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未闻是在节目结束之后的第二天就收到了聚星娱乐的邮件,邮件不过寥寥几行字,询问他是否有签公司,没有的话想和他聊聊。
彼时,杀青与毕业的双重打击下,让许未闻在看到这条邮件时无比的喜出望外,他想,或许在节目上真的有人注意到了他。
于是他带着不形于色的期待回复了聚星的邮件,双方决定约个时间细聊。
他意外于对方的年岁看起来并没有比自己大出多少,可是对方的言语交谈看起来十分诚恳。
许未闻更加心动。聚星娱乐在圈里算不上什么特别知名的公司,可也不算特别差的那类,他们许诺一年会给许未闻三个精品男主剧本,那位年岁不太大的男人看出了许未闻的动心,于是更加巧舌如簧,承诺只要签了合同公司便会全心全意的培养他。
这样条件对于新人许未闻来说是十分诱人的。
许未闻紧张的放在膝盖上的手心不住的出汗,他的绝大多数理智都被这个惊喜冲的无法辨别方向,然后一头栽进了这个天花乱坠的捕梦网。
公司确实也按合同履行了每年的三个精品男主剧本,只不过全是小成本网剧,许未闻也没特意向公司提意见。
因为他相信他的经纪人,也就是同他约见的那位。
李维桉不止一次同许未闻说,他这样的,是天赋极少只能靠后天努力的那型,火太大不行,烧的太快也不行,得等,等一个绝妙的机会。
许未闻知道他害不了自己,于是老老实实的出演那些网剧,等那个所谓绝妙的时机。
聚星内部的资源争夺尤为严重,几乎是各凭本事吃饭,李维桉阅历虽然比不上其他经纪人可他凭着那张能说会道的嘴不仅哄的公司上层欢心还带着许未闻在几场饭局上都拿到了比他咖位高出许多的商务。
李维桉通常会说:“晚上需要喝酒,吃点东西先垫垫。”
他一如既往的体贴。
许未闻也见怪不怪,问他:“哥,需要换衣服吗?”
李维桉打量了下他身上的衣服,沉吟良久说:“你不是有套蓝色的西装,穿它吧。”
这种饭局都是李维桉提前打点好的,他去露个面,陪老板们吃吃饭喝喝酒高兴了可能当场签合同,说白了就是去当个花瓶哄看客高兴的。
他在屋里换衣服,屋外李维桉的声音忽大忽小。
“金总出了名的难约,我找了好几个朋友才搭上的线,听说金域后半年准备投资一部电影,这是你转型的好机会,就算这次没敲定也没关系,就当是在金总那边混个脸熟。”
许未闻才听出个名堂来,上衣还没拉好就从房间里出来:“金域影视的金总?”
李维桉看他的傻样,乐了:“你以为呢?”
许未闻有些惊讶,张着嘴:“哇塞,哥你本事这么大了,这条线也能让你搭上?”
不怪许未闻太过惊讶,实在是之前的那些小作坊网剧几乎没几个能拿得出手的,他更没机会接触大导演、大制作,更别提背后的资本。
李维桉讳莫如深的样子:“我是消息灵通罢了,成不成的还得看你得不得人家的心意。”
B市最南边郊区有一处私人庄园,外界对此报道很少,最鲜为人知的,只知道是一位实力雄厚的老板买下了那处,用作聚会娱乐。
随着车子的行驶,车窗外的风景被暗黄的路灯映入乌黑的瞳目里,许未闻认出了只在网上冲浪时才刷到过的图片里的画面如今正在眼前徐徐展开,许未闻意识到,怪不得师傅越开越偏,想来这里应该就是今晚饭局的地点。
夜黑的像被人打翻的泼墨,与亮堂堂的庄园相比,这辆车显得格格不入……
随着光亮中心点的越来越近,车速也随之降的越来越缓。
许未闻看了眼身旁处事不惊的李维桉,问了句:“哥,怎么会在这?”
在他看来,在这个地方进行一顿简单的饭局好像有些兴师动众了。
李维桉十分从容的样子,耸了下肩,不在意的说了句:“可能大佬们喜欢吧。”
他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可是许未闻并没有继续多想什么,从进公司签合同算起他跟了李维桉快四年了,如果一直在独自猜测,早已千疮百孔,走不到这一步。
直到跟着李维桉进到庄园里,眼前的场景才依旧未能打消了许未闻心中的不安。
与其说这是饭局倒不如说是一场私人聚会,他认出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是曾经拍戏合作过的男演员。
对方看到他时,似乎也没太意外,隔着不远的距离两人用颔首代替了寒暄。
李维桉忙着和熟人张罗,许未闻就紧紧的跟在他身后,让他在同旁人社交提到自己时能恰当的出现。
“金总,这是我们家小许,请多多关照啊。”终于,今晚的重头戏。
许未闻从进门起就觉得这样的场合自己有点应付不来,也希望能速战速决。
“金总好,我叫许未闻,很高兴认识您。”
对方是个典型的中年大老板长相,圆头圆脑,满面油光,平时伙食应该不赖,微胖的身材,粗短的手指端起酒杯同许未闻碰杯,笑着说:“年轻演员,大有可为。”
这句夸奖不知几分真心,几分虚假,这样的场合真用心辨认了才是多余。
许未闻含笑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金利辛见状,眼里尽是欣赏,他笑出了声,冲李维桉说:“好苗子,好好培养,有朝一日必成影帝!”
许未闻继续赔着不尴不尬的笑容,他不太懂,为什么能一口气将杯子里的酒喝光就是好苗子了,哪个科属的幼苗是需要酒精浇灌而生的呢?
不知道是那杯酒真的取悦到了金利辛还是李维桉的关系起了作用,总之,许未闻真的被安排在了金利辛身边的位置上。
李维桉坐在许未闻的另一侧,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跟随李维桉去过几场饭局足够许未闻积累下一些经验,他心中再有不屑,却还是为金利辛空底的酒杯填满了酒。
“平时都演什么角色啊。”金利辛问他。
许未闻答:“都是些拿不出手的小角色。”
“不应该啊。”金利辛端起酒一边喝一边打量许未闻。
金利辛的目光里是晦暗的端详,看的许未闻不太自在,动筷夹了口菜。
“是啊,可惜了我们小许了,日后还得仰仗金总您呢,有什么适合的角色考虑一下我们小许呀。”李维桉看出点松口的矛头,立马接了一句。
金利辛大方点头:“那是自然,今天喝过酒了,也算是认识了,是要帮帮小朋友的嘛,你说对不对?小许?”
许未闻觉得肩膀一沉,他垂下眼皮,侧过去一眼看到先前那只短粗的手现下正垂在他的肩旁。
金利辛的胳膊很沉,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因为这个动作不动声色的接近了些,桌上还有其他老板,可来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深知对方的目的,或者说是一种隐形的规则,互不干扰。
他求助的看了眼李维桉,彼时,后者正一脸坦然地微笑,他似乎是没看出来异样?
“小许不爱说话?”金利辛低头更近距离的去看许未闻的表情。
倏地,皮肤毛孔感知到了外来入侵的呼吸,让许未闻在瞬间就升起了些生理不适。
这样的咸猪手不算是第一次遭遇,之前的饭局许未闻也被拉过胳膊摸过手的,但是不知道是因为金利辛的毫无收敛,还是李维桉的置若罔闻让许未闻前所未有的局促。
他只得借口为金利辛添茶从他的胳膊下脱身,起身从桌子另一端将茶壶拿来。
这种时候,装傻说不定能起点作用,他笑了:“金总您喝太快了,我给您添茶。”
谁知这样的举动却更是将金利辛哄的高兴,他笑的恨不得露出两排恶人的后槽牙,整张脸都冲着许未闻挤在了一起,每一个褶皱都争前恐后的榨出鲜油。
“小许,体贴周到的很嘛。”金利辛不知道是真的酒精上头还是无所顾忌,在说完这句话后,无所顾忌地将方才搭在许未闻肩膀上的那只手放在了他如今拿着茶壶添水的那只手背上。
甚至用拇指与食指在许未闻的指背上轻轻摩挲,一瞬间,许未闻像是被荆棘扎了一样,他应激一般的手腕抖了下,茶壶在空中晃荡着,淅淅沥沥的茶水偏离了原本的轨道运行线,从旁边洒了出来,那只茶杯也被茶壶碰倒,溅到了金利辛的手上。
更多的是顺着桌子往下浸湿了许未闻的西装外套,天空蓝被渲染出一坨朦胧的暗色。
许未闻忙拿纸巾擦桌子,低着头和金利辛道歉:“真不好意思啊金总,我笨手笨脚的,没烫到您吧?”
另一边的李维桉也注意到了动静顺着许未闻的话一个劲的道歉。
金利辛只是脸色变了下,但还没有愠怒的前兆,想来也是个会忍耐的,他接过许未闻递来的纸巾擦了擦那只许未闻光是看就恨不得用眼神将它扒了皮的油腻咸猪手。
金利辛一副不需要大惊小怪的嘴脸,摆手:“多大的事,没关系没关系,倒是小许外套都湿了。”
李维桉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许未闻衣襟一角的水渍。
他借口带许未闻处理一下,两人才离开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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