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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违命侯府

十二月二十四日,经过将近一个月的长途跋涉,押送南唐宗室及重臣的队伍,终于抵达汴京。

赵光义被急招进宫的同时,押送队伍里也多了武德司的人,那是直接听命于宋廷皇帝赵匡胤的禁卫机构,比之前的押送队伍,更加让人畏惧。

马车驶过汴京中心街时,李从宁悄悄撩开车帘一角。

街上车水马龙,锦缎庄门口行人衣着光鲜,叫卖声此起彼伏。这样的繁华,却刺得她眼睛生疼。

汴京的热闹里藏着咄咄逼人的气势,像困住飞鸟的笼子。不像金陵,连繁华都带着三分温婉。

车队最终停在一处偏僻的宅邸前,门楣上挂着一块牌匾,写着 “违命侯府” 四个大字。字体倒是工整,却透着一股羞辱 。

“违命” 二字,无疑是在嘲讽皇兄李煜当初拒绝降宋的抵抗。

“李煜接旨!” 一个宦官尖细的声音响起,手持明黄圣旨,站在府门前。

李煜从车里出来踉跄着跪在地上,小周后连忙扶着他,李从宁也跟着跪下,身后的南唐宗室百官,齐刷刷地跪了一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唐国主李煜,不思归顺,抗拒王师,致生灵涂炭。今念其降伏,免其死罪,封违命侯,赐宅居住。其妹李从宁,封永嘉县主,随侯府安置。其余宗室等依表安置......钦此!”

宦官王继恩念完圣旨,轻蔑地看了李煜一眼:“违命侯,接旨吧!”

李煜颤抖着伸出手,指尖碰到圣旨时,指节都在发白。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重重地磕了个头:“罪臣…… 接旨!”

“公主,别看了。” 窅娘轻轻按住她的手,“街上好多人都在看我们,眼神…… 不太好。”

李从宁收回目光,她知道,她们是亡国俘虏,在汴京人的眼里,不过是供人观赏的奇珍,或许还带着几分鄙夷。

看着兄长卑微的模样,李从宁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她强忍着眼泪,扶着李煜站起来:“兄长,我们进去吧。”

违命侯府不大,只有两进院落,院墙斑驳,院内的草木也已枯黄,显然是许久没人打理了。

前厅里摆着几张旧桌椅,墙角甚至结着蛛网,与金陵皇宫的富丽堂皇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陛下,皇后娘娘,公主,你们先歇着,奴婢去收拾房间。” 窅娘看着眼前的景象,鼻子一酸,连忙转身去后院收拾。

“以后可不能再这样称呼,如今我已封违命侯。陛下、皇后这样的称呼,再提不得,传出去,只会惹来祸端。” 李煜声音沙哑。

李从宁心里一片冰凉,她知道,从踏入这违命侯府的那一刻起,他们的日子就彻底变了。

小周后扶着李煜坐在椅子上,李从宁给他倒了杯热茶。

李煜接过杯子,却没有喝,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眼神空洞,像丢了魂一样。

“兄长,喝点水吧。” 李从宁在他身边坐下,轻声说道。

李煜缓缓转过头,看着李从宁,突然红了眼眶连声音也带着湿软:“阿宁,你不懂......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当这个皇帝啊!”

他垂下手,指尖还攥着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却又在话音落下时骤然松了劲,茶水晃出几滴,溅在陈旧的桌案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

“那时父亲还在世,我上面还有五个哥哥,大哥、二哥…… 那时我住在宫里的偏院,守着一方小书房,每天就磨墨写字、画些山水花鸟,连朝堂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他的声音飘得很远,像是落进了回忆里的雾霭。那些藏在金陵宫墙后的安稳日子,此刻想起来竟像一场不真切的梦。

“我还跟先生学填词,写过‘浪花有意千里雪,桃花无言一队春’,那时只盼着等哥哥们接手了江山,我就去山建个书斋,一辈子跟笔墨为伴,连号都想好了,就叫钟山隐士……”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住,喉结滚了滚,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再开口时,声音里多了几分哽咽。

“可谁能想到…… 父亲去世,几个哥哥竟然也接连没了,最后宫里只剩下我……那天徐铉、张洎还有张宪,那帮老头突然闯进我的书房,跪在我面前,说国不可一日无君,李唐王室不能断在这一代,说我必须站出来,守住父亲留下的基业。”

他抬手抹了把脸,却没挡住眼角滚落的泪,那泪滴砸在冰凉的手背上,让他猛地打了个颤。

“我没办法啊…… 他们跪在地上不起来,满朝文武都盯着我,我只能硬着头皮坐上那个龙椅。这些年,我兢兢业业,不敢懈怠,修水利、减赋税,连夜里都在批奏折,可我终究不是当皇帝的料……”

他话锋突然顿住,剩下的话像被掐断的弦,悬在半空里。

窗外的风卷着枯叶掠过,发出沙沙的声响,衬得屋内的沉默越发沉重。

他看着李从宁,眼神里满是愧疚与无力。

“我以为,只要我小心谨慎,总能护住你们,护住江南的百姓…… 可到头来,还是让江山丢了,让你们跟着我受这份亡国之苦,是我没用……”

“兄长,别说了。” 李从宁打断他,“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虽然住在这里,可至少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机会再回金陵!”

“机会?” 李煜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我们现在是宋朝的阶下囚,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哪里来的机会?我现在只盼着能安安稳稳地活下去,不要再给你们惹麻烦了。”

李从宁看着兄长一副认命的模样,心里又急又气,却又无可奈何。

她知道,李煜的心已经死了,亡国的打击,让这个原本就柔弱的文人彻底失去了斗志。

接下来的日子,果然如李煜所说,侯府外一直有看守的宋军士兵,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宋兵的监视之下。

李从宁想出去锦缎庄找老刘,但是几次借口出去买些日用品,都被看守拦了回来,理由是 “未经陛下允许,违命侯及其家眷不得擅自出府”。

不仅如此,府里的用度也少得可怜。

每月朝廷发放的俸禄,只够买些粗米和咸菜,别说鸡鸭鱼肉,就连过冬的炭火都不够。

眼看寒冬逼近,屋内冷得像冰窖,连呼出的气都带着白雾。

嫂嫂周嘉敏裹着单薄的棉衣,悄悄拉过窅娘,往廊下避了避,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坚定。

“窅娘,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炭火和米粮都快断了,总不能真让大家冻着饿着。”

窅娘也急得眼圈发红:“奴婢也想着呢,可府里能用的东西早空了。怕公主担心,一直没说!”

“还有,” 周嘉敏打断她,抬手摸向自己的耳垂。那对鎏金耳坠,是当年成亲时,李煜亲手为她戴上的,虽不算极品,却是她最珍视的物件,平日里连碰都舍不得多碰。

她咬了咬唇,将耳坠摘了下来,冰凉的金属离开耳垂时,竟让她打了个轻颤。

“这可使不得!” 窅娘连忙去拦,“这是陛——侯爷给您的,怎么能......”

周嘉敏把耳坠塞进窅娘手里,指尖还带着耳坠残留的温度,“阿宁才不到十八岁,她已经承受太多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她操心了。”

“把这个也带上。” 周嘉敏把银钗一并塞给窅娘,眼神里满是嘱托。

“趁天色暗,看看能不能让守卫行个方便,去街口找个靠谱的当铺,换些炭火和米粮回来,务必小心!”

窅娘攥着首饰,裹紧单薄的棉衣,刚到门口拐角处,两个守在侯府的宋军士兵就晃了过来。

为首的满脸横肉,伸手拦住她:“站住!违命侯府的人,拿着东西要去哪?”

窅娘心里一紧,强作镇定:“只是想出去换些过冬的炭火,还请军爷行个方便。”

说着,窅娘把仅有的一点碎银子递给了那人。

“换炭火?” 那士兵收了碎银子,眼神扫过她紧攥的手,突然伸手去抢,“这里面是什么?莫不是想偷着给南唐旧部传信?”

窅娘急得死死护住首饰,另一个士兵见状,直接抬脚踹在她膝盖上,窅娘疼得踉跄着跪倒在地,银钗和耳坠 “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

那满脸横肉的士兵上前,用靴子碾着地上的首饰,冷笑一声:“不过是亡国奴的破烂玩意儿,也敢拿出来现世?告诉你家主子,老老实实待在府里等死,别想着搞什么花样,再想私自出来,打断你的腿!”

窅娘看着被碾得变形的银钗,想要还手教训他,但眼前必须要藏锋守拙,所以最终还是为大局忍了下来。只能忍着膝盖的剧痛,爬过去捡起变形的首饰,狼狈地往回走。

回到后院,她第一时间去找小周后周嘉敏。

刚进门就再也忍不住,哽咽着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支变了形的银钗和耳坠。

“奴婢没用,不仅没换成东西,还把您的耳坠和银钗……”

李从宁原本不知道这些,可偏偏她想着来后院看看有没有能劈的柴,好让晚上的屋子能暖和些,没想到刚走过来,就听见小周后和窅娘两人的对话。

她脚步一顿,下意识地停在了廊柱后,没敢贸然上前。

可窅娘哽咽的话语,像细针一样,一下下扎进李从宁的耳朵里。

“…… 没换成东西,还把您的耳坠和银钗……” 那声音里的自责与委屈,她再熟悉不过。而小周后柔缓的安慰声,此刻听来却更让人心头发酸 。

李丛宁太清楚那对鎏金耳坠对周嘉敏的意义,那是兄长当年亲手为她戴上的,多少个日夜,周嘉敏都只是轻轻摩挲着耳坠,眼神里满是对往昔的珍视。

“不怪你,是那些人太过分。你没受伤吧?” 周嘉敏这句话刚落

李从宁再也忍不住,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周嘉敏和窅娘见她进来,都是一愣。

窅娘连忙擦了擦眼泪,把手里变形的首饰往身后藏了藏,可那支银钗的断口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扎眼,哪里藏得住。

嫂嫂周敏也慌了神,下意识地把手里的鎏金耳坠往袖口里塞,嘴上还强装镇定:“阿宁,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屋里太冷了?”

李从宁没有回答,只是一步步走到她们面前,目光落在周嘉敏紧攥着袖口的手上。

她的眼眶慢慢红了,声音却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我们如今身处险境,连保全一件首饰的资格都没有。先把这些收拾起来,明日再想别的办法。”

她知道此时只有忍耐,只有南唐的这些人,看起来足够安分,自己柔弱到毫无反抗之力,才会让宋廷放低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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