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初见是不是很无趣？”连郁离从回忆中短暂抽身，这样问言瑛。
“还，还好？虽然我确实以为你们应该一见面就是天雷勾地火之类的……”
“话本看太多了吧，我们两个又不是百年妖怪，一出世就要被天打雷劈。”他又斟一杯酒，“你也喝。”
这下不说不能带坏小孩了？言瑛腹诽，却还是将酒一饮而尽。她有些好奇：“你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怎么再见的呢？总不能真是人家来找的你吧？”
“当然是他来找我的呀。”连郁离胡乱应下，心想他也没说谎，宋各生来找宋笑秋时自己正好也在，怎么就不是他主动来找自己的呢？
但他还是没骗言瑛，如实说了。
宋笑秋大婚后，连郁离没有立即离京，继续赖在禛王府上。说是不放心好友，但应更愁知道，他这是让不知道哪来的美人勾去魂了。只是连郁离一不去花楼二不出门私会，府上下人又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自恋如应更愁，差点以为他是看上自己了。
他委婉提醒连郁离：“我已经是有夫之妇了，你没机会的。”换来了对方的一顿暴打，顺便也得知了当日之事。
对此，应更愁评价：“你连人叫啥都不知道，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一见钟情”这事放连郁离身上着实让人惊掉下巴，但毕竟是相交多年，就算那美人是天王老子、神仙妃子，应更愁也要帮好友追到手。不知道姓名没关系，衣着长相总记得吧？没想到连郁离沉思半天，只说出了“白衣，好看”四个字。
这京中的公子，但凡不是太磕碜的，十个里得有八个都喜穿白衣，这话说不说没太大区别。应更愁暴跳如雷，再三逼问，又得了一句“有点像你相公”。
旁观了全程的宋笑秋不语，只默默向皇兄修书一封。
没几日，二人如愿见到了这位美人。
人前的宋各生总是端方自持的，一言一行都挑不出错这样的如玉君子在见到连郁离时也微微一愣，本以为他们只是萍水相逢，却没想到还能再见。不知怎的，他竟有些庆幸。
彼时宋各生还不知道，面前的人真如竹子一般，不知何时扎根在他心里，又数十年如一日的青翠挺拔。
他只是看着这人的表情从惊愕转为坦然，向自己行礼道：“草民连郁离，参见太子殿下。”
“行了行了，听得我要酸掉牙了。”言瑛打断连郁离，“停止你的矫揉造作。”
“啧，人上年纪了就容易这样，体谅一下不行吗。”连郁离不满道，“你还想不想听了？”
“您继续，请。”
连郁离却陷入了迷茫：“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光真好像做梦一样。”
“我刚和宋各生好上的时候，宋笑秋背着连郁离偷偷找过我。他问我，我真的想清楚了吗？”
是啊，那是太子，以后的皇帝，会有三宫六院。过个几年，他连郁离大概只是对方偶尔想起的一个“旧识”罢了。
这个问题，连郁离也曾问过宋各生。他说得如此直白：“都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怕是不能吧。”
回应他的果然是沉默。于是他道，好，我便与你今朝有酒今朝醉，再求一个好聚好散罢。
他把这事说与宋笑秋，后来宋笑秋便也没提过什么了。想来他当初为二人牵线搭桥时，也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吧。
言瑛问：“那你们算是好聚好散吗？”
他就笑了：“你要问宋各生，他肯定觉得不算。但我说，算。”
当年连郁离以侍卫之名入东宫，去时如何，来时依旧如何，仿佛那能把天切得方方正正的深宫没能改变他分毫。他把最热烈的爱意捧到了宋各生面前，却像是恶劣的纵火者，扭头就跑，任它燃烧到如今。
如何散的？五年前的连郁离或许不愿向宋郁雾谈起，但现在的连郁离可以面不改色地讲给言瑛听，就好像那是别人的故事，而不是曾在他身上的切肤之痛一般。
若是细细讲起，可以说上半个时辰，把细如牛毛的事情全说出来；但也能简单概括成一句“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无非就是，宋各生要娶妻而已。
“应更愁之所以能名正言顺地当王妃，那是因为宋笑秋是毫无继位可能的闲散王爷。即便如此，他还是常以女子形象示人，世人也不知禛王妃原是男人。宋各生不一样，他是太子，未来的皇帝，不可能没有妃嫔。”连郁离这么对言瑛说。
言瑛却反问：“为何不能？”
“哈哈，问得好！我也这样问过自己：为何不能？”连郁离抚掌大笑，“大抵只是不愿意吧。”
帝王总是最贪心，连郁离与儿女绕膝，他都想要。若是旁人，怕是不敢求帝王一心一意，偏偏是连郁离。他最是人如其名，落拓不羁是他的枝，八面玲珑是他的叶，二者之下，是他宁折不弯的骨。
是年冬，太子订婚。连郁离邀其于湖心亭共饮，大笑而归，而太子默然。
次日，连郁离离京。彼时离暮春还有很早，没有愁杀离人的杨花，有的只是漫天萧瑟的雪，却不妨碍君向潇湘我向秦。如此利落。
又是春一年，帝里春晚，草绿阶前。太子大婚，立丞相之女时云禾为太子妃。
“我还记得那天是腊月二十，甚至都没有一起过年。到底还是年轻，只想着快点走吧，于是半夜就跑了，差点连盘缠都没带够。”他已经能把这些当成玩笑说出来，“要是现在，我就该讹他一笔，哪能一点便宜都不占。”不是这样，他依旧不会带走任何东西。这可能是一点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作祟吧。
连郁离笑笑，似乎有一丝寂寥：“唉，真是的，你知道吗，我也不是没心软过。我明明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放弃的。”
他离京的第三年，已经是皇后的时云禾来信，次月，连郁离启程进京。
同年，怀王于玄武门发动宫变，禛王领旨平叛，将其镇压。见大势已去，怀王率百死士夜闯天子寝宫，幸有禛王妃及时赶到，陛下无碍。千牛卫死伤过半，其中千牛备身连郁离重伤，天子念其救驾有功，特赐其丹书铁券，一时间传为美谈。
至于连郁离为何进京，那又是一桩秘闻了。
大量狗血与病句与矫揉造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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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连郁离番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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