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京城最负盛名的醉仙楼前,一位身着青衫的年轻书生驻足观望。他面容清俊,眉目间却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正是应殊臻。
"这位公子,可是来参加王府的招贤试?"一个小厮凑上来殷勤问道。
朱词——现在该称他为应殊臻了——微微颔首:"正是。不知小哥可否引路?"
小厮眼前一亮:"公子来得巧,今日正是最后一场比试。请随我来!"
穿过繁华的街市,眼前出现一座气派的府邸。朱红大门上"王府"二字金光闪闪,门前两尊石狮子威风凛凛。应殊臻在台阶下整了整衣冠,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王府正厅内,十余名应试者正在挥毫泼墨。主座上坐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子,面白无须,一双三角眼精光四射——正是大理寺卿王圳。
"最后一位,应殊臻先生到!"门房高声通报。
王圳抬眼打量这个姗姗来迟的书生:"应先生有何才学,敢压轴出场?"
厅内响起几声轻笑。应殊臻不慌不忙地行礼:"晚生不才,只擅刑名之术。听闻王大人近日为漕银失窃案所困,特来献计。"
王圳眼中精光一闪。漕银案是朝廷机密,此人如何得知?
"哦?那依先生之见,这十万两官银去了何处?"
应殊臻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请大人过目。"
王圳接过展开,越看脸色越惊。竹简上不仅详细列出了被盗漕银的藏匿地点,还标注了涉案官员的姓名、职务,甚至包括他们这几日的行踪。
"这..."王圳猛地合上竹简,"先生从何处得来这些?"
应殊臻微笑:"大人明鉴,晚生祖上三代皆为刑名师爷,对官府办案流程略知一二。这些信息,只需分析各衙门近日动向,再结合市井流言,不难推断。"
王圳将信将疑,又连问几个疑难案件的破解之法。应殊臻对答如流,甚至指出王圳去年断错的一桩冤案。满座哗然,王圳却不动声色。
"来人,给应先生看座。"他突然吩咐,"其余诸位,今日就到这里。"
待众人退下,王圳亲自为应殊臻斟茶:"先生大才,不知可愿入我幕府?"
应殊臻接过茶盏,指尖在杯沿轻轻一划——这是他与暮璃辞约定的暗号。他知道,此刻她一定潜伏在王府某处,观察着一切。
"承蒙大人厚爱,晚生愿效犬马之劳。"
当夜,王府西厢房内,应殊臻正在灯下翻阅卷宗。窗外传来三声猫叫,他不动声色地吹灭蜡烛。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滑入室内。
"王圳比想象中谨慎。"暮璃辞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他在你房里放了窃听的铜管,东墙第三块砖后。"
应殊臻轻笑:"果然。今日他问的那些问题,全是试探。"
暮璃辞递给他一个小瓷瓶:"这是解药。你喝的茶里下了'七日断魂散',王圳惯用的控制手段。"
应殊臻接过瓷瓶,指尖不经意擦过暮璃辞的手腕。那里有一道细长的疤痕,是当年崔家被抄时留下的。
"你那边进展如何?"他低声问。
暮璃辞的声音冷了几分:"查到些有趣的事。王圳每月十五都会秘密去城南的'醉月轩',那里是周敬的暗桩。"
"好。"应殊臻将瓷瓶中的药丸吞下,"继续盯着。王圳已经上钩,下一步该让他咬实了。"
“我知道了。”暮璃辞推开窗户离去。
应殊臻独自站在黑暗中,手中握着那块染血的绢布——上面王圳的笔迹已被火烧去大半,只剩一个残缺的"周"字。
一个月后,王府张灯结彩,庆贺王圳五十大寿。
暮璃辞扮作卖唱女混入府中,怀抱琵琶,面上蒙着轻纱。她冷眼旁观满座宾客,注意到周敬也前来,正与王圳在偏厅密谈。
"姑娘,来一曲《春江花月夜》如何?"一个温润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暮璃辞转头,看到应殊臻一袭月白长衫,手持折扇,俨然已是王府红人的模样。她微微颔首,指尖拨动琴弦。
应殊臻借着琵琶声的掩护低声道:"王圳起疑了。今晚宴后他要试我,你做好准备。"
暮璃辞眼皮都不抬一下:"怎么试?"
"他会让我亲手处决一个'刺客'。"云殊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那人其实是周敬派来杀我的死士。"
琴音微微一乱,又很快恢复如常。暮璃辞眼中寒光一闪:"时间?地点?"
"子时,后花园假山。"
暮璃辞轻咳一声,这是同意的信号。云殊留下几枚铜钱,翩然离去。
子夜时分,应殊臻被王圳的亲信"请"到了后花园。假山旁绑着一个黑衣人,满脸血污,奄奄一息。
"应先生。"王圳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捧着一把匕首,"此人夜闯王府,意图行刺。先生既掌刑名,不如由您来处置?"
应殊臻接过匕首,心中雪亮——这是要他纳投名状。若他拒绝,立刻会被当作细作;若他动手,则正中周敬下怀,那死士口中必□□药,会在关键时刻指认他。
"大人厚爱,晚生却之不恭。"他缓步走向黑衣人,匕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就在应殊臻举起匕首的瞬间,一道银光从假山后射出,精准地打在他手腕上。匕首当啷落地,与此同时,花园四周突然亮起火把。
"有刺客!"王府护卫大喊。
场面瞬间大乱。黑衣人趁机咬破口中毒囊,七窍流血而亡。王圳脸色铁青,正要下令拿人,却见应殊臻一个箭步上前,从黑衣人怀中摸出一封密信。
"大人!此贼身上有...有逆党的密函!"
王圳接过一看,顿时面如土色——信中详细记录了他在漕银案中贪污的证据,还提到他与周敬的秘密会面。这分明是周敬的手笔!
"好个贼子!"王圳反应极快,立刻变脸,"竟敢污蔑本官!应先生,多亏你慧眼如炬!"
应殊臻谦逊地低头,眼中却闪过一丝讥诮。这场戏,成了。
假山后,暮璃辞收起银针,悄无声息地退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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