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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洪崖旧债

陈岩追查林茂才遗孤林卫国下落,

竟从汽修厂工人林国栋手中获得母亲遗物——藏有账册的雕花木盒,

盒内文件揭露胡万青系谋杀同谋,张德海主导“免责声明”掩盖罪行;

陈岩意外发现木盒雕花图案与沈墨工作室残画高度一致,

千丝万缕的线索骤然收紧——沉船图案成为链接沈墨与四十年前血案的关键信物。

午后的阳光被厚重的积雨云切割成惨淡的几缕,勉强挤进市局刑侦支队会议室的窗户。空气沉闷,混杂着熬夜的咖啡因、速食面的油腻和纸张特有的干燥气息。投影仪的光柱打在幕布上,定格着两张模糊泛黄的老照片:一张是几个年轻汉子站在一艘小火轮“嘉陵号”的船头,其中依稀能辨出张德海年轻时的轮廓,旁边一个壮硕汉子笑得爽朗,应当是林茂才;另一张则是一个穿着长衫、面容略显清瘦、眼神却透着一股精明算计的男子——胡万青。

陈岩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钉子,敲在与会者紧绷的神经上。

“……洪崖洞旧货栈发现的骸骨,初步法医报告:男性,身高约一米七五,壮年。骨骼多处陈旧伤符合高强度体力劳动特征。致命伤:舌骨及颈椎有明显受力裂痕,与外力勒压导致窒息的特征高度吻合。”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座的人,“结合白骨颈部缠绕的麻绳及绳结特征(水手扣),基本可以排除意外落水。这是一起凶残的杀人沉尸案!”

幕布上的画面切换,出现一张张老街坊苍老而布满沟壑的面孔照片,旁边标注着他们的关键证词。

“综合刘广福(刘胡子)、王婆婆及其他多位洪崖洞老街坊的回忆、陈述,尤其是王婆婆情绪波动中透露出的碎片信息——‘绳子’、‘他们害死’、‘争吵’、‘封口钱’——方向明确指向四十年前同船出事的合伙人:张德海与胡万青。两人有重大作案嫌疑,杀人动机清晰:独占‘嘉陵号’,清除在生意扩张或利益分配上可能与他们产生严重冲突的林茂才。”

陈岩的手指重重地点在胡万青的照片上:“胡万青!此人是关键枢纽!他不仅是当年凶案的同谋者,更是张德海庞大事业早期的重要合伙人之一,并直接参与了对林茂才一家的‘善后’——利用金钱和势力迫使林家噤声。案发后,他迅速以‘低价出售股份’的方式彻底抽身,远走他乡,行踪成谜。此人极其危险,且具备极强的反侦察能力和人脉资源。他是张德海过去的‘师爷’,也是如今悬在张薇案,乃至张德海集团头顶的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目光转向幕布另一角,那里列着几个名字,林茂才的名字旁边,延伸出“遗孀王XX(早逝)”、“独子林X刚”的字样。

“胡万青是核心突破口!围绕此人的行踪、现状、当年获利及后续去向,要全方位深挖!他离开C市后的落脚点、可能的化名、与张德海是否保持隐秘联系、当年的钱款流向……所有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陈岩的指令斩钉截铁,随即转向另一条线,“同时,林茂才的独子‘林刚’(后或改名)是另一个关键节点!王婆婆精神状况不稳定,但明确提到林茂才死后不久其妻病逝,其子被亲戚接走离开C市。必须找到这个‘林刚’!他可能知道更多当年父母被迫接受的‘封口’内情,甚至可能保留有未知的证据!他,也可能是复仇火种的潜在持有者!”

“三管齐下!”陈岩猛地站起身,“一队,严密监控张德海及核心集团,任何异常人际接触、资金异动,立刻上报!二队,主攻胡万青!动用一切技术手段和社会关系网,给我把他从四十年的迷雾里揪出来!哪怕只剩下一个影子!三队,由我亲自负责,全力查找‘林刚’!从当年接走他的亲戚关系网入手,C市周边所有叫林刚、林国刚、林卫国……名字带‘刚’字、年龄在50-55岁之间、原籍洪崖洞或下江码头区域的男性,全部筛查!时间紧迫,行动!”

整个支队像被上紧了发条,瞬间高速运转起来。敲击键盘声、急促的电话铃声、低沉的讨论声汇成一片紧张的背景音。

寻找“林刚”的希望最初渺茫如大海捞针。王婆婆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混乱,只能断续说出“姐姐的……远房堂哥……姓赵……在……在磁器口那边……卖过炒米糖开水……”这种模糊得像水汽的线索。磁器口,C市另一处著名的老码头区,人流量巨大,几经变迁。陈岩带着小吴和小李一头扎了进去。

走访旧居民、查询老档案、询问当地老商户……两天不眠不休的排查,汗水浸透了衬衫又风干。就在疲惫和失望感即将侵蚀意志时,一个在磁器口开了三十多年杂货铺的老太太,在看了王婆婆年轻时的照片(从当年洪崖洞街道的老档案里找到的模糊合影)后,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

“哦!这个女娃儿……是王家那个病秧子的妹子噻?”老太太仔细辨认着,记忆的闸门似乎被撬开了一条缝,“她家那个堂哥?是不是叫赵发根?对对对!在码头边上支摊子卖炒米糖开水的!瘦高个,脾气有点倔……他家婆娘死得早,后来……后来好像是跟着他儿子去外地了吧?”

“儿子?他儿子叫什么?做什么的?”陈岩立刻追问。

“儿子?叫……叫赵建军吧?个子不高,精瘦精瘦的,后来好像去学开车了?还是修车?记不太清喽……”老太太努力回忆着,“赵发根走的时候……是十好几年前了,说是去投奔他儿子。他儿子好像是在……在江北那边哪个汽车厂?还是修理厂?”

江北!汽车修理厂!

这个关键信息像一道闪电劈开了迷雾。陈岩立刻联系后方指挥中心,动用户籍系统大数据筛查。范围瞬间缩小:江北区,汽修行业,年龄在50-55岁左右,姓名关联赵发根、王XX(林茂才妻)。

海量的数据在后台高速碰撞、筛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岩背靠着磁器口码头冰冷的石栏,望着浑浊的江水,焦灼感在胸腔里无声燃烧。直到手机急促地震动起来。

“头儿!找到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兴奋的颤抖,“江北区‘顺达’汽车修理厂!有个钣金师傅,叫林卫国 !今年53岁!原籍登记就是渝中区洪崖洞街道!他父亲登记信息‘林茂才’,母亲‘王秀兰’!关联人里……有个舅舅赵发根,已故!就是他!”

“顺达”汽修厂藏在江北一片城乡结合部的深处,巨大的铁皮厂房被油污浸染得发黑,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机油、汽油和金属粉尘混合的味道。机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陈岩和小吴穿过堆满锈蚀零件和报废车架的凌乱场地,在一个满是凹坑和焊渣的工位前,找到了林卫国。

他正半跪在一辆被撞得面目全非的轿车旁,手持焊枪,蓝色的电弧光刺眼地闪烁跳跃,映亮了他那张被岁月和劳作刻满风霜的脸。汗水混着油污在他深刻的皱纹里流淌,花白的头发被汗浸湿,贴在前额。他穿着一件辨不出原色的工装,背部已被汗渍和油渍浸透。专注工作时的眼神,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坚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焊枪的光芒熄灭,他摘下厚重的防护面罩,露出一张与老照片上年轻爽朗的林茂才有着几分相似、却被沉重生活磨砺得坚硬而沉默的脸庞。看到穿着制服的陈岩和小吴,他的眼神骤然缩了一下,随即被一种冰冷的戒备覆盖。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用一块脏污的棉纱擦着手上的油垢。

“林卫国?”陈岩上前一步,直接叫出了他现在的名字。

林卫国的动作顿住了,抬眼看向陈岩,眼神像淬了火的冰锥,锐利而森寒。他没有回答是或不是,但那瞬间的眼神变化已经说明一切。

“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陈岩亮出了证件,开门见山,“关于你父亲林茂才的事,我们需要和你谈谈。”

“林茂才?”林卫国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苦涩、近乎嘲讽的弧度,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死了快四十年了。骨头都该烂了。还有什么好谈的?”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刻骨的悲凉和一种被漫长时光煎熬出来的麻木,但陈岩敏锐地捕捉到,在那麻木的冰层之下,依然涌动着汹涌的恨意。

“他的骨头没有烂完。”陈岩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在洪崖洞旧货栈找到了。脖子上,缠着绳子。”

林卫国手里的脏棉纱无声地掉落在地。他整个人猛地一震,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所有的麻木和伪装瞬间碎裂开来。瞳孔骤然放大,嘴唇剧烈地颤抖着,血色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他死死地盯着陈岩,仿佛要从对方脸上辨别这话的真伪。巨大的冲击让他身体摇晃了一下,不得不伸手扶住旁边的车身支撑自己。几十年的压抑、痛苦、委屈和刻骨的仇恨,在这一刻被父亲惨死的铁证彻底引爆,化为一种无声的、却令人窒息的巨大悲恸和愤怒。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困兽濒死般的呜咽,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混合着脸上的油污,冲刷出两道狼狈而绝望的痕迹。

“……绳…绳子?”他哽咽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的重量,“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妈……我妈到死都不信他是淹死的!他们说谎!都是骗子!张德海!胡万青!不得好死啊!”他猛地一拳砸在冰凉的车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拳头瞬间一片青紫。

“我们需要查清真相,让他们付出代价。”陈岩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林卫国,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你母亲,或者你,是否留下过任何与当年有关的东西?任何能指向张德海、胡万青罪行的东西?” 陈岩直接点出了两个凶手的名字,并将“证据”二字重重强调。

林卫国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陈岩看了足有十几秒,胸膛剧烈起伏,似乎在衡量,在挣扎。终于,那眼底深处汹涌的恨意压倒了一切。他抹了一把脸,油污和泪水混成一片狼藉,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跟我来。”

他没有带陈岩和小吴去自己那间简陋得只有一张床和破桌子的宿舍,而是步履沉重地走向修理厂角落一个更不起眼、废弃已久的小工具间。里面堆满了各种破轮胎、烂铁皮和废弃零件,灰尘呛人。林卫国费力地挪开几块厚重的旧轮胎,露出了下面一小块水泥地。他用一根撬棍,猛地撬起其中一块松动的水泥板!一个用多层厚厚防水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方体物件,静静地躺在潮湿的泥土坑里。

他小心翼翼地捧出那个油布包,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沉重。一层层揭开被岁月浸染得发黑发硬的油布,一个深褐色、表面有着温润光泽的木盒显露出来。

雕花木盒!

盒子约莫一尺长,半尺宽,两寸高。材质是硬木,纹理细密,岁月的摩挲让它表面呈现出一种深沉内敛的光泽。最引人注目的是盒盖中央的精美雕刻——那是一幅触目惊心的沉船图景!惊涛骇浪中,一艘形似小火轮的船只正被巨浪吞噬,船身倾覆,桅杆断裂,绝望的船员在浪涛中挣扎。浪花的线条凌厉而充满动感,仿佛能听到那滔天巨浪的怒吼。整幅雕刻刀工古拙但极具力量和悲剧感,将灭顶之灾的瞬间永恒地凝固在方寸之间。

林卫国布满老茧和油污的手指颤抖着抚过盒盖沉船的轮廓,声音哽咽而遥远:“我妈……留给我的唯一东西。她说……我爸死前托人悄悄送回来的……是他的命。”他用微微颤抖的手打开盒盖上的黄铜卡扣。

盒内衬着褪色的老蓝布。里面静静躺着几样东西:

一本薄薄的、纸张泛黄发脆的硬皮笔记本(账册) :翻开,里面是工整但略显潦草的钢笔字迹,记录着“嘉陵号”一段时间内的货物往来、收入支出。字迹与胡万青档案里留存的一份旧文书样本高度相似。

一张折叠着的陈旧信纸 :展开,上面是用毛笔书写的几行字,内容冰冷而残酷:“…立据人林茂才,因自身疏忽,离船失足落江,生死自负,与张德海、胡万青及‘嘉陵号’无涉。妻子王氏,得抚恤大洋贰佰圆整,此后永不再究。恐后无凭,立此存照。”落款处,是三个歪歪扭扭、仿佛耗尽生命最后力气按下的——血指印 !而下方,是张德海龙飞凤舞的签名和一个中规中矩的签名——胡万青 !这是以死亡为威胁的‘免责声明’ !

压在账册最下面的一页纸 :纸的边角卷曲发黑。上面字迹混乱,是用深褐色的、疑似干涸血迹书写的,力透纸背,充满了无边的怨毒和绝望:“胡万青害我!绳索为证!张德海主谋!苍天有眼!血债血偿!——林茂才绝笔 !”

账册、伪约、血书!三样铁证,无声地躺在沉船木盒之中,将四十年前那个罪恶的江边夜晚彻底还原!合伙人的背叛,残忍的谋杀,卑鄙的伪证,以死亡相胁的“封口”交易……张德海和胡万青手上沾染的鲜血,被这小小的木盒牢牢锁住,又在四十年后,带着死者的诅咒和生者的血泪,重见天日!

陈岩和小吴屏息凝神地翻阅着这些沉重的证据,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刀子,扎在历史的谎言上。林卫国早已泪流满面,无声地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压抑了半生的痛苦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当陈岩最后拿起那张染血的“绝笔”纸时,他的目光却猛地凝固了!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血书上那几个扭曲挣扎的“血债血偿”四个字……这字迹的笔画结构、那种从骨髓里透出的疯狂与执拗感……为何与沈墨工作室里那些未完成的、描绘沉船灾难场景的抽象画草稿边缘,反复涂写的呓语文字……如此神似?!

不!不只是神似!

陈岩的脑海中如同有惊雷炸响!他猛地再次看向手中的雕花木盒盖!那精细刻画的沉船!那咆哮的惊涛!那绝望的挣扎!

这构图!这视角!这充满毁灭性力量的表达方式!

竟然与沈墨工作室画架上那幅被帆布覆盖的、未完成的巨大油画残稿——那片冰冷的、象征着死亡与复仇的深海漩涡以及漩涡中心那艘即将被吞噬的巨轮轮廓——高度契合!甚至可以说是同一主题在不同媒介上的反复演绎!

沉船!又是沉船!

木盒上的雕刻,是四十年前具象的悲剧定格。

沈墨画布上的残稿,是抽象化的、充满象征意味的灾难重现。

而血书上的字迹与画稿边缘的呓语,在精神内核上完成了恐怖的闭环!

一个被刻意遗忘的名字带着冰冷的海水腥气,轰然撞进陈岩的脑海——沈墨的母亲,沈岚 !她来自哪里?她的过往?她的死亡?沈墨那深入骨髓的、指向张德海集团的“执念”之源……

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疯狂地旋转、碰撞、聚合!

千丝万缕的线索骤然收紧!四十年前的谋杀沉冤,三十年前沈岚之死的迷雾,张薇被灭口的骇人秘密,胡万青这只幽灵的飘荡……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这只雕刻着沉船、承载着血泪与诅咒的雕花木盒上,找到了一个交汇的锚点!

这个盒子,不仅仅是林茂才的控诉。

它极有可能,也是沈墨“执念”的信物!是解开他疯狂复仇密码的钥匙!是串联起两代人、跨越四十年血腥纠葛的关键一环!

“立刻!”陈岩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洞悉而微微变调,他猛地转向小吴,眼神燃烧着灼人的光芒,“立刻全面调查沈墨母亲沈岚的详细背景!精确到她的出生地、家庭关系、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初期的所有经历!特别是她是否与下江码头、洪崖洞、航运……甚至‘胡’姓人物,有过任何关联!快!”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手中沉甸甸的木盒上。盒盖上,那艘被浪涛吞噬的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如此狰狞而绝望。而盒内,那血红的“血债血偿”,仿佛在无声地呐喊,穿透了四十年的时光。

木盒的盖子合上,发出轻微的一声“咔嗒”。但这声音,在陈岩耳中,却如同开启了一道通往更黑暗、更汹涌深渊的大门。门的那边,是胡万青幽灵般的面孔,是沈墨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眸,是沉船之下,无声奔涌了四十年的血海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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