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眠歪头:“真的?”
陆风无奈:“真的。”
她放下剑,冷哼一声,这才算完。
陆风抬手,叶眠眯了眯眼,下一秒,手里的剑就被阵风卷起,端端正正地插回了武器架。
“你倒是舒服。”
她猜,陆风的异能多半跟风有关,也不枉他用的这个名字。
“可怜的叶眠,”陆风摇摇头,“异能被锁,只能当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普通人刚刚赢了你,”叶眠没客气,“快到中午了,出去吃点?”
“你想吃楼上美食街?”
“当然不是,”叶眠无语,“陆指挥肯定知道些好吃的馆子吧。”
他们回到房间,叶眠眼睁睁看着陆风换了张老实人的方脸。除了不变的墨镜和瞳色,现在的他一身休闲服,与之前截然不同。
“出门还是得小心点,”陆风说着,扣紧了叶眠的帽子,“外面说不定还有人在找你。”
“我们站一起就是最大的风险了,朋友。”叶眠说。
-
下层区有真正意义上的美食吗?
——没有。
所以陆风开上悬浮车,两人穿越宽阔的中间带,来到了上层区。
这里跟叶眠想象中的城市就没那么大差别了。
钢铁高楼林立、绿化带细节铺到门口的最后一块地砖,灌溉设施悬浮在半空,水雾折射出彩虹。
如果说下层区是黑、灰,那上层区就是完整的色谱。陆风的悬浮车落在街道上,比起周围整洁靓丽的车子,硬生生矮了一头。
似乎看出来叶眠的疑惑,陆风解释:“这里有很多人住在中间带,每天通勤来到上层区。我预约用的身份就是这样,配太好的车反而不合适。”
叶眠点头。
你买单,你说得算。
上层区也分区,从D环到C环,资质核验顺利通过,陆风等交通灯的时候随嘴说:“吃个饭我们就不进B环了,里面警哨太多。”
“蒋仕临住B环吗?”叶眠忽而问。
“我忘了。”她补充说。
“前审判长啊,”陆风的语气稍微有点奇怪,咬字像是品鉴一般,“他的宅子当然在A环。如果不是你,我们很难除掉他。”
“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叶眠中肯评价,“叶绵绵死得惨啊。”
陆风不想听这种话。
“法蒙呢?”叶眠勾走了话题,“A环?”
杀心太重,不好,但低头就能感受到禁制环的存在,叶眠笑得很和善。
“怎么这么关注他,”陆风眉头一动,手下加速,推背感闪了叶眠一下,“监狱里见过?”
她瞥他一眼,不太走心地说:“我视革命党为眼中钉肉中刺。”
“别招惹他,”陆风警告说,“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不知道他背后站的是什么家族。”叶眠试探。
陆风没再说话。
悬浮车停下,二人走进圆柱形的巨大玻璃建筑。
“欢迎光临天空之脊,请问有预约吗?”服务生态度和善。
“路青,谢谢。”陆风说。
电梯上行,速度比反抗军基地慢了不少,稳稳托着二人上了103楼。
踏出的一瞬间,叶眠敏锐地偏了一下头。
她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但那身黑色军装,让她有点不敢认。
……法蒙?
陆风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叶眠回神,却发现这人的走姿都跟平常有些差别。
“路青的人设是个跛子?”叶眠悄悄问。
“嗯。”陆风简短回应。
在窗边的桌旁坐定,侍应生送来一束黄色的花,笑着说:“路先生选的花,正衬这位小姐。”
想到下城区连点活的绿植都见不着,叶眠微笑接下:“谢谢。”
她还关注着刚刚法蒙出现的那个方向,心中琢磨着这是不是个机会。
侍应生看到叶眠脸侧的纱布,眼中闪过怜悯,又补了一句:“祝小姐早日康复。”
“这边的菜色很多,我按你口味点了。”陆风说。
他扮演着路青的角色,口吻温和:“可能内厅里来了什么人,普通预约只能坐外面了,抱歉。”
叶眠看他一眼,心想你别说,来的还是熟人呢。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她低头喝汤,耳朵却丝毫不敢懈怠。
换菜间隙,叶眠余光瞥到通向内厅的门打开了一条缝,心中有了点主意。
“我去趟洗手间。”她说。
陆风微微皱眉,没说话。
叶眠提着黄裙子的裙摆走过外厅,姿态优雅到她自己都觉得意外。
这是什么诡异的本能反应?难不成叶绵绵对外还走淑女路线?
经过内厅大门,她稍微减速,但里面的人立刻掩住了门缝,交谈声被死死锁住。
叶眠心中可惜,继续前往洗手间。
几步之后,看到那名送花的侍应生,她又有了个新主意。
“你好,”她安静地走过去,向他搭话,“请问,你们这里还有鲜花吗?”
“有的,小姐。”侍应生答。
“麻烦你把所有黄色的花挑出来,在场所有人一人一朵,记在路先生账上,算是我送给大家的祝福,可以吗?”叶眠温声细语地说。
看他要拒绝的样子,她再次加码,表情暗淡:“疗程后期就没机会出门了,我瞧这里人多,想图点热闹,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的。”
侍应生犹豫了一下,说:“好吧,应该可以,小姐。”
“太感谢了。”叶眠感激地说。
从洗手间出来,她就眼见地看到推餐车的侍应生,抱着一大束黄色鲜花进了内厅,几乎获得了外厅所有人的关注。
“怎么了?”
叶眠驻足动作太明显,陆风发现了。
“没什么,”叶眠站到他身边,“我能坐里面吗?”
陆风顿了顿,起身说:“当然可以。”
叶绵绵回来之后表现出的距离感太强,这种主动的亲密反而显得有些珍贵了。
叶眠浅笑嫣然,心里却还在猜测法蒙那边的情况。
陆风完全没想到,这一顿吃下来叶眠心神一半给了饭,一半给了法蒙,就是没留给自己。他只当她是心里有事,也没有自讨无趣地多说什么。
终于,内厅门开,那一大抹黄色又被推了出来。
果然是被拒绝了。叶眠想。
侍应生为难地向她道歉,说内厅即将散场,谢谢她的好意。
叶眠也露出失望的神色,只是再次道谢后,让他把花放到了桌子对面,她原来坐的位置。
陆风偏头,与她之间的距离近到只剩半掌,语气戏谑:“慷他人之慨,很大方嘛。”
“反正你买一束也是买,买一把也是买,”叶眠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一把花换了条重要消息呢想不想听?”
陆风饶有兴致:“什么消息?”
层叠脚步声传来,内厅的人鱼贯而出,叶眠拉住陆风胳膊,两人贴得更近。
她已经能数清他的睫毛,根根分明,也能清楚地看到自己五官,倒映在他棕色的瞳孔中。
叶眠的气音传到陆风耳朵里。
——“法蒙刚刚在内厅。”
陆风瞬间变色。
眼风凌厉刮来,却被消解于无形。叶眠不为所动,甚至伸手掐住了他的下巴,以防他要回头乱动。
“看我。”她命令说。
这张脸确实不如上一张好看,叶眠心中轻叹一声,一手勾住陆风脖子,贴上了他的唇角。
“揽住我的腰。”
叶眠双唇微动,半张脸藏在陆风后面,密切关注着那群人离开的进度。
陆风懂了,依言照做,甚至多用了点劲,把她往身边带了一点。
在法蒙的视角里,很难不注意到那束巨大的黄色鲜花,然后就看到了那对吻得难舍难分的情侣。
他身板笔直如松,脚步不停,似乎毫无反应。
直到法蒙走进电梯看不见这里了,叶眠松开陆风,嫌弃地抽了张纸擦擦嘴:“你先走。”
陆风脸色很差,没耽搁,迅速起身。
叶眠拽住他。
以为她要让他注意安全,陆风下意识缓和表情,想说“没事”。
“记得结账。”叶眠殷切叮嘱。
不能恩将仇报啊陆指挥!
陆风默了默,咬牙:“我线上结。”
不知道他怎么操作的,几分钟后,定位就发到了叶眠终端——他已经把车开到了与这有点距离的地方。
这么快?没坐电梯?
叶眠吃掉最后半块蛋糕,心想有便宜不占是傻蛋,于是又点了两份套餐打包,标上C监的住址。
她在侍应生诡异的眼神下认真嘱托:“收货人叫烟花,是狱警,跟她说另一份带给护士,她会懂的。”
做完这一切,她施施然整理好裙摆,按了按帽子,走向电梯间。
法蒙会在哪里等她呢?
——十六楼。
电梯门打开,叶眠抬头,就看到一张好像别人欠他几千万的冷脸。
电梯内的侍应生有些犹豫,叶眠没再让他为难,轻盈地走出了电梯。
“好久不见。”她说。
刚刚吃饱喝足,叶眠心情还不错,但法蒙看起来就不是这样了。眼神重得仿佛要压死人,沉甸甸地镇在她身上。
十六楼的走廊没开灯,叶眠站在他的影子下,好像被困住一般。
“回到陆风身边的感觉如何,叶小姐?”法蒙开口,用词礼貌周到,暗藏的危险却不降反增。
“还可以,吃得比在监狱好不少,”叶眠说完,竟然还笑了笑,“让你久等了,我给监狱里的朋友打包两份外卖,耽误了点时间。”
可能就是这一刻,法蒙第一次模模糊糊地意识到,叶眠不是他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但这个想法并未成形。
“看你似乎已经乐不思蜀了,”他向前逼近一步,“陆风的床,也比C监好睡不少吧?”
“你脑子里怎么只有那点事儿?”叶眠反感地皱了皱眉,“我又不是没干活。”
“干活,指的是,跟陆风来天空之脊约会?”法蒙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平静,但无论是他压迫性的站位还是越来越暗的脸,都显露出一种即将迸发的态势。
叶眠的脸几乎整个落在阴影中,只眼睛里有两点光,恒亮。
她稍微推了推法蒙,不合时宜地说:“等一下,等一下。你太高了,往后点,我仰着脖子头疼。”
法蒙一愣,感觉心底有丛火,“蹭”一下子窜了上来,然后再也不可遏制。
因为训诫的习惯,他勃然大怒下的第一反应,是想逮住叶眠衣领质问。又因为她穿的是裙子,无从下手,于是演变成捏住她的禁制环,发力一拉。
叶眠往前踉跄一步,帽子落地。但她没生气,甚至没挣扎,只抬起双手搭住他的小臂借力,然后就这样仰着头,注视着他。
军装的粗呢面料比衬衣差太多了,她想。
“你……”
场面诡异到出人意料,不知为何,训斥的半句话堵在法蒙嗓子里,没能说出口。
他双唇微开,眉峰压紧,气势迫人,只是面对着叶眠无害又清白的眼神,满腔怒火不上不下地悬在半空,一时没有动作。
然后,叶眠动了。
她拍了拍他的手臂。
“典狱长,中将,说真的,你别急。看看我们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法蒙也想问,这像个什么样子?
叶眠力道不重,他却烫到一样撒了手,甚至莫名其妙地退了半步,像是生怕被什么脏东西黏上一般。
右臂下垂,碰过叶眠的手指皮肤还在宣扬着某种温暖柔软的触感。
……怎么回事?
叶眠捏着节奏见好就收,不给他任何想清楚的时间,开口就是正事:“基地防守分布还没搞清楚,只知道是在下城区的地下。目前拿的消息里,不重要的包括陆风眼睛有问题,重要的,可能是反抗军指挥使换届?”
她语气不确定,心中却肯定。
反抗军换届是大事,对于法蒙来说绝对也称得上重磅。
摇动的心神被强拽回来,其他怪异的感觉也被他极致的自控力全面压下。
“换届?时间,地点?”依然是冷脸,法蒙语气认真冷静了不少。
“我回了反抗军几天?”叶眠反问。
知道他不会接话,于是她自问自答:“两天。”
一切尽在不言中。
“所以你到底在急什么?”叶眠看着他,语气不解,“简直像是看到妻子外遇的丈夫,但你给我指派的工作,不就是卧底吗?”
卧底的献身,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可怜的卤粉和小法,被叶眠大王玩弄于股掌之间(Bush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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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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