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是他该向我解释,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我们母女?我娘抑郁而终时他在哪?我在崔家受苦时他在哪?”
连隆原本哭丧着脸,被崔清棠这一番话惊到,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梁千胥皱眉,“不知来龙去脉就不要乱下结论。”
崔清棠回怼:“我也这样觉得!”
连隆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崔清棠是对他说的那句话生气了,他正想道歉时,崔清棠又说:“我累了,要休息。”
连隆:“啊!走了那么长时间,小姐定然是累极了,是该休息!”他连忙想带小姐往后院走,但又立即反应过来,对着梁千胥问:“阿胥少爷?”
梁千胥想起崔清棠在府门外时的模样,便点了点头。
连隆带着崔清棠走到后院,“这是云溪院,是老爷在世前给小姐准备的。”
院内景致淡雅,错落有致,但看得出有些是最近重新修整的。
打开正屋房间,第一眼便看见房内摆了好几盆花,但都凋谢了。连隆连忙唤来丫鬟,让她们把花搬出去,换上几束新的来。
梳妆台上摆满了各类首饰,衣柜里也都是全新的女子服饰。
连隆陪在一旁询问:“这房内设施大都是老爷亲自安排的,时间紧促还有很多不妥之处,小姐若有任何不喜或者需求尽管吩咐!”
崔清棠大致看了一眼,没有评价,只说:“找个女医来。”
-
梁千胥书房。
“阿胥少爷?”
连隆从小看着梁千胥长大的,梁千胥对他一向都很敬重。
“进来!”
“少爷,我已经把小姐带去云溪院了,按小姐吩咐给她找了女医过来。”
“少爷,小姐她可是受了伤?”灵堂内日连隆正好不在场,只知道崔清棠是今日跟着梁千胥回来的。
梁千胥没有回答,反问他:“连叔,你确认她就是吗?凭她说的那番话?”
连隆点头,“小姐说出了很多只有我们才知道的细节。”
“以崔氏力量花些时间打听,拼凑事件细节也不是难事,更何况她很聪明。”
连隆:“其实,我真正确认是小姐质问我时。
我突然想起来,有一年我陪老爷上街,在路上老爷看见一女子被几名男子追着跑,女子嘴里大喊着救命。老爷误以为女子身后那几个是恶徒,便动手拦下他们,后来才知道,原来那女子竟然是小偷!
老爷被几人质问时,老爷说:‘那女子会喊救命,你们为什么不喊抓小偷?但凡在街上看见你们几个男子追着一个弱女子跑,都会误会!分明是你们自己能力不足,休想全部怪罪到我身上!’当然后来老爷还是帮他们一起抓住了小偷。
但老爷当时回应他们时的神态和语气与今日的小姐一模一样!”
连隆回想起往事,双眼又有些湿润,他回过神来问梁千胥:“少爷知道小姐的生辰吗?”
梁千胥记性不错,之前调查回来的信息里有,“莘历三年十月二十三。”
连隆双手一拍,“时间也对得上!”
梁千胥还在犹疑,连隆又道:“少爷,如果她真是老爷的女儿,我们却不认她,老爷知道了怕是在地下也不安心!”
-
翌日一早,崔清棠坐在马车上前往石清山,也就是梁鸿的埋骨之地。
梁鸿下葬是她们出发去上冶的那天早上,梁千胥亲自去送的,但崔清棠当时被关在府内并没有出来。
今日一早,连隆就来说要带她去墓地,她便知道他们是相信了她的身份。
原本她来节度使府就是想要得到梁鸿之女这个身份,但事情并不顺利,她才换了方法想以谋士身份实现目的,却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
几人一袭素衣,崔清棠和梁千胥跪在最前方,连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老爷我们找到了小姐了!你放心吧我们一定好好照顾小姐!”
崔清棠将手里的纸钱一张张放入火盆,听见旁边梁千胥说:“义父交代之事我定会完成!如今兰国不敢随意来犯,上冶也恢复如常,一切都很好,您安心走吧!”
崔清棠盯着火将纸钱吞噬,突然旁边伸来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头抬起来对准墓碑。
梁千胥:“叫人!”
身后的连隆看见了,慌忙拿手去制作梁千胥:“哎呦!少爷快松开,不能对小姐这样!”
梁千胥自幼被老爷管教的很严,而且身边都是男子,抗摔抗打的,但小姐是女子,不能这般粗鲁的上手!
“昨日也不曾喊过一声爹,一直在叫他的名字,崔家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曾教过你吗?”梁鸿松开手,但语气依旧很不好。
崔清棠反应不如连隆那般激动,她只轻轻的说了一句:“我想喊的时候自然会喊。”随即将所有的纸钱扔进火盆,起身回到马车上。
那头连隆还在和梁千胥说:“少爷,你不要惹小姐生气!”
梁千胥:“……”
梁千胥也跟着上了马车,崔清棠疑惑地看着他,“大人不是骑马?”
来时明明是骑的马,怎么回程他又跑马车上了!
崔清棠还是第一次和梁千胥待在马车上,她在等梁千胥的回答,而梁千胥却自顾自地倒起茶来。
崔清棠觉得自己和梁千胥待在一起总是被气,要不是腿上的伤还没好,她可能就跑出去骑马了!
她挪了挪屁股,离梁千胥远点,掀开马帘看风景。
梁千胥却在这时候开口:“王康齐是怎么回事?”
崔清棠掀马帘的手一顿,王康齐是崔家给她安排的夫婿。
“我不想嫁。”
“他的死和你有关?”
“是,我杀了他。”崔清棠表情冷了下来,梁千胥第一次看她这样,神情也不自觉的凝重了起来。
“他对你做了什么?”
崔清棠放下马帘。
平州司马长子王康齐,长她十岁有余,五年前曾娶崔清棠族姐崔永悦为妻。两年前崔永悦回家中看望长辈,崔清棠见她面带倦意,身形消瘦,便与她聊了一番,这才得知那王康齐脾气极其暴烈,动辄打骂,家中每月都要抬出几具奴仆尸体。
因崔永悦乃是崔氏出身,王康齐不敢直接动手,但平日里也经常对着她怒骂摔打,崔永悦每日惶恐至极。
崔清棠本想拉着族姐去找长辈,但崔永悦却拉住她说家中早已知晓,只要王康齐不对崔氏女动手,崔家是不会管此事的。
也是那时起让崔清棠对崔家彻底失望了。
半年前,崔永悦给她写的信中提到,王康齐逐渐对家中的侍妾还有孩子们动手,可她无法施以援手,内心极其痛苦。收到信后两天,崔清棠又收到了崔永悦的死讯。
族中长辈说她是病死的,可崔清棠知道那不是真相,就算真有病,那也必定是因王康齐而起的。
从本家至平州送亲队伍走了半月有余,崔清棠本想在路途中逃走,可惜没有好的时机,这才一直拖到了新婚之夜。
喝完交杯酒要安寝时,崔清棠问起族姐之事,王康齐酒意上了头,破口大骂,言语污秽!他转头看见崔清棠怒瞪着他时,便想要对她动手!
只是最后被崔清棠反杀了。
她之前就调查过此人,除了喜欢动手打自己奴仆和妻妾,没有其他问题。偏偏这事,没有律法可管制,甚至连亲朋好友多半也都是让“忍一忍”便好,可崔清棠是绝对不会忍的!
她本意也没有打算要在新婚夜杀人的,但杀了又怎么样呢!
各家宅院奴仆设置皆有定数,在两名自幼陪同她长大的侍女的帮助下,她们顺利出逃。
走前她将现场伪造成有歹人闯进新房杀了司马劫走新娘的模样,不过想来很快他们就会发现不对劲。
王家和崔家会从平州开始向周边城池扩散寻找她和侍女三人,但他们不会预想到她没有和侍女一起走。而争取的这些时间,足够她跑到鞍州。
“他杀了太多人,以后也还会继续,总该有人站出来阻止他。”崔清棠表情嘲讽,“大人想把我交给王家吗?”
梁千胥语气随意,“不过一个王康齐,节度使府还没放在眼里。”
崔清棠听了他这话有些震惊,司马是手握军权的地方官僚,地位不低。如果梁鸿还在世,她应该会用这话来试探梁鸿,如果他的答案令崔清棠不满意的话,她也准备了后手。但没想到她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但给她答案的却不是她预想的那个人。
不过好在他们都是西南节度使,手握黑虎军军权!那么可以继续按照原计划进行了。
马车进了城,行经一家胭脂铺时,崔清棠喊了停,“我要去买面脂,家里备的那些我用不习惯。”
马车停了下来,梁千胥先下车,崔清棠走出马车时,看见他朝她伸手。
崔清棠心想,果然这身份一确认她的待遇便好了很多。但表面还是一副云淡风轻模样,仿佛这本就应该的。
崔清棠扶着梁千胥的手下了马车,梁千胥交代连隆陪她,自己骑着马先回府了。
崔清棠带着丫鬟采晴,和连隆进了胭脂铺。
“掌柜的,你这可有笙南制的杏雨金花面脂?”
掌柜眼神微颤,“不好意思客官,我们这没有您说的面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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