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谢淙预想中的告白场景南辕北辙，但是他忍不住了。
林长舒用那种眼神看着他，用那样的语气询问他，又在他面前展现了那样前所未有的弱态，他怎么可能忍得住。
况且现在是个好时机。
他想过万一表白失败，二人之间或多或少都会产生隔阂，到时候难免尴尬，也增加了追求的难度，但现在不一样，现在是在林长舒欠了他好大一谷堆人情后表的白，于情于理林长舒都不可能为这事疏远他。
好卑鄙啊我！谢淙心想。
但是……心又不受控制的开始期待。
万一他同意了呢？
谢淙是一个热爱“赌”的人。
风险越大，结果越不能估量的事情，就越让他兴奋，尽管输掉的后果可能会相当惨重，但直到骰子落地的前一秒，那种未知带来的刺激感都是无与伦比的。
“对不起。”林长舒说。
咕嘟咕嘟。
落地。
“我……”
“晚点儿再说。”谢淙抬起一只手：“晚点儿再说，不然你没法心安理得的接受我的照顾。”
林长舒松了口气，紧接着又开始深深地厌恶自己。
他现在的脑子属实是一团乱麻，对于谢淙喜欢他这件事虽然震惊，但又莫名其妙觉得合理，只不过现在实在没有多的精力可以匀出来处理这件事，然而有了“我喜欢你”这个基础，再接受谢淙的帮助就显得有些尴尬。
在林长舒的观念里，不喜欢一个人就要干净利落的拒绝，不能给别人多想的空间，但是他现在对谢淙的感觉非常复杂，一方面，现在的谢淙像他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抓住这个人，留住这个人，甚至在脑子做出反应之前，身体已经抢先一步去依赖这个人，另一方面，既然他和谢泞已经确认了情侣关系，任何暧昧都应该立刻甩掉。
可是怎么甩得掉。
现在的他太需要一个谢淙了，他在崩塌瓦解，被风一碾就碎了，他碎成了好多好多块，又被谢淙小心翼翼拼凑起来，如果现在推开了谢淙，他又要，又要……
林长舒从来没有这么累过，过度的思考让他的脑子超过了负荷，好在谢淙已经开口了。
“在这件事情解决之前，我们还是朋友，也只是朋友。”谢淙说：“你不用因为我喜欢你这件事产生什么负担，我喜欢你是我的事，只要你不喜欢我就和你没关系。”
“长舒，我现在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如果陷入相同境况的人是我，我相信你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所以不要因为我对你的感情而感到为难，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我会以一个朋友的立场帮助你，仅此而已。”
“至于我喜欢你这件事还有你打算怎么回应我……就晚点儿再说吧，好吗？我还不是很想这么快失恋。”
“……好。”林长舒回答。
贪得无厌的人啊。
.
林长舒的脑子短暂的出现了一会儿，然后又消失了，吃完饭后躺在床上，拿眼睛瞅着谢淙，他一有要走的趋势就伸手拽住。
谢淙拿他没办法。
林长舒骨子里有要强的成分，习惯了做那个被人依赖的角色，如果此时此刻坐在他身边的人是谢泞，他就算把牙咬碎也会撑出一个安然无恙的假象，正式在一起后，他打心底儿不希望被谢泞看见自己的惨样儿。
但是谢淙不一样。
只要和谢淙在一起，林长舒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被照顾着，谢淙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行为似乎都在说：可以的。
你想怎样都可以，你是怎样都无所谓。
谢淙就是有这种奇妙的包容气质，能让所有在他身边的人都下意识去依赖他，林长舒是离他最近的那个，当然不例外。
林长舒还是睡着了。
谢淙接着月光观察他的脸，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那纤长的睫毛。
林长舒睡的不踏实，微微抖了一下。
谢淙在心里叹气。
一点儿都不设防，明知道自己喜欢他还敢把人留在身边，不是傻是什么？
还是太相信我的人品了？
我可是会趁虚而入的啊，谢淙想。
清晰的认识到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后，做起一些事就没什么负担了，谢淙俯身把嘴唇贴在林长舒的嘴唇上，看对方只是抖了抖眼皮没有要清醒的意思，又伸出舌头舔了舔。
“嗯？嗯？”林长舒迷迷糊糊翻了个身。
谢淙没放过他，追着绕了过去，在那张垂涎已久的嘴唇上啄了一下又一下。
林长舒大概是真累了，虽然能感觉到有东西在碰自己，但是感觉不到在碰哪儿，人昏昏沉沉的，想睁眼又睁不开，想思考，脑子又转不动，挣扎一会儿就放弃了，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好玩死了。
谢淙想。
他简直……想得寸进尺了。
仅存的最后一丝道德感及时唤醒了理智，谢淙抽出伸到林长舒上衣里的手，一声不吭去了浴室。
.
谢淙醒的很早，五点半，天还全黑着的时候他就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这个点打车去学校勉勉强强能赶上早自习，林长舒家离得实在是很远。
他刚把腿放下床，林长舒就出声了。
谢淙扭头去看，林长舒翻了个身朝着他的方向，一只手虚虚抓了几下，什么都没抓到后变得他有点暴躁，呼吸也急促起来，似乎很想清醒过来，又陷在某场梦魇里。
谢淙伸出一只手，马上就被林长舒抓住了，那惊人的手劲攥的谢淙骨头都响了一下，他倒抽一口凉气，没吭声。
林长舒平时表现的很强硬，但谢淙看得出来他其实极度缺乏安全感，越是内心脆弱，就越要展示出冷硬。
“我要走了呀。”谢淙轻声说。
旷课是小事，但是旷课又联系不上人就是另一回事了，搞不好老师会告诉爸妈，然后满世界找人。
林长舒没反应。
谢淙头疼，他割舍不下林长舒，又没有解决的办法。
正犹豫不决的时候，林长舒闭着眼睛说了一句：“你别走……”
好吧。
旷课就旷课吧。
找不到就找不到吧。
反正老爸老妈也不一定会多着急。
谢淙重新躺了回去，任由林长舒捏着自己的手。
“不走了。”谢淙说：“不走了，睡吧。”
林长舒这才舒展了眉头，呼吸平复了下来，不过依然紧紧攥着谢淙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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