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一艘?不能两个人一起吗?”
林长舒看着狭窄的小船皱眉,这船看起来就有些年头了,船身上随处可见磨损的痕迹,漆都掉的差不多了,前后也就一米多一点儿长,中间一条竖着的铁杠,约摸二三十厘米的宽度,看着是坐人的。
最要命的是老板说只能一人一艘。
虽然林长舒并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确实有点怕这东西,倒不是特别怕鬼,而是怕这种一看就狭小幽暗的隧道。
更怕那种不知道前方是什么只能抹黑前进且毫无退路的状态。
“两个人坐不下!”老板摆摆手。
“那进去是一起进还是一个一个进?”林长舒又问。
“当然是一个一个进,”老板像看傻子一样的看他一眼:“前面一艘走远了下一艘才能跟上,我说你们到底玩不玩?”
“玩儿啊!”唐明爽朗一笑,跨腿坐进了第一艘船。
“我……”林长舒幅度很小的摆了摆头:“要不我在外面带兔子吧?吓着它了怎么办?”
谢泞看他一眼:“你怕?”
“我不怕。”林长舒马上一梗脖子:“我当然不怕!谁怕了?!”
谢淙却是走到了老板跟前,低声交谈了几句后转过身冲着林长舒说:“走吧,我们俩一艘。”
林长舒顿时一脸感天谢地。
谢泞有点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抱着兔子坐上了第二艘船。
“你坐前面?”谢淙轻声问。
林长舒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背后有个会喘气的活人比较靠谱,于是点点头。
这船本身就不是能容纳两个人的,况且谢淙和林长舒都是大个子,坐进去之后基本都是膝盖着地跪着,二人也不可避免的前胸贴上了后背,看起来颇为亲密无间。
一早就不耐烦的老板赶紧启动了机器。
唐明的船最先启动,摇摇晃晃入了隧道,很快就消失在一片灰蒙蒙的阴影里,紧接着是谢泞,林长舒目送着那截雪白的后颈消失在自己视线里,他们坐的船才开始缓缓挪动。
水声又闷又钝,听着憋屈的很,船走的不稳,有轻微的颠簸,刚进隧道时还有一点亮堂的灯光,像一个刚刚编制好的绮丽梦境,各色形状的贝壳小灯从头顶垂下来,墙壁上画着婀娜多姿的美人鱼,轻柔舒缓的乐曲在狭窄的隧道里荡出回音。
呼吸是炽热的,绕着后脖颈打了个转儿,顺着衣领往下钻去了,脊椎一溜儿都开始酥酥麻麻泛着痒,惹得林长舒直打颤,船体就随着他的动作略微摇摆。
“别扭。”谢淙低声说。
“我……”林长舒想说不是我想动,但他要怎么说?说你别呼吸了弄得我好痒?
怎么说都不合适。
哪有叫别人不呼吸的道理呢。
好在他很快就没有多余的注意力操心这件事了。
左侧的墙壁轰然发出巨响,一整块儿向里翻去,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在骤然出现的恐怖音效里闪亮登场,被诡异的灯光映衬的格外骇人,嘴角的血迹似干未干,直接把林长舒吓得失声尖叫起来。
“这他妈什么——啊!!什么!!!”
“你小点儿声!”谢淙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这么近距离的冲击直接把他心底本来还蓄着的一点暧昧都给吼没了,他过去从不知道林长舒的声音可以变型到这个地步,像一只被拔毛的鸭子不断哀嚎着,加上幽闭空间的回声加持,简直比旁边鬼的音效还吓人。
林长舒不仅要叫,还开始跃跃欲试想要跳船,结果刚站起来头就撞到了壁顶,惨叫一声跌坐回去,一屁股压到了谢淙大腿内侧的软肉,谢淙随之一声惨叫。
“怎么了!!”林长舒大声吼着:“鬼挠你了??!!”
“快被你压死了!”谢淙愤怒的回应他。
“那好吧!!!”林长舒接着大吼。
“能不能不要吼!”谢淙被旁边机关轰然而动顺起的凉气扫了一下后颈,打了个寒颤。
“我没——啊啊啊啊啊我操啊啊啊啊有鬼啊啊啊啊啊什么东西啊啊啊啊啊啊好多鬼啊啊啊啊啊妈妈啊啊啊啊!”
船走得慢,整个过程就被拉扯的格外漫长,随着墙体一块接一块的翻转过去,林长舒的惨叫也是一声压着一声不间断,吵的谢淙太阳穴胀痛,一边捂住耳朵一边分出一根手指去揉太阳穴。
这么怕刚刚为什么要进来!
出口的光亮涌出的前一秒,林长舒还保持着惊惧交加的表情,撕裂的尖叫声也尚在回响,一度压住了恶鬼的音效。
站在岸上的唐明和抱着兔子的谢泞:……
唐明:噗嗤。
“……”林长舒面无表情的跨下船,笔直的站到角落去了。
谢淙站起来的时候大腿内侧被压到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这地方的肉娇嫩的很,林长舒那一下又坐的特别实在,让他不由得脚步踉跄了一下。
谢泞赶紧腾出一只手来扶他:“哥你怎么了?”
谢淙犹豫了一会儿,不想说是被林长舒一屁股坐的:“……晕船?”
“要不要喝点水?吃点酸的?我刚刚看见有小商店,我去买点儿吧?”
“不用。”谢淙摇摇头打断了弟弟,看着林长舒那个灵魂还没完全归壳的背影。
小可怜儿。
平时瞧着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人,居然又怕针又怕鬼,好像还有点怕幽闭环境,还真是……可爱。
“我去趟厕所啊。”唐明回过头:“一起的有吗?”
“我也去。”谢淙说。
“你去吗?”唐明又看着林长舒:“在里头没吓得尿裤子吧?”
谢淙赶在林长舒一脚踹过来之前赶紧把唐明拉走了。
林长舒看着那两人都走远了才回过身,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挪近了谢泞,他那么大的个子,往那儿一站就近乎傲慢的把阳光都揽到了自己怀里,整个人都发着暖洋洋的光,谢泞似乎能环幻视出他在阳光下蓬松柔软的大尾巴正在小幅度摇晃着。
“你……是真的怕吗?”谢泞犹犹豫豫的问。
林长舒刚刚从隧道里出来的时候惊恐的神色不像作假,作假也作不到那个程度,都快把自己嗓子喊劈了,说话都带着沙哑的尾音。
“是真怕。”林长舒的语气里捎带了一点不易察觉的讨好,垂下眼看着他:“这样的话能让你气消一点吗?”
谢泞没料到他会说这个,一时间愣住了。
“……算了,当我没问。”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自己期盼的回答,林长舒就耷拉着脑袋站到一边去了,目不转睛盯着脚下石砖的纹路,不愿再自讨没趣。
谢泞看了看怀里的兔子,又看了看林长舒,无力的张了张嘴。
.
谢淙回来的时候远远看见那两人之恨不得间隔了十万八千里,尴尬的氛围都快满溢出来了,忍不住皱了皱眉。
林长舒主动提出要给谢泞套兔子的时候他还觉得这两人关系好转了一些,但弟弟好像并不领这个情,依旧冷言冷语冷着脸,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谢淙上前把弟弟拉到一边低声问:“你和长舒到底什么事儿?能不能和谐点儿了?”
谢泞眉角直突突:“不是,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谢淙满脸担忧:“你林哥是个很好的人,你为什么老是看他不顺眼?他都主动想跟你和解了,怎么还给人甩脸色看呢?哥是这么教你的吗?”
“我……”谢泞哑口无言。
谢淙不知道他们俩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冷脸,他总不能把他和林长舒的关系捅出去。
“对人家好点儿,啊?”谢淙用胳膊肘顶了顶弟弟的腰:“他对你也挺好的,老拉个脸算什么?”
“好。”谢泞只得答应。
谢淙为了“改进”这两个人的关系简直操碎了心,他不愿意见到自己最亲近的两人每天都横眉冷对的。
谢泞迫于无奈转过身,勉强对着林长舒笑了笑,因为嘴角抽搐着,笑的略微扭曲:“林……哥。”
他实在是很不习惯对哥哥以外的人袒露自然的笑出来,尤其是像这种迫不得已的情况。
林长舒先是一怔,然后眼底逐渐泛出了细碎的光芒,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明媚了起来,最后弯起唇角,回以一个灿烂到近乎灼目的笑容:“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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