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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野心家的毒药5

第二天一早,我在管理署的办公室碰到了刚来上班的伊莎。

她像往常一样捧着一杯温热的早餐奶跟在我身后,奶香里混着一丝甜得过分的树莓味,还有隐隐约约的蜂蜜清香。是她最喜欢的味道之一,据说是因为“闻起来像养育所的安全感”,但她自己从不承认说过这句话。

她另一只手抱着平板,一边跟上我脚步,一边低声抱怨:“昨晚回去路上看了那个新闻视觉组补充档案,结果差点噩梦连连。”

我转过头看她一眼:“你昨晚不是说要早睡?”

“我说了,但你没说这个案子这么……”她顿了一下,撇撇嘴,“这么多的成瘾记录......现在才出现一个受到关注的死者还是太迟了......”

我轻轻一笑,停下脚步:“有空去走一趟吗?”

她抬头:“去哪?”

我把终端投影调成地图视图,指着城市最边缘那一圈深色区域:“塞拉的养育所。”

伊莎眨眨眼:“嗯?现在去查这个……你觉得有什么隐藏档案?”

“不是查档案,”我说,“我想看看她是从哪里出来的。”

她眼巴巴地看向我,没太明白。

我补充道:“现在主要线索都被治安署看得死死的,我们插不进去。那就从她的出生开始查起——一个人就算是无根的浮萍,也总有来龙去脉。说不定能找到些不一样的东西。”

伊莎没说话,抱着她那杯蜂蜜树莓奶喝了一口,舔了舔嘴角:“那地方肯定不好找。不过我们要以什么名义去呢?

“既然我地图都准备好了,这种事情我怎么会没想好呢?”我微微一笑,“就当是管理署为了支持社会养育机制的一次临时现场考察吧。”

坐在前往养育所的列车上,伊莎递给我她昨天整理好的塞拉所有的信息,无论是合法可查的还是治安署已经加密过的。

塞拉的出生记录上没有亲属信息。她是“无主弃置”,即本体资源不具经济效益、觉醒潜力低、原家庭拒绝抚养,系统接收后分配至国家养育所。可事实上——

“资源再怎么平均,还是有差距的。”伊莎把额前的刘海捋到耳后,小声地说。

我点点头。

我们到达这家编号“第九”的养育所时,列车已经驶出了格洛丽亚最后一圈环形能源塔的覆盖范围。前方,是地图上标注为“半封闭绿地带”的区域,也就是更委婉一点的称呼:无人区边缘。

一路两侧的风景是连草木都懒得修饰的荒芜。绿意虽在,却不是丰饶繁盛,而是一种无人修剪、几近野化地杂乱斜长在低洼处。硬实藤蔓顺着电缆竿疯长缠绕,废弃的空壳车辆和掉漆的智能邮筒一同陷在褪色的地砖里,如同沉没进了地底的旧梦。

第九养育所就在这样的尽头,围墙低矮,褪成了泛青的水泥色,像风雨过后的老骨头。门口连个能扫描的感应装置都没有,只有一块锈得发红的旧金属牌子,写着“格洛丽亚社会子育单位第九养育中心”。

伊莎站在我旁边,轻轻抽了一口气,她的早餐奶瓶还握在手里,但已经不冒热气了。

“……我们进吧。”我说。

穿过门口的半自动铁门,眼前的生活区像一部静得可怕的恐怖片:几排相似的平房像被复制粘贴在黄色砂砾的地上,草食、肉食、杂食的幼崽混养在一处,有些连初步形态都还没稳定下来,小尾巴和爪子之间互相缠打着,有的张口就能看见还没换完的犬齿,有的躲在角落舔毛,警惕地望着我们。

“这……”伊莎忍不住开口,眉毛拧了起来。

“把脸上的表情收回去。”我低声说。

养育员只有两三个,全都眼下乌青,面容倦怠,显然都熬了夜班。他们来回穿梭,努力维持秩序防止打架、防止哭闹、防止有崽饿过头咬人。其他的,比如说是否干净、是否情绪稳定、是否表现出特定物种应有的本能反应,没谁能顾得上。

我试图拦下一位养育员,但对方脚步匆匆,只有一句“忙着呢,等等”等于拒绝。我等了一会儿,终于在他拿奶瓶分发的空档递过去一张署内通行权限卡。

“我们来是为了查一个以前在这里长大的觉醒者。”我说,“只需要见一面院长。”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在我和伊莎的脖颈之间扫了一下,大概确认了我们的权限,终于点了点头。

“院长在后楼。你们自己在门口的本子上登记一下,然后艾莉亚会带你们去。”

养育员吹了个口哨,不远处跑来一位北极狐觉醒者小姑娘,她竖着没有收起的狐狸耳朵、睁着圆圆的大眼睛,指指自己:“艾......莉......亚。”

“她刚学会标准语。”养育员有些抱歉,“但是非常聪明。”

我微笑着点点头,摸摸艾莉亚乱蓬蓬的头表示没有关系。

艾莉亚看我摸了她头,高兴地笑了,轻轻拽住我的衣角就把我往后楼引。

院长是一位年老的大象雌性觉醒者,戴着一副已经有些旧的助听器,见我们进门时还很有礼貌地鞠了一躬。

她和蔼地摸了摸艾莉亚的头,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方糖给艾莉亚:“做得很棒,去玩吧。”

艾莉亚发出了一声清亮的尖叫,几乎划破耳膜——那种强烈的高频呼声,不是普通觉醒者能发出的音高。然后她像弹簧一样欢快地蹿下楼梯,消失在楼下略显脏乱的院子里。

“欢迎来到第九养育所。”院长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我们坐下后,大象院长絮絮叨叨要给我们泡她自制的嫩芽茶。

“如今这种还能看见叶子本来形状的饮食已经不常见了,也就我这种老家伙才会想念这种老习惯。”

顺着热水一道线进入三个茶杯,腾腾的热气飘渺而上。院长颤颤巍巍将茶端了起来,伊莎连忙上前接过放在桌子上。

院长终于又重新坐了下来:“像塞拉这种没有‘天赋’标记的觉醒者,一般都会被送来这里。‘天赋’是怎么定义的你们比我清楚。”

“资源有限,训练系统也老旧,所以我们这里每年能通过第一次筛选进大学的幼崽,通常一个都没有。你们也知道,不能进入大学的孩子,大多就直接被摘下颈环、放归野外了。”她眼中没有抱怨,像是在复述一个年复一年的潮湿连绵的雨季。

我和伊莎都没说话——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当然,稍微好一点的,还能去郊区的工厂,或者体力劳动岗位干活。”她停顿了一下,眼神却不带情绪,“不过那也不是长久的归宿,一旦评估不达标,最后也是同样的结局。”

“那你觉得当时塞拉的状态怎么样?”

“比‘好一点’好得多。”院长扬起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微笑,“她没有‘天赋标识’,但她有一种很罕见的……我不知道怎么说——意志。那不是系统评分能识别的东西。她是我们这里少数几个,我愿意用‘觉醒者’这个词去称呼的孩子。”

在她的描述里,塞拉早年在养育所时并没有表现出特别强的身体能力,但她一旦开始做某件事就会反复训练,几乎偏执地想做到极致。

“她在这里剪过别的幼崽的头毛,模仿城市里的发型,一天能练习上百次。还用旧口红在布娃娃上画脸,模仿城里播出的主播们的妆容……她说她总有一天要进格洛丽亚,让全城市都看到她。”

我轻轻点头,问她后来有没有和塞拉保持联系。

“最开始有的。她刚进大学那会儿还发过几条消息,还有照片。”院长从书柜深处翻出一个破旧的金属盒,里面是几封纸质信件和一台年代久远的终端。

伊莎坐在一旁,飞快地刷着终端中导出的老通讯记录,突然停住,眼神变得凝重:“这个巨蜥觉醒者,在系统里有记录......现在在格洛丽亚郊区重刑监狱里服刑。”

“尼亚利?”院长看了一下眼旁边的姑娘,思考了一下叫出了名字,“尼亚利当时是塞拉最亲近的朋友,跟影子似的跟着她……测试失败之后说要进入工厂一边工作一边努力找机会进入格洛丽亚,但后来就没了联系。”

我没立刻说话,手指滑过一张旧照片。照片上,塞拉剪着清爽的短发,笑得一脸骄傲,坐在第九养育所那道泛白的围墙前。她的身边是那个巨蜥觉醒者尼亚利,眼神坚定,指尖还按着当年那只终端的快门键。

“她在艾里克斯口中,是个太想赢、太要强、太有野心但是容易失控的‘可怜雌性’。”我轻声说。

“但在这里,”伊莎说得比我更轻,“她是唯一站着离开的觉醒者,是这里所有幼崽的希望。”

院长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将那张照片翻过,像在试图隔绝已逝之人的目光。

窗外风一阵阵吹过,吹得那些树枝带着叶子摇摇晃晃。

我们准备登上回程列车的时候,艾莉亚突然冲了过来,小手攥住了我外套的一角。

她的呼吸因为奔跑而有些急促,眼睛却直直地望着我,像是从身体最深处翻找出这句话似的,结结巴巴地开口:“塞拉……我……也会……”

她努力地想把整句话说完,可那些词太大了、太重了,压得她咬字都变得艰难。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我一动不动地站着,伊莎已经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养育员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跑上来,试图把艾莉亚拉回去,嘴里还带着安慰:“好了,艾莉亚,只要你以后通过筛选,考上大学,也可以像这些姐姐们一样了。”

我听见伊莎轻轻吸了口气——那种控制不住情绪的声音,像是某根弦被扯断了。

当然不是。通过一期筛选不过是“未被流放”,进入大学也不过是获得参加进入格洛丽亚测试的资格。

就算挤进了格洛丽亚——又能怎样?

列车出发的时候,艾莉亚站在站台上冲我们挥手,瘦小的身影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我没挥手,只是低头看着她逐渐远去。伊莎却扭头看向窗外,眼眶通红,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我讨厌这种感觉。”她声音发涩,“她才多大……她甚至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以为只要努力,就能活成塞拉。”

“努力不会改变出身。”我淡淡地说,“我们不是她的榜样,我们是幻觉。”

伊莎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我叹了口气,语气缓下来一点:“算了吧,你再愤慨也没用的。”

“难道我们什么都不能做?”

“现在不能。”我把外套往上拉了拉,靠在座椅上,“那些悲剧落到格洛丽亚都市居民耳里,顶多像一阵风。风吹过,他们会皱眉,会说‘哎呀好可怜’,然后就转身把窗关上了。”

伊莎捂着脸,好像把脸埋进臂膀中就能逃避话中的现实。她低低地说:“那我们呢?”

“我们……”我看向窗外,铁轨尽头的天色正逐渐泛出一点点昏黄的光。

突然,列车车厢顶部的广播屏幕亮了起来,熟悉的晚间新闻配乐在空旷而沉默的车厢中响起。

那旋律太过标志,以至于不需要抬头看一眼也能立刻知道是谁的声音会出现——卢璨。

我抬起头,屏幕中那张一如既往完美的面孔出现了。哪怕是谈及死亡,他的语调依旧带着那点令人安心的温柔。

“据内部渠道消息,新闻大厦坠楼事件死者S某体内检出高危受控物质‘格索林’。”

“但就在今日,治安署声称‘案件告破’,却并未公布任何有关嫌疑人持有此类药物的证据。不仅如此,目前没有直接证据表明该嫌疑人与S某死亡存在确定性关联。”

“一名没有明确杀人动机、没有作案工具、没有关键时间线支持的觉醒者,被公开定性为凶手。我们不得不问:如此松懈、如此草率,究竟是破案,还是甩锅?......”

我偏过头去,不看屏幕。眼角的余光能看到伊莎缓缓坐直了身体。

她转过头,用气音轻声问我:“……我记得治安署有规定,在案件侦办期间,非特殊情况不得主动公开细节吧?”

我没有回答,目光落在窗外,那片漆黑得没有一丝星光的夜色。

他到底想做什么?

卢璨稳定做了这么多年一线主播,不是那种会轻易“踩线”的人。可今天,他不仅越过了,还踩得异常用力,甚至是在公开场合明目张胆地向治安署叫板。

我眯起眼睛:你的想做什么?你的目的是什么?

车厢忽然晃动了一下,屏幕中的卢璨轻轻一笑,新闻切换到了天气播报。可他留给我的那个眼神却仿佛仍留存在屏幕里,盯着我。

像是一种试探,又像是一种邀约。

或者,两者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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