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了薄薄的雾气，稀稀拉拉的撒了下来，灰暗的河床被着凉，荒芜的有点冷清。
“原来这里看不到啊。”林长舒突然说。
谢淙被吓了一跳：“什么时候醒的？”
“很久之前。”林长舒扭扭脖子：“我还以为能看见太阳呢。”
“那得去海边。”谢淙说：“或者山顶……”
说着说着他就掏出手机来了，林长舒赶紧给他按住了：“别，别买票，这个真是说着玩的。”
“嗯好。”谢淙凑过去亲了亲他的眼角：“回家睡觉吧？”
“嗯。”林长舒伸了个懒腰：“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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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会儿吧。”林长舒戳了戳谢淙的肩膀：“我好歹睡了。”
“几分钟的路了。”谢淙摇头：“你驾照考完碰过车吗，我都怕你给我们开河里去。”
“嗨！”林长舒不满。
“回头再开啊，听话。”谢淙不敢在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上惯着林长舒：“回头你当碰碰车开都行。”
“嗯……等一下，停一下。”
谢淙停了车，林长舒拉开车门像一只撒欢的狗儿似的跑了出去，直奔一家包子店。
林长舒长大了，骨架都抽开了，宽阔的后背一看就属于成年男性，但是那张脸还是像高中一样稚嫩且英气，光看脸的话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少年，这可真是奇怪。
谢淙趴在车窗上看着林长舒拎着一兜子包子和两杯豆浆跑了回来，见他趴着还凑近亲了一口才绕回副驾。
“给。”
林长舒把热气腾腾的包子一股脑的往他怀里塞：“吃点热乎的胃里暖和。”
包子挺烫的，谢淙的手下意识缩了一下，不过也没拿开，就捧着袋子吃了起来。
“好吃吧。”林长舒把豆浆盖子揭开吹了吹，用嘴试了温度才递给谢淙：“我小学在这边上的，那会儿就天天来吃这家的包子。”
“这么久了还没倒闭呢。”谢淙接过豆浆喝了一口，五脏六腑都暖了起来。
“别咒人家。”林长舒用牙咬开包子皮，让热气儿都散出来，又吹了两口后把谢淙手里的包子换了过来，一口咬在了谢淙刚刚咬过的地方。
“……什么毛病啊。”谢淙看他。
“小情侣腻歪呗。”林长舒说。
谢淙明显很受用这句话，嘴角翘了起来。
吃完了包子谢淙再次发动了车，没过一会儿就回了家。
“哎对。”林长舒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你早上是不是说要开会？”
“嗯。”谢淙看他一眼：“难为你还记得了。”
“嘿嘿。”林长舒凑过去抱着他的腰：“耽误谢老板赚钱了？”
“你别……喊我谢老板。”谢淙打了个莫名的手势：“章鱼哥。”
“为什么是章鱼哥？我不能是海绵宝宝吗？”
“你多笑笑就像了。”谢淙被他抱着，走路异常艰难，堪称挪动：“天天拉个脸就跟章鱼哥一模一样。”
林长舒不说话了，泄愤似的咬了咬谢淙的脖子。
“狗。”谢淙反手拍拍他的腰：“睡觉去了。”
“骂谁呢。”林长舒用牙磨着那块的软肉：“我是狗你是什么？”
“狗夫呗。”
“嗯？”林长舒把人翻了个个儿正对自己：“为什么不是狗妻？”
谢淙的表情变了又变，随后轻笑一声：“这不是要看你本事了吗。”
“啧。”林长舒拧着眉：“你说咱俩这样不上不下的吧，这个东西还真不好分，我看网上他们都有什么1啊什么0的，咱俩这样纯洁的关系格格不入啊。”
“这样也挺好啊。”谢淙用额头抵着林长舒的额头：“长舒，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情，你也不必为了这种事心怀愧疚。”
“愧疚个屁。”林长舒感觉谢淙的眼睫毛都快戳自己眼珠子里了，不过又舍不得往后退：“我跟你讲这个东西，就算我不那什么……你也得是下边儿那个。反正你打不过我。”
“哦——”谢淙拉长了语调：“好厉害呀。”
“别阴阳怪气啊。”林长舒吻他：“说真的淙儿，你会不会……不高兴？或者不舒服什么的？”
“不会。”谢淙回吻他，含糊道：“你怎样都好，你想做什么都行，你高兴我就高兴，你不高兴我就把你哄高兴了再高兴。”
“你怎么这么好。”林长舒忍不住说道：“弄得我都舍不得……”
后半句话被融化在吻里了，谢淙并没有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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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就是深冬。
林长舒带着满脸倦色从工作室走出来，一抬眼就看见了靠在车旁等他的谢淙。
谢淙穿了件白色的高领毛衣，随意套了件黑色长袄，腿部被林长舒千叮咛万嘱咐加上的秋裤毛裤撑得鼓鼓囊囊，半张脸都埋在浅灰羊绒毛巾里，他看见林长舒出来，原本没有光泽的瞳仁瞬间绽放出微芒。
“怎么不在车上等啊。”
林长舒小跑两步到了谢淙面前，用手抚去他肩头的落雪：“站这儿多冷。”
“方便抱你。”谢淙说着就把人搂紧怀里，贪婪的汲取对方身上的热气儿：“你好暖和。”
“让你每天跟我锻炼。”林长舒反抱住谢淙，企图把自己的体温再传递多一点过去：“你偏不听，体质虚的人就容易犯寒。”
“有你在怕什么。”谢淙笑了：“小火炉。”
“给你给你都给你。”林长舒抱着谢淙转了个圈：“都给你，让我变成那个冷死的人吧。”
谢淙正要笑，不远处的小巷里突然走出两个人，看见林长舒都愣了愣。
“林哥？”
“林哥还没回去呢？”
谢淙能明显感觉到林长舒身体一僵，然后慢慢松开了自己。
“嗯。”林长舒勉强笑了笑：“准备走了。”
感觉到那二人的目光，林长舒不由得垂下眼，原本一直牵着的手也慢慢松开了。
谢淙一把抓住他的手。
“你同事？”谢淙抬了抬下巴，不等林长舒回答就露出了笑容：“你们好。”
“你好，你好。”
那两人看起来有些尴尬，说完就道过别走了。
“你在怕什么？”
谢淙等人完全消失在街角后才转过头看着林长舒。
林长舒抿着唇，不说话。
“告诉我。”谢淙加重了语气。
“我……”林长舒的手指不自觉的绞紧了，又被谢淙掰开，牢牢扣住：“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我也不想的，对不起，我……”
“好。”谢淙看他这个样子心里一痛，忙把人抱进怀里：“没事，没事，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
“对不起。”林长舒把头埋在对方肩膀里：“我不会再松开你的手了。”
“我知道。”谢淙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我们回家吧，长舒。我们回家。”
路边的常青树叶角度诡异的倾斜着，在车辆驶离街道后终于因为不堪重负彻底勾下了身子，叶片上的雪吧唧一声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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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吃肥牛卷。”
林长舒勾着谢淙的脖子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对方身上：“还要吃肥羊卷、五花肉、鸭血、乌鸡卷……”
“好好好。”谢淙一边拿起肉往购物车里丢一边说：“祖宗，上去点儿，我要被你压死了。”
“这叫爱情的重量。”林长舒满意的蹭了蹭。
谢淙只能叹气。
二人买完了食材，林长舒回到家就把自己砸进了沙发里。
“不干活的人没饭吃啊。”谢淙说。
“今天天气真好……”林长舒调整了姿势，让自己瘫的更舒服点儿。
“快点。”谢淙看着他。
“来了来了……”林长舒马上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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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嘟咕嘟的气泡声在冬夜里显得格外温馨，腾腾热气把林长舒的脸都模糊了，那双眼睛也像是被雾气氤氲了似的，闪出朦胧的光。
谢淙看见林长舒放下筷子，蹭了蹭眼角，没有问为什么。
火锅和“两个人的火锅”是很不一样的，后者会分泌出一种很奇妙的亲密感。
“鸭肠要老了。”
谢淙出声提醒，林长舒这才如梦初醒般的抽回了筷子。
“电视打开吧。”林长舒说：“太安静了。”
谢淙起身去开了电视。
电视的嘈杂声瞬间挤满了整个房间，把火锅的咕嘟声都压了下去，连同喧嚣的心跳都隐进雾气里了。
“吃不下了……”林长舒往椅背上一倒：“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多肉。”
“出息。”
谢淙找了颗酸梅干塞到他嘴里，林长舒被酸的龇牙咧嘴。
“真有这么酸？”谢淙疑惑。
“对你来说不酸。”林长舒咂咂嘴：“对我这种狂热甜食爱好者就不一定了。”
“真的假的。”
谢淙站在他背后，双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呈一个圈禁的姿势：“我试试。”
说完就俯身吻了下去。
窗外的雪还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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