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渊低声解释:“出门匆忙,没来得及带钱……”
舒归念眸光微凉下来,薄唇勾起讥诮的弧度:“你能记得什么?”
秦渊下意识想反驳,又记起是自己理亏,只得把话咽回肚子里,好声好气道:“本将军又不是不还你,就当是借,怎样?”
舒归念转头就走。
秦渊忙抬腿跟上,在身后喊:“我给你利息?”
“双倍利息?”
“双倍还你银子?”
秦渊喋喋不休:“大人,你不会也没带……”
舒归念忍无可忍地回头斥了一声:“闭嘴!”
秦渊立即闭口止步站在了他的身后。
可当舒归念再往前走时,他也立刻抬腿跟了上去。
舒归念“啧”了一声,心中有些不爽,觉得这狗东西真跟一只癞皮狗似的,打也打不走,赶也赶不跑,倘若把他骂一顿,是不是还会装可怜?
他走到一旁的摊子前买了一杯凉茶,边走边喝,秦渊悄悄凑过去问:“你喝的是什么?”
舒归念:“水。”
秦渊:“好喝吗?”
舒归念:“不好喝。”
秦渊:“水是什么味道?”
舒归念:“普通的味道。”
秦渊:“……”
舒归念斜睨了他一眼,把装着凉茶的竹筒递过去:“想喝?”
秦渊略微垂眸,瞧着那还没喝几口的凉茶,怀疑其中有诈,但细想了一会儿,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果不其然,他刚一有动作,舒归念就把手收了回去,悠然道:“想喝的话,自己去买。”
秦渊:“……”
报复。
这绝对是报复。
秦渊“嘶”了一声,胳膊搭上他的肩膀:“舒大人,您何时变得如此小气了?”
舒归念目光转冷:“拿开。”
秦渊挑起眉梢:“怎么,我这手沾什么脏东西了?”
“你——”
“舒大人?”
身后骤然响起一道声音,打断了舒归念的话。
二人一同转身望去,那小文官有些惊讶,瞧见面前的人真是舒归念,瞬间又转惊为喜,上前两步笑道:“舒大人也出来玩啊?”
舒归念微微颔首,算是跟他打了个招呼。
小文官这时才注意到舒大人的身边竟跟着秦将军,脸上的笑容一僵,立刻老老实实地拱手行礼:“秦将军。”
秦渊没说话,眸色微沉下去,带着几分探究和淡漠打量着他。
小文官有一瞬的窘迫,试问谁出来玩偶遇到其他官员能不尴尬的?
舒大人就算了,平常他们二人的关系相处得还不错,可秦将军……
他可没少在背后吐槽啊!
这会儿看到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小文官总觉得自己有一瞬间会窒息而死。
好在舒归念开口打破了僵持的局面,他问小文官:“刚出来?”
小文官怔了一下,连忙回答:“出来有一会儿了,听说再有小半个时辰会放烟花。”
舒归念:“嗯。”
小文官顺势道:“大人要一起吗?就在前面不远处,还有很多盒子灯看呢。”
舒归念:“好。”
小文官略有几分腼腆地挠了挠头发:“原以为七夕这种日子,大人不会出来玩呢……”
舒归念眸色渐缓:“闲暇时刻,出来走走也是好的。”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哈哈……诶,大人要尝尝这个吗?”
小文官兴致勃勃地说着,往舒归念身边凑了凑,开始给他展示自己这一路买到的吃食,结果介绍着介绍着,他声音忽地弱了下去。
舒归念:“怎么了?”
小文官小心翼翼地抬起眸子,正对上秦渊阴鸷的目光,瞬间噤若寒蝉。
舒归念微微拧眉,回头一看,狗东西眼神凶狠得好像谁抢了他的骨头似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佩剑:“不好意思,习惯了,本将军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玩剑。”
舒归念:“……”
小文官战战兢兢地腹诽道:秦将军这哪儿是玩剑啊,分明就是在打算怎么玩弄自己。
看来“琴书不合”的传言也不能完全信,他连忙找了个借口,与二人道别后匆匆离去了。
人一走,舒归念就开始跟他算账:“你有病?”
秦渊面色茫然:“我怎么了?”
舒归念语气不善:“人都走了,还装什么,吓唬人很好玩?”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秦渊索性也不装了,竖起眉毛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看不出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吗?本将军这是在帮你!”
舒归念闭了闭眼,心头已经燃起了几分火气:“我怎么不知道,秦将军还有看破别人心思的本事,那你说说,他心里在想什么?”
秦渊:“他眼斜嘴歪!”
舒归念:“……”
秦渊神情严肃道:“你也不想想,街上人这么多,怎么就凑巧碰见他了?不说他是预谋好的我都不相信!”
舒归念顿时气得不知该说什么了:“这条街是你家开的?”
秦渊振振有词道:“反正他的出现很反常,本将军心思机敏,怀疑他也是正常的!”
舒归念:“哦,他出现在街上,很反常;你出现在我家里,就很正常了。”
秦渊:“……”
“这能一样吗!”秦渊拧着眉理直气壮道,“本将军是带你出来玩的!他心里想的竟是些龌龊的心思!我为人可比他正直清白多了!”
舒归念沉默了一会儿,低头饮了两口茶,淡定开口:“秦将军,你知道这世上最硬的东西是什么吗?”
忽然转换了话题,秦渊有一瞬的茫然,不知他这是何意,但想了想后还是应道:“钢铁?”
舒归念:“错。”
秦渊:“……盾牌?”
舒归念:“错。”
秦渊的眉拧得更深了:“……骨头吗?”
舒归念饶有兴味地看向他,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错。”
秦渊不淡定了:“那是什么?”
舒归念目视前方气定神闲地回答:“自然是胡须了。”
秦渊有点不明所以。
胡须?胡须哪里硬了?
他下意识摸上自己的下巴,又想起来,自己早上有刮胡子啊。
许是看出他的不解,舒归念在下一刻就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你那城墙厚的脸皮都让它钻出来了,不是胡须是什么?”
秦渊脑子终于转过弯了。
说了半天,他这意思不就是在指自己脸皮厚吗?
脸皮厚就直说脸皮厚呗,跟他绕弯子做什么?
秦渊气极反笑,唤他:“舒大人……”
“秦将军?”
身后又响起一道声音打断了秦渊的话。
秦渊“啧”了一声,很不耐烦地回头喊:“你他妈的又是……”
话音戛然而止,秦渊脸色稍缓:“你们也出来玩了?”
江远潼有一瞬的尴尬,点头道:“嗯,是……”
周与舒似笑非笑:“你刚刚在冲谁说话?”
秦渊:“……”
江远潼解释:“刚刚在那边看到你们,就想着过来打个招呼……”
他说着,抬手拽了拽周与舒的袖子,神色瞬间转为冷淡:“你别胡闹。”
秦渊“呦”了一声,像是瞧见了什么稀罕事似的,惊奇道:“你们这是吵架了?”
他还是头一回看到江远潼板着脸的模样。
江远潼好面子,脸皮又薄,吵架了自然也不会站在街边吵,他朝秦渊没什么情绪地扯了扯嘴角:“没有,我们准备回去了。”
说完,他也不等其他几人说话,立刻转身就走。
还真是吵架了。
望着那俩人的背影,秦渊饶有兴致地用胳膊肘杵了杵舒归念:“哎哎,看见没,他们俩吵架了。”
舒归念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
他又不是傻子,别人吵没吵架他还看不出来?
舒归念:“人家吵架,你高兴什么。”
秦渊刻意压低了声音,凑近说:“你不觉得很稀奇吗?周与舒那家伙,平常把江远潼当宝贝似的护着,就差没供在香案上早晚三炷香了!谁知道今天他自己把人惹生气了,哈哈!”
说到最后,他还幸灾乐祸地笑了两声。
舒归念:“……”
“走了。”
秦渊赶紧追了上去:“等等我啊。”
好巧不巧的是,往前走了一段路后,正好看见了一个正在做糖人糖画的摊子。
舒归念假装与后头的秦渊是陌生人,走过去道:“老伯,来一个糖人……这个样式的就成。”
“好嘞!您稍等哈。”
秦渊:“我也想吃。”
舒归念仍然假装没听到。
秦渊等了一会儿,见他不松口,于是垂下眼睫低声道:“你知道的,我从小就被送去了军营……”
舒归念额角一抽。
妈的,还真会装可怜,这家伙就是一只癞皮狗吧。
秦渊见他还没反应,于是扭头问那摊主:“哎,老头儿,今天生意怎么样?”
舒归念右眼皮忽地一跳,心头隐隐有火气往上窜:“你就不能懂点礼貌?”
那摊主在街上摆摊已有三十多年了,什么样子的人没见过?早就练出了一副好眼力,看到秦渊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人不好惹,心中随之浮起一个不确定的猜想,他故作镇定地笑道:“还好、还好,卖出不少了。”
秦渊:“生意这么好,送我一串尝尝吧。”
摊主还没说话,舒归念就恼道:“你要不要脸?怎么好意思白吃别人的东西?”
秦渊倚在摊子边上,也不正眼看他,吊儿郎当地笑道:“又说我不要脸,老子就喜欢你夸我不要脸,哈。”
舒归念闭了闭眼,正想说什么,那摊主恐惹事生非,连忙说道:“两位公子,不就一个糖人吗?今儿个过节,甭吵了,我都送你们算了。”
秦渊好意思,舒归念可没那么厚的脸皮,立刻从钱袋里掏出两份钱放在了摊子上,接过糖人转身就走。
秦渊心里乐得简直要笑开花了,他在后头忍了又忍,强行憋住胸膛呼之欲出的笑意,追上去道:“舒大人,别走这么快啊,烟花在那头呢,你走反了!”
“滚!”
“你要回去啊?不看烟花了?”
“滚远点!”
“真要回去啊?别呀!老子好不容易把你带出来的!”
“看完烟花再走呗?”
“你家这么远,真打算走回去啊?”
“大人……”
舒归念忍无可忍,憋了许久的火气猛然爆发,他倏地顿住脚步,恼怒回头:“你——”
金光一闪而过,秦渊忽然将什么东西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生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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