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宫中戒备森严,宫外水鬼一案臣至今未有头绪,京城人心惶惶,今日贵妃一案倒让臣想明白了,此案怕是人为。”
“爱卿有何见解快快道来。”
霍秋正想说下去,那头便传来宫女太监呼救的声音:“永安宫走水了!”
永安宫正是贵妃住处,皇帝听了心中更是焦急,怎好端端的会走水。
“霍卿稍候片刻,朕得过去瞧瞧。
兰意心道不好,拽起裙摆要跟着去永安宫,云妃的宫女却将她拦下:“郡主受惊了,随我们娘娘去宫中饮杯茶水,压压惊。”
方才她在亭中查探时,王爷王妃便已被云妃安置去了寝宫,容赴容骞也在其内,唯独漏了她是因为她找到了证据。
“不必了,侄女先谢过姑母。”
“郡主何必客气,王爷王妃也在呢。”云妃的宫婢执意拦着她,如此阻拦,她便猜到此事是谁做的了。
挣脱开云妃的宫女,兰意深深看了云妃一眼,便拉起霍秋往永安宫奔去,有件事她很确定,贵妃此刻一定在永安宫,今日就算不是因为霍秋性命,她也会去。
只因她猜想今日要命的不是霍秋,而是她的家人,此人费尽心思将她们一家人留在宫里,不正是想用宫妃的死来嫁祸她们一家,圣上并非心慈手软之人,届时可还有他们的活路。
永安宫火势太大,宫人不敢靠得太近,以免引火上身,皇帝站在宫门口,急得团团转,却又不敢冲进火里寻找失踪的贵妃。
帝王将相,从来都是如此凉薄。
她倒宁愿生于乡野。
她想要不顾一切的冲进去,可理智牵绊住手脚,她不能葬身此处。
犹豫之际,霍秋已经揭过她的披风,扔进装有清水的木桶里,随后披上披风便往永安宫里去了,兰意完全不及反应,他便这般不顾性命的闯进去了。
片刻后,贵妃被霍秋护在怀里抱了出来,倒是没什么损伤,只是霍秋,烧伤了背部,手臂上也有为救贵妃留下的伤,瞧着很是触目惊心。
方从火场里死里逃生,贵妃一头扎进皇帝怀里,委屈哭诉着今日之事,也是吓得不轻,兰意注意到贵妃眼底只有一片寒意,连一个毫不相干的臣子都能来救她,她在生死危难之时,却连自己夫君的影子都见不着,当真是会寒心。
受了惊吓,贵妃没说两句便已昏了过去。
“陛下,臣找到娘娘时,娘娘被锁在里头,四肢以绳缚之,若是臣晚去一刻,娘娘恐危矣。”
“霍卿辛苦了,先传太医来诊治吧。”皇帝将贵妃打横抱起,带回自个儿寝宫。
请来太医简单包扎过后,霍秋又一心投身案件当中,因查案的缘由,皇帝叫来了皇后,后宫人手任凭调遣,若是查到哪位宫妃头上,便也不必心软,打入慎刑司便是。
霍秋断定这料子不是出自宫里,而是哪位达官显贵家的夫人小姐所用,而今日,只有南嘉王府家眷入宫,他抬头望向兰意,欲言又止。
兰意眼中浮上一丝紧张:“大人有话与我说?”
“王妃今日便是着一身青衫,此布料绝非宫中所出,下官家中姊妹便在尚衣局当职,宫中所用衣样纹饰我也跟着耳濡目染,所以郡主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兰意听楞了:“大人何出此言,我母妃怎有动机去害贵妃?”
“午膳时王妃可有离席?”
“确实离开过,可我母妃只不过是被宫人不慎洒了酒水,去偏殿更衣罢了。”
“便是在这时出了问题,王妃回席不久贵妃便出了事,这怕是预谋已久,现下郡主是想让下官呈上证据,还是希望下官查清此事。”霍秋盯着她,令她心中有些发毛。
怎的这般正经时刻还能问出如此不知轻重的问题,倒像是和某个人学坏了。
“家母无辜,我自是选我母亲平安无事。”
兰意越想越不对,她道:“你今日为何问我这个,往日里不是都顺着自己的心意么,且我又并非你的上级,我的回答也不重要。”
“下官需要郡主告知,这幕后之人是谁。”霍秋将那一小块布料塞进兰意的掌心,突然的肢体触碰令她本能的瑟缩。
“怎就许郡主调戏下官,不许下官逾矩。”
这又是何意思,她不明白,这人平日里不都避着她么,怎今日如此越界。
“我猜测是云妃,可又没有证据,大人觉得该如何?”
“那便待贵妃娘娘醒了,再询问一番。”
她与霍秋便这般等在承风殿外,这是皇帝的寝殿。
太医为贵妃看过脉,说是惊吓过度,除了一点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此刻南嘉王一家人都扣在慈云宫,天色已暗,再晚些宫门便要下钥了,今日若查不出来,便要歇在宫里,她很没有安全感。
“大人且在此处候着,我去寻寻我家人。”
“你独身前去怕是不妥。”
兰意眼里映出点点烛光,嘴角抑制着笑容,很是得意:“大人这是在担心我?”
“郡主多心了。”
“那你也大可放心,半个时辰内我若是没回来,你就想办法引来陛下。”
霍秋点头。
独自走在这黑黢黢的宫道上,她心中隐隐有一丝畏惧,在北陵那些年太自在,她讨厌这高高的宫墙,总是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慈云宫。
她方走到宫门口,便听见里头的吵嚷声,哭泣声,还有玉器摔碎的响声,乱作了一团。
“郡主,我家娘娘今日乏了,不见外客。”
兰意眼底一片寒冷,却笑吟吟道:“我是她侄女,有何见不得,两位姐姐行行好,放我进去吧。”
“郡主恕罪。”两个宫婢伏跪在她脚边。
见软的不成,她便将人一把推开就往里走,径直闯进内殿,里头好生热闹,人都分为了三拨,云妃挟持着她母妃,以锋利的匕首相逼,贺凛站在斜对角,好言相劝,容赴跟容骞被侍卫压制着动弹不得。
“好侄女,你来得不巧了,本宫今日定然要了这贱妇性命,你既来了,便给你母妃陪葬吧。”
眼前之人早已疯魔,殿内弥漫着一股血腥气,她这才察觉鲜血随着母妃的手掌滑落,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王妃却将生死看淡,道:“兰意,你且带着兄长阿弟离开,此处自有我们几个大人,不过是上一辈恩怨,不必牵扯你们。”
“我来便是要我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怎可不顾亲情抛下你们。”
瞧着他们这一家安乐和谐,云妃很是不喜,凭何她要在这深宫里白白蹉跎。
“只可惜今日你们谁也走不了。”
话音刚落,嬷嬷将兰意也给扣下,一家人整整齐齐,她被压着胳膊跪在地板上,这嬷嬷力气大得很,使她一点动弹不得。
宫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外人进来,云妃手里的匕首悬在王妃脖子上,轻轻一划即可毙命。
兰意总算想明白,云妃根本不是要构陷,她这位姑母早已疯魔到要将她们一家人都送下地狱,上回在家中,姑母不过就是轻飘飘几句冷嘲热讽,她以为宫妃而已,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日后也不会时常见面。
没想到姑母竟要用如此极端之法,置人于死地。
怕是她自己也不想活着吧。
云妃嗤笑:“这些年不止我兄长对你一片痴心,还有圣上的密室里,全都是你的画像。”
“若是你当年肯委屈些,给陛下做个侧妃,现下也该是贵妃了,在这宫中享尽荣华富贵,有什么不好。”
王妃是个倔性子,绝不会甘愿做小,当年的事确是因她而起,致云妃与心上人分离,造成这般不圆满的景象,实也并非王妃所想。
“此事是我与你兄长对你不住,还请娘娘不要为难我的孩儿。”
“本宫自是不想与自己的侄儿为难,待你去后,本宫便让他们随你一道,到九泉之下给嫂嫂尽孝。”云妃持着匕首,正要刺下,被一颗石子打在手臂,她吃痛扔掉匕首,兰意便趁此刻摆脱两个嬷嬷,快步跑向王妃。
云妃满目不甘,吼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今日这殿中之人,一个也不许放过!”
兰意将王妃推向贺凛,容赴容骞也没了束缚,与殿中侍卫扭作一团。
尖刀刺入血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又随身后之人拔出,赤红的血顷刻间染红了她的衣衫,可她现下来不及痛,转身踹了云妃一脚,她虽没有武艺傍身,可这劲儿却大得很,虽不敌方才那两位嬷嬷,收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妃却也足够。
兰意跨坐在云妃身上,葱白的双手染了血迹,死死掐住云妃的脖子,眼底都是杀意:“娘娘想死,臣女送您一程。”
云妃毫不在意,疯笑道:“那你就杀了本宫,谋害后妃,其罪当诛啊。”
兰意感到一阵晕眩,手上收了力道,这伤口太深了,鲜血还在不停的滴落,已开始有了痛觉,好似皮肉撕裂一般的疼痛,她皱着眉,云妃刺在右肩偏下,这怕是想卸了她的胳膊。
她想再撑一会儿,至少撑到霍秋来,可抵挡不住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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