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沈寂的声音嘶哑而平静。
“因为'零号样本'。”莫正勋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透明隔离盒，里面正是那块带着腐蚀痕迹的声骸晶片
“这里面存储着陆芸死亡时的完整数据，包括沈巍亲自下达的删除指令。它是扳倒沈巍的关键证据。”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三年来，我们一直在找它。但沈巍的人先一步删除了核心数据，常规设备无法恢复。直到我们发现有个聋子，在垃圾场里用废品拼装的接收器，居然能听见'被删除的声音'。”
沈寂明白了。政府一直在监视陆鸣，等待他找到“零号样本”。而自己和陆鸣的意外合作，加速了这个过程。
“你想要我们作证。”沈寂说。
莫正勋摇头：“比那更直接。”他按下另一个按钮，办公室一侧的墙壁滑开，露出里面的实验室。
陆鸣被固定在一台复杂的设备中央，头上连接着密密麻麻的导线。设备旁边是一个放大版的“谛听者”系统，但经过明显改装。
“陆鸣的大脑是完美的解码器。”莫正勋的声音带着冷酷的精确，“我们将用他提取'零号样本'中的原始数据，同时利用你锁骨下的控制烙印，反向追踪沈巍的所有实验记录。有了这些，议会将授权全面查封沈氏集团。”
沈寂的胃部一阵冰冷。他们要把陆鸣当成**仪器使用，而自己则是开启数据库的钥匙。
莫正勋的正义背后，是同样冷酷的功利计算。
“如果我说不呢？”沈寂直视莫正勋的眼睛。
“你没有选择。”莫正勋微笑，“想想看：你父亲把你变成实验品，在你身上留下终身无法摆脱的烙印。而那个'拾荒者'…他姐姐死在沈巍手里，他自己也差点被灭口。你们难道不想复仇吗？”
复仇！
这个词像一把双刃剑，在沈寂心头划出冰冷的伤口。他看向实验室里的陆鸣，那个蜷缩在垃圾场高塔上、用废品拼凑接收器的少年，那个在泵房里被保镖鲜血浇醒的复仇者。
他们确实有共同的敌人。
但莫正勋的计划…那将彻底摧毁陆鸣本就濒临崩溃的精神世界。
“我需要见他。”沈寂突然说。
莫正勋挑眉：“为什么？”
“共鸣。”沈寂指向自己的烙印，又指了指实验室里的陆鸣，“上次接触'零号样本'时，我们之间产生了某种…共振。如果你们想要完整数据，最好重现那个条件。”
这是赌博。莫正勋会相信吗？
灰发政客审视了沈寂几秒钟，突然笑了：“有意思。确实，我们的仪器检测到了那种异常波动。”他转向女研究员，“安排他们接触，但全程监控。有任何异常，立即终止。”
女研究员点头，对着通讯器低声吩咐。几分钟后，警卫进来，推着沈寂的轮椅进入实验室。
实验室比外面看起来更大。各种尖端设备环绕着中央平台，陆鸣就躺在那里，像个被钉在标本台上的昆虫。
他的助听器被取下，取而代之的是直接贴在颧骨上的电极阵列。眼皮被微型支架强行撑开，露出涣散的瞳孔。
沈寂的心头涌起一股冰冷的怒意。他们把他当成了纯粹的实验品。
轮椅被推到平台旁边。沈寂伸手，轻轻碰了碰陆鸣的手臂。没有反应。皮肤冷得像死人。
“开始第一阶段提取。”女研究员的声音从实验室上方传来，“沈先生，请将您的烙印区域暴露出来。”
沈寂缓缓拉开病号服领口，露出锁骨下方那个诡异的烙印。技术人员立刻上前，将一个环形探测器对准烙印区域。
幽蓝的光束扫描过声波符号，烙印立刻有了反应——那些复杂的纹路开始微微发光，如同被唤醒的毒蛇。
“共振频率匹配…开始注入初始波形…”女研究员的声音变得遥远。
沈寂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从烙印处炸开！那感觉就像有人将烧红的铁丝插进他的皮肉，沿着神经一路烧灼到大脑！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平台上的陆鸣猛地抽搐！电极监测器上的脑电波瞬间变成疯狂的锯齿状！
他的喉咙里发出无声的尖叫，眼球疯狂转动！
“提取开始！”女研究员的声音带着兴奋，“数据流正在传输！”
实验室主屏幕上，大量杂乱的数据开始滚动。图像碎片、声音片段、代码残片…全都混杂在一起，如同记忆的漩涡。
沈寂忍着剧痛，勉强辨认出其中一些画面：沈巍的实验室、被束缚在平台上的实验体、声波发射器的红光
然后，突然地，一个清晰的画面跳出来：年轻的陆芸，被绑在平台上，眼中含泪，嘴唇颤抖地说着什么。画面旁边是一段声波图谱，标注着“删除区域”。
“就是它！锁定这段数据！”莫正勋的声音从观察室传来。
剧痛中，沈寂看到陆鸣的身体开始剧烈痉挛，鲜血从他被撑开的眼角渗出。他们在撕裂他的意识，强行提取那段最痛苦的记忆！
不！不能这样继续！
沈寂突然倾身向前，挣脱了按住他的技术人员，一把抓住了陆鸣的手！
“住手！你们会杀了他！”他怒吼道。
但没有人听他的。女研究员狂热地盯着数据流：“继续！马上就要完整提取了！”
陆鸣的手在沈寂掌心中如同垂死的鸟，冰冷而痉挛。就在这一刻，沈寂锁骨下的烙印突然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灼热！
那热度瞬间传递到陆鸣手上，又通过某种诡异的回路反弹回来！
嗡——
那种熟悉的、灵魂深处的共鸣再次出现！但这一次，不是混乱的冲击，而是一种奇异的…同步。
沈寂感觉自己的意识突然变得无比清晰，仿佛站在高山之巅俯瞰全局。他“看”见了实验室里每一个人的位置，每一台仪器的运作状态，甚至…莫正勋在观察室里输入的安全密码。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感觉到陆鸣的意识也在同一频率上！那个被痛苦淹没的灵魂，此刻与他共享着同一个感知场！
“沈…寂…”一个微弱但清晰的思想波动传来，不是通过声音，而是直接在他意识中响起。是陆鸣！在共鸣中，他们建立了某种超越语言的精神链接！
“他们…想要…控制…烙印…”*陆鸣的思想断断续续，如同风中残烛，“但…我们…可以…反转…”
反转？沈寂突然明白了。莫正勋不只是想要数据，他还想通过沈寂的烙印获得“聆视者”技术的控制权！
而陆鸣的意思是…他们可以利用这种共鸣，反过来控制局面！
“怎么…做？” 沈寂在思想中回应。
陆鸣的意识波动传来一组模糊的图像：声波发射器、烙印的共振频率、实验室的主控终端…最关键的是
沈寂“看”到了莫正勋输入的那个安全密码——它此刻在共鸣产生的共享感知中清晰可见！
计划在瞬间形成。沈寂微微点头，捏了捏陆鸣的手表示同意。
“数据提取完成度98%！”女研究员兴奋地报告，“最后阶段启动！”
就在她按下控制键的瞬间，沈寂和陆鸣同时行动！
沈寂猛地从轮椅上站起，扑向最近的技术人员，一把夺过他腰间的门禁卡！
与此同时，陆鸣用尽全身力气，将头狠狠撞向电极阵列的连接点！火花四溅，几台监测器瞬间爆出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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