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朗乐收到两张江远之发来的照片,昨天被卡在树上孤立无援的小狸花窝在柔软的垫子上舒服地睡着;另一张照片里,蹲下身子只有巴掌大的小狸花蹲在桌面上凑近镜头,一脸探究的模样,看得汪朗乐心里直痒痒。
“呜哇啊啊好可爱啊——”汪朗乐捧着手机在客厅嚎叫起来。
因儿时遭遇,汪朗乐不仅怕狗也开始怕猫,他看着照片里可爱的小猫愤愤道:“都怪那只大黑狗啊呜呜呜,好好地干嘛要来咬我啊呜呜呜呜,害得我吸不了猫抱不到狗!”
此时说出这句话的汪朗乐还不知道,一天后的傍晚,他会在醉酒后抱着一只大型犬坐在小区的硅胶跑道上嚎啕大哭。
就此打破了自己面对萌宠猫狗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被动原则。
义愤填膺地控诉了半天小时候咬伤自己的大黑狗,汪朗乐终于回过神来去回复江远之的消息。
是乐不是乐:太可爱了呜呜,小猫能得救真的太好了。
是乐不是乐:现在小猫是养在你们店里吗?
江远之看到文字回复有些可惜,莫名还想再听一听汪朗乐的声音。
J:对的。
江远之每每跟人在线上交流都会有种诡异的人机感,看着自己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的僵硬回复,他懊恼着自己平时跟朋友和爷爷插科打诨的劲哪去了,怎么这会儿聊起天来这么没意思。
江远之思考后终于想到合适的话,赶紧抬手补充。
J:你有空的话可以来店里看看。
汪朗乐看到江远之的邀请犹豫了一下,想起自己见到猫狗就怂怂的样子还是打了退堂鼓,只是模糊地回了一句。
是乐不是乐:嗯嗯,如果有时间的话。
江远之感受到汪朗乐结束话题的意味,自己也因为看了半天手机屏幕眼皮发酸发烫起来,他估摸着时间吃下退烧药,走回房间里打算再睡一觉。
康康也摇着尾巴跟上去,跟江远之一起窝到床上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三四个小时,江远之再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近昏,身上发了些汗,他撑起身来坐了一会儿,感觉自己应该已经退烧了,只是身上的疲劳劲还没全消。
中午难以下咽的清汤面只起到了一个辅助吃药的作用,江远之被饥饿感驱使着从床上爬起,走到冰箱前挑拣起来。
其实根本没什么好挑的。
基本靠外卖饱腹的江远之,家里根本没有新鲜的做饭食材,冰箱里连枚鸡蛋的身影都找不出。
江远之看着空荡荡的冰箱,不信邪地拉开冷冻区的门,找到一袋孤零零的速食水饺。
江远之如获至宝地拿出那一袋水饺,确认没过期后翻出柜子里尘封已久的锅准备给自己煮饺子。
诚然是厨力近乎为零的江远之,至少也是会下个饺子煮个方便面的。
久违开锅后家里有了些烟火气,临近出门遛狗的时间,康康叼起牵引绳走向在厨房看锅的江远之,意图很明显。
江远之蹲下身来接过康康嘴里的牵引绳,商量着开口:“哥哥还没什么力气,今天不下楼散步了好不好?”
康康耷拉着小狗眼有点失落,哼唧了两声以表伤心,却也点到为止,抬头拱了拱江远之的手以后重新把牵引绳叼走放到原位,然后走回江远之身边紧贴着他哥的腿坐下了。
江远之知道,康康是在陪他。
江远之在小狗的陪伴下又解决了一餐,晚饭的速冻水饺显然要比中午那份清汤面好下口得多,退烧后胃口也恢复了些,江远之吃了个八分饱,收拾好碗筷后在“小宠仆从”里发了两条信息。
江远之·发钱的:今天店里如何?
江远之·发钱的:@猪肉王子·下针的墩墩来针灸了吗?
猪肉王子·下针的:生着病你就不用这么操心了吧,店里一切正常,猫好狗好人也好,墩墩也来扎针了。
敏小敏·啥活都干3号:新来的小狸花也很精神。
许敏说完在群里上传了许多小狸花的图片,其中还掺了几条视频。
江远之将照片和视频一一保存下来,继续翻阅群里的消息。
悦来悦有钱·啥活都干1号:远哥好点了吗?
江远之·发钱的:好多了,后天我回来。
猪猪朱·看病的:这么着急干嘛,多休息几天呗,店里这么多人呢。
江远之·发钱的:在家待不住。
猪肉王子·下针的:这就是当工作狂的后果,人怎么能一点生活都没有呢!
小桐学·开药的:你最有生活,你上班时间在诊室里打斗地主。
猪肉王子·下针的:诶!你怎么当着师哥的面揭我短呢!
昊自为之·啥活都干2号:你以为远哥不知道吗......
江远之看着几个人在群里玩笑打闹,无聊被驱散了些,终于提起兴趣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干,想到这里江远之点开一个名为“盛茗居爱心救助”的群聊,手指动作着删删减减后发布了一条给幼年狸花猫找领养的消息。
接着他又发了几张刚刚在群里存的图片,表示猫就在康宠堂,有意向的人可以到康宠堂详细沟通。
救助群的来源是小区里几个年轻人发现盛茗居里有不少流浪猫,为了方便沟通,几个人便拉了个群,结果群聊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数渐渐壮大,已经从最初几个人的小群变成了百人大群。
群里大家会自发给小区里的流浪猫狗投喂,也有条件合适的住户领养猫狗,随着越来越多的爱心人士加入,流浪猫狗的绝育问题也被重视起来。
但由于流浪猫狗警惕性较高,众人决定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其中一位康宠堂的老顾客便联系了江远之。
江远之那时还没搬回盛茗居,当天便联系了自己熟知的救助团队。
前后折腾半个月,才彻底解决了猫猫狗狗们的绝育问题。
之后江远之带着员工到小区里安置了投喂点,还给主动发起喂流浪猫的爱心人士们分了些猫粮和狗粮。
期间产生的大多数费用都由江远之垫付,自那以后他也加了进群聊。
群里渐渐有了回复,有人说可以考虑看看是否领养,也有人说可以帮忙在其他宠物救助的群聊里转发一下,总之一些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江远之把群里的聊天截图发给陈旭,嘱咐他明天可能就会有人去看小狸花,详谈时要多听多问,确保找到负责任的领养人。
事情交代完时间也没过去多久,突如其来的空闲让江远之感到时间有些漫长,他开始思考起陈旭说的,自己是不是真的太一门心思投入到工作上了。
江远之一家都是工作狂。
江远之记得小时候父母就很忙碌,两人都经常要上手术台,医生工作起来黑白颠倒没有规律可言,忙起来的时候连顿完整饭都没工夫吃,更没有时间照顾年幼的江远之。
江远之四岁那年,保姆有事请假外出,林笒平那阵子被外派出差不在家,原本可以下班后按时去幼儿园接儿子的江仁清也被一通紧急手术的电话喊回医院,情急之下也没想起联系其他人。
四岁的江远之在幼儿园门口一直等到了天黑,也没能等来接他的人。
远在外地的林笒平结束研讨会后收到幼儿园老师的联系,焦急地给丈夫拨打好几通电话却都无人接听,心里知道江仁清此刻定是在手术台上,于是赶忙将这件事告诉江国平,拜托他去接江远之。
江国平叫了车,急哄哄地从路程长达两小时的临郊老宅赶来,终于赶到幼儿园时,他顺着幼儿园关闭的大铁门,看见乖巧坐在椅子上的小孙子。
江远之正专心致志地玩着面前的积木,等待的时间里,积木被搭成一座高塔,眼看已经超过四岁小孩的头顶了。
江远之听到车门关闭的声音,站起身来不知第几次朝着大门投去惊喜的目光。
“爷爷!”
这一次希望没再落空,小远之拖着书包跑向江国平,迫不及待地等老师来给大门开锁,然后在门开的瞬间,扑进了爷爷怀里。
江国平抱着孙子关心他冷不冷饿不饿,江远之都亮着嗓子一一回答:
“不冷的,我穿得很多。”
“肚子也不饿,老师给我买了饭。”
江国平向一直陪着江远之的老师道谢,女人却摆摆手,欲言又止后还是开口说:
“我理解父母工作忙,但远之还这么小,该给的关怀还是不能缺的。”老师无奈地说着,“这孩子四岁就很懂事,也不全是因为本性善良,有时家庭环境带给孩子的影响是很深重的。”
那之后,江远之就搬到了爷爷家里。
江远之是没有丝毫不乐意的,他跟爷爷学种草药又学如何辨认草药,休闲时跟爷爷下象棋,到河边去打水漂,又或者在院子里跟灵芝毫无目的地疯跑。
林笒平和江仁清经常来看他,凑得上时间就一起来,凑不上就分开来,通常也只是陪江远之吃顿饭遍匆匆离开了。
时间一晃,就是四年。
到了上小学的年纪,江仁清和林笒平商量后还是决定让儿子回到市里上学,于是江远之又大包小包地搬回市里,住进了寄宿学校。
江远之开学的那天,父母跟爷爷一同来送他入学,他开心地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向跟在他身后的家人,心里十分满足。
那一天江远之没有哭,他从幼儿园开始就很喜欢上学,主要是喜欢跟小朋友们玩在一起,所以离开父母离开爷爷,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
再说他周末还可以回家。
可江国平不这样想,送江远之入学的当晚,江国平回到家对着儿子和儿媳发了很大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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