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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缘由

雍也纯伏在案前,眉头紧锁,笔尖悬在半空,迟迟落不下去。

抄书不难,可要模仿梅雨那手字,却难如登天。单个笔画,梅雨也能写得挺拔方正,透着股刻意雕琢的劲儿。可一旦组合成字,那些横、竖、撇、捺、点、提,就像是从天南地北、不同书者的残篇里劫掠来的碎片,硬生生地往一处凑。

它们彼此排斥、角度生硬,全无章法,仿佛不是写字,而是在笨拙地缝补一件针脚歪扭的旧衣;又或是用长短粗细不一断木,勉强搭起一个摇摇欲坠的架子。

抄书已是煎熬,更难的是美其名曰为她解闷而被留在西厢的研磨,此刻正精神头十足。

这小东西灵巧得像道闪电,在案几上东奔西撞。墨碟被它蹭得挪了位,边缘留下湿漉漉的爪痕;刚铺平的宣纸一角被它踩过,留下几道浅浅的褶皱;它甚至胆大包天地掠过她悬停的笔尖,带起一阵细微的风,惊得她手腕一抖。

梅雨又穿上了李聿赠予的那件水蓝色圆领袍,幞头压着鬓角,正歪在窗边支着腮发呆。

“梅郎君?”一声清亮的呼唤自身后响起,伴随门扉轻启的声响,一名女子推门而入,径直在她对面翩然落座。

那女子抬手,利落地摘下遮面的帷帽,露出一张精心描画的脸——面颊匀净敷粉,衬得唇上一点朱红娇艳欲滴;那双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勾出一抹天然的风流韵致;一双黛眉细细描画,婉约如远山,若非凑近了细看,几乎难以察觉那眉峰处一道被胭脂巧妙晕染、淡化了的旧日断痕。

梅雨定睛一看,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足足愣了三秒。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直冲脑门,她猛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裴、少、卿……”这三个字几乎是从她牙缝里挤出来的。

“郎君唤妾身风娘便好。”女子——或者说裴风——唇角扬起一个明媚又狡黠的弧度,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那声音像裹了蜜糖的阳光,带着一种理直气壮的娇俏,直直地撞进梅雨的耳中。

“你这是……在干嘛?”梅雨像被眼前景象噎住,猛地咳了一声,耳根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我只说了让你今日辰正来平康坊中曲‘琥珀光’,没、没让你女装吧?”

她下意识地想凑近点,好戳穿这荒诞的把戏,目光触及对方那张过分明艳的脸和那双勾魂摄魄的丹凤眼时,却又像被烫到般缩回,脸上浮起一层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薄红。

裴风仿佛全然没听见梅雨语气里那份抓狂,自顾自地伸出手指——那指甲竟也染了淡淡的蔻丹——优雅地扶了扶鬓边珠花。

他扫过清晨略显冷清的酒肆,调侃道:“郎君唤妾身来这风流之地相会,真是好兴致呢。辰正便开门迎客的酒肆,妾身也是头一遭见。”神态活脱脱就是个好奇的女子,天衣无缝,毫无破绽。

“知道了风娘……”梅雨看着他这副浑然天成的模样,连带着心跳都乱了几分。

她认命似的深深叹了口气,试图用问题将会面拉回正轨:“你……你也别太沉浸了。第一个问题,那日在光德坊伪装成上林署官吏把我绑走的,是不是你?”

裴风掩唇轻笑,眼波斜飞过来:“郎君若是肯为妾身点一壶上好的剑南烧春……”

他刻意拖长了调子,身体微微前倾,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那妾身呀,自然是什么掏心窝子的话,都愿意同郎君说了。”

“服务员!来一壶上好的剑南烧春!”

细颈青釉酒壶与酒杯甫一上案,裴风便姿态娴熟地先为自己面前的小杯斟满。随即,他手腕轻巧一转,自然而然地探向梅雨面前的空杯。

梅雨猛地用手掌“啪”一下盖住了自己的杯口,动作快得带起一小股风。她别开视线,不敢再去看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给你买的,你喝,不用管我!”

“郎君呀,真是好生无趣呢。”裴风拖长了调子,似嗔似怨地横了她一眼,倒也不坚持。他端起那杯剑南烧春,仰颈一饮而尽,喉结在精心修饰的粉颈下不明显地滑动了一下。

“是妾身做的。”裴风放下杯,脸上甚至还带着那抹娇媚的笑意,仿佛承认的不过是件寻常小事。

“老子就晓得是你这个龟儿子!”

嘴上这样说,但梅雨其实没料到对方竟如此痛快地认了。

裴风用不知何时掏出来的帕子轻轻按了按唇角并不存在的酒渍:“妾身既已对郎君如此坦诚相告,郎君何不也……解解妾身心头些许疑惑呢?”

梅雨身体微微后靠,眯起眼睛,目光刮过裴风那张浓淡相宜的脸:“……问。”

“郎君既无签注,又无过所,是如何安然踏进我大唐疆土,甚至还进了这戒备森严的长安城?再者……”他身体微微前倾,带着点探究的好奇,“郎君又以何为生呢?”

梅雨沉默片刻,带着几分真实的困惑摊了摊手:“说实话,我也不太确定自己是怎么来的。回过神来,人就已经在西市的人堆里了。至于谋生——风娘不是说听过我拉琴吗?自然是靠这个谋生了。”

“郎君如今……既已知晓实情,”裴风指尖绞着那方素帕,声音里揉进三分委屈七分怯意,真真是我见犹怜,“可是要去京兆府……告发妾身?”他抬起水盈盈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梅雨,仿佛对方点头那泪珠便要滚落下来。

梅雨无语得笑了,手指悠闲地掸了掸自己袖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本来,”她拖长了调子,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带着洞悉一切的玩味,“是想揪着你,逼你供出幕后主使的。不过——”

她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我发现了更有趣的事。风娘若是肯配合……我就权当没发生过。如何,想听听看吗?”

裴风眉梢几不可察地一挑,方才那份楚楚可怜瞬间凝滞,如同面具上裂开一道细缝,露出底下那抹惯常的锐利。他唇角依旧挂着那丝似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却深了几分:“郎君……请说。”

“你是东宫一手提拔上来的人,但凡有点门路,一问便知。可如今,”梅雨伸出三根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那三方势力,哪一方不是明里暗里与东宫为敌?你怕是升迁无望了吧?”她勾手示意裴风凑过来,抛出诱饵。

裴风听着,脸上那点残余的媚态逐渐消失无踪。

他身体后撤,微微绷紧,声音带着警惕:“郎君此举,意在何为?”

“此事虽险,”梅雨目光灼灼,“于我,却也有大利可图。如何?”

裴风有些懊恼地苦笑着叹道:“不愧是大王相中的人。只是,此等谋划,大王……可知晓?”他紧盯着梅雨的眼睛,试图捕捉一丝端倪。

梅雨唇角一弯,将问题轻飘飘地抛了回去:“风娘以为呢?只问你一句,行,还是不行?”

裴风沉默了一瞬,端起面前的酒杯,漫不经心地晃了晃杯中残酒,唇边那抹笑意变得疏离:“自然行。”

“我还有一桩更紧要的事问你——”梅雨满意地点点头,又抛出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洋芋、红苕、玉麦,还有海椒这些作物,究竟何时、又经由何人之手,传入大唐疆域?”

裴风指尖轻敲杯沿,沉吟片刻,坦然道:“妾身才疏学浅,一时竟无确切印象。待我调阅四方贡物及异域风物志录,仔细查证。下次相见之时,必将结果呈与郎君。如此可好?”

“那就拜托你了。”梅雨起身,拂了拂袖摆,语气轻快,“五天后,相同的时间,还是这里。”

裴风斜倚在座上,看着她的背影,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懒洋洋地说道:“郎君莫要再行险招。”

梅雨回头看他,面露不解。

裴风放下酒杯,目光悠然:“鸿胪寺接到诏令,婚期已定在十五日后。这十五日间,郎君有得忙了。”

隐蔽的侧门被笃笃叩响。

舒颜下意识理了理衣襟——定是元夕来取信了。

门栓拉开,门外却非预料中那张面孔。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素未谋面的女子。

那女子手执一只精巧螺钿匣,微微倾身:“烦请娘子通报,我想见见梅娘子。”

舒颜心头一凛,手臂一横,不着痕迹地封住门隙,警惕陡升:“娘子为何偏知这道门?”

那女子神色不变,声音依旧温和,却字字敲在舒颜心防之上:“此等三品高官规制的大宅,多设有暗门、暗库、暗道,以备不时之需。我如今身份不便公开出行,只好出此下策,于宅邸外围人迹罕至处细细探寻,没想到……”

她目光似无意般扫过门前用作伪装的藤蔓:“竟真寻着了。”

“请回,”舒颜声音骤然转冷,“我家娘子待字闺中,依礼不见外客。”

就在门扉即将合拢的刹那,女子抓住稍纵即逝的机遇,一声“得罪了”,她猛地一矮身,灵巧地从舒颜横挡的手臂下方、那不及一尺的空隙里钻了进去。

舒颜猝不及防,只觉肋下一阵风过,人被那股劲带得一个趔趄,后背撞在门板上。眼见女子脚步不停,已迅捷地闯入内院,她心头警铃大作,反手将大门闩死,立刻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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