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还是黑夜,元忱在朦胧中感觉到了嘴唇上传来的热意。
睁眼就看见魏殊那张放大的俊脸。
元忱下意识一巴掌打了上去。
魏殊刚含着的一口药尽数喷了出去。
“你做什么!”
元忱惊慌地问他。
魏殊舌头顶了顶腮帮子,很好,跟上一次一样的地方,这是他挨的第二个巴掌。
努力劝自己忍住,魏殊擦干净嘴上的药,安然开口,“喂药。”
元忱起身和魏殊拉开距离,他才发觉自己身上穿了衣服。
“你……”
魏殊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好心给他回答,“衣服我换的。”
元忱立时红了脸,是气的还是羞的说不准。
“无耻……”
魏殊一笑,“身上是我擦的,药也是我上的……”
元忱脸彻底红了,怒瞪着魏殊,他从来没有想到还能见到魏殊这样无赖的一面。
魏殊承认他是的故意的,他在这里低头伺候元忱本就是心里存了气的,不过是碍于元忱还在病中,不好和他一般见识。
魏殊将手边的药碗递上去,“醒了就自己喝吧,”
昨天他不过是出去一会,就见这人光裸着上半身成功给自己冻病了。
好吧,这到底是不是冻的还有待商榷。
魏殊又不敢请太医,元忱的一身伤谁来都不好解释,他只能自己去太医院拿药,借口说是除夕夜在府中“玩闹”得有些过。
老太医听完他的话,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只是一再感叹看不出来啊……魏殊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拿了药临走前,老太医还劝诫魏殊年轻人还是节制的好,并且神秘兮兮地给他塞了个精致的小瓷瓶,说是京里达官贵人都用的。
魏殊在一众太医异样的目光下落荒而逃,结果药熬好了还没等喂就得了一巴掌。
“太医……来过?”
元忱忽然意识到什么,紧张地问他。
看着元忱像惊弓之鸟一样,魏殊叹口气,这就是魏殊不请太医的第二个原因,要是被外人知道,以元忱的性子,不是灭了太医院就是灭了自己。
元忱有多在乎面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在魏殊的沉默中,元忱脸色都灰败下去,魏殊见他这样就不忍心再骗他。
“没有太医来过,我去太医院说府中有小厮伤了,才拿到的药。”
元忱倏然抬头,看向魏殊的表情有些奇怪。
魏殊被他看得不自在,将药碗递到了元忱嘴边,“抓紧吃药。”
元忱接下药碗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喝完才想起来问,“这是什么药?”
“退热的,我这里还有外用的,你可以让青阳帮你上好。”
魏殊从袖中拿出两瓶药,塞进了元忱手里,又将他的碗拿走,放在床边。
元忱低下头,看着手里的两个瓷瓶,没有说话,魏殊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不会按照他说的做。
叹了口气,魏殊默念送佛送到西,上前就将元忱按回床上。
“你干什么?!”
元忱声音都变了,显然是吓得不轻。
魏殊拉开他的衣襟,看到了元忱白皙的胸膛和经过一夜更加可怖的青紫痕迹。
元忱极力挣扎,眼里都是惊恐,经过那一夜他才发现自己当初的打算是多么天真,他对魏殊的那点企图,完全比不过魏殊下手之狠。
吓够了人,魏殊才好声好气地和元忱说,“自己上药,要不就我来,明白吗?”
元忱见他的手还在自己腰带上,只能点头同意。
达到目的,魏殊就放开了元忱。
元忱连忙拉好衣服,坐得离魏殊更远了些,明显是惊魂未定。
魏殊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是个强取豪夺的恶霸,看着元忱可怜的样子,魏殊想到他们之间到底是元忱吃亏,就按下了自己心里那点不平。
“我不愿再去追究你下药的原因,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你我就当扯平吧。”
魏殊知道忱那晚下药分明就是报复他,至于为什么用这种方式,魏殊不想深究。
元忱侧着脸背对魏殊,这样的话应该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但是为什么,魏殊这么轻描淡写,他的不在意反而让他心里更加空荡。
若魏殊真要问他……元忱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一点悸动,他居然有些期待……魏殊如果知道他的心意,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不行……元忱看着魏殊急于撇清关系的行为,按下了心里的冲动。
不急……
魏殊看他没有像昨天一样激动,就放下心来。
他其实并不明白元忱的愤怒,魏殊自认为提出的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他们两个都是男人,根本不该有这样的关系,那一晚是意外中的意外,尽快解决掉对两个人都好。
元忱那么大的反应………可能是因为他是处于下风的那个吧,魏殊想到要是那晚真被元忱得手,自己怕更不能接受。
“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魏殊看着元忱,心里做了决定。
元忱怔愣地看着魏殊坚定的眼神,想到从前有人说魏殊,是“类正而含邪,似邪而存正”,元忱明白魏殊的底色与自己是不同的。
“你的伤我没有告诉青阳,你要不想他伺候你,我会每日进宫给你送药。”
魏殊又提起这个当务之急,太子虽然被禁足但是并没有禁止探望,魏殊因为身份特殊,出入宫禁相当自由,由他来照顾元忱也是可以的。
“还是你想和青阳说明……”
“我要你……”
元忱声音虽小,魏殊还是听到了。
“好……”
这个除夕过得可以说是相当混乱了。
在魏殊照顾元忱的这几天,两人好像忘记了所有龃龉,就像回到了从前一样。
元忱也享受着这种对方身边只有自己的生活,什么争权夺位,名利前途,好像都不重要了。
魏殊这日也是吃过午膳就来了。
魏殊拿过备好的药罐,将还温热的药汁倒进碗中递给元忱。
元忱一口饮尽,被药苦得脸都皱了起来,魏殊见状伸手就给他塞了颗盐渍杨梅。
手触他浸润着水色的唇瓣时才发觉不对,魏殊收回手,有些尴尬。
说是就此揭过,但是那种事怎么可能不留痕迹。
元忱看着递到他手边的杨梅,嘴角上翘,一颗一颗吃了起来。
小时候的元忱就是怕苦,怕累还怕黑,魏殊一开始还不知道,答应做他的老师就是看中了他身上的那股韧性,没想到后来却越来越娇气。
那时候魏殊就养成了随手带着小零食的习惯,杨梅、杏干、核桃仁,不管是什么,只要拿出来,元忱就很开心。
看着元忱开心的样子,魏殊也感叹,怎么两人就走到了这一步。
“明天,阿莹要动身南下,我要去送她,就不能来看你了,药我会让司茗送过来。”
元忱的笑容消失在脸上,但是很快他又笑起来,“应该的,老师放心去吧。”
魏殊还以为他会大闹,没想到这么安静就接受了。
魏殊点点头。
魏殊走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房中的元忱,他靠在床边,不知在想什么,东宫的富丽堂皇也驱散不了他身上的孤寂。
今天已经是月初三,他的府上都有不少拜帖,送来的礼品也都堆成了山,而东宫,却是冷冷清清。
树倒猢狲散,本就是应该的,更何况这里面还有魏殊的手笔,但是,魏殊还是有些心疼……
城门口。
魏殊来时就见元莹一身胡服,干净飒爽。
“兄长来得好晚,我父王和母妃都已经回去了。”
元莹笑着冲他开口。
“就是,魏大人再不来,我们就要走了。”
从元莹的身后蹦出来一个少年,一身男装打扮,面貌俊俏。
“阿蛮变漂亮了。”
魏殊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孩子,洗干净了能看出是个美人坯子,果然霍琰说得不错,她跟着元莹才能更好地生活。
阿蛮被夸得脸红,只往元莹身后躲。
年前她葬了姐姐,哭了好几天,还是元莹的劝解才让她开朗起来。
元莹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强大的亲和力,她在任何人身边都会让人放下戒心,愿意相信她,这与美貌无关。
魏殊看到两人关系这么好也是欣慰。
“为何不出了正月再走?”魏殊觉得她走得太急了,这才初三。
“只是怕夜长梦多。”元莹想起自己还在休养的哥哥,她迫不及待地想让自己强大起来,她要保护自己的家人,光有一颗善良的心是不够的。
“父王也说早点离京他们方能安心。”
魏殊点头,“也是,京中形势不明,早点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送别元莹,魏殊在城墙上看着元莹一行远去,浩浩荡荡的车队在零星的积雪中越行越远。
魏殊转身下了城楼,他今天还有另一件事要做。
正月初四,魏殊上奏淮南官员贪腐盛行,请求出京巡查。
正月初五,帝诏令魏殊任淮南道按察使,南下巡查百官。
正月初六,元忱病已大好,魏殊最后一次来到东宫。
“你伤好得差不多了,明日我就不来了……”
魏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元忱手中的药碗就落到了被子上。
“怎么如此不小心!”
魏殊连忙将沾湿的被子扔到地上,自己去拿了一条新的来,放到床上将元忱裹好。
元忱看着近在咫尺的魏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几日的相处终究还是黄粱一梦……
“你,以后会来看我吗?”
看着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魏殊还是说了违心的话。
“会。”
正月一别,一个困守东宫,一个策马南下。
就像元莹所说的,怕夜长梦多,魏殊打点好以后即刻便要动身。
正月初七,休沐的最后一天。
魏殊要走的时候,京中还没有多少官员知晓,福伯的娶亲计划搁浅,又大骂了一通魏殊,但还是叹着气给他收拾行囊。
魏殊决定轻车简行,左手靳寰,右手司茗,就此踏上南下之路。
东宫。
青阳被挡在殿外好几天,终于今天又见到自家主子,就难免絮叨。
“殿下你不知道,最近发生好多事,刘恒的那个案子把四皇子那边好多官员也扯了进去,四皇子在正月里往宫中递了好几次话,都没什么用。”
“明天听说金吾卫要砍一批人,京中百姓都津津乐道,要去观刑。”
“还有,殿下不用担心,淮安王世子已经大好了,您的药方也送到民间,不少百姓感念您的恩德。”
“那魏殊呢?”
青阳不知他怎会有此一问,但还是小心翼翼回答。
“魏太傅自请出京,圣上任命他为淮南道巡按使,已经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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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出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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