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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风起汴梁

盛氏揭开帘子,从内室走出来,冷眼打量如尘。

她虽素钗简髻,不施粉黛,却自有一番气韵,即便双颊被打得泛红,仍映衬得含娇似怯,越发有几分可怜的动人之处。

盛氏本就因为沈应明要讨这丫头做小老婆,心里有几分嫉恨。

不想沈晟竟如此不知轻重、不要脸面地和他老子抢个下作的贱婢,盛氏越想越是光火,操起手边的茶盏便扔了过去。

“下作的小娼妇,瞧你这浪样儿!”

茶杯不偏不倚,正正砸到如尘的额上。滚烫的茶水混合着血水,自额间缓缓滑了下来。

如尘下意识捂住额头,但未敢作声,只是强忍着痛,紧咬下唇。

盛氏走向前,捏着她的下颚,冷笑道:

“真真是个美人,隔着好几个院子,都能勾了爷们的魂儿去。我竟不知你这丫头还有这样的心气儿,打着主君的主意就罢了,竟然还敢攀扯上晟儿!”

说着,盛氏把她的头往后重重一推。如尘往后仰去,被她推倒在地上。

她连忙爬起来,磕头解释道:“大娘子明鉴,奴婢没有。就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也绝不敢招惹晟二爷的,求大娘子明察开恩。”

话未说完,冼妈妈突然上前,又给了她一个掌掴:“贱婢!让你说话了吗?就敢插嘴。”

如尘紧咬下颌,强忍情绪,沉默着。

不想,低眉顺眼换不来高抬贵手,盛氏眼梢一紧,直接拔下如尘髻上簪着的一朵累丝珠花。

珠花上散着细丝,勾扯住头发,盛氏也不管不顾,狠狠地扯开:

“你没有?若不是你存心勾引,好好的爷们,怎么一个个都把心思放在你身上?瞧瞧你这慵发松髻的勾栏做派,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给谁看?”

头发被发簪勾扯着,牵扯得头皮极痛,如尘不受控制地眼泪直流。她一直护着头发,嘴里不住地求饶。

稍顷,盛氏彻底将那珠花扯下来,扯下几缕长发缠在那珠花上,才稍稍松开手,起身后又觉得不解气,往她身上踢了脚,仿佛踢走路边摇尾乞怜的猫猫狗狗般。

如尘乱髻散发,额间血水混着茶水,极其狼狈。无端受了这般折辱,如尘的气性也被勾上来,微微昂起头,正色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即使是当今圣上,也向来是宽悯体恤,从不随意体罚下人,大娘子怎能如此随意打骂奴婢?

若有过错,我自当认,但奴婢自认对主君恭谨守重,对晟二爷亦是从未有半点逾矩,何错之有?”

“今儿真是开了眼了,一个贱婢倒比主子还拿腔作款。你是什么东西?还敢拿圣上来压我?”

盛氏擦去腕上的血渍,立即又指着如尘的鼻子骂道,

“当初就不该买你来,家里既有个做娼的姐妹,你又能是什么干净的玩意儿!”

姐姐是如尘心里的逆鳞,此时盛氏对姐姐出口不逊,如尘不愿意再低微乞怜。况且她已经了然,无论她怎么做都没有用了,盛氏这是拿她泄愤来了。

她一咬牙,干脆直起身板道:

“当初收我的身契,是老太太也点了头的,连她老人家都认定我是清白干净的正经人,大娘子无凭无据,凭什么空口白牙污人清白?

莫不是大娘子心里对老太太有怨怼,觉得老太太偏心我家姑娘,捎带着连小的也记恨,才在这三更半夜,劳师动众地将我逼来折辱!”

话音刚落,冼妈妈自是上前又要给如尘一记狠狠的掌掴。

“下贱坯子!竟敢污蔑主母!”

如尘不愿再白白挨打,抬手挡住这一掌。然而,终究寡不敌众。

很快,她便被婆子丫鬟摁住手脚,还是结结实实挨了冼妈妈几记巴掌。

直打得她双颊泛肿,口角处更是溢出了些许鲜血。

然而,这几分**的刺痛感,越发激起如尘的气性,她声音高了几分,语气越发凛然铿锵起来:

“我虽出身低微,但祖上也是正经良民。若不是时运不济,又怎会卖身投府!当初来沈家,是奔着沈家清贵门第的名声来的。

本想着清官文流自有一番风度,不求周全体贴,遇事好歹能求个‘公平’二字,不想连外头的商贾小户都不如,竟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作践下人!”

盛氏坐在炕上,早已被她气得面色铁青,她料想不到,这丫头平日不声不响的,竟是个烈性的硬骨头,不好摆布。

盛氏当即一手扶着炕沿,一手指着地上的如尘,向身边的婆子骂道: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撕了她的嘴!好个白眼狼,瞧瞧这通身的打扮,吃穿用度,哪样不比外头正经的小姐还体面尊贵,竟有脸在这里污蔑沈府的清誉。给我拖出去打!”

说着,几个力气大的婆子强拧着她,拖她到外头空地去,强摁在板凳上。

“打量着我不敢治你了是吧。好歹我也是统领全府的主母,就是在老太太面前,惩治你这种贱坯子也是使得的!”

不多时,婆子们便将如尘摁在板凳上,执杖的婆子很快便拿来刑棍,一棍一棍地往如尘腰上招呼。

然而,方才还求饶声连连的女子,此刻竟是半点声音都没有,只是眸中含着热泪,一声不吭地强忍着剧痛。

“给我往死打!”盛氏越发看不惯如尘这股傲气,偏要将她的气性都打下去方肯作罢。

恰在此时,昼红从外头屋子进来传话,对盛氏道:“大娘子,梧桐轩那边来人回话,大姑娘夜里发梦魇,直喊着要这蹄子伺候。寻不到就闹个没完。”

“好个主仆情深,这么快人就来了。”盛氏眼皮子翻了翻,“由她闹去,我还怕她不成?给我继续打!”

冼妈妈瞧着如尘蛇腰细肩的,身子骨虚弱,怕几棒子下去打死了,从薇玉轩抬出去,少不得又惹出事来,遂也到盛氏跟前劝道:

“打死这贱婢事小,若是惊动了老太太,少不得又挨一遭训斥。老太太本就对大娘子有诸多不满,若是因这等不值钱的玩意儿被寻了错处,就得不偿失了。况且,打死了她,主君那儿也不好交待啊……”

“我还怕他不成!”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提到沈应明,盛氏还是稍稍收敛了脸色。见婆子们十几棒子下去,将人打得见了血,盛氏才抬手让停下了。

“好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好一个铁骨铮铮的丫头。这些年我竟不知你有这样的志气,攀附主君便罢了,竟然还妄想祸害我晟儿。”

“我没有!”如尘哽咽着否认,即便疼得浑身发颤,仍旧用尽全力保全自身清白。

盛氏起身走向如尘面前,抬起她的下巴,端详了一番,嗤笑道,

“我告诉你,我给晟儿选的媳妇,那可是浙江巡抚的嫡亲千金,那才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知书识礼、贤良淑惠。你是个什么东西?也妄想进沈府的门?”

如尘啐了一口:“什么狗屁名门,我才不稀罕。”

“别装了,你们这些贱婢心里的花花肠子,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不是自负美貌,喜欢勾搭男人吗?我就成全你。”

说着,盛氏转身对冼妈妈说道,“先把她关起来,明日拿了她的身契,找个人牙子,打发到妓院去。”

听到这个消息,被打得几棒,痛得大汗淋漓都不曾出声求饶的如尘,难以置信地抬起眸子:

“你……你这是逼良为娼,是要遭报应的!”

盛氏轻哼了声,笑道:“你亲姐妹都在妓院当婊子了,你又能是什么干净人,在这装什么贞洁烈女。”

“我是大姑娘的人。大姑娘不同意,你们就不能乱来!”如尘一对杏眼堆满了泪,嘴唇嗡动着,气得直发抖。

“她不同意也得同意。别说是你,就算是她自个儿,也做不了自己的主。冼妈妈,先把她带下去,严加看管,不许有任何闪失。”

“是。”

*

薇玉轩的下等耳房里,清寒空寂。

如尘在半梦半醒间醒来,浑身疼得厉害,挣扎着支起身。

昨夜的叱骂声,回响在脑海里:“先把她关起来,打发到妓院去。”

“妓院”二字,刺得如尘一个激灵,她彻底醒了。

她踉跄着走到门边,将冻得没了血色的脸颊贴上去,从门缝向外觑。

廊下庭轩,下人们低眉顺眼地洒扫。

她拍打着门板,喉咙里挤出呼救声:“有人吗?求求你们放我出去!”

可是诺大的薇玉轩,却无一人回应,仿佛这小耳房是与世隔绝的,谁也看不见。

恰见风儿捧着茶盘,垂着头匆匆走过。“风儿!”如尘急忙唤住她,“求你帮帮我,只要往梧桐轩递个话……”

话音未落,那身影便像被惊到的雀儿,倏地一拐,消失在回廊转角。

“风儿……”她喉头哽住,慢慢化作一声叹息。

盛氏在沈府一手遮天,下人们都是仰人鼻息过日子,怎么可能冒风险来帮她。

她心里都能理解,可是那种辛酸委屈感仍旧难以抑制。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只因为那些男人对她有意,就招致这样的对待。若说不委屈,那是假的。

可是身为下人,入了奴籍,在这些高门显贵面前,便如同猫儿狗儿般只是玩物,算不得人。再多的委屈,无人主张,也只能一一咽下。

她要强了这么多年,一心想着脱离贱籍,逃离泥沼,为的就是一个自在之身,可以不受制于人。

可是,命运却像在开她玩笑似的,偏不遂她所愿。难道她注定只能沦落风月,任人欺凌吗?

她靠在门板上,抱着膝盖,心里一阵酸楚,却在此时,门缝处打进一道刺眼的光芒。

原是天彻底亮了,太阳出来,斜阳映了进来,落在她低垂的眉眼上。

她的睫毛抖了抖,听见门外细碎而杂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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