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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对艾斯的行动产生误会,与马尔科的奇遇

生命好比从一条绳索的此端迈向彼端,不管那条绳索是钢丝、乱麻抑或金银锻造,无论点缀荆棘靡刺还是万花绿藤;人们都怀揣着一袭难忘的辰光,最好亦最坏,最幸运亦最倒霉。它降临时悄无声息,过往后却反复浮现。

翻开你的眼皮,刺疼你的瞳孔,唤醒你的噩梦;在黑暗里迎接光明,自光明再步入更浓烈的黑暗。万籁都歇衰的岑寂过后,是如同畸形腐朽的胪欢哀歌;试问伤风败俗的孤岛蓝多里,又何尝不是东海哥亚王国的缩影呢?

街头断粮多日的乞丐饥肠辘辘,巷尾嗑药多年的罪犯抖糠瑟瑟,男人正持盈保泰地潜行,像一只在暗夜中离群索居却伺机而动的兽类。恰逢此时远方传来的喧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目光所及为一面渊源匪浅的双头蛇旗帜,他震惊的程度堪比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瘦削的颌骨边缘泛着零星的青涩胡茬,浑身的血液都腾冲到任督经脉,心弦如拧满的发条紧绷弩张。

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曾在最苦寒恶劣的天气,邂逅最瑰丽绝伦的景致。

暮色中的相遇,无助的呼唤,与澎湃的雨声激荡在他的回忆里……

彼时意气风发的少年立誓要称霸四海名扬天下,跟情同手足的草帽男孩虚怀若谷地道别,并放话在梦想的顶端等着对方。漂泊的旅程中迅速集结伙伴整顿队形,于短时间内打造出一支以自己为核心的海贼团,以乘风破浪的架势连续征服三座岛。眼瞧就要触碰伟大航路的门槛,开启一段所向披靡的崭新传奇,宏伟的理想蓝图已在心里演练无数次。

殊不知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一波三折有惊无险度过海流的突逆后,又遭到狂风暴雨的肆虐侵袭;崩塌肢解的船身被卷进汹涌的漩涡,残骸像剥碎的核桃壳凌乱散浮在水面。少年当机立断将只够荷载七人的橡皮艇交给同伴,自己却作为多余的第八位落难者勇敢跃入海底。

在能见度极低的混沌视野里浮出头颅,不顾身后海洋生物张开的深渊巨口,反而胸有成竹丢给他们一句嘱咐:「你们先折返罗格镇重整旗鼓,顺便添置一艘新船,地图标示附近有座岛,我在那等你们来接我。」

在险象环生九死一生的绝境中,少年云淡风轻的话语就像是临死前的遗言,字里行间却洋溢着不畏生死的自信,故此没有谁将他的话当作异想天开的笑话。只是一句话,就神乎其技般让无言的力量涌进众人的内心,仿若太阳的碎片,缓慢地吸收光芒,再不断地成长为型。

称职首领的模范:不是靠蛮力,不是靠脑力,而是靠心力。当年的罗杰亦是如此,正如他无条件信任自己的船员一般,他的船员同样也信任着甘愿铤而走险的船长。他们坚信有朝一日,眼前孤注一掷的男孩会率领自己驰骋新世界,最终肝脑涂伫立于心驰神往的巅峰。

如果他是神,他们就是神的使者;如果他是魔,他们就是魔的忠仆。他们甘愿将自己的余生,包括尊严,性命,全权交付给他,交给这名同舟共济的少年。

丢斯是一开始就追随他的人,他将担忧深埋于心底,一言不发注视着对方的身形逐渐融入海浪的另一边。分明是只有十七岁的少年,他却觉得对方是相当特别的存在,平时的确像个调皮捣蛋的男孩:有朝气,有活力,行事冲动,喜欢打架斗殴,喜欢追求疯狂刺激,喜欢所有年轻人喜欢的一切。可有时又像个沧桑的老者:眼里总是藏着不易洞悉的伤悲和痛苦,好像一生经历了许多的磨难,透露出一种看破红尘的错觉。

年少轻狂,成熟稳重,坏事干尽,好事不留名——诸如此类极度冲突的特质,竟然都聚集在一个人的身上,这样百年不遇的人,难道还不特别吗?

咸涩的海风穿透额发拂过面额,他鬼迷心窍感到一阵舒适,没有再碰到暴雨是不幸中的大幸。由于把指针丢给了同伴,导致他辨认不了具体的方向,但是按照地图标记的轮廓,似乎还剩几圆里就能登陆。

不过,毕竟在冰冷的海水里漫游了两天一夜,期间不知多少次被海兽觊觎,又不知多少回被渔船忽视;饶是精劲充沛的他也快要灯尽油枯,却从未有过任何的悔意。或许常人无法理解是怎样的执念支撑着他坚持到现在,只为达成跟伙伴的誓约。

抽筋的腿脚浑然麻痹,浸泡的肌肤降温褪色,瓦解的意识几乎崩塌。性命垂危时脑海倏忽闪过路飞纯挚的笑颜,掠过萨博支离破碎的身影,在群魔乱舞的鬼门关前,他咬着牙扪心自问:你答应过路飞不会死,你答应过萨博会保护路飞,你要丢弃唯一视若珍宝的兄弟于不顾吗?

兄弟,何为兄弟?

兄弟,就是能够将自己的一切托付给对方的人:生前,可以将自己的生命交付给对方;死后,可以将自己重要的东西托付给对方;这才叫兄弟。

不,他不能让路飞再一次感悟撕心裂肺的丧兄之痛,自己绝对不能死!

初升的旭日红的近乎壮烈,以昂扬的斗志燃烧着生命的能量,野火烧不尽,生机之焰未歇;像是对生的激越,亦是对光明的渴望。穷途末路的少年拔出腰间的短刃悬梁刺腕骨,借助肉绽沾矿盐的刺痛感重新唤回飘远的意志,努力睁开疲倦的眼睛,挥动着四肢拼命朝前游去。如同在跟死神角逐,他必须要用自己的手创辟出一条往生的道路,否则尸沉汪洋被喂鱼,死无葬身地。

到底是怎样奇葩的生物,可能上一秒你已山穷水尽,无惧死亡,下一秒又回归热爱自己的痛苦,于冰火二重天的两界极端矛盾徘徊?

切记,真正敢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才有资格享受后福。

再者,唯有历经过绝处逢生的人,才能参透生命的可贵。

争分夺秒熬过良久的折磨,以掏空体内全部的精气神为代价,才终于苦尽甘来抵达新岛屿的港岸。脱臼的臂膀狼狈抓紧形同救命稻草般的沙植,愤然弓起凉透的身躯翻过礁石,精疲力竭地趴在退潮的沙滩上;呛水的肺腔缓吁一口浊息,之后沉陷不省人事的黑暗。

黄昏的墨云挤压天空,窗外洒落着朦胧细雨,淅沥的雨声仿佛为亡者伴奏的安魂曲。醒来时周围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气味,以及……陌生女孩的瞳仁。对方凝视着他的眼神纯净而率真,似一泓清泉,一眼见底。

他偏过脸隐藏满眼的猩红,极力回想着事情的踪脉迹影,奈何劫后余生的身骨早就虚弱如残疾,而劳损过度的脑细胞压根不容他运转。眼波流转瞄向旁侧的虚影,可惜他翕动的丹唇蹦不出半个字,连礼貌道谢都彰显奢侈。

女孩水晶般清澈的眼眸蕴含着温馨,嘴角的弧度像月牙温暾柔和,颊肌旁还绽放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稍后亲自为他端来一杯柠檬水和一盘蔬果,甘甜的琼液像蜂蜜滋润着饥渴的喉咙。

「对不起,因为降雨的缘故没法出海捕鱼,我家并没有现成的存粮。我翻遍了整个村庄,只找到雕像前的贡品,麻烦您先将就一下。」言毕,少女略含歉意地垂着首,举起一颗外观奇异独特的橙果。她甜腻的嗓音宛若三月春的婉转清风,娓娓动听,沁谁心扉。

酸涩的眼眶酝酿着些许泪意,感动如浪潮荡涤周身,活着竟是如斯美好。行走在战火纷争的大海贼时代,只要懂得把灾难当成荣幸,把考验当成恩赐,把偶然的幸福当成梦断山河的吉运,他就没有理由徒伤悲。

透支的体能因补充过柠檬的维生素而恢复分毫,饿到两眼冒金星的少年懒得在意繁琐的细节,顿时表演鲤鱼打挺的绝技自床板弹射而起。他已经明白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当然不会加害于他,须臾就不假思索接过食物祭奠自己的五脏庙。

伴随喉结滑动的吞咽姿势,劲动脉包裹于纤薄的脂肪下滋生出青森的色调,岂料大快朵颐的霎时却味同嚼蜡:「哇,好难吃!」

原谅他的性格就是如此耿直,耿直到不解风情,发出最真实的感慨后,才迟钝想起打量床前的人:骨瘦嶙峋的娇弱身段,顶着微乱的蓬松卷发,眼白充满了血丝,萎靡不振的状态像病入膏肓。可想而知她自己都不见得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却没有旁观他的死活。

乌黑的眼珠透亮澄明,密匝的睫羽轻微眨动,唾沫独辟蹊径地淌回喉管,旋即兀然启唇:「嗯,好吃,真好吃,谢谢你。」

「那就好,此地刚被海贼践踏,早已不复昔日的盛况。不过你怎会躺在边境,迷路了吗?」小姑娘含笑问他,回眸一笑百媚生,温婉如一掬静水潺入他的灵魂。

诚挚的少年迅速点头默认,勉强抑制着丹田灼烧般刁钻的热感,眉飞色舞将惊天地泣鬼神的坎坷历程都讲述一遍,除却介绍名字时隐瞒了自己是海贼的真相。编织善意的谎言绝非倒行逆施,只是看到对方的肘臂绑着祭祀亡故亲僚的白绸,再提敏感词汇毋庸置疑在朝人家的伤疮撒盐。

焉知他们本就是同一原点的两条射线,行差不同的方向,思想的领域并没有交集。想问题用不同的方式,看问题自然也有不同的角度。

「你居然是游过来的……」女孩用白皙的柔荑捂住嘴巴,多半是敬佩他匪夷所思的顽强,才兜不住将自己的惊骇喷薄而出。跌宕起伏的思绪顷刻间回归宁静,绯如樱的眼帘蔓延无尽的忧愁,仿佛受伤的麋鹿孤身躲在逼仄的洞窟舔舐伤口。

「你安心休养吧,顺便等你的朋友来接你,雨水已有稍歇的迹象,我还要埋葬受害的村民。」

昏暗的烛辉将那张稚嫩的容颜衬托得圣洁高雅,演饰的强颜欢笑却像秋季的枯草,飘渺又虚茫。念及此处刚发生过一场被海贼洗劫的悲剧,对方的亲眷难免也是凶多吉少的结局,他只能选择三缄其口。介于立场的约束,他不便对同为海贼的肇事者评头论足,自己和他们半斤八两有过之而无不及。

据对方所言,费德巴斯为东海隐蔽的荒岛,孕育过个别威慑四海的佣兵团和赏金猎人,通常出海的异类混得风生水起,留守的百姓却只懂柴米油盐酱醋茶,当海盗持槍拎刀鱼贯涌入的时刻,他们没有半点与其对抗的武力,不外乎是单方面的肆掠屠杀。如今乡镇仅有几位缺胳膊少腿的村民苟延残喘,当时她被双亲藏掖地窖,才侥幸避免一番祸事。

乱世的某方角落里,总有一群人,流着看不见的鲜血,呼着听不见的呐喊,忍着不公的曓力。

右眼皮不合时宜地跳动,反客为主的他卑躬屈膝降低姿态,伸置刀伤初愈的手臂拉住女孩的胳膊:「等等,为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就让我陪你去吧?」

「不必了,万一错过来接你的同伴多不好。」她拒绝的语调轻得仿如附黏在叶尖脆弱的蛛丝,一触即断,余晖的颜色亦是浑浊的,像遥遥迢迢隔着的雾气。

他皱眉思忖,一股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皆因他端倪出对方的眼中有一分生无可恋的意味。幸亏降雨的功劳,他沿着少女不深不浅的脚印踏足后山,途经的居民住宅区都被毁为废墟,惨绝人寰的场景就如同家乡被哥亚王族隔绝的垃圾场。

连绵的雨滴使高耸错落的石林变得孤高清冷,宛若一名看尽纸醉金迷、浮华世事的女子。齐腰的荒草向两旁拨开,潸然糜烂的尸臭率先吸进肺中,恍如隔世又习以为常的味道。他驻足观察,就像某种不可逆转的定数,每个故事都发生在微凉雨幕中,每颗春荒的枯树下,都竖着一座坟墓。

少女挥舞着锄铲挖掘一处又一处的墓坑,生疏的动作掩盖不了羸弱背影的悲凉,执著的气魄却令他的脊梁骨也跟着震颤不已。高矮不齐的名柱前是用锋刃雕刻的娟秀字迹,排列玲琅满目的坟冢代表着亡灵的归宿,他不禁唏嘘:倘若他们泉底有知,肯定也会感到欣慰吧?

等她将最后一具尸骸埋进湿土,两眼空洞地盯着脚前空旷的泥坑,接着不动声色取出一把匕首恣睢脖颈,同时逼迫自己面露笑意。微笑,纵然在地狱,也是盛开的莲花……

虽然目睹此举的少年并不能感同身受,也奢望过可以像普通的孩子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在父母无微不至的溺爱中安享天伦之乐;但比起不曾拥有的东西,拥有后再失去的滋味更加难受。蓄势的刀刃高抬至半空的紧急一刻,他彻底摒弃胡思乱想的杂念,疾如风的身姿奇迹摩擦出火星。

来不及思考身体细胞裂变的原因,一把夺过凝结的武器扔向草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轻生,他还没练到此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境界。一粒雨珠落进虹膜,隐约猜到适才误吞的水果估计是传说中的恶魔果实,垂离身侧的手掌被他握成两只拳头,视线如剑远瞰阴沉的天宇,仿佛要刺穿它似的犀利。

凄恻的哭声像一缕轻烟,一线游丝,飘浮在骤雨初歇的晚霞中。常言道萍水相逢即是缘,无论结果如何出乎他的意料,他斗胆将自己深恶痛绝的身世过往在外人的面前托盘而出。杏目圆睁的女孩以贝齿咬破唇瓣,娇艳欲滴的血丝从唇角滑过腮边,急剧压抑震撼与诧异的反应,瘦弱的肩膀却剧烈颤抖着,似是扑棱着翅膀挣扎于笼中的困鸟。

他宁愿耗尽全部的心神,宁愿穷极毕生的时间,也要活着力争上游;是因为前方还有梦想的召唤,更是因为后方还有兄弟的支持。他们的情况判若云泥,她已经一无所有,他应该提醒她生存的意义:「你的家人舍生忘死救了你,你可不能辜负他们的一片心意呐。」

他献出自己的胸襟给对方倚靠,烂漫的笑容在夕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却没捕捉到对方眼底迷离的稀光,仿若露珠的日出即化,烟花的刹那凋零。

「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就算再艰难也有雨过天晴的一刻,总有人在你身陷囹圄的时候,握起你无措的手往前跑;总有人让你夜深人静的时候,可以会心一笑;总有人让孤单的你觉得悲剧过后仍有无限的憧憬。」

循规蹈矩说出此言时,他意有所指自己的某个兄弟,即便他们阴阳相隔,彼此的羁绊却照样紧密相连,照样能够跨越生与死的界限。

他温柔地拍抚着对方的后背,犹如涨潮的海浪亲吻沙岸:「你瞧,蓝天白云下的每条路,都承载了追寻与探求。所以,不要盲人摸象低估自己的价值,答应我,你一定要活下来。只有活着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只有活着才能通向光辉无限的未来。」

闻言,小姑娘的抽泣戛然停止,经浮阳的洗礼,他们纠葛的阴影在地上画出一个冗长的“人”字。他的坦诚相待无形中改变了对方轻生的观念,虽然随便揭露身家老底并非他的风格,但他是为了引用自己的宿命教诲她生活的真谛:生下来,活下去。既然苍天独出心裁安排他俩邂逅,就说明他们都命不该绝。

一边筹划着东山再起的计划,一边陪伤心欲绝的弥娅走出阴暗,有时望着她,会不经意联想到自己逝世多年的母亲。关键是,在他向她询问起恶魔果实的传闻时,对方间接用一问三不知的面貌回敬他。

直至面对百辞莫辩的现实后,才呈现出下巴都要贴到地面的惊讶表情,才知道天下果然没有白食的午餐。对此,崇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少年倒是毫无怨言,他接受新事物的速度比谁都快;认为歪打正着未尝不是因祸得福的机遇,还摩拳擦掌要用新能力闯荡天涯海角。

他生平初次动摇起恻隐之心,每日形影不离地陪伴她闲聊,散步,打猎,盼着她早日振作。实际上,他半个月前就收到了丢斯的飞鸽传书,却写信告诉对方将集合日期推迟。

边岛的空气很好,很干净,脚下的土地是安静的,求生的魂魄缺乏野心和**;就像简单的黑白照片,绝对而纯粹,不属于喧嚣的尘世。凌晨时分的梦境里,女孩独自站在杳无人烟的原野,鸟语花香,草色翠绿;有一瞬,他仿佛跟她共同置身于跌青泻翠的峦坡……

好男儿志在四方,哪怕邻家竹马的角色扮演得有模有样,安逸的现状终究无法满足血气方刚的心。愧疚的情绪烟消云散,在费德巴斯逗留近两月,他即将离开让他命运的此岛,准备奔赴梦寐以求的新世界。不过她能破涕为笑,却是他迄今为止最有成就感的善举。

「再见啦,你要记住我们约定,我也会记住伤害你的家伙。来日狭路相逢必不负你意愿,定替你报仇。」

他流连忘返跟对方辞别,转而继续踏上目标的征途,也想过带孤苦伶仃的她同行。踌躇半晌却只能把不切实际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他并不能预测或掌控新世界的险恶,没必要将她也卷入未知的沼泽中。待他成为叱咤风云的海贼王,待他有足够的威望保护身边的人时,他会回到东海,捎上举目无亲的小姑娘,一起畅游世界。

命运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它赐予人类生命、地位、财富、荣耀;相反又残酷夺走一些物质为补偿,尽管彼时的他并未察觉自己被夺走了什么。

然而,他总有一种言不由衷的预感:与她的妙缘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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