女人假意为难，“要怎么不生气呢？我想想~”
声音愉悦，带着狡猾的笑意。
男人狡黠笑笑，配合她演戏。
“我该如何说服你不生气呢？”
耳鬓厮磨，亲吻夏叶侧脸，忍不住一路蹭到耳廓，蹭了又蹭，怀中女人被逗得直缩脖。
“比如说服你，我更觉得‘睡服’更简单点。”
虎狼之词。
要不是长得太“可口”，旁人说出多少能榨出三斤油。
“好像，很有自信？”夏叶微微侧脸，瞥了向卫一眼，只觉身下一阵坚硬。
“我姓向，‘向来’很有自信的‘向’。”
言毕，向卫反身压过。
“夏一叶，可别再哭了，要是欺负哭了，我就——要被你赶出家门，无家可归了呢。”
夏叶仰着头，凝视上方的男人，她爱了十几年，一如从前的男人，是她真心真意爱过，也是唯一爱过，今后也会一直爱下去的男人。
“就算你想离家出走，我也会找到你的。我啊，最是难缠。”
今生难缠。
一直，一直同你纠缠。
此生不渝，九死不悔。
向卫说他就要夏叶，哪怕是同父异母妹妹“骨科”也行时，远在百公里外的南陵，向家，向父打了个寒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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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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