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呢?”
从宫里回来,杜清荷就神不守舍的,连谢钦明跟在她身后走了一路都浑然不觉。
她想得入神,被谢钦明这么一打搅登时回过魂来。
“没想什么。”她自诩掩饰得很好,孰知迷离的眼神一下就出卖了她的谎言。
夜幕渐临,朱雀端了盆水进来服侍她洗漱,净手通发又是一顿收拾。珠钗尽卸,少了白日里的精致艳丽,添了几分天然去雕饰的出水芙蓉相,令人依旧抹不开脸。
夏日的寝衣,服愠地贴在细腻的肌肤上,更显女人的玲珑曲线。
杜清荷掀开珠帘,发现谢钦明竟然还坐在原来的地方。猛地想起自己只着了身单薄的寝衣,欲要遮掩,不料半遮不遮,反显得欲盖弥彰。
遂是放弃。
她强耐住心中的羞耻,深吸口气,鼓足勇气在谢钦明身旁落座。
桌上还有刚呈上来的几盘点心,样式精巧,让人看了不禁食欲大开。
谢钦明把点心推到她面前,“今日在宫里吃了不少,晚饭再多吃容易积食,用几块糕点正好。”
杜清荷素日里一向吃得少,此刻是半点都吃不下去了,便打算说点其他东西令他分分神。
没想到对面的人说得比她还快,“安安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煜郎何出此言?”她慌张地低下头,极力遮盖自己的忐忑。
谢钦明:“安安,有没有人说过你不会说谎?”
“抬起头来,看向我。”
他语气平平,却能引她乖乖照做。
有没有人说过她不会说谎?她想说,有的,十五年前,那个人就时常这么说她。
话都到嘴边了,她硬是给收了回来。
不能说,不能说,这是魏王府。
“要想不被人发现,身姿、眼神、言语一个都不能落。”谢钦明直直地勾住她的眼睛,透出炯炯的亮光,仿佛能把人盯穿一般,予人强有力的压迫感。
与他相处才短短两天,杜清荷就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
男人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但她却如同被扒得干干净净,把心都刨出来一样,赤丨裸丨裸的,没有任何可以躲起来的地方。
她实在对视不下去了,久睁的双目让她顿感酸涩,重重眨了几回眼。
“妾是在想……陛下会把储君之位给哪位王爷?”在谢钦明的威压下,她还是委婉地说了出来。
但盼着他输的念想是万万要三缄其口的。
谢钦明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就因为这个?”
“嗯。妾不敢妄议朝政。”杜清荷给自己找了个很是正直的理由。
储君之位么?谢钦明琢磨着这几个字。
他当然知道他的这位新婚妻子想的远不止这几个字。
表面说的是储君之位的走势,背地里说不定把几位候选者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都梳理好了。
“那安安觉得,这个储君之位,谁能胜任呢?”
赵王晋王?靖王齐王?还是把宝压在他身上?
“妾都是您的人了,哪敢肖想其他人?在妾眼里,您是千好万好,天下第一。”杜清荷一改之前的紧张,语调轻快地娇嗔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自己的夫君有多崇拜爱慕。
“我的人?”谢钦明若有所思,稍一用力就将杜清荷揽到自己怀里,登徒子般地嗅了嗅她的脖颈,“安安熏的是什么香?如此浓郁。”
“普通安神香。”她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推开。
武将冲动蛮野,想一出是一出,诚不欺她。刚还在讨论着正经事,下一会儿就满是那档子事了。她锢在他身前,是退也退不得,动也动不得。
她那柔筋脆骨推搡着环住她的手臂:“煜郎,妾身上还未干净。”
昨儿个才来的月事,没五六天都走不了。
“嗯,我知道。”他温热的大手抚上她的小腹,“安安总不能这么狠心,让新婚丈夫日日宿在别的院子里。”
“吃不了肉,望梅止渴也是好的。”
望梅止渴……杜清荷一听,脑子里全是些磨搓人的玩意。她脸皮薄,年轻时没人教导,只是浅知男女伦敦,并不知其中的万般花样。直到嫁人后,夫妻相处间才摸出些门道来。
准确来说,都是宁珏把她带坏、带歪的。王公贵胄,多的是浪荡子弟,纸醉金迷,能把这些东西翻出花来。
那事不仅能在床上做,也不是只能用一个地方。
她的脸蓦然羞红起来。
谢钦明的意思是让她用其他地方……不不不,光是想想她整个人就要烧起来了。
但是箭在弦上,她就如同待宰的羔羊,根本反抗不了。
谢钦明顺着杜清荷的脖颈浅浅啃啮,满头苦干。咬不疼人,更像用兽畜上刚拔下的羽毛在拂动她娇嫩的肌肤,隔靴搔痒,不得乐趣。
模糊间,她已经分不清面前的人到底是谁,有时是宁珏,有时是谢钦明,两人不同的脸在某个瞬间竟能巧妙般地重合起来。
“玉郎,玉郎。”
她闭上眼,不再纠结吻着她抱着她的究竟是谁,只是细声地叫着,把无法宣之于口的思念尽数倾泻。
苦夏之际,虽没做什么,但激吻过后,两人都出了不少汗。尤其是杜清荷,一**的情潮使她的脸涨得通红,比涂了胭脂还要娇艳魅人。
她察觉搂住自己的手有了松动,便迅速捡起地上的衣服草草披在身上,还不忘看一眼方才与自己难舍难分的魏王爷。
她已然衣衫凌乱,而他自己还衣冠楚楚,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只有头上的发丝被她在情动时挠了又挠,才略显杂乱。
毛头毛脑的愣头青。
杜清荷含着怨气,抿着唇,嗔怒半晌,瞪了他一眼。
什么冷面无情,铁面阎王,在人后就是色中恶鬼,饿狼扑食。难怪俗话说“床头打架床尾和”,一番折腾下来,饶是再大的恩怨,也都该烟消云散了。
她急急忙忙地把朱雀喊过来,让朱雀陪着她去侧间再认真淋洗一遍,把身上出的汗都冲干净。
谢钦明不急,一动不动地看着主仆二人离开主屋,哑然失笑。
他用手触了触自己的唇畔,仿佛在回味两人激烈无比的吻,他的嘴里甚至还有从妻子口中舔过来的津液。
要不是他缩得快,他强势打开她紧闭的唇齿时,恐就被她咬伤了。
要说她懂,她不讨好迎合;要说她不懂,适才他谈及此事时,便不会有那频频闪躲的眼神。
谢钦明把桌上早已放凉的茶水含进嘴里,又吐出来。
以身试验,还是他太蠢。
“王妃,刚才您和王爷是事成了?”朱雀对床帷之事一知半解,只听其他人说过男女之事后通常要沐浴,便以为他们行房了。
杜清荷一愣,来不及擦汗手中的水,湿漉漉的手轻轻敲了敲朱雀的脑袋。
“小小年纪,怎的总想这些事情。我的月事带还是你替我备着的,身子未清,能做些什么?”
不是责骂,不是呵斥,而是像一位温柔娴雅的母亲在循循善诱自己不懂事的孩子。
王妃驻颜有术,月貌花容的相貌常常让人忽视了她的岁数。也就这时,朱雀才觉出她们之间所差的年岁。
她从前常听她娘说王妃的坏话,因为宁国公夫人不喜欢王妃,身边的人声应气求,三人成虎下对这位自大小姐出生后就从未出现的宁国公府的世子妃自然失了偏颇。
现在看来,大多都是妄语。连她亲娘都不曾有这么好的脾气,王妃却能时时做到,不以为奇。
真真一个粉红佳人,菩萨心肠,谁能不动心呢?
“怎么,被吓坏了?”
杜清荷擦干身子,欲把手中的羊毛布交给朱雀,怎知她竟是痴痴地定在原地发呆。美人会心一笑,便上前在她视线里用手晃晃。
“无事无事。”朱雀觉得她已经被王妃完全降服了。
不费一兵一卒,却轻松把她拿下。
沐浴后换了身新衣裳,走在路上,夏夜雨后吹起阵阵凉风拂散人身上的热气,杜清荷整个人清爽不少。回房没见到谢钦明,更是心满意足。
天色已晚,按着日子明日应归宁,又是麻烦的一天,她便想着养精蓄锐,早些歇息。
醒着想休息,到真躺着了又睡不着。
明天就要回门……
宁国公夫人,就是她先夫的母亲,她曾经也和先夫一样尊她为母亲。可明日和谢钦明一起回去,喊的却应该是“祖母”。
一个谎言,需用无数个谎言来遮盖。
而这位祖母,恰恰就是她嫁来魏王府的罪魁祸首。十几年未见,明日一见,将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她会不会感到愧疚?还是会懊恼自己没有教养好孙女,才致使孙女在大婚前夜私奔而逃。
安安,她的心肝如今又在哪里?这十五年,她在宁国公府到底过得怎么样。杜清荷只恨自己太过信任宁国公府,太过信任婵姑,总念着骨肉亲情,不该对安安太差,不会对自己隐瞒。
她就是识人不清,过于优柔寡断,才让自己乃至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受伤。
皇天在上,主角只是亲亲了而已,已经努力在删删删了,恳求审核大大网开一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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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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