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吊瓶是个无聊的活动,尤其是在两个人都没有手机的情况下。
林长舒抓着医院的宣传手册反反复复的看,都快会背了。
“唉。”林长舒把宣传手册丢到一边:“处方药是指凭执业医师和执业助理医师处方方可购买、调配和使用的药品,非处方药是由□□药品监督管理部门公布的,不需要凭执业医师和执业助理医师处方,消费者可以自行判断、购买和使用的药品……”
“牛啊你。”
谢淙脸色好了不少,偏过头看着他。
“记性好着呢。”林长舒微眯着眼:“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挽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挂着赤金盘螭璎珞圈……”
“你是不是很无聊啊。”谢淙问。
“无聊死了。”林长舒说:“你这瓶还有多久啊。”
“少说两个小时吧。”谢淙抬头看了一眼:“你要是无聊就出去转转。”
“不行啊。”林长舒摇摇头:“我走了就没人陪你这个小可怜儿了。”
“干嘛对我这么好啊……”谢淙低声说:“你就不怕我缠着你不放了?”
“……不怕。”林长舒笑了笑:“你不是会让我为难的人。”
“这话说的。”谢淙咂咂嘴:“像个渣男。”
“我去买两本杂志吧。”林长舒站了起来:“你有没有什么想看的想要的?赶紧提出来,生病是你为数不多撒娇的好时候。”
“我想……”谢淙看向旁边舔着棒棒糖的小孩,伸出没打针的手:“要那个。”
林长舒扭头看了一眼那个五颜六色可能比谢淙脸都大的棒棒糖,眉毛抽了抽:“他家长在呢,明抢不好吧。”
“是啊林哥。”谢淙勾起嘴角:“麻烦你想想办法了。”
这个称呼着实是让林长舒后背一凉,逃似的跑了出去。
谢淙大概是为数不多的就算提很多任性要求也不会让别人觉得过分的,甚至会有点欣慰,因为他太“懂事”了。
况且棒棒糖而已,跟“过分”都沾不上边儿。
二十分钟后,跑了五家店都没找到糖的林长舒开始思考要不要回去抢小孩儿东西了。
那小孩儿到底是在哪儿买的?不会是家长现做的吧?
谢淙一看就是从小压根没提过什么“要求”的人,这会儿别说是个棒棒糖,就算是星星月亮林长舒都能想办法给他弄过来。
最后林长舒打车去了最近的大型商场,再跑回来的时候谢淙吊瓶都快吊完了,正歪着脑袋睡觉。
林长舒没叫醒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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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别翻页。”
吊瓶滴完最后一滴的同时谢淙开口了,把林长舒吓得直接将手里的杂志甩了出去。
“……我还没看完呢。”谢淙叹了口气。
“你醒了不吭声?”
“我一直没睡啊。”谢淙无辜的眨眨眼:“糖给我,这个针能拔了。”
“胃不疼了是吧。”林长舒看着他:“都有力气溜我玩了。”
“嗯。”谢淙望着他笑:“不疼了。”
以林长舒对谢淙的了解,这句话绝对是他妈的在放屁。
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去请了护士过来拔针头,拔的时候龇牙咧嘴的扭过头,不知道的还以为针其实是插他手里了。
“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谢淙松了松肩膀,把林长舒的外套递给他。
“我跟老班说了打完马上回去啊。”林长舒接过外套穿好了。
“你是那么听话的人?”谢淙看了他一眼。
“……说什么呢!”林长舒翻了个白眼:“我当然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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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我一个人的就行了吧?你也吃不了。”林长舒看着菜单舔了舔嘴唇。
“嗯。”谢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翻看着手里的杂志:“这家的生煎挺好吃的。”
林长舒一边看菜单一边偷瞄谢淙的脸,不知道是夕阳镀的还是真的不疼了,谢淙的气色看着好了不少,睫毛弯都沾着余晖的橘。
虽然连谢淙自己都承认自己没有弟弟好看,但是林长舒总觉得这两兄弟各有各的好看法,谢泞是一眼扫过去能明确感觉到美貌的类型,这都归功于他优越精致的五官,相比弟弟,谢淙的五官并不十分惊艳,但自身的气质总让人忍不住对他心生好感,连带着看他人都顺着奇妙的滤镜。
“怎么了?”谢淙抬眼看着他。
“嗯?”林长舒摇摇头:“没有,看看你。”
“好看吗?”
“好看啊,怎么不好看,谢……”
“谢什么?”
林长舒顿了顿:“谢谢我夸你好看。”
“……”谢淙那一瞬间的表情变化莫测,非要形容的话就是像在看傻逼:“谢谢你。”
“不客气。”林长舒点点头。
生煎确实好吃,底儿又酥又脆,上边的面皮软和弹牙,肉汁都是鲜的,而且一点都不腻,林长舒一口气吃了八个才停下,这还不算完,又额外吃了一碗葱油拌面和四个锅贴。
“你少吃点儿吧。”谢淙担忧的看着他:“吃这么多不会坏肚子吗。”
“累啊。”林长舒盯着菜单又叫了一碟红糖糍粑:“又是走路又是爬山的,我这会儿腿肚子还在打抽抽呢。”
“辛苦了。”谢淙说。
“背你不辛苦。”林长舒摆摆手:“那糖怎么不吃?”
“拿回去找个框裱起来啊。”谢淙笑眯眯的。
“别吧。”林长舒撇嘴:“你想要我再给你买就行了。”
“不一样啊。”谢淙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买这种东西。”
“以后年年都送你。”林长舒摆摆手:“这可怜劲儿。”
“一言为定?”谢淙伸出小拇指。
“一言为定喽。”
林长舒抬起手,两人拉了一个不太认真的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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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明正盘腿坐在床上看书,听到二人回来也没有抬头,只是问了谢淙的身体状况,确认他没事儿后就继续看书了。
“我去给你打壶热水啊,再喝两口,这两天都别喝常温的了。”林长舒拎着保温壶扬了扬手。
“好。”谢淙坐下了,又想起了什么:“对了,这事儿别告诉泞泞。”
林长舒耸肩:“怎么会,我和他又不熟。”
“你们俩……”
“打水去了啊。”林长舒再一次抬了抬手臂。
谢淙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他们俩什么时候才能和平一点。”
“你还操心他俩呢。”唐明捧着书翻了一页:“你啊,顾好自己就行了,我看他俩好的很。”
“怎么可能呢。”谢淙笑着说。
一个是最喜欢的人,一个是最亲密的人,让他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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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坐别坐祖宗,腿疼着呢。”
林长舒坐在台阶上锤了锤大腿:“酸得很。”
“辛苦了。”
谢泞伸手在林长舒腿上捏了一下,把他捏的嗷嗷直叫。
“不辛苦,不辛苦。”林长舒龇牙咧嘴的抽气:“见到你就不辛苦……祖宗!别捏了!我怎么惹你了!”
谢泞不说话,林长舒只能俯身过去把人抱着,轻声细语的哄着:“怎么了?怎么了泞泞?谁欺负你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林长舒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讽刺。
“我很喜欢你。”林长舒慢慢说:“很喜欢,非常喜欢,世界第一喜欢,就算……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喜欢你,而且会一直喜欢你。”
“真的?”
“千真万确。”
林长舒叹了口气,转而捧着谢泞的脸认真又温和的说:“跟林哥说说,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你最近……”谢泞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我很珍惜你的。”林长舒摸了摸他的脸:“我只是觉得我们的进展是不是有点太快了?或许应该放慢一下节奏,你觉得呢?”
林长舒一想到谢泞其实并不喜欢他,就难以想象谢泞和他接吻时到底是怀揣着一种怎么样的心态。
到底是为什么呢?人怎么会愿意和自己不喜欢的人亲密接触呢?
你有没有,或者说什么时候才能有一点点喜欢我?
林长舒注视着谢泞那双澄澈的眸子,悲哀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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