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衣铺子今日要去训练营送做好的队服、鞋袜,星月来伺候余梓秋梳洗时,余梓秋还在榻上呼呼大睡。
“小姐,小姐,快起身梳洗了。”星月挽起床幔,小心翼翼去扶余梓秋,生怕扯到她肩膀上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再晚一会,成衣铺子掌柜就要到训练营了。”
“星月,我好困啊!”
余梓秋嗓音喃喃,不难看出又是熬了夜。
“黎媚和黎染都候在院儿内,小姐快些起来梳妆,当心误了正事。”
余梓秋赖床,星月原是怎么也拖不动的,但在听到黎媚名字那一瞬间,余梓秋猛地睁开了眼睛。
鬼知道她昨晚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这几日因着幕后凶手的案子本就没怎么好好休息,昨夜实在疲乏,本打算沐浴后好好休息一夜,可谁知被黎媚虫耳吓的最后连沐浴都失了兴致。
半夜无眠,余梓秋躺在榻上根本无法入睡,只要她闭上双眼,那种渗人的沙沙声就会在她耳边响起。
不仅如此,她的双手双脚只要一伸出锦被外,她就感觉黎媚那些通体黝黑的虫耳会从不知何处涌出,将她手脚啃食见骨。
最后堪堪睡着后,也是彻夜噩梦,她频频惊醒时,梦到的都是真千金上一世的悲惨下场。
“这一大早,他们来做什么?”余梓秋摸了一把后背的虚汗,指了指星月身后的花梨木云龙纹衣柜道:“帮我拿套干净的里衣。”
星月闻声迟疑了一瞬,然后转身快速去拿衣物,待取出衣物回到榻边时,一边帮余梓秋换里衣一边蹙眉道:“小姐是癸水提早了吗?不是还有大半个月吗?怎地这回提早这么多?小姐可有觉得腹痛?这可不行啊!还是要让林姑姑请大夫来把脉看看缘由才好。”
星月和余梓秋同年出生,可余梓秋发现星月简直就是个十足的老妈子心性,短短一年的相处,这小丫头已经将她各方面照顾的面面俱到。
“不是,癸水并未提早,只是昨夜里闷热有些捂了汗,里衣穿着不舒服。”余梓秋按住星月帮她解衣服的手,星月贴身伺候她这么久,她始终无法适应这种“坦诚相待”,“你去准备洗漱的东西吧!我很快就好。”
星月也知晓余梓秋一直生活在乡野,不太能适应这些高门闺秀的习惯,但在星月心里余梓秋就是高门闺秀,不是因为小姐不习惯,她就省事偷懒,毕竟小姐不会永远住在侍郎府,他日小姐若是嫁了人,在夫家事事亲为,会被人笑话的。
所以她得尽可能的让余梓秋在出嫁前适应这些,这样就算日后自己没有福分做小姐的陪嫁,也免得小姐在外因为这些受夫家冷眼。
“洗漱的温水早就备好了,我去帮小姐拿今日要穿的衣裙,小姐可有想好穿那套吗?”星月极为自然的松开手,然后朝余梓秋日常挂衣裙的龙纹挂衣架走去。
“就蓝白色那套吧!”余梓秋朝着挂衣架看了一眼,随手一指道。
这样一来二去,余梓秋早就将门外的兄妹俩抛在了脑后。
“小姐,黎媚她们在外候了许久,是否要奴婢带他们去外厅?”见梳妆妥帖,余梓秋还是没有见黎媚她们的打算,星月端起铜盆准备去倒水时,轻声开口询问道。
“哦哦,差点将他们忘记了。”余梓秋起身用手铺了下衣裙刚坐出来的褶皱,“带他们去外厅,我这就来。”
黎媚是要陪余梓秋去训练营的,只是黎染一早来所谓何事?
说实话,余梓秋怕死这俩人了,黎媚用毒固然让她恐惧,可黎染挑断真千金手脚筋时,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模样更让她心有余悸。
可是能怎么办!若想保命,这两个人她必须留在自己身边。
“小姐!”
余梓秋到外厅时,黎媚已经是丫鬟装扮,黎染依旧是初见时的一身黑色装扮,就连发髻上的束发冠都是黑色,活脱脱就像黎媚虫耳幻化成人性的模样。
“何事?”余梓秋坐在龙纹扶手椅上,故作轻松朝着黎染问道。
“听媚儿说虫耳确认了云想院,因着云想院住的都是女眷,我实在不便前往暗探,所以来请示小姐,我们兄妹可否交换一日,我去训练营保护小姐周全,媚儿留在府里找机会探访云想院。”
黎染说完,黎媚点了点头。
“不必。”不知是黎染的嗓音太过于冷淡,还是这人身上的气息令她不安,余梓秋紧捏着绢子,生怕手心渗出的冷汗被旁人发觉,“黎媚不是说再过几日便可知晓凶手,这几日你们也不必盯着云想院,免得被凶手察觉,黎染若是实在无事,就陪我们一起去训练营吧!”
黎染和黎媚自幼在刀口上讨生活,何等聪慧,从余梓秋的简短言语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小姐可是怕此事最终会牵扯到云阳小姐身上,担心到时不好跟老爷交代。”
黎媚看惯了高门内宅的争斗,余梓秋不会十足相信他们兄弟她能理解,但她实在不明白余梓秋是何打算,此事无论结果是否和余云阳有关,对余梓秋都是百利而无一害,为何余梓秋迟迟下不了决心,难道余梓秋就不怕凶手再出手将她置于死地吗?
“媚儿,不可无礼。”见余梓秋蹙眉,黎染厉声道。
“你们是父亲的人,到时无论凶手是谁,你们直接禀了父亲即可,不必告知于我。”说罢,余梓秋站起身,对星月道:“走吧,该去训练营了。”
“小姐留步!”黎染躬身赔礼,将余梓秋拦住,“媚儿言行出格,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失职,我代媚儿跟小姐赔罪,小姐要打要罚黎染绝无半点怨言,只是今日黎染还是要说一句,自老爷将我们带回侍郎府交给小姐那日开始,我们兄妹便是小姐的人,也只会听从小姐一人的吩咐,日后除非小姐将我们遣离,否则我们绝不会弃主。”
黎染面色如冰,黎媚虽未言语,面色却也是少有的认真。
一瞬间,余梓秋又想起原书中这俩人对林孟晏的忠心。
或许,她应该相信他们一次,就当是给自己机会,毕竟这俩人原本也是在她的计划之内。
“媚儿,我不是怕此事牵扯云阳,会让我在爹娘哪里难做。”余梓秋示意黎染起身,又走到黎媚对面,接着道:“我不让你们在府里查,是因为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此事跟云阳无关,我是怕查的太紧凶手狗急跳墙伤了娘和云阳,仅此而已。”
闻言,黎染和黎媚对视一眼,两人似乎对这个答案都颇为意外。
黎染最终还是留在侍郎府暗中保护舒棠优和余云阳。
余梓秋带着星月和黎媚到训练营时,前来开门的是余府之前安排过来帮忙的四个小厮之一,听小厮说掌柜的已在此恭候多时,余梓秋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队员们休息的卧房在训练营大门右侧,进了训练营就能看到,与往常不同的是,今日队员卧房外的晾衣绳上密密麻麻晾的全是袜子。样式款式新旧各不同,有的甚至脚趾处还有些小破洞。
住在训练营的全是男子,肯定会有生活上邋遢的人,对于队员的生活,余梓秋并未有过明确要求,毕竟都是成年人,大家也都有最起码的自觉性。
可像今日这般场景,余梓秋还是头次看见。
“昨日晚膳时,三娃作为队长,要求他们队的队员每日训练结束必须洗脚、洗袜子、晾鞋子,做好个人卫生。其他三位队长蹴鞠比不过三娃队伍,在收拾个人卫生方面自是不甘落后,便也这般要求队员,因此大家昨夜都异常的勤快。”小厮见余梓秋视线落在晾衣绳上,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三娃这般要求也好,也省的有人邋遢,影响其他人。”
“嗯。”还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人,余梓秋心道。
队员们都在训练,阿文在会客厅陪着成衣铺子掌柜,余梓秋到会客厅时,掌柜的正扯着脖子往外望。
“余小姐。”见余梓秋进厅,掌柜的立刻放下茶盏起身迎接,“实在是怕耽误小姐正事,所以一早我们便猴在这里,若是衣服有什么问题,也好及时整改。”
“实在是麻烦掌柜了,近日府中事务缠身,让掌柜久等实在抱歉。”余梓秋示意掌柜坐下,然后将叠放在最上面的队服摊开在桌上查看,“掌柜先坐,待我先看看成衣。”
掌柜坐下后,双手紧搅在一起,视线一直跟着余梓秋的动作,像是生怕余梓秋挑出什么不满。
余梓秋摸着手里的成衣,满心都是欢喜,终于,她的俱乐部要进入正轨了,这批队服无论是用料还是做工都是一等一的,队员们也早不是当初的懒散状态,无论是那一队,放在正式比赛场上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蹴鞠能否在春日宴上令太后娘娘满意,就看这一波了。
“阿文,去喊大家过来试衣服。”
余梓秋低头抚摸着成衣腰带上绣着的字,不由又想起二十一世纪,自己第一天入队时拿到队服的情景,简直恍如隔世。
队员们已经在各自队长的带领下开始遵守纪律,阿文带大家过来时,四个队伍排列的整整齐齐。
队服是按照当时大家量身时的顺序放置的,发放起来特别方便,待队员们拿到各自的队服后,都一溜烟跑回卧房去试穿。
半晌后,余梓秋抬头看到三娃还站在原地,不禁蹙眉道:“你怎么不去换衣服?”
“我,我衣服,在,在你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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