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时,眼前出现容赴的脸,一脸傻气的瞧着她,她无奈将眼闭上。
“醒了就起来喝药,还想赖在宫里啊。”
她又睁开眼,眉头紧蹙,病殃殃道:“我睡了多久?”她在四周扫视一圈,也不知这是何处,屋里的屏风软榻,摆件物什,瞧着都贵气得很。
“这是何处?”
“大公主的寝殿。”容赴思来想去,总觉不对,低声道:“你何时与她关系这般好了,我记得你不是说她老念叨她来着,说她看你很是不顺眼。”
头几回见大公主,她回家确实会与容赴吐槽一番。
“这些年我与公主偶有书信来往,但也不多,初入京时我觉着她瞧不上我,便未曾与她有过多接触,后来都说开了,就好了呗。”兰意语速缓缓,现下她正虚弱着,容赴偏还要问个究竟,很是不体谅她。
容赴小心翼翼将她扶起,倚在榻边,药都有些凉了,倒也不用他吹了。
“你交什么朋友我和容骞从来都是知晓的,唯独与公主不愿让我二人知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金屋藏娇呢。”
兰意一拳打在容赴胸口,软绵绵道:“金屋藏娇是你这么用的吗,亏你饱读诗书,这话你出去可别对谁胡说八道。”
她这一拳跟小猫挠痒痒似的。
“行了赶紧喝药吧,凉了都。”
她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只是这药苦不堪言,苦味蔓延整个口腔,引得她蹙眉。
容赴喂给她蜜饯,这才缓和些。
“这药还得喝几副?”
“也就那么七**副吧。”容赴放下药碗,要扶着她躺下,她出手制止:“那就是九副?其实我觉得我现在已经大好了。”
“喝了才能好的快,这药有助于创口愈合,良药苦口,你就认命吧。”
“那母妃怎么样了,你快与我讲讲,我昏过去后的事。”兰意抓着容赴的手臂,一脸期待。
在慈云宫时若非容骞略施小计,母妃早出意外了,这事她到时候得夸夸他。
“母妃好着呢,现下正歇着,我打死都想不到,陛下竟然觊觎母妃,那父王还敢让母妃跟着回来,还不如将母妃养在北陵不必归京,省得陛下惦记。”说起皇帝,容赴便一脸嫌弃,他是从未想到自己的姑父觊觎自己母亲,这皇帝姑父真是好生不要脸。
兰意啧了声,“你又说什么混话呢,北陵虽远离皇城,自由自在,却也清苦,你真忍心叫母亲独自留在那处?”
“自是不忍心,母妃虽不曾教养我,但总归是对我好的。”
“之后呢,姑母如何了?”
“自是被陛下给处置了,因谋害贵妃,加之我们一家,便是让她以死谢罪了,最近传遍京城的水鬼案也结了,也是人为作案,霍大人好生厉害,我也想同他一般在朝为官,为天下百姓谋求安生。”
“说句打击你的话,你这想法怕是不成了,父王不肯让你入仕,不立世子,一心只在栽培容骞,你若是真想为自己谋一个好前程,便不要荒废了自己,父王放纵你只不过是因为……”
剩下的话她说不出口了,她从始至终都只希望一家人能好好的。
“因为什么,我其实能看出父王对我不喜,你都能瞧出来,我又不是傻子,不能便不能吧,日后我便做个闲散公子哥,有你和容骞养我,这后半辈子也算衣食无忧咯。”
容赴将她安置好,生怕碰着她伤处:“你好好歇着吧,刚醒就与我说了这般多,也不嫌累得慌。”
容赴自小便大大咧咧,与她无话不说的,虽为兄妹,更胜知己,都能一眼看穿对方的心思,她知道他不愿与父王为难,也不愿和容骞生了嫌隙,更想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容赴走后,公主便端着一碗滋补的药膳进来,兰意瞧了便闭上眼洋装还睡着。
“别睡了,快起来尝尝这药粥。”
已是过了午膳的时辰,但她从昨夜睡到现在粒米未进,公主怕她饿着,便端来了药粥。
兰意睁开眼:“我才喝完药,这药粥我看就不必了。”
“这是我表兄送的,此刻他正在外头候着呢。”
提到薛煜,兰意从榻上起身,牵动了伤口,咳的厉害:“他怎么会来?”
公主扶着她,给她顺了顺气。
“谁知道呢,你伤的重,父皇说这些日子你尽管在我宫中养着,只是我与薛煜是表兄妹,他想看你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不是还伤着腿?行动能方便吗,这还一瘸一拐进宫来了,也不怕摔了。”
薛煜给的药粥,她是万万不会喝的,万一下毒害她呢。
“坐步撵来的。”
公主话音刚落,薛煜便杵着拐杖进来了,站在屏风后她也觉得此刻他定是狼狈万分。
“郡主的伤可有好转了,我父亲差我来瞧瞧郡主。”
他提到自己父亲,便是想告诉她今日并非是他甘愿前来,而是受家父差遣,代父探病呢。
“我倒是好得很,薛公子的腿还好吧?这没事呀就不要出来游走了,免得一个不慎另一条腿也摔了。”
“来瞧你还不知好歹,真不知道父亲要我娶你做什么,一无才二无德,娶回家也是当摆件。”
公主才懒得听他们二人互相伤害,将药膳置在桌上便出去了,临走前还警告薛煜不要做什么过分的事,顺道将他推进去,照看兰意。
兰意上下打量着薛煜,嘲笑道:“公子摔了腿,怎么连花楼都不逛了,你那些相好怕是想你想的肝肠寸断。”
“郡主也是好多时日不曾去过教坊司了吧,你的相好便不想你了?”
薛煜一瘸一拐的,在榻边坐下,要不是她现在虚弱无力,真想一脚将他踹下去,只见他端起药膳,往她嘴边递。
兰意抗拒的很,身体一直往后倾,生怕人家沾染了她一丝一毫。
“你不喝我便没法交差了。”
“怕你下毒。”
“我没下毒,你今日必须喝了,放心吧我真没下毒。”薛煜捏起兰意两边脸颊,想喂她喝下去,她十分抗拒,可又要牵动伤口,觉得十分不值当。
药膳还没到她嘴里,就先喂了地板了,瓷碗碎了一地。
原是霍大人来见安。
“郡主金贵之躯,岂容薛公子如此作践。”霍秋拧着眉,将薛煜提溜到一边,但他也是守礼,并未直接坐下,而是朝她见礼。
薛煜啧了声,语气不耐:“此处是公主寝居,霍大人乃外臣,怎可如此冒犯。”
“圣上特许我来瞧瞧郡主,莫非薛公子觉着是圣上的错处?”
“自是不敢妄断圣上,可男女有别,我与兰意即将定亲,霍大人也是未经允许便私自闯进来,是否欠妥?”
兰意白眼都翻上天了:“你给我闭嘴,轮的着你说。”
“薛公子还未曾向王爷提亲呢,算不得什么。”
“霍大人也是在议亲的人了,也不必日日守着别人的未婚妻,有失君子之风。”
听他二人如此聒噪,兰意有些烦了,便将薛煜赶了出去,独留霍秋在屋中。
“霍大人方才与他是在争风吃醋?”
“郡主多想了,下官已在议亲,岂敢觊觎郡主,不过是见不得薛公子欺压你。”
兰意垂眸,眼中落寞,“与你议亲的是哪家小姐。”
“沈御史的幺女。”
她有耳闻,此女知书达礼,样貌甚好,与霍大人倒是相配。
“你家中已下过聘了?”
霍秋点头,家中安排的婚事,他见过五小姐一面,很是温柔大方。
“霍秋,你喜欢她么?”
兰意望向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到答案。
他神色不改:“郡主想要怎样的答案。”
“不管你喜不喜欢她,我也是喜欢你的。”话落她垂下头去,羞的双颊通红。
霍秋眸中惊讶,未曾料到她会说这话,不过顷刻又恢复那波澜不惊的神态。
“郡主日后还需谨言慎行,此般玩笑轻易不得说出口,莫要随意撩拨他人,就怕有人会当了真。”
“那你当真了吗。”
“郡主拿我耍趣儿?”
“下官还有公务在身,就先行告退了。”霍秋行礼后便要退下。
兰意拽住他的袖袍,轻轻扯着:“你能不能娶我?”
这是她在心里犹豫一番才敢说出口的,她怕霍秋会拒绝。
他征在原地,“不日我便要成亲了,家中长辈很满意这门婚事,我不能忤逆。”
兰意松了手,她不想为难他。
悔婚名声不好,便让他娶了那沈家小姐,自此琴瑟和鸣,夫妻恩爱,有何不好。
她干嘛非要介入其中,害人害己。
霍秋走后她便整日待在房里,茶饭不思,送来的汤药也让祥云偷偷倒掉,那日她瞧着薛煜腿都好得差不多了,她若是伤势好转了,两家岂不是要开始议亲了,不如就趁此机会,缠绵病榻。
到时父王心疼她,短期内便也不会再提婚事。
她也能喘口气儿,思虑思虑下一步该如何走。
在宫里养了十几日,还不见好转,太医日日诊着脉,汤药不断,就是不见好转。
她倒能躺在榻上看话本子,祥云急的来回踱步,生怕她偷偷倒药之事被人察觉。
“郡主可想清楚了,此事若是瞒不住,等同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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