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俱怀忙要找帕子,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来,像是怕被人看到自己的窘态一样,一手死死地捂住口鼻,不让血弄脏衣衫,着急间还带倒了凳子。
“咚”得一声,打断了屏风那头的潺潺水声。
“怎么了!”安乐惊恐的声音,还有些抖。
“没事没事,是凳子倒了。”沈俱怀拿起床头的帕子捂住鼻子,一只手将凳子扶起来,嘴里发出的声音都变了样,听着有些滑稽。
她不敢再看那秀色可餐的屏风,只能继续捂着鼻子,对着空气发呆,然而耳朵出卖了她的心,正高高竖起,不肯漏掉屏风后的动静。
“呀!”
只听得安乐尖叫了一声。
沈俱怀嗖得站起来,慌得连鼻子都忘记捂了,刚想要迈步又生生克制住步伐,忙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我忘拿寝衣了……”安乐支支吾吾地说着,声音夹带着浓浓的羞涩。
“哦,那我给你拿。”沈俱怀随手一摸鼻血已经止住了,将帕子随手放在桌上便去柜子里给安乐找寝衣。
柜门一开,她便傻眼了。
各式各样的衣服堆满了整个柜子,看得人眼花缭乱,根本无从下手。此刻突然很需要公主的贴身丫鬟在场给她指点一下,但时间不等人,一想到现在屋内也不是特别暖和,耽误久了着凉可就不好了,她赶紧随意拿了件面上叠好的白色衣衫就匆匆走去屏风处。
她在屏风外侧站定,屋内静悄悄的,方才那头的潺潺水声也消失了。只有她微微急促的喘气声,她伸手将衣服递到屏风内说道:“我将衣服递进来了。”
“你进来。”
“啊?”
“我拿不到,你进来。”
“哦,那我进来了!”
沈俱怀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慢慢摸索着,缓缓挪动着。
慢慢吞吞的步子,就像是那人迟钝又防备的感情一样,没什么进展,久了还会跑偏。等得人很是心焦,可若是知道她朝自己走来,那么等待也会是幸福甜蜜的吧。
安乐转头便看到了她,闭着眼睛,一手拿着衣服,另一只手努力想要摸到点什么可靠的东西,好走得更稳当些。
水汽氤氲,眼前的人仿佛蒙上了一层细碎的柔软,她努力想要找寻自己的方向,却因为失去了双眼的助力,渐渐走向了别处。
去想她帮一把!
安乐这么想着。
原本好端端坐在浴桶里的人突然就坐不住等不及了,“哗啦”一声,水花四溅,从浴桶中站了起来。
好大的阵仗!
惊得沈俱怀楞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不用睁眼也知道眼前的景色该是如何的香艳,她的脸颊不知不觉红了起来,下意识摸了下鼻子,还好,还算争气。
安乐一心想要将人拽回来,一只脚跨出浴桶,伸手去够沈俱怀停在空中的手。可带着水渍的脚丫踩在青砖上有些不受控制,突然一个重心不稳,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另一个膝盖重重地磕在了浴桶上,疼得直吸冷气。
“怎么了!”沈俱怀一听动静不对,便焦急出声,偏着头似乎在找寻安乐的方向,还没等她听清声音是哪个位置传来的,一个湿漉漉的身体猝不及防地跌进了怀里,触手可及一片湿滑。她吓得忙挪开自己的手,下意识想要往后退两步离远些,可又怕安乐会摔倒,只能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
安乐紧紧地拽着她的胳膊,几乎整个人都倚在她胳膊上。沈俱怀只能努力用自己的臂膀帮她稳住身体,像个木头一样杵在原地,彻底丧失了控制身体的能力,又急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她忍不住微微侧头去听安乐的声音,可回答她的只有沉默。
怀里的人没有动静,房内安静得她有些心慌。
没了视觉的帮助,她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此刻有些无措。可总觉得有道目光停在自己脸上,她不安地等着安乐出声。
“你为何不敢看我?”
嗯?这是什么问题?
“公主还未更衣。”沈俱怀忙镇定心神说道,还不忘将一直拿在右手上的衣服抬了抬,示意安乐把衣服穿上。
安乐不知是乐的还是气得,接着刚才的话说:“更衣了你便敢看了?”
沈俱怀不知她为何有这一问,忙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
怀里一下子空落落的,方才湿漉漉的身体离开了怀抱。可是那些滑腻柔软的触感仿佛长在了手上,在脑海里不断重演,未曾看见却比看见更加让人想入非非。她不自觉摩挲着方才碰到对方的指尖,上面似乎还有余温。
一阵窸窸窣窣后手上一松,衣服被取走了,不过一两个呼吸的功夫,房内又安静了下来,安乐应该是穿戴整齐了,迎面的烛光也被吹熄了,眼前陷入一片完全的黑。
“好了。”安乐的声音有些莫名的蛊惑,还带着一丝娇羞。
沈俱怀缓缓睁开眼,身后的屏风遮住了外头的烛光,入眼的景色有些昏暗。
沐浴完的安乐散着青丝,发梢有些打湿,上面还有水珠在往下滴。那寝衣似乎格外贴合,勾勒出安乐凹凸有致的身段,她的胸口有桃花样式,颇为雅致地点缀着;一双手局促的交叠在小腹的位置,再往下还有些水墨画的痕迹,紧接着便是两条修长的**和光洁的玉足。
没想到随手拿的这件衣服还十分高雅,笔墨不浓,却显得安乐的身段分外妖娆,寥寥几笔,尽显风华。
“快去捂床吧,别着凉了。”沈俱怀说着便转身走了出去,外头的烛光打进眼里,方才安乐局促不安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可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
她疑惑地歪了歪头,好奇心战胜了一切,想要一探究竟的心越来越强烈。再看一眼!只一眼就好!沈俱怀心里默默念着。
于是本能驱使着她转身,还未来得及看到身后的人,安乐的手如柔荑般带着沐浴后的潮气轻轻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不许再看了。”安乐声音羞涩中还有了些撒娇的味道。
天知道她刚才是被什么鬼神附体了,竟然问出了那么不知羞的话,眼下无比庆幸自己吹灭了蜡烛,驸马应当没看清吧?
一想到驸马给拿的寝衣,就忍不住腹诽。谁会把轻纱当寝衣啊!还是这么薄的,穿了跟没穿有什么区别,甚至连肚兜跟亵裤都没拿来!
沈俱怀疑惑地眨巴着双眼,睫毛扫过安乐的掌心,痒痒的,让人想要躲开。
可是眼下,安乐看着身上这件空若无物的轻纱,方才那点突如其来的勇气全部泄了下去,完全没了要逗驸马的心思,一颗心狂跳,愁得不知怎么如何是好。也不知道到底是在逗她还是折磨自己。
“你……你闭眼!”安乐眼看着驸马抬起手,作势要把自己挡住她眼睛的手拉下去,忙慌张地命令道。
掌心被睫毛轻扫了一下。
“好,我闭眼了。”沈俱怀乖乖站好,今晚似乎特别听话。
安乐紧盯着她的脸,小心又小心地缓缓松开捂住的手,那双总会载满星星的眼睛,此刻乖巧的闭着。她轻轻松了一口气,赶紧将沈俱怀转了个身朝着门口,自己飞快地冲进被窝,明明撞疼了膝盖,眼下却一丝一毫都看不出来,只觉得有一道雪白的残影风驰电掣般闪到了床上。三下五除二就将被子盖好,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在外面。
“好了。”安乐的声音软软糯糯的,甚是可爱。
沈俱怀转身便看到床上微微隆起的一团,拿起一旁的净布宠溺地说道:“头发没干怎么就闷被子里了,会生病的。”
“没事的,我身体好!”安乐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闷闷的,听不真切。
“别说傻话,快过来,我帮你擦。”沈俱怀坐在床沿,看着这小小一团,忍不住伸手轻轻戳了一下,这团子动了一下,像是要赶走打扰自己的不速之客。
两个人身上都冒出傻傻的稚气。
那一团蛄蛹着,慢慢挪到了床边。
“你松开点,被窝都弄湿了。”
“我不,反正我不怕!”
“那我怕呀。”
“啊?”安乐傻愣愣地回头看向沈俱怀,似乎不相信这是真的。
沈俱怀轻笑出声,趁她不注意,忙将她的头发都撩了出来,拿净布包好。又用被子把人包严实了,像堆雪人一样,把人摆正放在床上。她单膝跪在床上,轻轻用净布吸干发梢的水渍,手指轻柔地穿过三千青丝,缓缓梳理着。
绵软顺滑的发丝在指缝滑过仿佛潺潺流水般,让人爱不释手,一遍又一遍地尝试。
安乐暗暗骂自己没用,怎么老是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以前自己也是这么好骗的吗?
待到头发丝都干得差不多,沈俱怀才把这个小雪人放倒,又加了床被子,细心地为她掖了掖被角,“睡吧!”
她刚站起来,袖子便被安乐一把拉住,“你去哪儿?”安乐惶恐不安地问道。
沈俱怀一回头,就看到了纤细洁白的胳膊紧紧地拉着自己的衣袖,掖好的被角松开,露出了少女紧俏圆润的肩和精致的锁骨,她正不安无措地望着自己,湿漉漉的眼睛满是祈求,任谁看了都会心软。
可眼下本该心软的驸马爷想到的却是,这是那件寝衣?这……这……那刚才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大脑嗡得一声,叫嚣着回忆起方才昏暗灯光下画面,安乐局促的站姿,那胸前的桃花?那小腹下的水墨画?原本香艳的画面此刻被脑补得有些……有些……有辱斯文!她只觉得还来不及反应那些细节,两道热流便顺着鼻腔汹涌而出。
“你怎么了?”安乐看到驸马流鼻血,忙关切地坐起身一看究竟。
“你不要动!”沈俱怀眼疾手快,一把将快要滑下胸口的被子连同里面的人死死抱住,“咳……我没事,有些上火而已,你……你好好睡觉,我哪儿也不去,哪儿也不去……”
她忙将安乐按倒,一手捂着鼻子,转身便拿起桌上的帕子擦拭起来,微微仰头静待止血。
安乐这才看到,原本放在床头的帕子不知什么时候去了桌子上,好像还有些红色的血迹?
驸马上火这么严重吗?
两千年后,考古学家发现一座陵墓,打开灵柩发现一股一具女性尸骸,奇怪的是,其他部位都已经腐化,可嘴还完好的保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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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天太冷了,真的很想窝在被子里不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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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驸马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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