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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 85 章

佛像身体微微前倾,双目低垂,慈悲地俯视着芸芸众生。贺云洲仰头望着精美的彩绘,听见背后有动静,笑着问道:“大师,既然佛法无边,为何还要用这彩绘金身来包裹?”

慈惠脚步停在他身旁,低头念了声佛:“因为世人还是更容易被表象吸引。”

“若明知表象不可信,却还是三番五次上当呢?”贺云洲想了想,“是痴还是蠢?”

“或者说是执念。”慈惠笑道,“只相信心所见,不相信眼所见。”

“人生苦短,何必执着。”贺云洲头仰久了脖子有些酸,他转眼看着一旁的慈惠,“大师觉得呢?”

“不如归去。”慈惠捻着佛珠,一串菩提已经有了玉色。

贺云洲跪倒在蒲团上,静心虔诚地叩拜下去。

“施主心中无所求,却为何要拜?”慈惠道。

贺云洲起身,双手合十对慈惠行了个礼:“若将来危急时刻来不及临时抱佛脚,求神佛看在我今日虔诚叩拜的份上,能庇佑一二。”

慈惠笑了笑:“我佛慈悲,愿施主逢凶化吉。”

“多谢大师。”贺云洲转身告辞。

快到九月初九,皇上到佛光寺进香的日子。秦离忧照例带了人提前去寺里安排打点。他们一早出门,李娴便换了禁军的轻甲混在队伍里,宋茗提前安排了稳妥之人在城外等候,李娴出城之后脱下轻甲离开,便有人披甲补齐人数。

京城往南二十里,便有水运码头,乘船往宁州去,顺风顺水与骑马所需的时间差不多。秦离忧让李娴去码头找一个姓许的船家,可以送她去宁州。

李娴本以为不过是个寻常船夫,到了才知道,那人在码头倒十分有名,人称“许一手”。等见到人才知道,他右臂齐手肘处没了,难怪得此名号。

此事许一手正在码头旁的酒肆里跟朋友喝酒,听门口叫说有人找,摇摇晃晃出来。李娴将秦离忧的信给他看了,他黝黑的脸上才有了笑容,跟酒肆里的朋友招呼了一声,抛下一块银子,领着李娴往码头边停着的大船上去。那船足有两丈来长,桅杆高高矗立,帆布堆叠在桅杆下。一个穿着粗布衣,头发用头巾随意绾着的女子正从船舱里出来,看见许一手便破口骂道:“上完货也不收拾,只知道与人吃酒!眼看就要起帆了,你就醉死在这里吧,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有客人,你少说几句!”许一手一面埋怨,一面转头见李娴刚战战兢兢踏上船板,便又回身过去扶了她。

那女子见真有客人,顺手用袖子抹了把汗,过来问道:“这位是?”

“秦大人的朋友。”许一手压低了声音,“就说是我妹子,跟我们一道去宁州。”

“妹子?”那女子疑惑地上上下下将李娴打量了几遍。

“对不住,之前都是扮做男装,出门在外方便些。”李娴笑着解释道。

那女子才眉开眼笑,忙摆手道:“无碍无碍,看着倒是个俊俏小哥,一时没转过弯来。”

许一手在一旁嘿嘿笑了两声:“其他船可准备妥当了?”

那女子闻言,立时竖了眉毛,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你不知道自己去问问?老娘刚收拾好这头,气还没喘过来呢!”

许一手顺势往船边跑:“好好好,我自己去,娘子歇着。”

趁他不在,那女子领着李娴往上面的舱室去。里面空间不算大,陈设简单,但通透明亮。

“我叫欢娘,我们就住在隔壁。”她转身出去,片刻后拿了一身衣服过来,“既然说是妹子,就该换上女儿家的衣裳。这是我的,虽然有些旧,但是干净。你别嫌弃才好。”

“嫂子说哪里话。”李娴接过衣裳,笑着道了谢。

欢娘隔着窗户见许一手回来,便对李娴道:“你先歇歇,快开船了,我下去准备准备。”

李娴刚换好衣裳,只觉得脚下一动,船慢慢离开了码头。船舱里的闷热随着江风一扫而空,到了江心,只听外面吱吱呀呀的声音,许一手夫妻加上两个船工拉开了船帆,有了风势助力,船便顺滑地沿江而去。

原来许一手本名许长生,早年跟秦离忧同在一个小队,后来秦离忧去了禁军,便想办法将许长生也调了过去。几年前清缴匪患,许长生和裴子夕被围,他的手臂被砍去一半,裴子夕丢了性命。

“那时候真是不想活了。”许长生大大喝了口酒,“心里想着既然手都没了,不如让我替子夕去死。”

欢娘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他的情绪。

“这哪里有替不替一说。”李娴道,“命数罢了。”

“你没见过子夕,多好的一个孩子。”许长生有些心酸地笑了笑,“待人客气,对谁都笑嘻嘻的。长得也好,还常给我们说,再过几年有了根基,便回去跟师妹提亲。”

李娴想起了程念,言讳说那毒凶险,就算全部解了也要养好些时日才能算性命无虞。

苦命的人真是各有各的辛苦,好在现在有陆知涯陪着她,总好过她自苦。

“大哥,当年的事你可觉得蹊跷?”李娴问道,“我听说是京城出事才打乱了原本的计划,裴子夕是顶上秦大人的空缺带兵去剿匪。而且禁军的行动本来就是秘密,攻击的方向平日里人迹罕至,为何就会有山匪伏兵杀出来?”

许长生又喝了一大口酒:“我们也怀疑过,可是并没有查出什么端倪。过去了这些年,如今要查怕是更困难了。”

“大哥既然深得秦大人信任,我也不需隐瞒。此次去宁州,或许有机会查清当年之事。”李娴道。

“不管能不能查清,你大哥都会感激不尽。”欢娘对李娴笑道,“他多年的心病,逢人便要唠叨一遍。”

天色晚了,船泊在江面宽阔的岸边,除了他们,周围还有些大小商船靠泊,渔火星星点点映在江面,如繁星坠落。

大船的好处是稳,普通风浪里并不觉得颠簸,跟在岸上行动无异。李娴也没有不习惯,而且自从关进京兆尹大牢,她就没好好休息过,如今在微微摇晃的船上,晚饭时又被欢娘怂恿着喝了两口酒解乏,她倒下便睡着了,再醒来时,船已经离开昨晚锚地多时。

李娴有些不好意思,白吃白住连忙都帮不了一点。欢娘倒是不在乎,期初还担心她不习惯,如今看着倒是能吃能睡,自己也放心不少。

今日天气不好,天空阴云低压,江面上一丝风都没有。船舱里更加闷热。

李娴帮欢娘收拾晒在船尾的鱼干,上面抹了盐,整整齐齐码在篮子里,吊在檐下可以慢慢吃。

“前些日子热,倒像又回了三伏一般,看今天的样子,怕是要下大雨。”欢娘拿手扇着风,看着远处天水相接处一片混沌。

这条水路已经来回过无数次,遇见暴风雨的天气也是寻常。许长生让船泊进一处河湾,刚抛下锚,豆大的雨点便密密麻麻地打在船板上,天地间转瞬便是水雾迷蒙。

李娴陪着欢娘在船舱里做晚饭,看着欢娘手脚麻利地忙碌,自己也插不上手,便摸出骨笛笑道:“我吹支曲子给嫂子听,只是学艺不精,嫂子别笑话才好。”

“听说文人雅士听曲时写字画画,今日我也风雅一回,做饭还能听曲子,做出来的菜都格外好吃些。”欢娘笑道。

李娴听她如此说,便将骨笛横在嘴边,吹了一段欢快的小调。

“妹子也太谦虚了,这不挺好的吗?”欢娘赞道,“只是这曲子听着有些关外的味道。”

“正是。”李娴笑道,“一个关外的朋友教的,说是他们放牧时吹的。”

两人正说着,不知何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竹笛声,在暮色渐沉的芦苇荡里飘飘荡荡。竹笛比骨笛的声音清脆婉转,雨夜里听着更增添了些惆怅。

李娴和欢娘竟听呆住了,扒在舱门边想看看笛声的来源,只见周围一片昏沉,只有芦苇在风雨中摇曳。

一曲终了,笛声瞬间消失让人意犹未尽。然而不过片刻,那笛声又起,这次吹的是《空山新雨》。

贺云洲喜欢弹这曲子,只是古琴弹奏出的感觉与笛声不同,一个雨下在空谷,一个雨下在泉边。

吹完这一曲,笛声再没响起过,雨声嘈杂,倒显得周围格外空旷。雨势直到后半夜才转小,淅淅沥沥直下到第二天下午。

一场雨后,秋高气爽。船顺风顺水到了宁州境内,水面往来的船也多了许多。

李娴去跟许长生和欢娘辞行,她不进城,在城外便要下船。

欢娘虽不舍,也只好嘱咐她多小心。

船进城有专门的闸口,水道宽度只能一条大船和一条窄舟并行,船舷离岸边不过两尺,稍稍用力便能跳上岸去。

许长生上岸去交过闸口的文书,顺便带李娴上岸,周围人多,也不便再说什么,李娴又恢复了男子打扮,向他拱了拱手,转身便消失在人丛中。

宁州水系发达,从宁州城到周围各处,都有客船可乘。李娴正想找船往麓城去,旁边人群里忽然钻出来一个黑瘦的中年男人,笑着问道:“小哥要去何处?”

李娴打量他一眼,只笑了笑:“我等人。”

那男人左右看了看,凑近了些:“公子让我来接你,宁州凶险,你单独行动不安全。”

“你说什么?”李娴故做疑惑,“什么公子?我不认识。”

那男子并不在意,仿佛已经认准她一般,继续道:“公子六日前离开京城来了宁州,为了不暴露行踪也没进城,如今正在一处隐秘宅子等姑娘过去。”

见李娴神色不似之前戒备,但仍将信将疑,那男子又道:“玉壶春的肖掌柜也在,那宅子还是他按着洛州的样式布置的。”

听说肖掌柜在,李娴心中一喜。上次回洛州听说肖掌柜将玉壶春盘出去之后便无影无踪,她还十分记挂,怕他出什么意外。没想到他居然在宁州。

李娴心中虽然还是犹豫,却想跟去看个究竟。那人倒不多话,只带着李娴往远处的码头走。码头边停了艘小船,船夫见他们过来,便起身候着,等他们上了船,拿了桨在岸边一点,船便顺着河岸滑了出去。

“肖掌柜可好?”李娴问道。

“好,挺好的。”那男子笑道。

“他来此地多久了?”李娴继续问道。

“不到三个月吧。”那男子笑道,“姑娘有话,等一下见了肖掌柜再细细问吧。”

“好。”李娴心里算着日子,上次去洛州是四个月前,当时肖掌柜已经离开多日,或许他离开之后并没有马上来宁州。

“我倒是没想到,他会在宁州,这里遍布宁王的耳目,怕是不太安全。”李娴瞄了一眼那男子,自顾自笑道。

那男子不知她是有意试探还是随口一说,只能陪笑道:“俗话说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

“有道理。”李娴看着他脸上越来越不自然的表情,暗暗心惊,怕是事情不好。只是此处偏僻,河水深浅不知,她只有等上岸了再找机会逃,“我以为他会往北去,那里气候好,对他湿热之症有好处。”

“其实只要保养得益,这里也没什么。肖掌柜前日还说离开洛州之后,那病症再没犯过。”那男子应答已经有些吃力,看着前面的岸,只催促船夫道,“快些划,怕是公子等急了。”

船靠了岸,李娴便跳了上去,趁那男子下船没留意的功夫,拔腿往岸边的树林跑去。

谁知刚跑出没几步,只觉得小腿一阵钝痛,她身子往前扑倒在地。船桨就落在她身后,那男子跟在船夫身后赶上来,面色狰狞道:“想跑?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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