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爷的手悬在半空,指缝里还凝着暗红的血痂。沈溯生把阿笙往后护了护,攥着木牌的手指关节发白。
"给我。"陈爷又踏前一步,影子沉沉罩住两个孩子。
就在这时,下游忽然飘来几盏河灯。三盏莲花灯顺流而下,灯芯跃动的金光在墨色河面碎成粼粼波光。紧接着又是四五盏,稀稀拉拉地漂在河面上。
陈爷眯起眼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收起刀,深深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快步消失在芦苇丛中。
沈溯生愣在原地,直到阿笙轻轻拉他的袖子:"他走了?"
两人在河滩上等了很久,确认陈爷真的离开了,才敢从岩洞里钻出来。沈溯生这时才发现,自己一直死死攥着那块木牌,手心都被硌出了红印。
"你看。"阿笙指着河面。
那些河灯并没有排成什么特别的形状,只是顺着水流自然地漂着。有几盏被河心的漩涡卷着打转,另有几盏卡在下游的礁石间,还有几盏已经漂远了,像萤火虫般散落在宽阔的河面上。
"我们得离开这里。"沈溯生拉着阿笙往下游走。他记得胖厨子说过要沿着河往下游去。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阿笙突然指着前方:"那里有艘船!"
破旧的小船半搁浅在浅滩上,船头的灯笼已经熄灭了。沈溯生正要上前,忽然觉得脚下一滑,整个人摔进及膝深的河水里。木牌从手中飞出,掉在船边的礁石上。
等他狼狈地爬上岸,发现阿笙已经捡回了木牌,正借着月光仔细端详。
"这上面好像有字。"她说。
沈溯生接过来,这才第一次认真打量这块木牌。纹路间果然藏着极浅的刻痕,像是地图,又像是某种记号。他想起这一路上,胖厨子每次给他换药包扎,打的都是同一种结——说是他老家特有的系法,不容易松。
"先上船再说。"他学着胖厨子的手法去解缆绳,试了两次才成功。
小舟顺流而下。经过某处河湾时,沈溯生注意到木牌上某个标记与岸边的老槐树重合。他试着扳动船舵,船身轻震,竟滑进条隐在垂藤后的水道。
水道尽头是片被月光照亮的浅湾。岸上老柳树下,有个披蓑衣的身影正在收网。听见水声,那人抬头露出半张烧伤的脸。
"厨子大叔!"阿笙哭着扑过去。
胖厨子用独臂接住她,另半边空荡的袖管在夜风里飘荡。他看向沈溯生手中木牌,哑声道:"慕容家要找的不是牌子......"
远处突然传来夜枭啼叫,三长两短。胖厨子神色一凛,往阿笙怀里塞了包东西:"沿着萤火走,莫回头!"
他用力推舟入水,小船霎时没入黑暗。沈溯生最后回头时,看见那道蓑衣身影举起鱼叉,毅然走向来路。
阿笙在抽泣中打开布包,里面是半块吃剩的馍,还有张新地图——终点画着座被枫叶环抱的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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