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曾经去跟他谈过，但是他告诉我，他不能答应我的请求，因为他已经有约在先，不好反悔。”
波西有些犹豫，还在考虑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所以说，他还是拒绝了？”
巴寺利克斯原本冷漠的脸，变得雪上加霜。
“你有没有问过，他还需要多少时间结束？"
“他说，大约还有九个月。”
巴寺利克斯摘下眼镜，僵硬着脸问道。
“那就跟他说，给他三倍以上的价钱。”
“我已经建议过了，不幸的是，他说不需要。”
根据波西的说法，听起来，倒是个廉洁的人。
“你跟他说话的时候，你的态度是怎样的？”
巴寺利克斯没有得到答案，他从另外的角度寻找问题。
“他很平和，没有不舒服。”
“好吧，我明白了。”
巴寺利克斯走路的时候，思索着解决的办法，很快就卷起了嘴唇，他抬起了头，随后漫不经心地问着波西。
“那么，如果那位伯爵解除合约，就没有问题了。”
“是的......不，您在说什么啊？”
波西先是带着严肃的表情附和着他的话，在耳朵意识到巴寺利克斯在说什么之后，立刻惊讶地愣在了原地。
“他自己是不想毁约，让那位伯爵先把合同毁了。”
“这样做也没关系，不是吗？”
“那倒是真的......这也是办法吧。”
“不过，我记得以前在会议上遇到过他。”
巴寺利克斯寻找着回忆，眼睛无精打采地发光。
那位格拉斯伯爵，他是个有钱却没有人脉的人。
他想到以某种方式与那位伯爵建立关系网。
考虑到曾经在早餐会议上，他在整个用餐的过程中对巴寺利克斯的恭敬态度，这个问题似乎就很容易解决。
“好吧。”
波西妥协了，他翻遍了巴寺利克斯的日程表，估算着这些行程相隔的时间，试图找到一个比较空闲的日期。
走在前面的巴寺利克斯突然停了下来，波西疑惑地紧跟着停了下来，差点撞倒了他，他的脚几乎是不行了。
“大人，前面怎么了？”
“你看，那不是安德薇尔吗？”
虽然距离很远，从远处仍能看到她矮小的身影。
她独自在花园里走来走去，身边没有人陪着她。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波西被日光照得有些眩晕，他眯起了眼睛。
“需要我去帮您叫她吗？”
“先不用，让我们走近一点。”
巴寺利克斯毫不犹豫地改变了方向，往那边走去。
他的脸刚才还漠然无物的，现在变得柔和了。
***
中午的时候，我踏上外出散步的旅程，我了伸开双臂感受着阳光落在我的肩头，花园的空气让人的心情变得非常愉悦，我不自觉放慢了脚步，舒适的感受着它。
如此纯净的氛围，让人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沉醉。
我还在等萝茜出来，不过，她说有东西要拿过来。
考虑到现在是中午，太阳特别刺眼。
晒了一会儿，我就想回到树荫的怀抱了。
当我用手掌蒙住头往前面继续走的时候，我突然察觉到背后的视线，警觉的把头转向我觉得最接近的凝视。
“大人？”
我睁大了眼睛，立刻退了几步。
巴寺利克斯什么时候跟来的？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他还戴着眼镜，看起来像是刚处理完公务。
波西站在他的旁边，手里还端着很厚的文件。
“你好，上午过得好吗？”
巴寺利克斯问候着我，我连忙局促地点了点头。
但是，我没有听清楚他刚才说的话。
他站得太远了，我相应地向他挥了挥手，想知道这是否是回应他问候的正确方式，我突然后悔出来散步了。
只是，巴寺利克斯突然低下头，嘴巴抽搐着。
波西也忍不住笑了。
我不清楚他们的表情，无措地站着原地等候。
他们两个似乎在讨论什么，随后就朝着我走来。
“今天很热，你是在散步吗？”
“是的，我认为这样的天气很好。”
我没有提到正在等萝茜，只是敷衍着回答他。
“既然你这么认为的话，天气的确很好。”
“那么，我们可以加入你吗？”
我抬起头，对他突然的想法感到惊讶。
我试图看清达尔文的脸，但是由于巴寺利克斯的周围笼罩了巨大的太阳光环，我很难清楚地看到他的脸庞。
巴寺利克斯见状，他特意弯下膝盖，蹲下了身子。
这样，我的脖子就不会因为朝上而感到酸痛了。
当我们互相平视的时候，他的眼睛轻轻地弯了起来。
他的笑容，总是能让我愣神。
“欧泊朗喜欢你的画，我也看到了那幅画。”
“啊，欧泊朗的画像？”
“是的，欧泊朗甚至珍藏的把它框起来了。”
“它看起来像是真的，我代替欧泊朗谢谢你。”
我的脸颊在他突如其来的赞美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了承受不住的红晕，他不是巴寺利克斯吗？此时的他真的是那个在战场上不假思索地砍掉对手脑袋的怪物？
“没关系，只是简单的画作而已。”
我低下头，试图用微笑来掩饰着这份羞赧，但是嘴角勾起的弧度却怎么也藏不住内心的幸福与满足，我很久都没有被别人夸赞过这么多次，现实欧泊朗，后面是巴寺利克斯，这些夸赞的话让我感觉到骄傲与自信。
波西掩饰着自己的尴尬，他不安地站在旁边。
巴寺利克斯给了波西眼神，示意他赶紧站远点。
“如果可以的话，现在有时间，我可以画您吗？”
“我？”
“哦，如果觉得我太冒昧了，我很抱歉。”
我还没有等巴寺利克斯开口，就把这个要求提了出来。
毕竟，我能过上这样的生活，还得多亏了他，是巴寺利克斯把我从教堂里救了出来，至少这只是从我现在可以尽自己的能力送给他的礼物，我想回报他的恩情。
虽然说，这实在是算不上贵重的礼物。
我看着巴寺利克斯犹豫了，立刻红着脸道歉。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目前处于孩子时期的我来给他画，毕竟这种道听途说的事情有点不太靠谱，他是我甚至不能正视的大公爵，自然有很多著名的画家来抢着给他画肖像，哪怕他拒绝我，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想说点什么话，将这件事情描述成无心的。
只是，巴寺利克斯看起来似乎有点欣喜，他没有即刻拒绝我，只是说让我等着，他把目光移开，环视着周围的地方，眼睛瞄准了一个阴凉的地方，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并且跟我建议说道：“我们去那里好吗？”
“嗯，去那里聊天吗？”
“你不是说想要画我吗？那里是个凉快的地方。”
“在阳光强烈的地方，对眼睛不太友好。”
“真的吗？这样要花费时间，不耽误您吗？”
“我没有办法不接受，很荣幸有这样的机会。”
虽然很困惑，但是他的话让我的表情开朗起来。
只是，波西目前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好。
他看见我们走向了阴凉的地方，只能无奈地跟在我们的后面，他手里还捧着很多的文件，我担忧地看着他。
“大人，您不是说您不喜欢肖像画吗？”
我抬起头，巴寺利克斯的表情困惑。
"我什么时候说的？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吧？”
“可是......”
他严肃地往身后看去，身后的人闭上了嘴巴。
“别担心，我不是那样的人。”
他微笑着回应了我，我放心了许多。
波西喊来了仆人，他们很快就摆好了绘画工具。
“那您......不要动哦。”
我的心非常紧张，好几次她的铅笔几乎掉在地上。
看着巴寺利克斯耐心的脸，我觉得如芒刺背。
跟我画欧泊朗的心境不同，我无法正常地面对他。
我假装咳嗽着，正式地研究巴寺利克斯的长相。
他的脸部线条接近完美，浓眉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光是看着他的脸，我的心跳就已经加快了。
画出人脸其实并不难，但是，问题就出现在了巴寺利克斯周围的气氛，他从来没有表露过任何强烈的情感。
好像，对待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我挣扎着从什么地方下笔，巴寺利克斯先说话了。
“绘画，对于你来说是件开心的事情吗？”
“是的，能画出自己想画的东西真是太好了。”
我专注于自己的想法，正在专心的搭配着颜料，没有注意到巴寺利克斯特意盯着我的眼睛观察，他应该是想要试探我的情绪，可是，他的眼眸却此时眯了起来。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给你请个家教。”
“绘画的家教？”
“不只是画画，如果你有什么想学的，什么都可以学。”
“安德薇尔，你觉得如何？”
“我......我感觉很好。”
我惊诧地看着他，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他笑了笑，之后的他什么也没说，我知道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而且，是该学点什么，我也悠闲得太久了。
他对我真的很好，所以，只是公爵什么都不缺。
“我相信您，您安排的，自然是最好的。”
那就继续这样亏欠着吧，不过，我会补回来的。
“谢谢你，安德薇尔。”
“大人，我没有地方可以让您感谢的。”
我愣了神，许久，松了一口气，在画纸上开始动笔。
再次集中注意力，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好像是正午金色的阳光转变成了橙黄色，这幅画就正式的完成了。
我将晾干的画纸取下来，递给了期待的他。
“嗯，您看看，希望能附和您的预期吧。”
巴寺利克斯接过了画纸，转身示意坐在树荫下那位无聊的波西凑上前来，他邀请波西也加入了画作的评论。
我疲劳地坐在了草坪上，安静地等待着。
“你觉得怎么样，波西？”
“很好，她将您画得很生动呀！”
波西这样评价道，巴寺利克斯的眼睛亮了。
“不错，将我画得很有感情。”
“看来，安德薇尔小姐着重地描绘了您的眼睛。”
“欧泊朗说的是对的，她的天赋不能浪费。”
两个人讨论着，他们震惊地看向我。
我竖起了耳朵听着，昏昏欲睡地撑着脸蛋，午后的困倦这时袭来，我感觉他们的声音在我的耳边逐渐遥远。
***
几天后。
巴寺利克斯举办了一场非常特别的晚宴，并且还邀请了在他的领地东部驻守的那些将领全部都过来参加了。
他从前不喜欢这个地方，因为是贵族的政治集会。
这种类型的聚会，经常会引起皇帝和教堂的猜忌。
“我听说，你们的训练非常成功。”
“所以，我想举办宴会为你们庆祝。”
宴会的主座上，巴寺利克斯心不在焉地端起了酒杯。
“是的，这是应该的，我们还是比不得大人您啊。”
那些人笑着，也纷纷端起酒杯来应承着他。
可是从另外的角度来看，他们似乎是将这种话当成了挖苦，所以，在场没有人不设法去讨好巴寺利克斯。
“这是我真心的夸赞，你们不相信我？”
巴寺利克斯喝着续杯的葡萄酒，皮笑肉不笑。
“大人，这不是谎话，您是帝国最好的骑士。”
“既然如此，你会跟着我参加下一次训练吗？”
巴寺利克斯举起手中的酒杯，动作流畅而优雅，仿佛只是不经意地说出了这句话，他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将领，看上去就是在打趣他，实则上，他的眼睛已经透露了内心深藏的情绪，将领觉得自己的后背感受到了寒冷的风，他哆嗦着手，立刻起身回复道。
“噢，大人，请您原谅，我还有很多的公事。”
“我要去偏远的地区视察，现在还不能参加......”
说着，将领战战兢兢地放下了酒杯。
他轻笑着，继而凝视着酒杯里的液体，不经意的轻视悄然浮现出来，那双眼睛闪烁着让人难以察觉的杀意。
油嘴滑舌，他在心里这样评价道。
巴寺利克斯没有再关注他们，继续优雅地品酒，嘴角始终挂着淡然的笑意，周围的气氛不禁变得凝重紧张。
晚餐开始了，侍女们开始上菜，不同地区的将领们都在边吃边聊天，尽管巴寺利克斯没有参加任何谈话。
“大人......大人。”
“嗯？”
有位西南地区的将领举起酒杯，试图喊他。
巴寺利克斯这才从自己的世界中缓过神来，抬起他疑惑地看着他，那位将领有些不安，他还是坚持地问道。
“您叫我们今晚前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那些另说，在此之前，我想请你们观赏。”
“波西，你去准备。”
“哦？大人，那是什么呢？”
底下的那些人开始好奇，全部伸长了脖子等待着。
巴寺利克斯冷漠地撇着他们，不想回答，因为他的眼睛太冷漠了，他们都不敢正视他，全部都缩了回去。
波西听到他的命令之后，就下去准备了。
“你们等着就是了。”他神秘地笑了笑。
绿色瞳孔变得更细了，底下的那些人毛骨悚然。
过了一会儿，波西打开了宴会厅的门。
门开了，女仆们拿着一个巨大的东西进来了。
包裹着红色被子的方形物体，它被郑重地转移到了公爵旁边的桌子上，将领们个个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去看。
“嘿，那是什么？”
“嗯，看来大人准备了贵重的礼物。”
所有的眼睛都盯着巴寺利克斯，等着他伸手去揭开。
巴寺利克斯露出了真心的微笑，他走上前去。
毫不犹豫地取下盖布，下面是一个相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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